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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染回了她的主宫,每走近一步,她脸上的笑容就甚上一分。
神女时染,天生便控着时间之力,生于天地之间,素来无喜无悲。
神女宫的仙童看着她的背影,脸上也跟着露出笑容,从来都没有见过,时染神女这么高兴的样子。
走进房间,她放眼看去,第一时间就在雕花床上看见他静静躺着的身影。
“阿染,你回来了!”温和的声音响起,夏铭从床上坐起来,脸色比之开始红润了许多,眼睛上青色布条覆盖住。
“夏铭,九公主已经快不行了,你不用再放梦魇了,我还等着天帝来求我呢!”她在床边坐下,温声说道。
“你身体吃得消吗?”夏铭从来都不是绝色的容貌,可是和他在一起,你总能感受到海纳百川的包容。
冬日暖阳之下的岁月静好。
“我没事,你知道的,我是神女,掌着时空之力!”时染微笑,眼睛却瞥见众多浓密黑发之中的一抹素白。
她十指缠绕上那根白发,干净利落的拔下。
“还有,夏槿的事情,苏言不愿意和我多说,如果你担心的话,我可以找人下去查一查。”她岔开话题。
夏铭在听见那两个字的时候脸上露出一种极为复杂的神情,他顿了顿,脸上笑容全数的消失。
“算了吧,知道她没事情就好。”夏铭低下头,叹了口气,“何必让她伤心第二次,我终是不能一直陪着她。”
时染并不喜欢这样的夏铭,但是不可否认的,她在听见夏铭不打算见夏槿的时候有一种无法抑制的开心和喜悦,正如夏铭所说的,他的时间不多。
而在这剩下的时间里,她希望,夏铭的所有时间都能归她,她每一日都陪在他的身边,哪怕多一天,她也甘之如饴。
她坦然接受这样自私又可恶的自己,人生最后的时光,她希望顺从自己的本心。
时染抬起手腕,一条红色的脉络微微的凸起,像是一条蠕动的虫子。
这样的东西出现在任何女人身上都是一种极其恶心的存在,但是时染不仅不讨厌它,反而非常的喜欢它。
这样一条时间蠕虫,连接着她和夏铭,苏言说的没有错,她的实力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这是历代神女都会掌管着的时间至宝。
将它重种在两个人的身上,那么两个人的时间就会合并,换言之,就是能时间共享。
但是如果对方是已逝之人,那么死去的那一人就会吞噬还活着的那人的剩余的生机和时间。
并且,吞噬量会一天比一天大。
时染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那天神界的大屠杀不仅将夏槿所有的美好时光都葬送掉,也将她的挚爱踏入尘埃。
漫天烈火里,她将夏铭拉出,素来心境平和的她第一次尝试了绝望和怨恨的滋味,她不过是闭了一次关,怎么转眼之间,世界便抛弃了她呢?
既然如此,那就搅乱这世界如何?
拼尽全力,以她神女之名,让神界万劫不复又如何?
这就是她当时全部的想法,但是这一条时间蠕虫让她清醒过来,她以自己的生机和时间为代价,把她的世界,拉了回来。
只是,少不得要委屈夏槿,承担所有的怨恨和不甘,浸透整族的血与泪。
时染知道自己是个自私的人,自私到她甚至不想让夏铭和夏槿去见面,自私到可以隐瞒夏槿关于夏铭还活着的这一事实。
阳光透过白色的窗花,洒在她脸上,她垂下眼睛,将头靠在夏铭的膝盖上。
“我有点累,让我靠一下好吗?我想睡一觉。”她说。
······
虚云上仙自神宫西殿走出来之后就一直阴沉着一张脸,这一整天什么事情都没干,光耗在九公主的梦魇和仙宗的那点破事儿上了。
他往外走,脸色阴沉,却在一处拐角之所看见了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人。
苏言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面带微笑。
“苏言上仙。”虚云和他虽然同为上仙,但是上仙和上仙也是有区分的,像之前为了仙宗一事莫名死去的浩雷上仙,撑死也只是一个下三等的上仙,而他则勉强能排上中上等。
但是这却不足以让他在苏言的面前自傲和摆架子,因为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是真正的站在神界顶端,上仙里最上等的人物。
“苏言上仙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他走过去恭敬的说道,脸上阴沉的表情也随之不见。
不得不说,作为用一张面皮就将青遥骗了的他还是非常的赏心悦目的。
挺而翘的鼻梁,身姿欣长,一头墨发用一根翡翠簪子固定住,没有一丝碎发落在眼前,整个人都显得神采奕奕,再加上他此刻的笑容,想必没有人会心生厌恶。
苏言扯了扯嘴角,银白色的袖袍在空中划出一抹亮眼的弧度,一本黄皮的功法出现在虚云的面前。
漂亮出尘的眼眸微微的眯起,苏言将功法丢给虚云,并说:“这是神界丢失的禁忌功法,‘血祭’,我是在死去的仙宗掌门身上搜到的,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到这本本来不该出现在人界的功法的,但是既然我发现了,就还是要劳烦虚云上仙为我跑一趟,转交给天帝了。”
“血祭?”虚云惊讶的皱起眉头,“这是神界丢失的功法,虽然算不上什么上等,可是怎么也没有差到会丢给人界让她们修炼的地步啊?”
他像是在问苏言,却也像是在自言自语,“除非,有人把这本功法带下去了?”
苏言低下头,宽大的袖口里纤长的指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同时,在衣袍的掩饰下,他诡异的笑了笑,然后开口说。
“其实这本功法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神界的至宝,上古功法‘飞凤诀’,都已经丢失了一年了,我想这本功法既然也是无缘无故流落到人界的,那想必也是会有些关联的,顺着这条线索找下去,说不定能把‘飞凤诀’给找出来。”
虚云从来都不是一个能很好的掩饰*的人,听了苏言的话,他的眼里顿时就生出贪婪的强光,几乎无法抑制的喷薄而出。
“虚云上仙?”苏言轻声的叫了一声,顿时将陷入自己思绪之中的虚云给惊了出来。
“苏言上仙,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没有十分足够的把握,是不是等具体找到功法之后再上报给天帝比较好呢?”他想了想,露出几分笑容来。
“哦?”苏言挑起眉头,“为什么这么说?”他五指微微的并拢,开始一下一下的挑捏。
这是他极其无聊的时候才会做出的动作,很显然,这位虚云上仙并没有什么值得他费心费力的地方,就连这样的对话也完全都在苏言的计算之中。
“苏言上仙你看,天帝陛下近来因为九公主的事情正烦心,要是让他再为着飞凤诀分神,到时候中途万一再出个什么岔子,你不是两边都讨不了好吗?”
他说的义正言辞慷慨激昂,却没有抬头看看苏言看戏一般的神情。
“依我看,还是先将这件事情缓一缓,等找到点切实的证据了,我们再上报给天帝也不迟。”他目光灼灼的抬起头,脸上是严肃而平静的神情,但是眼角的余光已经因为极度的兴奋而微微的有些扭曲了。
“你说的也有点道理。”苏言尽量忍住不让自己打哈欠,认同的点了点头,然后眼角一扫,才笑开继续说:“我还有事情,本来在这里就是随便等一位上仙让他讲功法带给天帝的,既然现在拜托给虚云上仙了,就请你多跑了一趟了。”
他转身,银色的袍角划出一段光痕,月牙一般,仿佛是一抹讥笑。
虚云上仙连连点头,连道别的话都没有说就急匆匆的往自己的神宫跑去。
一连为自己施了许多个加速轻身的术发,他才堪堪止住身形,等停下来的时候,脸上已经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色。
他从怀里拿出那本血祭功法,十指抚上,神情温柔之中带了一丝丝庆幸又疯狂的狠戾。
“青遥!”他低声呢喃,“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当初被赶下神界的时候带走了飞凤诀,你可是管理功法的女仙,一定是你。”
他将最后四个字念了又念,反复的咀嚼出声,“你那么喜欢我,那么,再帮我一次应该愿意的吧?就算没有飞凤诀,那你也一定有其他的好功法,神界丢失的功法那么多,你一定有一些的是吧?”
他在狂喜和急不可耐的情绪之中冲回自己的神宫,无视周围仙童诧异的目光,直接就收拾了许许多多的法器,然后出了门。
“我要闭关一段时间,短时间内不回来了。”他看着守门的仙童,温声道。
可能是他此刻的心情实在是不错,所以仙童忐忑着胆子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上仙大人,这段时间神界一直不太平,要不你就在自己的神宫闭关吧?”一说完小仙童自己先吓了一跳,这位上仙的性格可不是像他的笑容那么温和,要是自己热闹了他,那后果······小仙童吓白了脸。
“闭关自然是要挑一个最适合自己的地方。”虚云上仙挑眉,眼角一片冷厉的光,“那些个废物又怎么配拿来和我相提并论?”
仙童松了一口气,连连附和虚云。
他摆了摆手,此刻只想快一点到冥生门里面去。
一路上遇见了许多上仙,他也只是点头匆忙的就从他们身边走过,让那些想要打个招呼的仙人碰了一鼻子的灰。
“神气什么?跑的这么快,可别被人无缘无故的弄死在什么不为人知的地方了,这种多事之秋还满神界的跑,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有人在被冷落之后悻悻的道。
可惜此刻满怀壮志的虚云是听不见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下过人界了,再一次踏上人界的土地,看着那些在他眼里十分弱小的人族,一股子的自傲和满足感油然而生。
如果他拿到了上古功法,那么即便是在神界,他也能像神女时染和苏言一样,对着天帝叫板也怡然不惧,他要的从来都不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上仙的名头。
走到仙宗的百里之内,人迹猛然之间就稀少了许多,他给自己连续打了几个瞬移术发,来到了仙宗。
一到仙宗,他就看见了满眼的冰层厚厚叠叠,像是一块巨大的,绵延万里的蓝宝石,它将花草树木全数的覆盖住却没有损伤它们的半分形体上的美,仿佛,时光就冻结在了这一刻。
化为永恒不变的美。
如果,冰层下面没有那一层惊心的暗红色。
没有那许多面容扭曲到极致的活灵活现的尸体的话,那么这一定是非常赏心悦目的一副冰川水墨画。
仙宗的外围是设了许多的结界的,虽然拦不住他,但是拦住那些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神界自然不会来清理这么大的一个烂摊子,一些大能之人或许偶然发现这么一处修罗之地,也许他们会摇摇头,叹口气,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多管闲事。
所以这样一幅场景才会被保存了一年,连冰层之下的断肢和人的表情都一如往昔。
虚云的脚踏上厚厚的冰层,他踩在一具尸体上面,隔着一层蓝色的透明的冰,他看见那人的眼睛死死的瞪出来,像是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怖又难以置信的事情。
平淡的瞥过脸,他四下里寻找冥生门的入口。
他拿出一个罗盘,将灵力注入其中,罗盘的中央处有一只小巧的金蝴蝶,灵力的注入将它蝶翼上的纹路点燃,它动了动,居然就那样飞起来,朝着某个地方一摇一晃的飞过去。
飞至某一处,蝶翼上的纹路突然消失,它无力的跌下去,落在了一块冰层上。
“这里吗?”虚云走过去,看着底下的冰层,眯了眯眼睛,“流放者的异空间,冥生门的入口。”
虚云露出一个模糊的笑容,“我倒是忘记了,被流放的人体内神力一定会被压制,也就是说我根本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
他掌心之内浮出许许多多的小光点,像是风吹蒲公英一样,慢悠悠的落在了冥生门的入口处。
“爆。”
他懒洋洋的说着。
一声巨响将冥生门入口处的坚冰都炸碎开来。
越过表层的蔚蓝,里面深红色的岩浆被冻结成冰。
“居然还有岩浆?这仙宗还真是有点意思。”他饶有兴趣的展开眉头,说着。
一个残破的赛台露出来,虚云只是看了一眼,就拿出一只玉笔,在赛台上轻轻一划。
一个巨大的虚空出现,像是被剥了表层的皮,露出黑暗而真实的内里。
他半分犹豫都没有,一转身就跳入虚空之中。
原本以为到了冥生门里面总该有点阳光,却没想到是一片幽黑。
小道曲长狭窄,周围各色各样的房屋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
天空之上一轮硕大的紫色月亮正在散发着幽幽光华。
眼前的所有景致都被染成一种重紫色。
虚云这是第一次来到异空间,初始的感觉就是无尽的压抑。
落眼就是紫色,他抬脚走了两步,发现这里一点人气都没有,按理来说,怎么的都该出现几个流放者啊,那样他也可以问一下青遥的下落。
虚云皱起眉头,无端的,他觉得这里有一种死寂下的杀机。
“叮,叮,叮。”有木更撞击的声音响起,一声一色格外的清晰,回荡在这片空寂的巷道上。
虚云努力往前望去,看见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里面的人从外面一步一步的挪着步子走过来。
她每一步都走的极慢,突然她抬起了头,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虚云,她露出一个笑容,干枯而老皱的面皮有了别样的表情。
被这样的人盯住虚云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毛孔都竖起来了。
“这不是······虚云上仙吗?”她发出难听的声音,眼珠子胶在他的身上就动也不动。
因为面容实在是太过于老皱,所以虚云没有办法根据她现在的表情判断出她的心情。
但是如果可以感知的话,那么他就一定会知道,她的心底狂奔而来的巨大的喜悦和希望。
“你可终于来了,我们流放者可等了你许久许久,这神界到仙宗的一路可还真是太漫长了。”她低下头喃喃,声音十分的轻。
虚云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直接就走过去,又仿佛是嫌弃她现在的样子,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堪堪停住。
“你认识我,也是,原来定是神界的人。”他冷笑一声,眼底满满的蔑视望不到尽头,“那你告诉我,青遥在哪里,我得了天帝的指令下来找她,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可以为你在天帝面前说几句好话,说不定还能让你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他施恩一般的说道。
“咯咯咯。”面前苍老的妇人怪笑起来,一下一下的喘着气像是难以呼吸一样,“真好真好,我能出去了,虚云上仙的面子可真大,你说能救我那就能救我了?”
最后的话音跌跌撞撞,勾勾绕绕,却也能明显的听出她嘴里的讥讽之情。
虚云眯起了眼睛,伸出手,一把就掐住她的脖子,“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肌肤相贴,他才更加清楚的感受到了流放者体内灵力的枯竭,就像被拔了牙的老虎,再没有可以威胁到他的地方。
老妇被掐住,可是她还是在一直一直的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那位大人说的,那位大人说过的,我能出去了,我们都能出去了。”
“上次我们没来得及出去,这次终于都能出去了。”
说完这句话,老妇人缓缓的抬头,眼中像是枯木逢春一般的生出无数的光彩,地面上渐渐的涌出了许多的浓雾。
虚云被她灼热的目光看的一惊,下意识的就松了手,浓雾一下子就迷了他的眼睛,他看不见那老妇人在哪里了。
“三更到,起雾了,四更到,月没了,五更到,鬼叫了。嘿嘿,这原本可不是我的活,她走了,我才盯上了这个打更人的位置,不过,想必我也在这里呆不久了,都要出去了,都要出去了。”
苍老的女声模模糊糊断断续续的传过来,“也罢也罢,成百上千的折磨,我们又何错之有?出去闹他个天翻地覆,自此我命由我不由神······”
声音终归是渐渐的远去,虚云黑了一张脸,急忙喊道:“什么走了?谁走了?是不是青遥?你留下。”
但是任他再怎么喊,终归也只有他一个人的回音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他狠狠的骂着。
拿出一把乾坤扇,猛的撑开,对着面前的浓雾就是一扇,飓风刮过,周遭的景物顿时清晰起来。
虚云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鬼地方,这么古怪,想来飞凤诀和仙宗的事情十有*都和这地方有联系。”
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他翻然负手,傲然道:“苏言,也是个蠢货,这么明显他也猜不到,只把这好机会白白留给我了,等着吧,我总有一天会凌驾于他之上,到时候第一个要收拾的人就是他。”
因为之前被冥生门里面一些诡异又古怪的事情弄乱了阵脚,现在虚云重现找回了理智,难免就有一些情绪激荡。
所以这一番话说的声音十分的大,最后一句话甚至就引起了阵阵回音。
他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女声噗嗤一下就笑出了声来,完全没有忍住的那种感觉。
虚云的神经本来就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完全没有一开始的那种轻松。
“谁?”他厉声喝道,笑声却还是在继续。
“哎,你听到没有,他说你是个蠢货呢。”清润动听的声音似乎是在对着身边的另一个人说话,完全没有注意到虚云的样子。
旋即响起的是一声冷笑和一声叹气,冷笑里饱含着浓烈的杀机和不屑,直直的就往虚云的周身无孔不入的钻侵而来。
而后面那声叹息则显得无奈的多,隐隐还带了几分包容和溺爱的意味在里面,很淡,但是却是真实的存在着的。
“有本事就出来。”虚云心底一阵恐慌的心情怎么都压抑不住,他将自己最强的法宝从乾坤袋里拿出来,牢牢的捏在手心里。
回答他的不是别的,是一团又快又猛的火焰,黑红色,一下子就驱散了远处他无法驱散的烟雾。
像是开辟了一条红色的道路,一片模糊之中只有那么一条笔直而又清晰。
火球直直的往虚云的面门上砸去,他翻身避过,然后火团落入后面的烟雾之中,渐渐的消失无踪。
在那被火团清理出来的道路上,一个红袍女子正一步一步的往他这里走来,一头墨发将她的半张脸都挡住,却依旧能从另一半的轮廓之中看出少女惊艳的眉眼和雅致脱俗的风骨。
裙裾在脚边一层一层的漾开,她像是走在自家的庭院里面,步步生莲。
身后一个白衣男子慢悠悠的跟着,两人气质交相呼应,仿若君王。
“苏言?”看见夏槿身后的人,虚云再也难以讶异心中的惊恐厉声喊道。
“虚云上仙,真是巧。”苏言微笑点头,像是一场巧合般的偶遇。
但是这样的态度却并没有也完全不可能让虚云冷静下来,他往后退了几步,背上已经都是冷汗冒出。
他现在终于知道自己原来是落入苏言的阴谋之中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落在他头上,而是苏言故意引他从神界出来而已。
“你居然和魔界的人勾结在一起?”虚云渐渐的往后面退去,眼神却死死的盯着夏槿和苏言。
“你把我从神界引出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可真是好算计。”他阴阳怪气的说着。
“我?这可不是我的意思。”苏言弯起嘴角,“我家小主人在这里呢,我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
他歪了歪头,装出一副无辜又无害的样子对身边的夏槿说:“对吗?”
夏槿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拉长了语气,“对,你乖啊。”
眼角却是冷光四溢,她真是荣幸,撕了苏言这家伙一层又一层的面皮,现在他居然还扯皮耍赖?
“而且,虚云上仙,有一句话你说的不对。”夏槿转身对虚云说道,同时指头在虚空中画了一个圆圈。
紧跟着的,虚云的周围瞬间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火圈,黑红色火焰熊熊燃烧,顿时就将他不断后退的身形给止住。
“第一,他本来就不是神界的人,所以没有厮混这一说,第二,我也不是魔界的人,所以你的后半句话还是错的。”夏槿慢吞吞的说道,烈火燃起的风将她的头发微微的吹起。
虚云仔细的看了看她的脸,最后发现五界之中都没有这么一号年纪轻轻却实力和心计都十分超凡的人。
不然他不会一定印象都没有。
“苏言,你这是想要谋和外人造反?”他还是没能接受苏言不是神界人的这一事实,毕竟如果苏言不是神界的人的话,那么神女时染又怎么会力保他。
神女大人可是应神界天地灵气而生,她的身份是绝对的不容置疑的。
“虚云上仙,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魔界的魔主是谁呢?”苏言不愿意和这样的蠢货再进行交谈,所以自然还是夏槿开的口。
况且夏槿也想要知道让青遥甘愿除去神籍的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货色。
“魔主?”虚云现在只想着拖延时间,因为他知道自己完全就不是苏言的对手,“不是苏景川吗?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苏景川?
夏槿勾了勾唇角,想来魔主易人这件事情只有魔界人知道,并没有在五界传开啊。
这可真是有意思,魔界这一举动,是不是说明了魔界也已经不安于平静?
“虚云上仙,那你可知道苏景川早就不是魔界的魔主了,这位苏言上仙,才是魔界真正的魔主。”她带着看好戏的意味将这个消息告诉虚云。
“怎么可能?那时染神女怎么会把他带到神界?”虚云面目狰狞的喝道。
“虽然我不知道那位时染神女是谁,不过,看起来她可是倒戈了啊,你们神界的人心凝聚力,倒真是好样的。”她笑了一声,细长的指尖绕着自己胸前的头发。
一圈又一圈,像是再计算着什么东西一样。
“叮,叮,叮,叮。”又是打更声敲响,在这短暂的寂静之中适时的响起。
“虚云上仙,四更了。”夏槿抬起手,空气中顿时凝聚出许许多多透明的利剑,比起一年之前,这些短剑显得更加虚幻了,这不是实力的倒退,而是另一种精进。
试想一下,比方说一柄你根本看不见的剑,它隐藏于你周身的风和空气中,却在下一瞬割断你的咽喉。
“上古功法?”虚云眼中爆发出无数的神采,“飞凤诀?凝气聚物!”
*总是能很好的消除一个人原本该有的恐惧,怯懦,和正常的理智。
对实力的渴求会让他们看不清现实,就譬如现在的虚云上仙。
“我还以为在青遥的手上呢,原来在你的手上。”虚云清点了一下自己乾坤袋中的法宝,这是他所有的积蓄,如果在最快的时间内解决掉夏槿,然后抢了她的乾坤袋,再用这些法宝将苏言抵挡住。
不能说全身而退,但是保住一条命应该还是可以的。
虚云上仙有了计划和目标,脸眼神也变得狠戾起来。
夏槿默默的观察了他一会儿,然后对上他闪着贪婪疯狂的眼神,单手扶了扶额头,叹气道:“青遥这是什么眼光,我看你浑身上下都只有一张脸还算勉勉强强能看,除去这一张脸,你简直就是一个蠢货而已。”
“小丫头,你话可别说的太满。”虚云冷笑一声,现在已经顾不得夏槿和青遥的关系这样错综复杂的问题了。
满心满眼就只有能让他攀上高峰的上古功法。
“你听到刚刚的打更声了吗?”夏槿像是没有注意到现在这种一触即发的战况一样,微笑着轻声的问他。
虚云却不想再理他了,一柄飞剑直接对着夏槿的喉咙横割过去,寒光凌冽,是地级法器才会有的灵力波动。
“叮。”兵器交接的声音响起,飞剑被许许多多透明的小刀挡住,动弹不得。
夏槿勾起唇角,抬起手,手指间里火焰穿梭流动,像是漂亮而又精致的手镯。
“虚云上仙好大的脾气,都不停人把话说完,真是好教养,难道神界的人都像你一样吗?”夏槿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样子。
她平静的看着虚云迫不及待的将自己乾坤袋里的法器一件又一件的法器召唤出来,密密麻麻的悬浮了半边的天空。
“这是打算数量战了是吗?”她笑。
“四更天,月没了。”她仰头,对着黑色的天空和撤去了紫色光华的云层,“你看,月亮,没有了。”
烟雾渐渐的散去,虚云看见,在夏槿的身后,居然站着许许多多的人,他们用一种狂热而怨毒的眼神静静的看着他。
其中之前见过的那个打更人也在那里,她手里还拿着打更用的器具,黑袍之下是一张清秀的脸。
夏槿身后,一个又一个的,都是熟脸,有些叫得出名字,有些却已经叫不出名字了。
“虚云上仙,我们等了你很久了。”
有人紧紧的开口,那熟悉的声音只让虚云觉得头皮发麻。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他现在一腔*已经完全的被冷水浇熄,“你们可是被封了神力的,就不怕我杀了你们。”
他咬紧牙齿,尽量不让自己露出一点胆怯的样子。
“怕,怎么不怕?”有人笑道,“我可真怕死在您手上。”
虚云辨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却又听的他继续说:“可是我们更怕你不来,你不来,我们可就没办法走啊。”
“就你们还想出去?一群被神界除名了的人,这天地已经没有你们的容身之所了。”虚云冷笑道。
“没有了吗?我倒不知道这天地居然是神界说了就算的。”夏槿拨了拨自己的指甲,火苗像一条小蛇,盘绕其上,摇头晃脑。
“只要出了这冥生门,天地之大,他们又哪里去不得。”夏槿迈步往前走,眼睛里嗜血般的杀意终于悉数喷薄而出。
“这些法器就交给你们了,按原先说好的,只要他来,我就带你们出去。”她对着身后的乌泱泱的一群人说道。
“小姐放心,紫月一消失,我们失去的神力就会慢慢的回来,收拾这些法器还是戳戳有余的。”一个领头的男子恭声说道。
“好了,现在这些有的没的都没有用了。”夏槿将自己的头发全都用一根红色的丝带系住,一张妖艳的脸露出来,她眉眼弯弯,笑意却只是浮在表面。
“我们可以好好的腕上一局了,神界之人,虚云上仙。”她打了个响指,空中早已蓄势待发的凝气剑纷纷往虚云身上扎过去。
他用手往前一撑,一块盾牌出现他的面前,堪堪将这一阵剑雨挡住。
夏槿单手绕花,一朵漂亮的冰晶花出现在她的手上,冰莹剔透,在夜色之中发出煜煜光辉。
她将冰晶花对准虚云的位置一招,像是在欣赏一般,“上仙大人,你可真是狼狈,身上都脏透了。”她高高在上,语气嫌恶。
一如那一天,神界所有人看着她的家人那般的神情。
他们在满地的血污之中高高在上颐指气使,流露出鄙视和厌恶的神情。
现在,她分毫不差的,将他们的表情和态度表现的淋淋尽致。
想虚云这样的人,他可以忍受自己的命危在旦夕,但是他不能忍受被人像蝼蚁一般的践踏。
他厉吼一声,像是一只发了狂的野兽,毛孔之中流出许许多多的精血。
不想寻常鲜血那般一股子腥味,他身上的这一身鲜血居然还散发出花朵的清香。
夏槿饶有兴趣的眯起了眼睛。
“这是他的心头血,是他这些年所有修炼的结晶,类似于沈芬的血迹之法,只是他这个法子要危险许多,但是效果也要好上许多。”苏言在身边适时的说道,“需要我解决吗?”
夏槿手中慢慢的凝出一道火龙,她笑,“不用,这么有趣的东西,我当然是要亲自摧毁。”
火龙渐渐的壮大,飞上半空之中,仰面咆哮,声音像是尖锐的钢针一般,直直的就扎入人的精神深处。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捂上了自己的耳朵,听着虚云命令的法器也都减弱了周身的光芒。
但是现在的虚云却并没有受到半点影响,就算不用眼睛去看,夏槿也能感受到他此刻节节攀升的强大气势,几乎要到一个让她都觉得十分危险的地步。
但是,几乎和确定却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火龙夹带着滔天的气势对着虚云扑过去,大开的嘴巴将他整个人叼住,一个巨大的身形的对比。
但是结果却并没有像大家想象的那样呈现一边倒的局面。
火龙在咬住虚云之前,被他提前扼住了咽喉。
一缕细细小小的红线从虚云身上分离出来,直接就缠绕在火龙的脖颈上,它不能动,黑红色的火焰漫上那条小小的红线,却怎么都不能将它烧断。
“该死的贱人,让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我一定要生撕了你。”难听的声音从虚云的喉咙里发出来,比起说是发出来的,不如说是挤出来的更加适合一些。
比起之前,现在的虚云简直就是频临一种疯狂的境地,
“生撕?”夏槿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良久,露出一个醉人的笑容来,她说:“不错呢,这个想法,你倒是为你自己想了一个很好的归宿。”
虚云冷笑一声,一手抓起巨大的龙头,红色血线嵌入龙嘴里,死命的往后拉,一条气势浩大的火龙居然就这样被劈裂开来,变成了两半。
火焰向四周散去,落在一些房屋上,应该是流放者们的居住地,大火燎原。
流放者们眼瞳里都映出一片红色,灼热的气浪一点点的侵蚀着他们的皮肤。
不仅没有迷恋,反而是十分的快慰和兴奋,这个困了他们许久的牢笼,终于,要在这一刻,彻底的毁灭。
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种重生之后的冷厉和成熟,他们不再是神界那个唯唯诺诺要看人脸色的小仙。
自此之后,哪里都不是他们的归属,但是,与此同时,他们再没有地方时去不得的,天地之大,任尔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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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国民影后》菩提馋
听说,美人剔骨最玲珑……
于是她的丈夫便为了那个女人的一句‘听说’,而把她给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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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虐虐渣,收拾收拾白莲花,顺便汲取一下国民群众的热情爱戴来滋补延寿一下。
圆满了亲情,珍视了友情。
最后,说好不许她再为爱动情的,可某妖男这明显监守自盗中饱私囊,不断违章的犯规行径算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