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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去到永南王府的时候,卫芷晴依然昏迷不醒,楚云晗正坐于一侧,极是细心温柔的为她喂药,然而即便是过去了四天,卫芷晴青黑的脸色也没有丝毫好转,便连呼吸,比起之前都要越发微弱,似乎随时便会离开人世般。
屋子里,极是沉寂,因着连续四日都不眠不休,楚云晗整个人都很是疲惫,一双精明的眼睛早已布满了血丝,但仍是深情的凝视着卫芷晴,视线一刻也不曾移开。
陆离苦笑,温和的眸光看向床榻上双眼紧闭的卫芷晴,心猛然触痛,记忆里,卫芷晴永远都是浅笑盈盈,一派温婉娴雅的模样,尤其是一双秋水般的明眸,似乎蕴含了无尽的柔情,一颦一笑间便能让他失了心魂儿。
如今,自己深爱在心底的女子,却这般死气沉沉的躺在床榻上,呼吸微弱,再不复之前的生机,似乎只要他再晚来一两天,卫芷晴便会香消玉殒,从此以后,刻在了自己心里的女子,便会彻底失去她。
陆离心中极是苦涩,回想起自己与卫芷晴大婚之时,却被楚云晗阻止了,后来为了能将卫芷晴再次娶进门,更是连续几日去求见陆夫人;因此在院子里跪了三天三夜,这才求得陆夫人的同意,却没想到楚云晗竟然进宫求见皇上,将卫芷晴许配给了她。
听闻此事后,陆离极是震惊,整个人都变得焦虑不安,立刻便进宫去求见皇上,原以为还能有一丝希望,却没想到当日,皇上似是知晓自己进宫的意图,直接便将他拒之门外了;陆离向来便是聪明之人,这其中的道理不用细想,便能明白,皇上为了两国之间的利益,舍弃了自己,倒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即便陆离如何逼着自己冷静,但听闻卫芷晴与楚云晗将要大婚之时,仍感到很是绝望,整日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闭门不出,似乎听不到外界的消息,他们便不会大婚,如此自欺欺人,心里倒也好受些。
犹记得大婚前一晚,向来极少喝酒的陆离,竟然醉的不省人事,待醒来之后,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而卫芷晴也已经出嫁了;从此与自己再无情分,嫁去了遥远的汴楚,成为了楚云晗后宫中的妃嫔。
当时陆离心中极是复杂,想到卫芷晴出嫁之时,自己竟然错过了与她最后一次相见,汴楚距离西京路途遥远,且卫芷晴又入了后宫,以后若自己想要再见她一面,怕是难了;想到此,陆离心中便极是懊悔,无论如何,即便自己心爱的女子嫁不了他,但这场大婚却是皇上定下的,自己无力改变,便只有衷心的祝福。
然而总归是错过了,当初卫芷晴与自己大婚之时,他没能看一眼卫芷晴凤冠霞帔成为新嫁娘的模样,如今与楚云晗大婚之时,自己却连最平淡的祝福都没能给她;原以为从此以后自己与卫芷晴再无相见之日,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出了这样的事,一时间,陆离听闻这个消息时,便如晴天霹雳,竟很难接受,即便卫芷晴真的嫁去汴楚,也好过她如今生死未卜……
似是察觉到陆离的悲伤,楚云晗冷冷的眸光扫了他一眼,心中极是不悦,沉声道:“你来干什么?”
因着这几日,楚云晗几乎都没怎么吃饭喝水,便连嗓音都很是沙哑,便是听着,都不由得让人心中一惊。
陆离微微皱眉,似乎对于楚云晗的敌视,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含着痛意的眸光依然定定凝视着卫芷晴,低声道:“我来看芷晴。”
语罢,楚云晗心中竟突然很是嫉妒陆离,回想起当日卫芷晴与陆离大婚,自己心心念念爱着的女人,竟为了别的男人,在小树林跪了整整一天;再想到卫芷晴如今中毒,是自己将她逼到了绝境,心便感到一阵抽痛,楚云晗脸色陡然便沉了沉,凌厉如刀锋般的眸光紧盯着陆离,怒声道:“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闻言,陆离似有些嘲讽的勾了勾嘴角,冷声道:“你想不想看到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日特意前来永南王府,是为了看芷晴。”
楚云晗神色冷冽,冷笑道:“她不想见你!”
“芷晴不会不想见我,相反,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人,便是你。”陆离声音依然平淡,但却没有丝毫温度,质问道:“若不是你非逼着芷晴嫁给你,她又何至于此?”
语罢,楚云晗心中猛然一痛,却是不怒反笑,然而脸上的笑容却显得过于阴沉可怖,似乎让人从心底便感到发冷。
陆离苦笑,便不再多言,温柔的眸光定定凝视着卫芷晴,瞧着她青黑泛紫的脸色,心便凉到了骨子里,如今这百枯草之毒,便连陆太医都束手无策,芷晴又焉能活命?
思及此,陆离心中便满是痛楚绝望,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与卫芷晴再相见之时,却是面临着生离死别。
屋子里,寂静无声,两人一站一坐,楚云晗自始至终都再没有说过一句话,脸色冷冽,依然守在卫芷晴床边,陆离也未发一言,静静站于一侧,温柔的眸光从未离开过卫芷晴温婉的容颜。
……
连续又过了三日,已是到了第七日,这期间,陆太医已是无能为力,每次上前为卫芷晴诊脉,几乎都是眉头紧锁,连连叹息摇头。
房间里,陆太医仍在为卫芷晴诊治,楚云晗紧盯着陆太医,一时心中竟感到极是不安,陆离脸色凝重,心中也很是慌乱。
陆太医轻叹了口气,犹豫了半晌,又察看了一番卫芷晴的脸色,再诊了诊脉,方才道:“小姐,怕是撑不过今日了……”
闻言,楚云晗与陆离心顿时便跌倒了谷底,似乎因着陆太医此番话,两人心中最后的希望也已破灭,陷入了绝望中。
陆离脸色煞白,似乎不可置信般,一时竟很难接受这个事实,自从来了永南王府以后,他便再也没有离开,这几日也一步不离的守着卫芷晴,心中满是煎熬,不过是短短几日而已,却感觉很是漫长。
从与卫芷晴相识以来,她便是那般美好,如此温婉贤淑的女子,上天为何要这般残忍?陆离苦笑,全身似乎被抽干了力气,便连站也站不稳。
猛然听闻方才陆太医所言,楚云晗心中似乎有头猛兽,紧紧扼住了他的咽喉,脸色也极是苍白,根本就不愿意相信陆太医说的话,他神色木然的摇了摇头,即便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双手依然在止不住的颤抖,轻抚着卫芷晴温婉的眉眼。
陆太医看了两人一眼,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楚云晗轻扯了扯嘴角,温柔的眸光定定凝视着卫芷晴,艰难开口道:“晴儿,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然而卫芷晴依然双眼紧闭,没有丝毫反应,便连呼吸也是越发轻微,若不是心脏还微弱的跳动着,便与死人无异。
楚云晗心中悲痛,俊颜上绽开一抹绚烂的笑容,但却显得很是苍白无力,他将卫芷晴紧紧抱在怀里,似乎怕她下一刻便要离自己而去般,良久都不曾松手。
“晴儿,求你醒醒,只要你能醒过来,以后……我便再也不逼你了。”楚云晗伤悲一笑,黑色的眼睛尽是痛楚绝望,从小到大,他一直便尊贵无忧,从未像现在这般,低声下气的祈求着卫芷晴能够醒过来。
“对不起,我知道你心里一直便怨我,两年前,我除了给过你承诺,留给你的便是无尽的等待,我为了自己的私欲,丝毫不顾及你的感受,一切都是我的错,你醒过来罢,即便是恨我也好,但求你不要这样离去,独留我一人……”楚云晗将头埋在卫芷晴雪白的颈窝处,低下头的瞬间,眼里隐隐有泪光闪动。
“如果当初我不将你逼得这般紧,你如今是不是还好端端的活着?”楚云晗苦笑,心中满是痛楚,凄凉道:“晴儿,嫁给我便让你感到如此绝望么?我以为自己能给你想要的幸福,却不想你竟然这般傻,宁愿死也不愿意嫁给我。”
陆离眼睛微微有些湿润,心中痛苦难言,竟不忍心再看这一幕,将头别了过去,原以为楚云晗对于卫芷晴不过是占有欲太强,如今见着他这般痛苦的神色;陆离明白了,或许楚云晗对卫芷晴的感情早已深入骨髓,不过是他自己没发觉而已,因为他是九五之尊,手中掌控着生杀予夺的权力,没有人敢不服从他,也没有人敢忤逆他;即便是面对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他依然有着自己的高傲,因为不懂如何去爱,所以总是伤了卫芷晴的心,一切不过是自尊心太强而已。
……
夜色渐渐深沉,这一晚陆离不曾离开,楚云晗紧紧将卫芷晴搂在怀里,依然不停的说着话,他的声音似乎含了无尽的痛楚,让人闻之伤心。
子时过后,卫芷晴微弱的心跳声渐渐停止,楚云晗全身上下似乎早已被抽干了力气,无助的抱着怀里的女子,卫芷晴身体渐渐冰冷,寒凉彻骨,点点冷意透过单薄的衣衫传递到他的身体,似乎在昭示着卫芷晴真的已经离去了。
楚云晗神情木然,不由得自嘲一笑,从未如此绝望过,如今他终于尝到了锥心蚀骨的滋味,微微动了动嘴唇,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楚云晗最终又什么都没说,似有千言万语,此刻却是满心的痛楚绝望。
陆离脸色灰败,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之时,眸光似有雾气氤氲,尽是悲凉之色,芷晴,他爱了多年的女子,终究还是去了,走得这般猝不及防,这般让人难以接受。
楚云晗淡淡一笑,然而笑意却未达眼底,没有丝毫温暖,他这一生极少有情绪,然而此刻却因为卫芷晴的离去而感到痛不欲生;以后,这怀中的女子再也不会醒来,自己再也看不到她温暖的笑容,再看不到她柔情似水的眼眸,像是含了无尽的情意,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月色皎洁,屋子里极是寂静,天地也好静,这一晚,楚云晗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抱着卫芷晴坐了整整一夜,神色似乎呆滞了般。
……
次日,卫芷岚听闻卫芷晴已经“死去”的消息时,心不由得紧了紧,她记得这能让人假死的药丸,整个过程持续七日,一旦过了这个时间,便会失了药效,卫芷晴也会渐渐苏醒,所以如今当务之急,必须要让卫芷晴今日下葬,然而赵胤会派人找来一具身形与卫芷晴极是相似的女尸易容成卫芷晴的模样,以此瞒过楚云晗的眼睛。
思及此,卫芷岚便立刻去了澜月轩,此时,屋子里早已是来了许多人,个个脸上神情都很是悲伤,手中攥着帕子抹眼泪,也不知是真苦还是假哭;卫芷岚方才走进房间,便眼尖的瞧着卫芷柔以及苏姨娘两人眼里流露出的欣喜之色,心中不禁冷笑一声。
因着卫芷晴中毒不治离去,兰姨娘听闻如此噩耗,大受打击,一时竟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当场便哭晕了过去,永南王见此,立即便吩咐下人将兰姨娘抬回了清香苑。
楚云晗依然紧紧将卫芷晴抱在怀里,一刻也不曾松手,俊美宛如天神般的容颜上,含着淡淡的微笑,但却不由得让卫芷岚心中一惊,他温暖的笑容极是触目惊心,黑色的眼睛满是无尽的悲怆与苍凉,似乎心底早已荒芜。
这样绝望无助的楚云晗,竟是卫芷岚第一次见,印象中他总是优雅尊贵,谈笑间满是戏虐,一双精明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一切;如今的他,似乎因着卫芷晴的离去,带走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气,仿佛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卫芷岚突然感到害怕,楚云晗会不会以后都再也没有笑容了?这样的他,直让人不忍心去看。
即便卫芷岚知晓卫芷晴不过是假死,这一切也是为了阻止她与楚云晗的这场大婚,不过是想瞒过他的眼睛而已;从此,卫芷晴便能离开他,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与楚云晗此生再不复相见,但明知如此,卫芷岚如今看着楚云晗这般痛楚绝望,心中竟然感到些许难过与自责,这一切她是不是做错了?
永南王面色悲恸,年老之时,竟连连白发人送黑发人,先是卫桁的死,如今卫芷晴又离去,整个人似乎受了这沉重的打击,早已苍老了许多,不由得老泪纵横,让人心中发酸。
卫芷岚瞧着永南王神情痛苦,微微抿了抿唇,如今,因着卫芷晴的死,为了不让楚云晗有所怀疑,这事情定然不能让永南王以及兰姨娘知晓,唯有等楚云晗心灰意冷之下,回了汴楚,方才能告诉他们,不让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一时间,卫芷岚面色凄楚,缓缓落了两行清泪,即便不忍心开口,但如今事已至此,也不得不开口道:“楚云晗,姐姐已经去了,你放开她罢。”
楚云晗似乎没有听到般,没有任何反应,却是依然紧紧抱着卫芷晴,俊颜上含着淡淡的微笑,温柔的眸光凝视着卫芷晴,让人极是心惊。
卫芷岚心中不禁感到苦涩,不知姐姐如今看着楚云晗这般模样,可否会原谅他?即便心中有所触动,但卫芷岚仍然理智,无论如何,今日必须要让卫芷晴下葬,不然若等这药效过了,依着楚云晗冷心绝情的性子,卫芷晴怕是以后,终其一生都会与楚云晗纠缠不清。
思及此,卫芷岚微微敛了敛情绪,眸光紧盯着和楚云晗,又道:“姐姐如今已经离开了人世,楚云晗,你放开她罢,也好让姐姐早日入土为安。”
闻言,楚云晗眸光微微动了动,终是有了些情绪,深情的眸光依然凝视着卫芷晴,淡淡道:“晴儿如今已是我的妻,即便如今人已经离去,但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会带她回汴楚,不会让她留在西京。”
语罢,卫芷岚心中一惊,似是感到不可置信,忙道:“楚云晗,你疯了?如今已是五月份,天气越发热了,西京距离汴楚路途遥远,你怎能带着姐姐的尸身回汴楚?”
楚云晗一怔,继而自嘲一笑,方才他只想着不能让晴儿离开他,倒是忘了如今已是五月天气,且西京距离汴楚即便是快马加鞭,差不多也要大半个月,自己又如何能带着晴儿回汴楚?
似是察觉到楚云晗情绪的不稳定,卫芷岚低垂着眉眼,掩去了眸中的神色,悲凉道:“楚云晗,你何必再折磨着自己?如今姐姐人已经不在了,你也该放下了。”
楚云晗伤悲一笑,眸光满是悲怆,久久没有言语,似乎整个人已经麻木了般,早已痛的心如刀绞。
屋子里寂静无声,良久,楚云晗方才抱着卫芷晴,缓步往外走去,神色极是平静,眸光更是淡然无波,似乎在经历过如此锥心蚀骨的痛苦之后,再也掀不起丝毫波澜。
卫芷岚瞧着楚云晗走了出去,一时竟摸不准他的心思,便也立刻离开了房间,心不由得感到不安。
屋子里极为姨娘小姐见此,不禁有些愕然,面上泪痕未干,也连忙跟了上去。
楚云晗将卫芷晴抱着走出了房门,便在院子里的大树底下坐着,良久都没有言语。
卫芷岚也不说话,便静静站于一侧,面色凄然,一时竟不敢去看楚云晗,怕自己不经意间漏出了疑点,也怕触及楚云晗伤痛的眼睛,因为,无论他有如何过错,无论他当初曾狠狠伤害过卫芷晴,但他如今的痛苦绝望,却是真实的,没有半分作假。
陆离脸色苍白如纸,因着卫芷晴的死,早已是心灰意冷,痛意的眸光看向卫芷晴安详的容颜时,似含了无尽的眷恋,心,似乎也随着她的离去,而渐渐痛到了麻木。
直到过了许久,楚云晗方才淡淡启唇道:“生同衾,死亦同穴,汴楚距离西京太远,我不能带走晴儿的遗体,但我要带走她的骨灰。”
闻言,卫芷岚心中一震,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却又什么都没说,楚云晗的性子,她是知晓的,若是一旦认定了什么事,便绝不会放手,卫芷晴生前,楚云晗待她便是如此,即便如今人已经“死去”,楚云晗依然不会让她留在西京。
楚云晗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不由得心中震惊,这西京但凡有人离世,皆是入土为安,除非身份低贱者,方才被扔到乱葬岗,以及一些无家可归的人,才会采用火化的方式;但卫芷晴却是永南王府的大小姐,无论如何,都是不应火化的,而是要入葬永南王府的陵墓。
因着卫芷晴的死,永南王心中本就有怒,毕竟对于自己这个女儿的性子,他也是只晓得,虽是看着温婉,但实则最是倔强,若非楚云晗将她逼到了绝境,卫芷晴也不会选择服毒自杀。
如今听闻楚云晗竟然要将卫芷晴的骨灰带回汴楚,这话里的意思,摆明了便是要火化,心中怒意更甚,若以前还因着他的身份有所顾忌,但如今卫芷晴都已经离去了,悲恸之下,永南王便再顾不得许多,嘲讽道:“晴儿生前在世之时,你不珍惜,如今人都已经死了,你还非要她的骨灰干什么?”
闻言,楚云晗倒也没有发怒,眸光依然温柔的凝视着卫芷晴,轻声道:“我与晴儿已经大婚了,她是我一生的妻,既是夫妻,定然是生同衾,死亦同穴。”
永南王冷笑,似有些讥嘲的道:“晴儿即便是与你成了夫妻,但总归是我的女儿,是这永南王府的小姐,便也只能入葬永南王府的陵墓,又如何能火化?”
楚云晗微笑,似乎对于永南王说的话,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淡淡道:“晴儿是我的妻,我不能将她带回汴楚,唯有她的骨灰,我自是要的。”
闻言,永南王脸色陡然沉了沉,却是不再多言,转身拂袖而去。
卫芷岚见此,不由得秀眉微蹙,原以为等卫芷晴“死去”之后,便能趁着她下葬之时,神不知鬼不觉的用另一具尸体换掉,却不想如今楚云晗竟然坚持要火化,既是火化,楚云晗定然会亲眼见证这整个过程,若是易容的尸身,不知可否被他发现端倪?
思及此,卫芷岚不禁感到有些心乱,面上依然满是悲伤之色,继续站了一会儿,却趁着楚云晗不注意之时,悄悄离开了澜月轩,直接便去了景王府。
哪知卫芷岚去到景王府之时,赵胤居然不在,竟然在如此紧要关头,连个人影子都没见着,卫芷岚不由得心中来气,正欲离开,亦寒却突然出现,恭声道:“芷岚小姐,主子有事,方才出府了,临走时,他说知晓你心中焦急,但如今这一切全都按照楚云晗的意思来办。”
闻言,卫芷岚面色一讶,似是有些不敢相信,继而想着赵胤城府深沉,便是猜到她要来,也猜到楚云晗将卫芷晴的尸体火化,也不奇怪,便道:“那他还有没有说什么?”
亦寒摇了摇头,回道:“没有,主子只说了这两句话,便离开了。”
语罢,卫芷岚便也不再多待,立刻便离开了景王府,因为怕被楚云晗底下的人发现,没走大门,而是悄悄从后院里溜了进去;毕竟她与卫芷晴姐妹情深,如今自己姐姐离世,若她不在王府,便会让人感到奇怪,且楚云晗又是个心思深不可测的,若稍了马脚,便会被他发现这其中的疑点。
卫芷岚回了永南王府之时,好在楚云晗沉浸在卫芷晴离去的悲伤中,并未发现她的异常,底下的人也没有发现她的踪迹,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
脑海中回想起自己方才去景王府之时,赵胤临走前特意让亦寒给她说的话,便知赵胤早已将这一切都是在预料之中,既然他说一切便按照楚云晗的意思来办,那么便是真的要让卫芷晴的尸体火化。
思及此,卫芷岚便也不再犹豫,对于赵胤,她向来便是信任的,这男人既然如此说,肯定便有一番他的道理;或许,他早已猜到楚云晗有意将卫芷晴的尸体带回汴楚,但奈何路途遥远,天气又热,便只能火化,带走她的骨灰,所以早便安排好了一切。
心中沉思了片刻,卫芷岚便去了墨玉轩,如今既然赵胤这般说,那么自己要做的事情,便是要去说服永南王同意将卫芷晴的尸体火化。
卫芷岚走到房门口之时,竟突然有些胆怯,毕竟如今还不能将卫芷晴假死这件事告诉永南王,她怕自己看见永南王之时,瞧着他悲恸的神色,会于心不忍;毕竟楚云晗向来多疑,唯有永南王与兰姨娘两人真真切切的悲伤,方才让人察觉不出这其中端倪。
卫芷岚叹了口气,微微敛了敛情绪,便敲响了房门,良久,屋子里才传来永南王悲痛却又略显苍凉的声音道:“进来。”
闻言,卫芷岚便也没有犹豫,推门走进了屋子,便见永南王正背对着自己,即便是看不清他面上神情,但卫芷岚仍能感觉到,永南王全身透着的浓浓哀伤之气,不由得让人心中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