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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安洗澡出来,看沐雪正在门口穿鞋,问:
“雪,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沐雪扬了扬手:
“薇薇,我在你钱包里拿了三百块钱,有事出去一下,你别等我了,我回自己公寓去了。”
薇薇安拖着拖鞋追出来:
“哎,你不会还想去找苏哲西吧?”
门已经关上了,沐雪没有听见。
手里捏着自己小公寓的钥匙和三百块钱,下了楼,沐雪招了个出租,说了夜子寒告诉她的地址。
沐雪到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夜子寒来开门,看着面前穿牛仔裤,白T恤的沐雪,看她把头发扎起来,显得整张脸更小,年龄也比白天穿裙子看起来小了好几岁,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幼齿了。
夜子寒的目光落在沐雪白T恤上鼓鼓的胸脯上,舌头在嘴里裹了裹,这个女人T恤下的身体很有料的。
“进来。”夜子寒感觉到自己身体有些冲动,对站在门口的沐雪开了口。
沐雪不动,冷冷的看着他,伸手:
“夜先生,请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夜子寒笑:
“昨天晚上做的时候关了灯,没想到你的身体在灯光下那么迷人,我倒有些后悔昨晚太冲动,没仔细看清楚了。”
沐雪的心平气和,瞬间就给夜子寒粗鲁的话给打破了,这个混蛋,他肯定是看了她的手机。
“给我!”沐雪的眼睛冒着熊熊怒火。
夜子寒让开:
“想要,自己进来拿。你的身份证也在。”
沐雪就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会那么轻易把手机还给她,只是,她绝对不能成为网上艳照门的女主角。
努力深呼吸,沐雪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再一次说:
“夜先生,麻烦你把手机还给我。”
夜子寒倚在门边,看着她,勾着薄唇,不动。
沐雪与他对望了两分钟,最终还是一把推开他,气冲冲的往里面走去。
夜子寒看着沐雪冲进去,把门一关,上了密码,失笑,感觉自己这样对一个女孩,很卑鄙,不过,看了她手机的照片,他真的很想上她,现在,马上。
沐雪一路冲到卧室,看她的粉色小包放在床上,一边抓起来,打开,里面钱包、口红、连纸巾都一样不缺,独独不见她的手机。
她回头,看夜子寒走了进来,手里正拿着她的手机。
沐雪丢了手中的包包,扑上去抢,夜子寒得逞的一笑,一把将她抱住顺势压在床上。
沐雪感觉到身上夜子寒强烈的男人气息,夜子寒压着她,将手中的白色手机在她眼前晃了晃。
“这里面一共有九张照片,你陪我九个月,我还给你,这个买卖,公平吧?”
“你做梦!”沐雪这才发觉自己中了圈套。
“不然,我将手机里的相片传到你公司去?”
沐雪咬了咬牙,大不了她辞工回老家去。
夜子寒好似猜出了她的想法,继续威胁:
“我相信你的这些照片放出来,肯定有很多网站争相购买,到时候说不定你还会成为色情网站的招牌。”
“到时候,你可能还会成为成千上万男人意淫和手淫的对象。”
夜子寒的声音性感带着磁性:
“是满足我一个人,还是满足上万男人,你自己选!”
沐雪气的满脸通红,看着夜子寒俊脸的脸庞,吃惊他会说出这样的卑鄙下流的话来。
“你无耻!”
“我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
沐雪又伸手去抢他手里的手机,夜子寒邪笑着,一手抓住沐雪的双手,举过她头顶按在床上,一手将手中的手机放在她高耸的胸膛上面。
沐雪感觉到一种深深的耻辱。
沐雪越是气愤,胸脯起伏越大,放在她胸脯上的手机也随着起起落落。夜子寒看着,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发燥。
“九个月不多,一个月打三十天,也不过二百七十天,每天一次也才两百多次。”
夜子寒继续说话,炽热的气息喷在沐雪脸上:
“如果你来了月经,可以推后也可以提前,一天两次,我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怎么样?”
沐雪咬着牙,漆黑明亮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当然,这期间,如果你表现的好,我可以给你奖励,想要什么都可以,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夜子寒向来大方。”
“尤其是对女人!”
操!沐雪差点气得把牙齿给咬碎了。
“姓夜的,你性欲那么旺盛,你妈知道吗?”
夜子寒不但没被惹怒,反而盯着她笑:
“我妈知不知道有什么要紧,你知道就行。”
沐雪拼命挣了挣给夜子寒一手按在头顶的双手,却发觉夜子寒的力气大的很,她两只手腕都扭得生痛,也没挣脱。
夜子寒看着压在他身下的女人,因为使劲儿,弄的满脸通红,高高耸起的胸部上面,手机左右摇晃,觉得小腹窜起一股热浪。
沐雪感觉到压在她身上的夜子寒起了反应,不敢动了,喘着气,连耳根儿都红了。
“怎么不动了?”夜子寒明知故问。
“算了,我手机不要了,你起来,我要回去了。”
沐雪瞬间怂了,毕竟男女双方力量悬殊太大,这个男人开个车都几百万,还说什么强奸了她也不用负法律责任,肯定是她斗不过的,她还是离远点,就算他真把她的照片发出去了,大不了她出国去定居。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夜先生,我看你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何必与我计较,你这么年轻英俊,想必有大把的女孩想和你上床,你先放开我,我帮你约几个来。”沐雪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
“你说的对。”
沐雪松了口气,克制自己心里的愤怒:“麻烦你松松手。”
夜子寒却突然说:
“可是我现在,只想上你。”
沐雪听了,差点没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强装的镇定,一秒破功:
“操!夜子寒,你别给脸不要脸,惹急了我跟你同归于尽。”
夜子寒把身体更紧的压在沐雪身上,沐雪感觉到他身下的变化。
“宝贝,惹了火就想跑,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儿?今晚不关灯做,让我好好看看你。”
说着夜子寒把手伸进沐雪白色T恤。
……。
沐雪生了个儿子,白白胖胖的,哭声响亮得整个穆府都听到了。
穆老太太和侯夫人一听孩子的哭声,就冲进了产房。
稳婆把满脸通红,大声啼哭的孩子抱给穆老太太看,欣喜的说:
“给老太太道喜,给侯夫人道喜,九夫人生了个小公子。”
穆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一连说了三个好,大手一挥:
“赏!全部都赏!”
侯夫人凑过来,看着稳婆怀里的小不点儿,看他扯着喉咙大哭,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笑着对穆老太太说:
“母亲,是个皮实的,您瞧他那么一小点儿,喊起来天都要给他喊破了。”
穆老太太满意的点头:
“皮实点好,皮实点好。”
说完,穆老太太又问:“奶娘可是准备好了?”
一直在屋里照料的嬷嬷说:“回老太太,九爷亲自给小公子备了两个奶娘,如今发了奶在外面候着呢!”
穆老太太心疼哭的满脸痛红的宝宝,说:“快把我的乖曾孙带去吃奶,瞧他哭的,声儿都破了。”
稳婆便将宝宝递给了嬷嬷,嬷嬷将哇哇大哭的宝宝带出去,找奶娘喂奶去了。
穆老太太往里走了几步,屋里几个嬷嬷忙着收拾,穆老太太看沐雪闭着眼睛,一脸苍白无力,闷头满脑的汗水,粘着湿漉漉的黑发,十分心疼,问旁边接生的稳婆:
“九夫人怎么样了?怎么我们在外面没听到一丝儿响动?”
稳婆看了一眼床上一动不动,整个人似从水里捞出来,虚弱的沐雪,心里佩服,轻声回道:
“老太太,九夫人这是累得脱力昏过去了,得好好养养。”
稳婆顿了顿又小声说:
“奴婢接生的公子和姐儿,少说也不下上百个,可奴婢从未见过九夫人这样的。”
“足足痛了两天两夜,痛的九夫人浑身发抖,九夫人硬是咬着牙,愣是忍着没叫喊一声呐!”
侯夫人走过来,瞧了瞧面色如纸的沐雪,感慨:
“母亲,咱家能娶了她进门,可谓是三生有幸呐!”
穆老太太也忍不住心疼:
“你得了个好儿媳,她是大功臣呐,等她缓过来,定要好好谢她,赏她。”
侯夫人点头:“那是自然。”
“告诉你们九爷了吗?”侯夫人又问。
屋里的嬷嬷回:
“已经差人去告诉九爷了。”
穆楚寒在书房,焦虑不安,甘左看穆楚寒也没心思谈事情了,便闭了嘴。
直到听到夜里传来婴儿响亮的啼哭声,穆楚寒一颗提着得心才落了肚,几乎是同时,青烟进来,满脸喜色:
“九爷,夫人生了,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小公子。”
穆楚寒翘起嘴角,连忙又问:
“娇娇如何?”
青烟愣了愣,随即说:“九爷,要不小的把人叫进来,九爷亲自问她?”
穆楚安一颗心跳的猛烈:“算了,爷亲自去瞧瞧。”
穆楚寒进了沐雪的院子,正碰到往外走的穆老太太和侯夫人。
侯夫人喜笑颜开:“小九,你当爹爹了,有了儿子了,快去瞧瞧雪儿给你生的大胖小子。”
侯夫人说这话,自己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穆老太太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倒是旁边的一堆丫鬟婆子偷偷那眼睛去看穆楚寒。
九爷对绿水姨娘有多宠,大家又不是不知道,自从绿水姨娘进了府,九爷便是连夫人都丢开了,绿水姨娘生的长子,九爷还特意把他养在了夫人名下,成了嫡出长子。
可老太太和侯夫人的态度一直很明确,却是不打算认绿水姨娘生的那个小公子了,如今侯夫人说这话,可不是赤裸裸打绿水姨娘的脸吗?
丫鬟和婆子们很怕穆楚寒发怒,却看穆楚寒什么话都没说,脸上顿显喜色,就大步往屋里走去了。
侯夫人和穆老太太对望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放心,果然,生了儿子,小九对雪儿的态度就不一样起来。
两人刚感觉到欣慰,就听里屋传来嬷嬷们急切的劝告:
“九爷使不得啊,这腌脏地儿,您怎么能进去啊!”
“产房血气冲天,不是男人能进去的,九爷…。”
“哎…。九爷?”
穆老太太和侯夫人赶紧又掉头回屋去。两个嬷嬷见了穆侯夫人,焦急的说:“九爷非要进产房,老奴们拦都拦不住…。”
可是,已经晚了,穆楚寒已经甩了帘子进去了。
男人进了产房,可是要倒大霉的,还是血霉!
侯夫人骇的心砰砰的跳:“这个孽障!”
穆老太太也赶紧进去,却看穆楚寒斜坐在床头,双眼心疼无比的望着床上昏迷的沐雪,伸出手指,极其温柔的给她拂被汗水黏在脸脖上的青丝。
穆老太太呵斥的话到了嘴巴,又咽了进去,对满脸焦急的侯夫人摇头,轻声说:
“罢了,是他欠他媳妇的。”
穆老太太将侯夫人拉走了,又对大惊失色的嬷嬷们说:
“都别进去打扰,把热水备下,待会儿去给你们九夫人擦擦身体。都给我提起精神,仔细伺候着,这才是我们穆侯府正经的主子,十二台花轿正经抬进门的,要是谁多嘴多舌给了她气受,让我听着了,非扒了她的皮!”
穆老太太一席话,别说专门拨过来照顾沐雪生产的嬷嬷们,便是红湖和珠儿几个也给吓住了。
老成精的嬷嬷们当然晓得,穆老太太这是给九夫人做脸,撑腰呢!如此,谁人敢怠慢了她去呀!
等穆老太太和侯夫人离开,红湖与珠儿几个没开苞没经验的问嬷嬷,是不是现在就去准备热水,需不需要再准备些别的。
嬷嬷才给穆老太太敲打了,自然想把事情做到十全十美,交代了红湖喊人去烧水来,又让去拿香薰炉来,给点着香驱驱产房里的血腥味,又喊珠儿几个赶紧把干净的床单、被褥、夫人的干净亵衣裤找出来,一边又吩咐厨下按着单子去做饭菜来,一一不等。
穆楚寒忍了近一个月,坐在床边,目光贪婪的望着床上为他生孩儿,脱力昏迷的心尖尖儿。
看着她苍白脆弱的小脸,额头和脸侧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穆楚寒的心一寸一寸紧缩,如玉修长的手,指温柔的拂开被汗珠粘住的青丝。
“娇娇,为何那么倔,这般痛也一个人忍着不喊出声来?”
穆楚寒俯身在沐雪毫无血色,苍白的唇瓣上温柔得吻了吻,轻声在呢喃:
“傻瓜,可是怕爷听了担心?”
“娇娇!”穆楚寒撬开沐雪的唇瓣,寻了她的舌,轻轻吸允。
“可知爷初次知道你有孕有多欣喜?你和爷的孩儿,爷真是半分苦也舍不得他吃苦,如此,你受委屈了。”
穆楚寒吻着吻着,身体就起了反应,赶紧将自己的唇与沐雪的唇分开,算起来,他已经两三个月没有沾她的身了。
直到遇到了眼前这个小娇娇,穆楚寒才明白什么叫欲罢不能,他自以为傲的自控力,面对她总是失控,虽然她没有一次是故意勾引,但落在穆楚寒眼中,总觉得眼前这小人儿,一颦一笑,嗔笑怒骂皆是那么动人。
嬷嬷带着红湖、雨竹几个进来,端了几盆温水。
红湖上前来对穆楚寒说:
“九爷,夫人累了两天两夜,身子不爽,容奴婢们给她净净身,九爷先回避。”
“无妨。”穆楚寒努力压制着身体的躁动,捏着沐雪一直软绵绵的小手,视线没有从她脸上移开分毫。
红湖有些为难的看向嬷嬷,嬷嬷上前来,对穆楚寒说:
“九爷,夫人的衣服都给汗水浸湿了,不赶紧换下来,怕寒气入体…。”
穆楚寒转头,看屋里几个丫鬟端着温水盆,珠儿手里抱着沐雪干净的亵衣亵裤,不远处的角落已经放了点着的香薰炉子。
屋里盈盈绕绕,一股子淡淡香气,冲击着血腥味儿。
“给我!”穆楚寒朝雨竹伸手,雨竹愣住了,不晓得他是什么意思。
嬷嬷大惊失色,不是听说夫人失宠了吗,怎么,九爷这是要亲自给夫人净身不成?夫人可是才刚生产啊?
九爷进了产房,已是犯了大忌,怎可沾上夫人身上的污血?
这可是大大的不妥呀!
“九爷?”嬷嬷才刚开口,穆楚寒冷冷的甩了一记刀子过去,瞬间骇得嬷嬷闭了嘴。
雨竹明白过来,以前在金陵,九爷还一连多日亲自给夫人的下体上药呢,且夫人这些日子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委屈,便是辛苦九爷一些,又怎得了?
雨竹这般想着,一咬牙,便装傻充愣的上前去,把温水盆里的帕子绞了半干,递给了穆楚寒。
嬷嬷见雨竹、珠儿几个不拦着,还给穆楚寒递帕子,狠狠瞪了她一眼。
穆楚寒手里拿着帕子,突然想到沐雪脸皮薄,突然说:
“红湖、雨竹,你们两个留下,其余人都出去。”
嬷嬷还想说什么,给穆楚寒看了一眼,终是什么都没说。
珠儿抱着怀中沐雪的衣裤,和抱着干净床单被褥的萍儿对了一眼,珠儿大着胆子说:
“九爷,让奴婢先把床单和褥子换了吧!”
穆楚寒手中拿着帕子轻轻擦拭沐雪额头上的汗珠,回头看了一眼,看说话的是珠儿,便默许了。
红湖上来小心把昏迷的沐雪扶起来,穆楚寒这才看见她几乎已经浑身湿透了,亵衣全给汗水打湿了,粘在她肌肤上。
穆老太太她们进来的时候,嬷嬷们已经粗略给沐雪身下的血迹擦干净了,套了条亵裤,只是床单和被褥还没来得及换。
穆楚寒一看红湖扶起沐雪,便将手中的帕子丢给雨竹,挥开红湖,过去将沐雪抱了起来。
被子从沐雪身上滑落,床单全部染上了血迹,鲜红刺眼,红湖、珠儿几个全是没经过事的,顿时就吓的脚趴手软。
一个人怎么能流那么多血啊!
之前沐雪躺在下身的整个床单几乎都浸泡在鲜血中,虽然她给嬷嬷匆匆套了条亵裤,亵裤也又给血染红了。
穆楚寒抱着怀中软软绵绵的身子,那大片的血迹,瞬间刺痛了他的双眼,刺痛了他的心。
后来两年间,每次欢爱后,穆楚寒总是不忘盯着沐雪吃避子汤,沐雪不解,别人都喜欢多子多福,可瞧着穆楚寒这架势,竟然是不打算让她再生了。
为着这事儿,她还和他闹了几次别扭,后来穆楚寒被她逼急了,才心有余悸的告诉她实话:娇娇,爷真是怕了,爷再不想你生孩儿了,让你再受那份罪,爷心疼,也害怕。
说回来,屋里上下几人都是没见过产房的血腥,几乎一瞬就给吓傻了,还是红湖最先反应过来,赶紧招呼了珠儿和萍儿换被单、换床褥。
雨竹也将手中端着的水盆放了,过去帮忙,四个丫鬟手忙脚乱,好一阵折腾,才将染血弄脏的传单被褥给换了下来,冷秋中,竟然紧张的出了一身的汗水。
穆楚寒横抱着沐雪,沐雪基本已经止血了,但身下还是淅淅沥沥的流了些血,染红了亵裤,染在了穆楚寒的白袍上。
穆楚寒杀人从不眨眼,这次,瞧着那染红的床单和被褥,却忍不住心肝发颤,一想到这些血都是怀中的小人儿身体中流出来的,穆楚寒就觉得心如刀绞。
珠儿几个终于把床重新收拾好了,抱着一堆染红的脏被单被褥,掀开了帘子出去。
半芹进来,手里端了个火炉子,说:
“九爷,嬷嬷们说,给夫人净身,怕受了寒,让搬个炉子来。”
穆楚寒没说话,红湖心有余悸的指挥半芹把炉子放在床边不远处。
半芹觉得屋里的气氛有些奇怪的沉闷,也不敢开口问,赶紧出去了。
穆楚寒解开沐雪亵衣上的带子,拿了红湖绞好的帕子,从她脖子开始,一寸一寸,仔细的拭擦她身上的肌肤。
若是平时,这般暧昧亲密的动作,穆楚寒早就动情了,可如今他手中的动作却温柔了又温柔,生怕擦破了她嫩白细腻的皮肤,弄痛了她。
等擦好上身,换了亵衣,雨竹已经换了五盆水了。
穆楚寒将沐雪的亵裤脱下来,看她双腿间蜿蜒流着血,那处已经惨不忍睹,拿在手中的帕子,忍不住颤抖。
红湖轻声说:“九爷,让奴婢来吧!”
除了头一次在金陵他将她从青石镇的婚礼上抢回来,反复要了一天一夜,他还没见过她什么时候那处伤的那么厉害。
竟然是为了给他生孩儿!
穆楚寒忍着对沐雪的极度心疼,还是慢慢的,仔仔细细的给她收拾拭擦干净了。
花了近半个时辰,才终于把沐雪收拾爽利。
便是从那一天起,穆楚寒在心里对皇天后土发誓,这一生,即便负尽天下人,也绝不负这个小娇娘,往后再也不要她受这份儿罪。
可是没过多久,穆楚寒才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此生所念、所想,转眼成空。
沐雪自生下孩儿,便一直昏迷不醒,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她是累得脱了,正常的昏睡过去了。毕竟连温御医都来诊了脉,都说她无甚大碍。
可是,一天又一天,一连过了四五天,昏睡的沐雪也没有转醒的迹象,这才吓坏了穆侯府众人。
穆楚寒原本在礼部加班加点的批阅试卷,等到了第七天,沐雪还是没有醒来,他彻底慌了。
也不顾什么皇命,也不管春闱事宜了,日夜守在沐雪身边,一刻也不敢离开。
温御医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天要被穆楚寒叫过去十来道,他也是奇了怪了。
“九爷,夫人身子并没有什么病症!”
穆楚寒双眼赤红,显然已经好几日没有休息好:
“那她为何不能醒来?”
温御医也觉得很奇怪,硬着头皮为难的小声说:“这…。这…这小的也不知啊!”
又过了七八日,沐雪已经昏迷半个月了,因为她没有转醒,加上那时候穆楚寒有意给外面营造一种,他并不在乎正妻所出的这个儿子的假象,故以穆楚寒并没有大张旗鼓的给这个儿子办洗三儿。
穆老太太觉得委屈了这个小曾孙,还是在府中给办了十来桌,都是穆氏家族的人,就连沐雪的娘家尚书江家也没送帖子。
为此,尚书府江家大太太对穆家更是不满,江大老爷在朝堂上看着穆侯爷,更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没有个好脸子。
半个月后,连温御医都束手无措了,穆楚寒一连十日不去礼部,礼部阅卷的工作无法顺利开展,冷子翀便多疑起来。
喊了国师百里破风和殿阁大学士詹大人来,让他们分析分析,穆楚寒这是要闹什么幺蛾子。又一面派人偷偷去查。
查来查去,还没查出结果来,却是大公主穆老太太找上门来了。
这时沐雪已经昏迷近一个月了,穆老太太也吓坏了,不仅把沐雪生的那个孩子接到她的院子,亲自看护起来,更是准备去宫里求御医能手来给沐雪瞧病。
穆家因为这件事,甚至还开了几次严肃的会议,难得的是穆楚寒也出席了,大家讨论分析的结果,一直认为沐雪是在生产的时候出了岔子,给人害了。
穆楚寒将当日伺候沐雪生产的一干人等,不论稳婆、嬷嬷、还是端水的丫鬟、报信的小厮等全部抓了起来,用他对付银矿叛徒的手段,将这些人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穆侯爷听说了,跑到他院子里去拦,却是晚了一步,看着了血淋漓的十来具尸体,手段之残忍,简直为所未闻。穆侯爷还没发话呵斥,穆楚寒走出屋来看了一眼穆侯爷,那种想要毁天灭地的戾气,将穆侯爷吓得说不了话。
当晚,穆侯爷集聚起了盛京所有儿子,一起去找穆老太太,穆侯爷对穆老太太说:
“母亲,小九这样,儿子真不放心,总觉得要出大事。”
一天天过去,穆楚寒身边是一个人都不敢待,以往大家说他性格冷血,残暴嗜血,那是他们没见过他现在的模样。
如今,却是连穆老太太与他说话,穆楚寒也是爱答不理,冷不丁看人一眼,能让人一连做几晚噩梦。
在府里不小心碰到他的下人,大气儿都不敢出,便是他看着稍不顺眼了,就直接下令乱棍打死。
也不管你是哪一房,哪个主子身边的丫鬟婆子,就是穆云霜身边的一个二等丫鬟也给他下令打死了。
大家皆是敢怒不敢言。
甘左来说,北燕那边几次派人来求见,穆楚寒皆是不见,终日守在沐雪身边,给她擦脸,擦手,擦身体,不分昼夜,想尽一切法子,她就是不醒来。
甘左终于忍不住抱怨:“九爷,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若咱们这时候打了退堂鼓,怎能成大事?”
穆楚寒冰冷冷的看着甘左:
“滚,别烦爷!”
“九爷!?”
甘左再不甘心也只能出去。
穆楚寒在府里没有查到可以的线索,命令青崖领着各处暗桩在外面查,他如今认定了心尖儿上的人是中了奇毒了,不是府里人,那一定是外面的人干的。
穆楚寒恨的咬牙切齿,心道:别让他抓到,否则,他定要将此人碎尸万段。
青崖查了半个多月来回,说各府都没有异动。
穆楚寒怒得将手中的茶杯瞬间捏碎,锋利的瓷片扎进他的手掌,鲜血淋漓,顺着他紧握的拳头滴下来,青崖连忙低下头,不敢看,不敢问。
这边,穆老太太瞧着穆楚寒已经快要入魔了,不得不把沐雪得了奇病,昏迷一月之久的消息放出去。
除了穆家人,最先得到这个消息的便是皇帝冷子翀。
大公主亲自去找皇帝,老泪纵横:
“皇帝,本宫的命苦啊!小九那个混账东西那么不成器,如今在府里已经发了疯了,谁也管不了了,如果他那一日做了什么疯狂的事情,皇帝千万要念着他身体里皇家的一点儿血脉,饶他一命啊!”
骤然听到大公主的悲切哭泣,将皇帝冷子翀骇了一跳:
“姑祖母快起来说,到底出了何事?”
大公主这才将沐雪的事说了出来:
“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嫁给我家小九,已然是受尽了委屈,吃尽了苦头,原想着她生下了嫡子,怎么也能享享福了。”
大公主忍不住悲从中来,哽咽着哭:
“谁料,她一昏迷就是一个多月,可怜见的,也是狠心啊,一个多月来,连眼睛都没舍得睁开一眼。”
“连她拼劲力气,拿命去换,生下的孩儿都没看上一眼啊!”
“哎呦,我可怜的曾孙媳妇啊!如今就这样耗着,简直是要了人命了。”
大公主在皇帝那儿真情切意的哭了一番,又求了恩典,带了皇宫所有的御医回去给沐雪会诊看病。
这边冷子翀才恍然大悟,难怪,难怪穆楚安连礼部都不去了,什么都丢开手不管了,却是他那爱妻要死了。
冷子翀回想起记忆中,那个娇软精巧,水灵却有些憨厚的小女人,也忍不住在心里道了一声可惜。
之后礼部的人再来冷子翀这里告穆楚寒的状,冷子翀不但不理会,反而将礼部的人喊来重重责骂一番。
礼部的人也觉得委屈啊,主要这次,考题的标准答案给穆楚寒贴了出去,又要求学子们要有不同的观点论据,如此考官们改起卷子来,便发觉苦难重重。
因为不能照着穆楚寒写标准答案,故意学子们的答案是在难以分辨好坏啊!
大公主带着整个盛京,乃是整个全国最为精英的专家们来了穆侯府,没想到一个个看了病,都摇头,又是称奇,又是无束。
这下,穆楚寒更加绝望了。
每日守在沐雪身边,脑海里全是点点滴滴与她相知相识的回忆,那些回忆不管痛苦还是甜蜜,如今都是一把把尖刀,狠狠地,一刀一刀插在他心脏上,将他一颗心插的鲜血淋淋,千疮百孔。
转眼十一月了,盛京开始下雪。
穆楚寒还记得沐雪喜欢红梅,命人在院子里移植了一院子的红梅。
雪花飘飞,穆楚寒穿着裘衣,将沐雪抱到院门的廊下,坐在太师椅上,将她整个抱在怀中。
知道她惧寒,又塞了个精巧的汤婆子在她手中,自己的大手覆盖在她手背上,让她能抱着汤婆子。
又让红湖拿了床金丝软绵被来盖在她身上,沐雪散着头发,穆楚寒愣愣的抱着她,陪着她赏雪赏梅,一坐就是一整天,饭也不吃。
红湖等人看了心酸不已。
消息传到穆老太太耳中,穆老太太抹着眼泪,也只能叹息一声:冤孽呀!
进入十二月,盛京几乎天天都在下大雪。整个世界,银装素裹,穆楚寒已经束手无策,更加不敢离开沐雪半步,生怕他一离开,那放在心尖儿上的人就没了。
那可不是要了他的命了!
这日中午,穆楚寒搂着沐雪午歇。
御医都说如此下去,九夫人怕是活不过月底了。
穆楚寒抱着怀中日渐消瘦的身体,肝胆俱裂。
头一次,那双狭长的桃花眼流下了眼泪,满眸子伤心欲绝。
“娇娇,你若不在,爷做这些,又有何用?”
“便是将冷子翀碎尸万段,屠尽满朝文武,盛京血流成河,伏尸延绵万里,爷的心也无半点痛快!”
穆楚寒觉得他整个人都在发抖,便是当年几到临死之际,都没感觉到这般恐惧。
颤抖着薄唇,亲了亲怀中人的青丝,眼泪顺着他俊逸非凡的脸流下来,融进沐雪的黑发中。从穆楚寒薄唇中发出的声音,悲痛欲绝:
“娇娇,爷这一生,从未求人。”
“如今,爷求你,求你醒过来,睁开眼睛看看爷,看看你与爷的孩儿,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