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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墨笺“铩羽而归”,到宣墨箴给回音的时候脑子一热又拍着胸脯保证,等苏朝歌回府他一定去向茱萸姑娘问个明白。
“不用了,我已派人问过,白家只有六位小姐,俱在府中,茱萸姑娘是苏大人带回来的。既然如此,她很可能就是出云山的茱萸。”他对茱萸为何会在苏朝歌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身边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想获得一些追查凶手的线索。
“那,大哥你是想当面问她吗?”看宣墨箴表情凝重,连拳头都紧握起来他终于是有些信了,也是,大哥年少时便被送去神宫,又是太卜的得意弟子,与神宫的感情深厚也是自然的事。
“只能如此。”
“要不要我先去跟苏公子……”
“不必,我会派人送去拜帖,亲自登门。”宣墨箴说道。
看他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宣墨笺隐隐有些担心,出云神宫被毁,周天子下令“严查”,可除了之前莫名其妙在几个小国中忽然出现的铜鼎引起了一番厮杀之外并没有任何进展,没人关心周室九鼎到底毁于何人之手,诸侯国们更关心如何利用此事壮大自己的力量、多吞并一个小国,多抢些土地和人口,晋王也趁机把夹在三国之间的小小遂国灭亡,可宣墨箴的样子,像是誓要查出真凶的,只是怕……到时真凶过于强大而使晋国陷入两难境地,晋王肯定不会放过他们一家。
“哥,神宫已经覆灭,九鼎已不知散落何处,天子尚且无能为力,我看……”
“我自有打算,不会连累宣家。”宣墨箴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并用眼神下了逐客令。
墨笺自小在父母身边长大,所以永远不会理解神宫之于他的意义。
苏朝歌探病归来已是四日之后,茱萸把宣墨笺来访一事告知,苏朝歌不甚在意:“宣公子一向热情,你又对他母亲仗义出手,想必他来一是来贺我乔迁,二来也是向你道谢,其实你见他也无妨。”
要是那么简单她当然就见了,宣墨笺又不是三头六臂的怪物,倒是宣墨箴……
“怎么?你怎么好像心事重重?”
“苏大人,你知道宣墨箴公子吗?”
嗯,小丫头终于扛不住要实话实说了吗?
“宣府嫡长子,晋国现在的大祭司,墨笺的哥哥,只闻其名未见过其人,你打听他做什么?”苏朝歌还一副“懵懂”模样。
“不是我要打听他,是他要打听我,所以我才没了主意,连墨笺公子都一并回绝了没见。”
“你欠宣墨箴钱吗?”
“怎么可能!我跟他话都没讲过两句。”茱萸立刻反驳,还欠宣墨箴钱,就是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敢向他借钱啊!
“那他打听你你怕什么,也许他只是觉得你面熟,认出了你是神宫故人呢?”虽然很想直接问他想知道的,又怕茱萸这姑娘关键时刻嘴巴又像蚌壳一样不出声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不急,慢慢来。
茱萸看着他,一脸认真思考的模样,两颗小白牙无意识的咬着嘴唇,看得人揪心,半晌她才摇头说道:“不,肯定不是这样,神宫中人都知道墨箴对人一向冷脸无情,就算他记性好,一下子认出我曾是神宫杂役也一定不会出声询问,所以他问起来才让我害怕。”
“你很怕宣墨箴?”
茱萸用力点头:“神宫之中,可能除了太卜大人没人不怕他,我当然也不能免俗。”
所以,是宣墨箴单方面的原因要找茱萸?这就更让人费解了。
“反正你没欠他前夜不曾得罪过他还怕什么?大不了他来找你的时候你问清楚,也算了了一桩心事。”苏朝歌刚劝完,丫环恭恭敬敬进来了,行了礼,双上奉给苏朝歌拜帖一封,苏朝歌翻看看了一眼就用意义不明的眼神看着茱萸,看得茱萸不自在了他才开口,语带调侃:“看,宣大公子好像迫不及待要见你呢。”
“我不去。”
“你还是心虚。”苏朝歌闲闲开口。
她真的不是心虚,可在神宫中开始的对墨箴的怕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缓过来的呀,看她那一脸纠结,苏朝歌都要开始往不好的方向想了:这位宣大公子当年在神宫对这姑娘做了什么灭绝人性的事情让她离开这么久还怕!
“不是我不替你回绝,宣大公子的拜帖直接是要见你,我觉得你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该怎么做。”苏朝歌把拜帖给她,茱萸打开,只看到明晃晃的“茱萸”二字。
宣墨箴来访的前一天,茱萸彻夜未眠,原本水灵灵的眼睛愣是熬出两个黑眼圈,脸颊似乎都凹进去一些,早饭后就一直在苏朝歌的书房里绕圈,书房不大,她怎么绕都是在苏朝歌眼前晃,晃得原本神清气爽的苏朝歌隐隐都有了睡意。
巳时一刻,苏玉亲来通报说宣大公子已到了巷口下马步行,很快就到了,苏朝歌合上书,喊茱萸一起去迎贵客。
宣墨箴一身冷清气质,苏朝歌对陌生人也不冷不热的模样,加上茱萸因紧张而板起的脸,苏玉跟在三人身后甚是紧张,他总有一种一不留神三个人就要动手你死我活的错觉。
等到落座,茱萸的心还在砰砰跳,头略低着看地面。宣墨箴此人极其直截了当,他开口就让苏宅的主人“回避”,他有话要问茱萸。
以苏朝歌大人的脾气,这当然,不行!
“宣公子不过是想知道茱萸姑娘的来历,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更何况,茱萸姑娘因受到惊吓失声恐怕也无法回答宣公子的问题,不如还是苏某来回答宣公子的问题吧!”苏朝歌不软不硬的说道。
茱萸向他投来感激的一瞥。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既然苏公子说茱萸姑娘的来历不是秘密,可否告知?”
“就像宣公子知道的那样,她是出云神宫的杂使啊,神宫遭难,她被误当做神宫弟子绑架,因为她身负重伤,半路上歹徒就把她扔在荒郊野外等死,适逢我奉九公子之命办差路过方才救了她一命。”苏朝歌捡宣墨箴想知道的半真半假的告诉他了。
“茱萸姑娘,你可记得当日行凶者有什么特征?比如长相、衣着、武器或者口音?还有,可还有存活于人世的神宫弟子?”宣墨箴继续问道,眼睛里掠过一丝悲凉。
存活于人世的,蘼芜,云兮啊,可苏朝歌交代过,事关神宫的一切都不能说,否则会惹祸上身,既然蘼芜已经有了很好的归宿,以宣墨箴的地位,早晚会知晓蘼芜成为县主了吧?也不必她说,所以茱萸缓缓的摇了摇头,为了表示自己真的不知情,还假装比划了半天。
茱萸假把式,宣墨箴不懂手语,自然看得一知半解,但看她摇头,又有苏朝歌在旁,想必今天是问不出什么的,于是宣墨箴倒爽快,撩袍起身说道:“茱萸姑娘可能是受到惊吓忘记了一些事情,没关系,我相信假以时日会想起来的,到时候在下再来拜访。”
茱萸看眼苏朝歌:他的意思是这事还没完?苏朝歌冲她点点头,然后看到茱萸没了精神,蔫搭搭的和他一起送了宣墨箴出去,回来的时候,苏玉也跟了进来,似乎有事禀告苏朝歌,茱萸就识相的要退下,顺便把刚才的茶具收走——不想白吃白喝的茱萸这些天已经很主动的做起了丫环的活计,端着走到门口,一手要开门,另只手前两天拎东西扭到有些不吃重,歪了一下,只听哗啦一声,茶壶茶杯向地面飞身而去,这套茶具是她买来招待客人的,有些贵,茱萸当然舍不得它毁了,能救一个是一个,立刻就倾身去接,总算给她抓到了雕饰着莲花纹的茶壶和一个茶杯,余下的,稀里哗啦,碎了。
呀,茶壶里还有滚烫的水,好烫!原来茱萸斜抓了茶壶,壶嘴里滚烫的茶正汩汩流出洒在她手上。茱萸又慌忙把茶壶抱在怀里急忙出去了。
这突发的一幕看呆了苏朝歌,苏玉说什么就没大听清,又问了一遍,苏玉说:“属下想成亲。”
“成亲?”苏朝歌提高了音量,吓了苏玉一跳,有些讷讷的点了点头。
老爷不是说过等他有了合意的人之后就可以跟他提成亲之事了吗?
“你要和谁成亲?”
“是属下同乡的一位姑娘,流离失所到晋都的。”
“你怎么能和别人成亲呢!”苏朝歌语气里带着不悦。
苏玉就懵了,老爷这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他自己说他找到属意的人就可以成亲了啊?怎么能出尔反尔呢?而且,什么叫“怎么能和别人”?好像他以前和别人有过婚约似的。
“老爷,属下不明白。”
“你怎么能不明白呢?你和别人成亲了,她怎么办?”
“老爷,属下更不明白了,还请您明示。”苏玉仔细回忆了一遍,他确信自己是个洁身自好的男人,从没有和别的姑娘家暧.昧不清过。
苏朝歌看着苏玉,这混蛋家伙,明明之前对茱萸还很不错,他都决定等安顿下来为他们操办喜事了,怎么忽然就移情别恋了?没看茱萸刚才听闻“噩耗”都失手打碎了茶具?
“好了好了,你先出去,这件事我要好好想想。”苏朝歌挥手,待苏玉要走到门口了他又骂了一句,“你这个家伙,做人真是朝三暮四。”
苏玉迈出房门,看看天空,漫天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