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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公公都发了命令了,徐氏再不情愿,也得换了衣裳跑上一趟,只是她去的不巧,等到了杨府,却只看到杨家的孙媳贾氏,莫氏,小莫氏两个当家人一个未见。
贾氏平时帮着小莫氏料理家务,今天颐寿院的事情也多少听到了风声,此刻知道面前这位雍容的夫人,是韩家大太太,心下就哆嗦了,悄声叫人去请杨清玉,自己则请了徐氏上座,“母亲事先不知道夫人您要过来,不然一定会在家里等着夫人的。”
徐氏打量着一脸讪笑的贾氏,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她们在不在都不打紧,左右从今天起,韩家跟杨家便是仇人了,”
说罢徐氏将装着杨厉庚帖的匣子将贾氏面前一撂,“收好了,别再出去骗人了,亏得父亲心宽,不然,”她冷冷的打量着这雕梁画栋的杨府,“就凭你们做的龌龊事,叫人拆了杨家也不为过!”
“民女见过夫人,”杨清玉一听小丫鬟说韩家大太太来了,连忙往正院里来,“民女听说夫人来了,已经遣人去舅舅府上请祖母跟母亲了。”
“你舅舅?噢,就是荣威侯府分出去的庶房啊,”既然是要翻脸了,徐氏也不打算给杨清玉好脸色,倨傲的受了杨清玉跟杨眉的礼,并不叫她们起身。
徐氏一旁的嬷嬷看了看一直曲膝并不敢起身的两姐妹,从鼻子里冷嗤一声,“刚才我家夫人已经将话说清楚了,你们做过什么事,自己想来也清楚的很,真打量我们韩家是你们这种破落户能骗的?!我家老爷已经发话了,从此之后,你们杨家的子弟,休想再出头了!”
什么?这下连杨清玉身边的杨眉也惊了,她跟哥哥要的可不是这种结局,她可怜巴巴的看着杨清玉,“大姐-”
“夫人听民女一言,今天祖母才发现她一时疏忽将二哥的庚帖跟三哥的搅浑了,这不,立马就跟母亲一道儿往荣威侯府去请侯夫人一并到府上道歉,顺便将庚帖换过来,”这个时候,家里也只能靠自己的这个嫡长了,杨清玉将身子弯的更低了些,“还望韩大人跟房夫人看在祖母跟母亲一片赤诚之心上,原谅一二,等明日家父一定带着民女的兄长,亲自到府上赔礼。”
若只是拿错了庚帖,两家掩下也就罢了,可是杨家最恶劣的是拿着庶子冒充嫡子骗婚,徐氏不屑的一笑,“你父亲带着你兄长?是打算带着那个记在嫡母名下的庶子?”
原来韩家连这个都知道了,杨清玉脸一红,“夫人误会了,祖母是为我的长兄杨仁谦求娶韩姐姐的,并不是庶兄,那庚帖是不小心拿错的,韩家书香门第,韩姐姐金玉之姿,杨家再无礼,也不敢有轻视之意。”
为嫡子求娶韩书雪?徐氏冷笑一声,“那你们送到我们府上的文章又是怎么回事?啧啧,韩家书香门第,可从来没有弄错过子弟的文章,你们杨家人,还真是粗心的没边儿了!”
杨仁谦的学问确实不如杨厉,也正因为这个,杨清玉为了给哥哥的婚事多一重保障,才特意找杨厉要了他的新作放进了杨仁谦的文章里,万万没想到却被韩家给发现了,杨清玉脸红的都要滴出血来,再次一礼道,“都是民女鲁莽,因为太喜欢书雪姐姐,又知道她有高才,便做下这等不耻之事,家兄并不知晓-”
为了自己哥哥,将什么错儿都往自己身上揽,还真是个好妹子,可惜啊,韩家是绝不会原谅这样的欺骗的,“是你们谁做的并不重要,既然做了,什么样的后果都得给我受着!”
“请夫人听民女一言,”杨眉听徐氏说出了杨仁谦拿杨厉的文章充做己作的事,觉得机会到了,上前一步道,“韩家门第高贵,确实不是我们杨家可以攀附的,可韩大人依然愿意将韩姑娘嫁给二哥,想来也是重才之人,”
说到这儿她略一停顿,蹙眉道,“不知道夫人想过没有,如今两府定亲的事恐怕亲朋俱已知晓,现在退亲,杨家什么样的下场都是应得的,可是韩家不也颜面无存?还有韩姑娘,她的闺誉更是-”
徐氏好笑的看着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杨眉,这么一大套,什么两府的颜面,只怕是一早就想好的吧?“那依你的意思,要怎么做才是对韩家最好的选择?”
见徐氏愿意听自己说话,杨眉心里一喜,再次上前道,“夫人既然来了,不如叫我三哥过来请个安,虽然他不是母亲生的,可祖母已经去信族里,将民女的三哥记到了母亲的名下,如今他也是杨家的嫡子了,加上民女三哥的才学,将来定能博一个好前程,以民女的主意,不如将错就错-”
杨眉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徐氏手起掌落,一记耳光打在了她的脸上,“呸,这就是你们杨家打的好主意吧?一个姨娘生的庶子,也敢肖想我们韩家的女儿?我告诉你们,你们给我死了这条心吧!”
虽然徐氏并不在乎韩书雪嫁给谁,但杨家的作法完全没将韩家放在眼里,先是以庶充嫡骗婚,被发现了,便成了“拿错了庚帖”,见自己看不上杨仁谦的学问,又拐回头来卖弄庶子的才学,徐氏也是四十的人了,在盛京城半生,就没见过这么无耻反复的人。
杨眉万万没想到一个贵夫人会对自己动手,惊愕的捂了脸,“夫人您,民女说错什么?难道夫人没想过,若是韩家跟杨家退了亲,韩姑娘只怕难再嫁更好的人家儿了,民女也是因为跟韩姑娘投契,才向夫人进言的,再说了,韩姑娘也并不是真正的嫡女,不过与我哥哥一样,养在嫡母名下罢了!”
“我韩家三等丫头也比你这破落户家出来的高贵些,打量我不知道你们的盘算,冒了名骗了书雪嫁给庶子,却为了嫡子的身体向郭太医家提亲,我呸!”徐氏这次也不亲自动手了,直接一指杨眉道,“来人,给我掌嘴,狠狠的打!”
若不是徐氏进杨府之前,无意中碰到了长兴侯府五太太正要出门,她还不知道这杨家人的心到底有多黑!
杨家今天去侯府为自己的嫡孙杨仁谦向郭家提亲,郭老太君直接将亲事给拒了,连妯娌的面子亲情都不顾了,为什么?虽然那何五太太说的含蓄,徐氏也听出来了,杨仁谦的身子太弱!
杨仁谦的身子要弱到什么程度,人家才想都不想就直接拒了?
杨清玉万不想到韩家已经知道了杨家向郭家提亲的事,也顾不得去看杨眉了,连忙向徐氏解释,“夫人万万莫听人妄言,祖母是向郭家提亲没错,但却是为三哥提的,只是一时疏忽将庚帖拿错了,才闹了一场误会,这不祖母跟母亲已经往贵府去了,就是想跟房夫人解释清楚的。”
真是越说越不着调了,郭家是长兴侯老夫人的娘家,莫氏晕了头了敢替自己的庶子向郭家的嫡女提亲?!还托郭老夫人当大媒?
现在徐氏眼里杨家已经没有一个好人了,“我懒得跟你废话,快将我家书雪的庚帖还来,这门亲事就此作罢,还有,若是韩家在外头听到一丝风声,你们杨家就别想再在京城里呆了,都给我滚回老家去!”
杨清玉被莫氏教养的温柔有余,胆气全无,哪里有人这么疾言厉色的跟她说过话?此时已经泪如雨下,直接跪在徐氏面前,“还请夫人稍坐片刻,民女的祖母跟母亲马上就要回来了,等她们回来了,一切就都明白了,杨家真没有欺骗韩府的心思。”
“清玉起来,谁许你向人屈膝的?”
杨清玉话音刚落,就见锦帘被人挑起,李姨娘扶了孱弱的父亲进来,她连忙擦了眼泪,起身迎了过去,“父亲,父亲您怎么来了,你的身体-”
杨华伟咳嗽了一阵儿,才将气喘匀了,他的声音虽然虚弱,可语气却满是严厉,“杨家出身长兴侯府,虽然已经分出来了,可你的祖父曾经是侯府世子,你的曾祖是长兴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受你的跪礼的,你可记下了?”
“是,是女儿错了,女儿以后不会了,”杨清玉也是骄傲的,可是为了亲兄,她哪里还有骄傲的资本,“父亲,您的身子不好,外头的事儿就不要管了,姨娘赶快扶父亲回去吧。”
李姨娘这个时候已经无暇去管杨华伟了,她尖叫一声扑向已经被打的口鼻出血的杨眉,“眉儿,眉儿这是怎么了?谁打的?是谁?”
李姨娘号哭连天,徐氏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傲然看向杨华伟,轻嗤一声,“侯府世子?原来侯府也能做出以嫡充庶骗婚的事,真真叫我长了见识了,杨老爷,若是你们杨家还有半分侯府的气节,就爽快的将我家小姑的庚帖还回来,省得咱们将官司打到御前,你这奉国中尉的散爵,只怕也留不住!”
杨华伟自小就被莫氏当眼珠子一样养着,生怕有一个闪失,他就撇下府里一众撒手而去。今天万没想到,居然在自己家里,遇到这等傲慢无礼的妇人,气得他浑身哆嗦,指着徐氏半天说不出话来。
“父亲,父亲您先坐下,”杨清玉吓得一把将杨华伟扶着,又叫了丫鬟一起,将杨华伟往靠背椅上搀扶,她转头向徐氏哀求道,“徐夫人,我父亲身体不好,等家祖母跟母亲回来之后,一定登门向贵府赔礼,还请徐夫人见谅。”
“不行,你父亲身体不好,不适宜出来,那就叫你的姨娘还将他扶回去,我这次来是绝对不会空手而回的,”徐氏冷冷一笑,“你若聪明的话,就将我家小姑的庚帖还来,省得将来连你也跟着受连累。”
自己也要受连累?杨清玉面色一僵,今天的事若是闹开了,杨家的名誉全毁,自己哪里还能嫁到好人家?可是莫氏不在,她又怎么敢私自作主将韩书雪的庚帖还回去?
“清玉,去,将韩姑娘的庚帖取出来还给这位夫人,”杨华伟抚着胸口,闷声道。
“父亲,”
“老爷,”
李姨娘听到杨华伟叫杨清玉去取韩书雪的庚帖,也顾不得心疼杨眉了,“不行,庚帖不能还回去,两家换了庚帖,她韩家的女儿就是咱们杨家的媳妇了!”
李姨娘已经从杨眉那里知道了她偷换庚帖的事,因为莫氏没查出来是谁使的坏,李姨娘母子三个也打算抵死不认了,可现在若是将韩书雪的庚帖还回去,自己女儿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徐夫人,我家三少爷已经记在太太名下,是嫡子了,他还中了秀才,眼看下了场就是举人了,他长的人,脾气也好,一定会好好对待韩姑娘的,我保证!”
“呸,你是什么阿物儿,敢跟我家夫人‘你’啊‘我’啊的,”不等徐氏开口,她身边的嬷嬷一口啐到李姨娘脸上,“主子们说话,一个贱婢都敢插言,真真是侯府出来的好规矩!”
韩家的嬷嬷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辱骂自己的爱妾,杨华伟脸色铁青,狠狠的瞪着杨清玉,“我说的话你没听见?还不赶快去?这样人家教出来的姑娘,不论是仁谦,还是厉哥儿,都不要!”
这,杨清玉嗫嚅着,不敢也不愿抬腿,她看向李姨娘,希望她能再帮着劝劝杨华伟。
“老爷,不能这么便宜韩家,现在咱们拿着她家姑娘的庚帖,她家也收了咱们厉哥儿的庚帖,老太太还给韩姑娘插了钗呢,如何不算?”李姨娘泼性上来,叉腰道,“你们要告尽管告好了,我还要告你们无故退婚呢!呸,看看谁吃亏!”
“你给我闭嘴,”李姨娘还要再说,就见门帘“唰”的一声被人掀开,莫氏满面阴沉的站在门外!
“祖母,祖母您回来了,”杨清玉如同见了救星一般,冲到莫氏身边要去扶她,却发现莫氏跟小莫氏的气色都明显不对,唇间竟然透着青色,不由吓了一跳,“祖母,您怎么了?”莫氏身边的锦袄居然是湿的!
莫氏最容不得的就是在人前失仪,现在被杨清玉这一喊,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我没事,好着呢,”莫氏一把将杨清玉推开,直直的走到徐夫人跟前,深蹲一礼,“庚帖的事是老妇疏忽了,还望夫人看在杨家一片诚心上,宽恕这一回。”
徐氏已经看清楚了,莫氏这要么是落水了,要么叫人泼了,不过这跟她没有关系,“莫老太太还是痛快把我家小姑的庚帖还来,再闹下去,搭上的不止是你两个孙儿的前程了。”
自己孙子的前程?莫氏身子颤了一颤,“徐夫人,不是过一时之误,夫人何至于此?若是杨家还有什么冒犯韩府的地方,还请夫人明示。”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莫氏万万没想到的,先是被郭氏攥在手里的庚帖,之后在韩府,她们一行人连韩府的门都没有进去,还生生被几个仆妇围了,寒冬腊月浇了个透心儿凉!
“徐夫人请听我一言,仁谦是我的侄儿,自小不论品性还是才学,都学得先生的夸赞,”荣威侯夫人龙氏看不下去了,“这次的事,确实是杨家疏忽了,可贵府这种作为,是要将事情闹大么?”
“来人,还不快将老太太跟太太扶进去将衣裳换了,再请大夫过来,”不等徐氏开口,龙氏径直吩咐杨家的下人,“一群没眼色的!”
“哼,若只是不小心弄错了庚帖,我韩府打上门儿来,那是我韩府心胸狭窄,”徐氏可以看不起奉国中尉杨家,可是龙氏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她还了龙氏一个冷笑,也不理会忙乱的杨家人,将杨家祖孙骗婚的详情跟龙氏讲了,“怎么?龙夫人是不是现在还觉得我韩家做事太过?”
原来这里头还有这样的事?龙氏被徐氏的话吓了一跳,若这些都是实情的话,莫说韩家浇了莫氏婆媳一身水,砸了杨府也不为过,“来人,将二少爷跟三少爷给我叫过来。”
杨家向来都是老太太莫氏当家作主的,杨仁谦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亲事最后是这么个结果,而杨厉,则因为发现自己的打算落了空,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
看到两兄弟的样子,龙氏长叹一声,“真真是造化弄人,夫人您也看到了,两个孩子都是极好的,这两家结亲不是结仇,韩府若是能抬抬手继续两家的缘分,不只杨家,连我们侯爷,都不忘韩家大恩。”
荣威侯府虽然已经不是实权侯府了,可莫家却有一门极好的姻亲,市舶司提举大人谈顺开,这市舶司提举虽然只是五品官,却管着整个大晋海上的贸易,每年光从来往船只查检抽税足能占整个大晋财税的大半,而与提举司衙门里攀上关系的人家,哪个不是一船船的往家里运银子?
徐氏的目光从杨仁谦身上再滑向他身边的杨厉,“罢了,到底是小姑的亲事,上头还有父亲母亲呢,要不夫人跟我走一趟,见见家里的长辈?”
徐氏终于松了口,杨家如同大赦一般,莫氏强拖着已经发热的身体,亲自将徐氏送到府门外,又嘱咐杨仁谦道,“你骑马将夫人跟你舅母送到学士府去,”郭氏那老贱人居然敢造谣自己孙子身体不好,那她就叫大家看看,自己孙女的身体到底如何!?
“你也来吧,”徐夫人一指杨仁谦身边的杨厉,冷冷道。
难道?杨厉整个人有些发晕,他感激的向徐夫人深施一礼,却不敢多说什么,默默的从小厮手里接过缰绳,跟在杨仁谦身后上了马。
“姑母想开些,不论学士府选哪个,总是您的孙媳不是?”龙氏看着莫氏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气的,乌青的脸,最后又劝了她一次,“韩掌院那人,可不是个心宽的,真要是记恨上杨家-”只怕荣威侯府也保不住这一家老小了。
贾氏跟着莫氏送了徐夫人跟龙夫人出府,又服侍着几乎不能自己行走的莫氏回了颐寿院,等大夫过来诊脉之后,才得了个煎药的活计,从屋里躲了出来。
“祖母怎么样了?”西府庶长子杨奉看到妻子出来,迎了过去。
“啊?是大爷,祖母看着不太好,”贾氏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药方递给杨奉,“父亲呢?已经送回去了?”
“嗯,父亲又气又累的,将李姨娘训了一通,”杨奉低头看着手里的药方,“我已经叫大夫过去了。”
杨奉跟贾氏是西府最没地位的一对夫妻,杨奉平日帮着莫氏打理庶务,被莫氏当做大管事来用,而商贾出身的贾氏,则是“管事娘子”罢了。颐寿院里这些日子的筹谋计划,贾氏完全一无所知,“大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妾身都糊涂了。”
“哼,怎么回事?不过是贪心不足,反砸了自己的脚罢了,”杨奉冷冷一笑,“不过对咱们来说,未必不是好事,”没准儿,他们一房出头的机会要到了。
“你想办法往那边府里递个话儿,将这边儿的事情叫老夫人知道知道,”杨奉压低声音,在贾氏耳边道。
给侯府送消息?贾氏愕然的看着杨奉,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若是叫老太太知道了,”他们夫妻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咱们要叫二弟跟韩家的亲事成不了,”杨奉看了一眼颐寿院方向,“而且家里还得将韩家给得罪死!”
只有这样,韩家才会像刚才徐氏说的那样,将杨家逐出京城,而他们夫妻,则可以借口留在京城里料理周围的产业,不跟着莫氏回河内老家去,那也就等于他们这一房可以摆脱莫氏的控制自立门户了。
杨奉心里很清楚两个弟弟的心性,读书还行,庶务一道,根本一窍不通,相信没了莫氏,自己顾好自己的小家,根本不是难事。
听完丈夫的话,贾氏已经泪如雨下,“妾身懂了,哪怕咱们不要这府里一针一丝,有妾身的嫁妆跟大爷你的本事,还活不好么?”
是啊,没有了莫氏的操控,自己还挣不下一份家业来?杨奉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肩头,“去吧,这府里得有些日子不能安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