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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侍郎皱了皱眉,心道:这也太贵了!
这店铺接待的掌柜是个模样普通的年轻人,见人三分笑,说话却老道的很,礼部侍郎陈大人表明了身份,讨价还价,掌柜的咬紧牙关,一个子儿不肯少。
“这位大人,不是小的吹牛,全盛京也就我们这儿有这物件儿,东家定下价格的时候就说了,无论谁来都是这个价,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年轻掌柜笑眯眯的:“咱们如今也只有二十件呢,大人不买,说不定明儿就没得买了。”
刚站上楼梯的小厮们心里一紧,啥贵不贵的也顾不上了,转身翻了脚底板就跑回去取银子。
说完,掌柜笑眯眯的看着陈大人,陈大人犹豫了半刻,牙一咬买了两杆。
走出铺子,招来随从,对着他耳语一番,随从拿了一杆烟枪就直奔诚王爷府上。
不肖半个时辰,这处不起眼的小铺子二楼的烟枪被一扫而空,来迟了的几个小厮哭天抢地的,赖着不肯走,非要拉着掌柜的买烟枪。
几个小厮心里泪奔:
实在不是他们办事不利,主要是他们主子的住宅离得有些远了,这命都快跑去了半条,还是给人抢了先。
明儿要是别人家的主子都有了烟枪杆,他们家主子没得,可不是让自家主子没脸?
主子没脸,他们这些奴才怎么也要受一通罪,一顿板子怕是跑不了了。
呜呜……
如此想着,几个小厮便更是死皮赖脸的赖着不肯走,堵着掌柜的胡搅蛮缠起来。
“掌柜的,你别哄我了,你这铺子都开起来了,哪儿有只做一回买卖的道理。”
“对啊,对啊,掌柜的快快把私藏的烟枪都拿出来,我们银子都带来了。”
掌柜的脸上带着笑,笑里带着狡猾,看着几个小厮:
“真想买?”
小厮们听这话,似有门,眼睛顿时一亮,点头如捣蒜。
“那就明日再来吧!”
一个小厮开口:“掌柜的,你可莫哄咱们耍啊,之前我明明听见你和陈大人说,明儿就没了呀!”
掌柜的笑意更浓:“明儿一百两一把的烟枪是没了,但。”
掌柜的伸出两个手指在几个小厮面前晃了晃:“两百两一把,却是还有。”
几个小厮故作的苦瓜脸,顿时凝结了。结结巴巴的问:
“这…。这是涨价了?”
掌柜背着手,笑而不答。
“掌柜的,你良心也太黑了吧!一天就涨了一百两哇?”
另一个小厮也跳了起来:“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你晓不晓得我家老爷是谁啊?你这样明摆着抢银子,小心我告到官府去,把你的店都砸了!”
掌柜的抹了一把被小厮口水溅到的脸,退后一步,免得又被小厮的口水溅到:
“这位小哥儿,我也是替人家看铺子的,这价格嘛是咱东家定下的,一日涨一百两,每日只卖二十杆,至于你家老爷是谁,你跟我说了也没用啊。”
“……”
“你要买明儿就赶早,若等到后日可就是三百两一杆了!”
众小厮磨牙!
掌柜依旧满脸笑容。
瞪着眼对望一番,想着这掌柜的胆子能那么大,背后肯定有人撑腰,这盛京随便一块砖掉下来都能砸中个六品官员,如今这掌柜连吏部侍郎都敢宰,一时也猜不透他背后撑腰的人是什么来头。
几个小厮瞪了会儿眼睛,跺了跺脚,满脸怒气,最后也只能拂袖而去!
旁边的伙计跑上来:“掌柜的,咱们这样好吗?我瞧着这几个小哥儿的穿着,主家肯定非富即贵,这要是得罪了,可如何是好?”
掌柜的瞟了一眼不安的伙计:“怕什么,咱拿着东家的银子,当然是一切听东家的。”
……
当日,买到那二十杆烟杆的大臣王公们,从礼部侍郎陈大人哪里学会了抽烟。
沐雪是最先把烟草送去给江尚书的,亲自派了明路过去,仔细给他讲解了过肺和不过肺的两种吸法。江尚书试了一口,就赞不绝口起来,说此物大善。
沐雪这才使人给蓝家外祖送去,并把拜托了他帮忙。
蓝家外祖上了年纪,本来每五日的上朝就挺折磨人的,如今有了这赛神仙,在去皇宫的轿子中吸上两口,顿时精神百倍啊!
按照沐雪的法子,不过几句话就勾起了满朝文武的好奇心,等到第五日上,沐雪那偏安一角不起眼的小店铺,已经卖出一百根烟枪了,整整卖了三万两银子,轻轻松松的,一句多余的口舌都没有,可以说是每日一开门就瞬间给抢没了。
第六日上,那些没抢到烟枪的,揣着银子早早来买烟枪,却没见店铺开门,一直等到日上三杆,才出来个人说:
“啊,咱东家说了,往后都不再卖烟枪了!诸位请回吧!”
众人顿时急了眼,拉住出来的伙计,围着不让他走:
“为什么啊?为什么不卖了?”
伙计给众人瞪得直缩脖子:“别问我,我也不知啊,是东家吩咐下来的嘛!”
经过了五日,如今盛京权贵圈子里上上下下都公认了“赛神仙”的好,有事儿没事儿的都要洗上那么一两口,特别是经常熬夜的那些老狐狸们,有了这个熬夜利器,与幕僚们讨论起事情,计划起阴谋来,更加来劲儿。
眼见伙计给小厮们围住,快给骂晕过去,店铺里的年轻掌柜才笑眯眯的走出来。
一起瞧着掌柜那张笑脸,天没亮就蹲守在店铺前的小厮们就来气,转而去找他理论。
掌柜的抖了抖衣袍,笑眯眯的说:
“各位稍安勿躁,这烟枪也不是个多复杂的玩意儿,盛京能工巧匠繁多,你们不妨去别家借一杆来让工匠比对着做出来不久行了?”
“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多少银子。”
掌柜的顿了顿,又说:“听咱东家说,这一杆烟枪成本也不过十两银子呢!”
这话一出,差点把众小厮气的吐血!
良心也忒黑了,十两的东西卖到五百两?
还有没有天理啊!
看着小厮们精彩纷呈的脸色,掌柜的心情大好。想当初东家这么告诉他的时候,他也一副懵逼样,久久回不过神来,甚至傻乎乎的问:
“东家,既然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咱为何只卖五日,何不长长久久的做下去啊?”
坐在贵妃椅上的沐雪轻笑一声,声音缓缓的,如流水:
“不过是个小玩意,也没什么技术含量,这烟枪一出,想必要不了几日就会有别人比照着做了。咱们也不过是抢了个先,先在前面捞上一把再说,往后泛滥了,这烟枪也就不值钱了。”
年轻掌柜反应过来,觉得东家说的真有道理,还是忍不住问:
“可东家,咱这要关门多久啊,铺子里除了烟枪也没别的东西卖啊?”
沐雪笑了:“急什么,先休息一个月再说,往后,可有的你忙的!”
沐雪和掌柜的说完话,顾游就让人把那年轻掌柜带出去了,回头佩服的对沐雪说:
“夫人这招真是高啊!让小的心服口服。”
沐雪原本笑着,突然想到还是昏迷不醒的穆楚寒,脸上的笑意便淡了。打起精神问:
“对了,这次运来了多少货?”
“回夫人,运了一船的货来,小的带人清点了下,有三千罐子呢,每罐半斤,共计一千五百斤。”
顾游说:“今年按照夫人的吩咐,种了一百亩,黑娃那边算了账,一亩产了五百斤还魂草,晒干制成”赛神仙“也有两百来斤,如此算下来,咱们今年能得两万斤”赛神仙“,可以装四万罐。”
但是十两银子的烟枪,夫人就一口气把价格抬到五百两,还不知这“赛神仙”夫人要如何定价呢!
顾游说起来,心里都有些激动了,不免就问了出来:
“听夫人的意思是近期不打算卖赛神仙了,不知是何意啊?夫人又是打算给赛神仙定个什么价呢?”
沐雪喝了口茶,淡淡的说:“找个干燥的地儿,好生把赛神仙放好,不可受了潮。”
她眯了眯眼睛,双眼精光乍现,比之最为老道的商人还要狡猾一般,让顾游这个打七岁起就跟着商队东南西北跑个遍的老油条,都不禁提起了心,猜不出她的打算。
“先等一等,怎么也要磨他们一段时间。倒时候,咱这赛神仙,少了千金不卖!”
千金?
顾游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觉得夫人的口气太大了。
果然不出沐雪所料,不过七八日,世面上已经有了烟枪卖,做工更为精细,甚至在烟枪杆上秀了花纹,还安上了玉嘴儿,但价格确实卖不上去了,顶好顶好的才卖了不到五十两。
所谓拿人手软,吃人嘴短。京中大佬们得了赛神仙,再说起穆楚寒来,倒是没那么多刺耳的声音了,反而说其实穆老九长得风流倜傥,又才华横溢,如此断送了前程,倒是蛮可惜的啊!
不过,等到差不多半来个月后,大佬们渐渐地把赛神仙吸完了,但穆老九这般又没了动静,再没给他们送过赛神仙。
可半个月足以让大佬们对赛神仙依赖上了,平时倒罢了,每每到了上朝那日,简直起的比鸡还早,没了赛神仙提神,真是要命啊!
以往虽也那么硬生生撑过来了,可如今尝过赛神仙的好,又哪儿去找那么好的毅力啊!
还有夜间在书房商量对策,分析皇帝用意的时候,不吸两口赛神仙提神,总是不得劲儿的很啊!
如此,就有人想着厚脸皮派了家中女眷去穆宅会会穆九媳妇,旁敲侧击的问问赛神仙的事儿。
不料,那穆老九又犯了混,把个宅门一关,谁也不见。
可把盛京的权臣王公们急的不得了。
好不容易又熬了半个月,终于听说那卖原先烟枪的铺子又开张了,这次反而卖起他们心心念念的赛神仙。
一得到消息,各府就派了人带着银子去买赛神仙。
左相还派了沈大公子亲自去买,随便让去查看探听一番,这铺子是谁开的,东家到底是不是穆老九。
肃王这边也使了世子去。
其他府听说左相和肃王这边都派了儿子去,也不甘示弱,纷纷把家中嫡子派了去。
能在盛京混到正四品以上的都是不是傻的,其实不少人已经看出了这赛神仙的无限商机,明里暗里的谁不想分一羹杯啊!
不过,碍着穆楚寒那冷血残暴的性子,不敢明说罢了,但好歹可以先和穆老九打好关系不是,既然要跟穆老九打关系,不是家中嫡子亲自去,撑不住场面啊!
小铺子刚一开张,盛京就前脚后脚的跟进来了七八个贵公子,都是相识的,大家相见,心照不宣的笑一笑,颇为风流。
掌柜的还是那个年轻人,一开始还能不动声色的笑着,等看见进来贵公子们把铺子都挤满了,头上便有些冒汗了。
偷偷让伙计去给东家报信。
沐雪得了消息,转念想了想便晓得京中这些老狐狸打的是什么主意。
她正坐在穆楚寒床边,拿了帕子给穆楚寒温柔的擦脸,小宝站在床边,双手扒着床沿儿,睁着一双闪亮亮的大眼睛,问:
“娘亲,爹爹怎么睡了那么久,还不醒来啊?”
伙计是不让进来的,也没见过沐雪,更不知道东家就是他,这些话都是从吴管家的人那边传来的,传到沐雪院子里就由明路来说与沐雪听。
沐雪拉开小宝去扯穆楚寒的手,回头对青云说:“让明路告诉他们,便是皇帝来的都不用急。”
“咱们不偷不抢的,正经做买卖。公子们既然瞧得起,就把好茶都端出来,好生伺候着。”
“只有一条,无论是谁,我这赛神仙是一个子也不能少的,想买就掏银子!”
青云应下了去外面传话。
沐雪还没回头,就听小宝突然兴奋的大叫:
“娘亲,娘亲,爹爹的手动了,爹爹是不是要醒了呀?”
“爹爹醒了,是不是就可以和小宝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