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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仁义在帐内不安的走动着,他琢磨这个时辰,洪风带领的中原军已经到了番洞山,只要努吉尔守住山拖他几个月,等到冰天雪地之时再出山,定会将天朝军一网打尽。
他停住脚步,不确定的是努吉尔有没有收到自己的信。
大帐门被一脚跺开,鲍仁义吓得一激灵,鲁磊带兵涌入帐内。
洪风取得了努吉尔的首级,大获全胜的搬师回朝,风回雪大喜,亲自带领文武百官到城外迎侯。
大殿上,风回雪赐予洪风武林盟主的头衔,可统领天朝的众武林弟子。除了对洪风的封赏外,投靠来的滕格尔亦被封为北域王,陌焚封为将军,俩人一起镇守北关。
征北胜利,洪风想趁着喜气来个双喜临门,风回雪也顺水推舟准予鲁凤二人成婚,看着鲁磊在大殿上高兴得想跳想笑,但又极力控制表情的样子,众人都笑了。
洪风笑着笑着突然心酸起来,鲁磊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整日看别人都是双宿双飞的,好不容易碰上个可心的,又跟着自己去卖命,看来是自己关心不够。
由马不韦证婚,洪风主婚,鲁磊和紫凰在京都举行了隆重的婚礼。
洛阳城内,锣鼓喧天,街头挤得水泄不通的,百姓都想一睹征北英雄的威仪。
胜利的捷报传回中原的时候,说书人就编成了段子说:想咱洛阳城的洪帮主,他身高八尺,一袭戎装如同琼枝一树,双眸如同烈火焰,鬓若刀裁,眉若墨画,那超越世俗的俊态,已不能用语言形容。这么个英俊人物,在战场上却让敌人闻风丧胆。想那努吉尔,是多么骁勇善战的一个人,洪帮主对着番洞山来这么一嗓子,就把山那边的努吉尔给吓死了。
当然,笑谈归笑谈,但却真的引起轰动,在洪风出现洛阳城时,烟火在天空绽开绚丽的花朵。街道上人头攒动,更难得一见的是大家闺秀、绣楼小姐也蒙着面纱和众人挤在一起,想一睹这人间奇男子的面容。
好不容易排开众人回到家里,大老远就看见庆依玲和一众人等守在大门外。她迎上前来,蓝盈盈的眼睛里满是爱意:“洪大帮主,这趟受累了,快进来洗洗。”
“洪夫人,你别眼里只是洪帮主,这位可是刚过门的鲁夫人,你这帮主夫人可免不了俗套的。”葛右将紫凰推到了庆依玲面前。
庆依玲看着脸红若花的紫凰,再看看跟在后面直挠头的鲁磊,顿时醒悟过来。她在身上掏了半天,什么也没掏出来。众人哄笑一片,庆依玲有些急了,从手上摘下了戒指,带着了紫凰的手上。
“洪夫人,你别把洪帮主送给你的结婚戒指给送人了,那后悔可就来不及了。”白燕颂他们以取笑庆依玲为乐。
一干人在议事厅落座,个个面带悦色,高声吆喝着,丽帮和济世药铺的弟子们更是忙着杀猪宰羊,备酒设宴。
葛右喝了一口茶,长舒了一口气说:“这老天保佑,祖宗留给我的田产算是保住了。”
白燕颂嘲笑道:“原来你杀敌是为了你那些黄金万两,妻妾成群?真是高看你了,葛兄。”
葛右正欲反驳,白燕颂话音一转:“鲁兄,你这媳妇也娶了,明年是不是可以抱个胖小子了?”
鲁磊挠头嘴朝紫凰努努道:“昨天晚上我还跟老婆商量,让她努努力,一胎生两个,好给洪帮主一个。”
他此话一出,大厅内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白燕颂暗暗埋怨这鲁老实说话太实在。庆依玲看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说:“儿子有啥好,我想要个小棉袄,你朝这个方向努力吧。”
紫凰的脸由红变白,又由白变红,他踩了下鲁磊的脚背说:“这个犟人,闺房里的话也拿出来说,还让不让人活了?”
众人大笑起来。这时,门人走进来,递给洪风一封信说:“白芷山金花帮主求见。”
洪风手向下一压,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的,洪风皱眉道:“城东的白芷山,金花帮主,到底是哪个?原来倒是有个帮派,我也不记得叫什么帮?老帮主刚刚老逝不久,我还去吊唁过,难道是新上任的帮主来拜会?”
众人都说不认识,洪风心想,来者皆是客。他站起身来整理衣冠道:“快请金花帮主。”
不一会儿,从堂外进来一位头带金冠,手拿黄金权杖的女人。只见她身着黑色华服,上嵌彩色甲片,一路过来,步伐透着力道,青砖发出轻微碎裂的声音,身上铁片叮叮当当
的响,阳光洒进大堂内,把她的影子拉得颀长。
众人被她强大气势所压倒,皆不作声。
“雍容姐姐。”庆依玲第一个认出她,她不自觉叫出了声。
洪风大吃一惊,定眼望去,这不请自到的,不是他休掉了的妻子雍容又是哪个?
“洪夫人,你认识这位金花帮主?”葛右奇怪的问,金花拿眼扫去,堂上人皆好奇盯着自己,而洪风夫妻两人,面色尴尬。看来这里除了鲁磊和洪氏夫妻,没有人知道自己是曾经的洪夫人,他们嘴里的洪夫人,是眼前这位能言善变的狐精女子。
是啊,自己一直相信丈夫,在背后默默的支持丈夫,而最后却落到无人识的地步。而这位害人精,摇身一变,成了洪风的贤内助。
堂上的气氛凝结了一般,庆以玲先回过神来,她给鲁磊使了个眼色道:“啊,这是我一个老姐姐。诸位,饭已好,请到前厅喝酒吃肉,今天开心,兄弟们敞开了吃。”
鲁磊回过神来,他率先走到门口,招呼着众人往前厅走去。
洪风的书房内,金花端坐在红木椅上,打量着四周。她身旁的茶台上摆着郑国献的冷玉石雕象。瓷花瓶内,插着几只宗毛笔。而头顶悬挂的字画,上题着:旭日东升正头鸿运,落款人是风回雪。檀香木的书柜里满满的书籍,书香和着木香,很是风雅。
虽然提醒自己,雍容已经死了,自己是无情无欲的金花帮主,可还是忍不住莫名心酸。她想起了很久以前,她和眼前这个男人挤在那间小阁楼里,男人看书,她就坐在一旁绣花,如今她不绣花了,那男人却有了大大的书房。
“雍容,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又怎么成了金花帮主了呢?”洪风声音里是真切的关心,但到金花那,就是虚情假意。
她敛起心酸说:“洪帮主,雍容已死了两年了,我是翠荫山金花婆婆门下的。婆婆和异人已死,而我有幸被荐上白芷山,而我为了不忘师父的教授之恩,自然成了金花。”金花绵里藏着针。
“雍容姐,你......”庆依玲忍不住插嘴。
这女人很善良的,她想知道这些年雍容发生了什么。
“闭嘴,别叫我雍容,我是金花,你可记住了,嗯?”金花没忍住怒火,她霍的站起身,扔在茶台上一个请帖,说:“过几天我帮以武会友,邀请洪盟主和武林各帮赏个脸。”
金花飘然而去。过了良久,庆依玲喃喃说:“她经历了什么,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白芷山头上,有座古老的道观,它藏在佳木笼葱之间,一股清流,从花木深处泻于道观内假山后的石隙中。前院堂廊之间,是装饰精美的间墙。院子正中,几棵高大魁梧的槐树。而最亮眼的,无异是悬在前厅的“金花帮”三个烫金大字。
金花在后院里见到了匆匆跑来的阔逍遥。两年多不见,两个恍然隔梦一般。
“表姐,你怎么突然成了这个样子,这这......”阔逍遥指着富丽堂皇的后堂,有些目瞪口呆。
金花实在不想揭开那已经结痂的伤疤,但她还是将如何上得翠荫山,又如何逃出翠荫山讲给了阔逍遥听,说到二位老人被砍了头,金花泣不成声。
看看止不住泪的她,阔逍遥气不打一出来,说:“表姐,你家破人亡,可洪氏夫妻却逍遥法外,他们仗着几分的本领,对上蒙蔽王上,对下蒙蔽众人,俨然就是道貌岸然的君子。”
第二次北征,阔逍遥觉得自己举报鲍仁义有功,谁知朝廷并没封赏自己。他认为,洪风就是忌讳他是弓家的亲戚而有意报复,他就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阔逍遥和金花二人唏嘘半天。等出得金花帮,天已经过黑了,阔逍遥忙着下山,没走多远,就看见面前挡着的一个面色惨白的人。那人看见阔逍遥,脸上浮起了笑意:“阔兄,久违了。”
沙棘正在学走路,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在肚子里受了亏,一岁多了,路还不会走话也不会说,看来是没有练武的天资。
金花看着老是摔跤的沙棘,无比的烦闷,她心想:这孩子肩负着异人金花还有自己的希望,她这么笨如何成?
以武会友的日子到了。天刚亮不久,白芷山头就热闹起来,金花帮弟子佩瑶,爱喻站在门外欢迎八方来客。青阳帮,连环坞,青霞帮,七星岛等各路英豪相继拜会,看沉寂多年的道观热闹非凡,爱喻兴奋的浑身冒汗,她趴在佩瑶耳朵
上说:“我听说,这此邀请的,还有洛阳城里的洪盟主,你等会别兴奋得晕过去。”
佩瑶先是很兴奋,但没过多久神色就暗淡下来:“咱们一个小帮,洪盟主不会来的.”
两个顿时垂头丧气起来。
后院里,金花正在给沙棘调理内气。
爱喻咋乎乎的跑进来,边跑边喊:“婆婆,武林盟主洪夫人她、她亲自来了,要见你呢?”
爱喻没想到名震天朝的洪帮主的夫人不但亲自来了,还备了好大一份厚礼。她以为婆婆会很开心,哪知金花鼻子里冷哼了一声道:“洪风没来吗?果然架子更大了。”
爱喻看着金花离开,偷偷对着她的背影举起了拳头说:“你以为你是仙女啊?还让洪帮主亲自来。”
前堂设宴,摆满了美味佳肴。洛阳城的帮派真是给金花面子,坐得满满的。
酒过三巡,金花站起身来道:“今日麻烦各位来,一是鄙人初来乍到,想请诸位多关照,二来想试试洛阳城的水有多深,不知哪位好汉赏脸和我金花过上几招?”
葛右冷哼一口气,对着白燕颂耳语:“这女人口气真大,我们是看洪帮主的面子,才来捧了场。没想到她还蹬鼻子上脸呢?”
“看来需要杀杀他的威风了。”白燕颂说着跳起身来,拱手道:“金帮主,白某不才,就请您......”
白燕颂话没说话,葛右笑得不得自己:“白帮主,你要亲自上吗?要注意怜香惜玉啊。”
“不不不,看您说的葛兄,我咋能欺侮这金帮主呢?是我的弟子要比试......”两人一唱一合,摆明了嘲弄金花的。
金花脸有愠色,声音也尖厉起来:“自然不敢劳白帮主受累,我点名要和他比......”
金花的权杖指向了默不作声的鲁磊。
庆依玲和鲁磊看出来了,这金花摆明要丽帮难堪,鲁磊想推辞掉:”金帮主,我......”还没等鲁磊说完,金花截断了他的话:”听说鲁帮主后来是跟洪帮主学的武功,看来是拿不出手的。”
金花话音刚落,不仅众帮主的脸色变了,就连金花帮的弟子们也都吃了一惊,心想:这金花婆婆难道是疯了,那洪风是什么人?哪能由她这么嘲弄?
金花的激将法果然厉害,鲁磊怒了,他站起身来,一抱拳:“请金帮主手下留情。”
庆依玲拉住他,交待他:“鲁师弟,她毕竟是姐,你手下留情。”
金花帮使金花剑,鲁磊拿起了兵器架上的双斧,心中暗暗赞叹:“这金花帮还真是扎了血本,凤头斧是青铜锻造,经过千年寒冰水的浸泡,坚硬锐利的紧。”
金花的剑如同两条灵活的蛇,泛着波浪似的寒光冲向鲁磊面门,鲁磊跟过两任帮主:陈雪彪和洪风,这两任又都是武林极高武功之人,武功在天朝也是上层。
看那凤头一斧套一斧,将金花的剑套在圆环内,凤头斧如同锁,那金花剑如同钥匙,就是不知道是这钥匙打开这把锁,还是这把锁弄折这把钥匙。
渐渐的,灵蛇由尖变宽,仿佛嘴里吐出无数寒光,寒光击中院中的老槐树,流出无数粘粘的汁液,如同血液一样。
如果说刚开始鲁磊还有些懈怠的话,现在就是紧张了。
白燕颂的汗都下来了,他攥紧了手中的酒杯,心想:“幸好没上去,否则丢人的就是自己了。”
庆依玲看鲁磊现出败象,她赶紧站起来求和:“停停停,请金花帮主高抬贵手,我这鲁师弟刚从北方打仗回来,身体有恙,咱们改日再战。”
鲁磊作势收住动作,可金花仿佛没听见庆依玲的话,她的剑柄击中鲁磊的腿,鲁磊应声倒地。
各帮派均站起身来,众人想:这金花也太仗势欺人,明明都已经喊停,为何还如要咄咄逼人?
不一会功夫,众人皆散去,留下满地的狼藉。
庆依玲扶着鲁磊走出门外,她想了想,又转头回来。
她想和雍容之间是有误会的,把话给说开就好了。
金花已不在前堂,庆依玲迈腿走向后院。
后院的院子里,立了个小小的女孩子,看见生人进来,正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
庆依玲呆在那里:那眼那眉,怎么那么熟悉?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浑身像被抽了力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