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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关上了,屋子里只留着一盏暖暖的黄色床头灯,年伦看着那灯,觉得此时自己很温暖,这就是他一直期盼爱情的温度。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朱心洁回来的时候,年伦睁开眼睛,旁边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年伦有些惊诧,说:“咦?有吃的?”
朱心洁点点头,说:“是啊,阿央的妈妈做的,她说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习惯,这面是他们自己的土面,切得……也很粗。”朱心洁夹了一截起来,粗细不均匀的几根面在筷子上在年伦面前亮了像,“我觉得你现在不能沾荤腥,就没叫他们放肉,这地方也没什么菜,所以,现在就是碗素面,酱油和盐巴我拿来了,一起吃吧!”
朱心洁把面条放在桌上,然后坐在年伦身边,把年伦扶了起来,披了件衣服在年伦身上,年伦闻了一鼻子,说:“好香啊~”
“对吧,我也觉得,阿央说里面放了点香麻油,我觉得你一定会喜欢的就替你谢了人家。”朱心洁把一碗面条分了一大半出来递给年伦,然后说:“这两个杂粮粑粑,你一个我一个!”
年伦笑着接过,看着此时的朱心洁。一盏昏黄的灯旁是朱心洁的笑脸,面条的热气笼罩着彼此,满鼻子都是四溢的香麻油的味道。
那面条的味道年伦没吃出什么来,可是他觉得,可能是自己吃过最好吃的面条。
人的记忆往往是跟随着时间刻录的,尤其是在记忆中的美味。
有时候分享太重要,一碗冷饭,如果只是单纯的一碗饭,在饥寒交迫的时候,是别人和你一起吃的,他自己也要饿死了,但是他给了一口给你,那就比龙肉都有滋味。
现在的年伦可以说是有些狼狈,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生病了,虽然这无可厚非,可是还是让年伦觉得,这至少不应该发生得这么快,这么快就让朱心洁来照顾自己。
可是他现在觉得,也正是因为这场病,才让他有这么幸福的记忆。
晚上年伦想去洗澡,朱心洁死活不让,说屋子里冷,他洗了澡会更冷,但是年伦说自己真的快臭了,两者僵持不下,朱心洁决定给年伦擦擦身。
年伦眨了眨眼睛,有些为难的同意了。
擦擦身?怎么感觉自己是瘫痪病人一样?年伦这样想着。
看着朱心洁把热水端了过来,年伦马上后悔了,连忙说:“我自己来吧我自己来。”
朱心洁推了推,说:“你害什么羞啊~”
面对朱心洁一副大老爷们气概,年伦忽然变得像个小媳妇,微微红着脸不自然的被朱心洁扯过了胳膊仔细的擦着。
其实,朱心洁的心里也不平静,总觉得还是有那么点波动,就当朱心洁给年伦擦完脚一路往上走快擦到他大腿的时候,年伦忍不住叫了:“唉唉唉~~~可……可以了~”
朱心洁有点摸不着头脑,愣着看了看年伦,只见他双颊通红似乎真的很难为情,手不小心刮噌了下,忽然感觉刮到了什么东西,她顿时明白了那是什么,刚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咽了下去,眨了眨眼睛,一声不吭默默的把水盆端到厕所里倒了,然后在厕所里洗了个澡,很快就忘了这回事。
好不容易吹干了头发,穿着睡衣钻到被子里,发现年伦背着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朱心洁问:“睡着啦?”
朱心洁躲到被子里刚拿出手机就听到年伦嗯了一声,朱心洁不禁好笑,哪有人睡着了还会嗯的。
正想刷刷朋友圈,就感觉到背后的人转了个身,然后眼前一黑一直手身了过来把她床头的灯给黑了,朱心洁还没反应过来,灯一黑,自己就被严严实实的抱住了。
这来得有些莫名其妙,手心的手机亮着微光,颈间就凑上来一个大脑袋,腰也被一只大手搂住了。
“干嘛啊?”
“嗯~”年伦没有说话,只是又往她身上凑了凑,下半身紧紧贴着朱心洁,朱心洁顿时想起了,刚刚自己在帮年伦擦身的时候不小心刮到他那地方的一幕,顿时明白了年伦的意图。
还没等朱心洁说什么,年伦的手不规矩的爬了上来,朱心洁连忙阻止,说:“手放哪儿啊!老实点儿!”
感觉到脖子上痒痒的,是年伦的头发膈得朱心洁有点受不了,就听到年伦说:“嗯~可是……是你把我的火撩起来的……”
朱心洁有点哭笑不得,转过身,看到年伦像个耍赖的孩子一样看着她,摸了摸她的额头,似乎热度还没退,也不知道他现在的热度是什么热度。朱心洁忍住笑意,说:“说了的,你现在生病不能沾‘荤腥’的,乖~啊!”朱心洁说得自己都笑了。
可能是真的那碗面条和感冒药顶用了,年伦的精神真好了一点,他不死心的说:“我现在好了,身体棒棒的!宝宝来嘛~”
“走开啦,你感冒不要传染我!快闭眼!”朱心洁忍住笑意命令道,然后自己给了他一个后背不理他。
碰了一鼻子灰的年伦依旧不死心的用头靠着朱心洁的背妄图女王大人能临幸自己,朱心洁还第一次发现年伦居然这么可爱,叫他不动就真不动了。
这一次她是真的铁了心肠没理他,毕竟他还是个病人,等真的捡了芝麻丢西瓜就不好了。这一夜见他精神好了点,应该不用在抱着他入睡了,开了电热毯,给他捂严实了,也不知道年伦是怎么熬过这‘火’的,竟然自己熬着熬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身边没有了朱心洁,天已经大亮,窗帘边透出从窗外撒下来的微光。
一看手机,九点多了,缓缓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全身没这么酸痛了,知道自己的感冒好了些,回想昨天,真是感慨万千。
刚想下床走动走动,听到门外响起朱心洁的声音,赶忙钻回被子装睡。
朱心洁走了进来,看到年伦的睡姿好像和刚刚的不一样,也没有怀疑,走了进去,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觉得好像热度似乎退了,心安定了下来,轻轻把年伦叫了起来。
年伦睁开眼睛看到朱心洁,朱心洁笑着说:“早安!”
年伦伸了伸懒腰,慵懒的说:“宝宝早安~”
不知道朱心洁哪里来的勇气,也似乎是一种本能的习惯,她俯下身去,在年伦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年伦吃了一惊,看着朱心洁,朱心洁却说:“真没用,快点好起来吧!”
感动不过一秒,年伦被朱心洁一句话给塞得哭笑不得,瞬间秒懂了她话里的意思,意味深长的看了朱心洁一眼,说:“我也想夜夜做新郎,可惜金枪不倒,也得佳人在怀才行啊!”
朱心洁瞪了他一眼没说话,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都笑了。
时间就这样默默的走着,在泸沽湖的这段时间似乎过得很慢,年伦的病过了一个礼拜已经好透了。两个人的生活就好像是来度蜜月的夫妻,如影随形的同进同出。
有时朱心洁陪着年伦去采风,陪着年伦去画湛蓝的天空,画碧绿的春草,画透明的湖水。到了下午或者晚上,年伦就陪着朱心洁到苏沫和苍洱伴唱的小酒吧里听朱心洁唱歌。
此时,朱心洁在台上唱着一首叫做《当你老了》的歌,年伦不知道为什么眼眶湿润了,这首威廉巴特勒叶芝于1893年创作的一首诗歌,后来被改编成歌曲,似乎诉说着迟暮的两个老人眼中的彼此,那一瞬间,年伦似乎又看见朱心洁忽然老去的样子,忽然的,很不舍。
朱心洁在拿着话筒唱着,苏沫在一旁伴唱,唱着唱着,似乎听到了一声哽咽。身边的两个人似乎感受到苏沫的情绪,苍洱连忙接上了话筒,唱完了这首歌。
苏沫是一个比苍洱稍微粗狂一些的男人,听说是阿坝州上的一个少数民族的汉子,朱心洁拉着苏沫走到了外面透了透气,年伦跟着走了过来。
只见苏沫点燃了一支烟,点了一杯酒,笑着说:“你们不用这样看着我,我没事!”
可能是男人都要面子,有些事不能说破,年伦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说:“说说吧,说出来,舒服点。”
“哎~有什么好说的呢,都是些俗事!”
“有什么是不俗的呢?我们虽然都是搞艺术的,可是我们也要吃饭啊,吃五谷杂粮,有七情六欲,谁能很高雅的说,自己就是一尘不染呢?”年伦说,朱心洁看着年伦,说:“你们聊聊吧,我进去了。”朱心洁意识到自己在可能苏沫抹不开面子,找了个理由离开了。走之前拍了拍年伦的肩膀,示意他好好安慰苏沫。
年伦点点头,朱心洁转身走了进去。
身后又传来朱心洁和苍洱的歌,苏沫看着漫天的星光,又猛的吸了一口烟,说:“你女朋友歌声真的很好听,能把我唱哭了的,还没几个。”
“这首歌能让你流泪,证明你听到伤心的地方了,怎么,想起以前女朋友了?”年伦笑着说,他能理解这种感觉,因为他也被抛弃过。
“你想结婚吗?”苏沫忽然问年伦,年伦看了看玻璃门后面在唱歌的朱心洁,笑了笑,说:“我想啊~怎么,你不想吗?”
两条烟雾从苏沫鼻子里喷了出来,他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灭了它,说:“以前想过,不敢,现在想了,人没了……”
这样的故事,在年伦的意料之中,他顿了顿,说:“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