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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大厅内一片静寂、落针可闻,但每个人心里却是波涛汹涌。
有难堪和惭愧的,因为自己家族就干过类似的恶行;有恼怒和愤慨的,因为自己家族就被这些大家族欺凌过。
更多的则是感到大快人心,长久以来,很多备受欺凌的小型家族,对一直高高在上的两大家族,积累了太多的怨气和不满,但也只能忍气吞声。
迫使盘氏、女氏两大家族道歉赔罪,当众斥责盘氏家族的一族之长,将其家族丑行公诸于众,云飞此举,在人类神族的历史上,从未有过,即便是梵无涯,这个神族联盟的盟主也不敢如此。
“也许在你们眼里,那些比你们弱小很多的家族,那些修为弱小的普通人,只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踩上一脚、碾死一些无所谓,但你们别忘了,你们眼中的这些蝼蚁,是你们的同类,是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情感的人!”
“盘氏家族若没有当年的恶行,也就没有这场几乎让人类神族灭亡的危机;我云飞在四十年前,连这世界的普通人都不如,现在却能站在众位前辈面前‘大放厥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世事盛衰兴替、变化无常,你们在欺凌弱小之时,也许就为你们的子孙、为你们的后代种下了恶果。”
一众神族强者虽不知云飞所说的那“河西、河东”指的是哪条河,但还是明白了云飞的意思。
不过,对于云飞所说,其在四十年前还不如普通人,却是更为震撼人心。
只用了四十年的时间,从下界的一名普通少年,就登上这神魔世界的巅峰,威慑于神魔两界,仅用“奇迹”两字,已无法形容云飞的“逆天”了。
“我不知你们到没到已经沦陷的星域去看看,那些沦陷的星球宛若地狱,被囚禁圈养的人类神族,沦为魔族的果腹之食,多少无辜惨死,多少家族覆灭、多少生灵涂炭!在座的有些前辈可能是来自那些沦陷星域的,你的族人、家人,有可能已经丧生于这次的战祸之中。而造成这一切的,难道仅仅是因为魔族吗?那军师传鹰真的是计谋无双、无法抵抗吗?其实,是你们勾心斗角、是你们争权夺利,甚至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而不择手段、陷害同胞,传鹰对这些看得清楚,只是善于利用这些罢了。”
云飞所讲,对这些自认为站于神族高层、俯瞰众生的强者来说,无异于振聋发聩,许多人垂下了头颅、陷入了思考。
因为被云飞当众怒斥,盘致雍从难堪、羞恼,到恨极而几欲出手,最后,也慢慢调整了心态、反思己身,长叹一声,上前几步,走到了大厅的中央。
盘致雍先是对着云飞和梵无涯躬身一礼,而后环身对其他神族强者环身拱手,道:“万年前我儿盘星豪和柳家、传家的事,责任全在我盘氏家族、全在我盘致雍!当日我种下的恶果,却让整个人类神族承担,我盘致雍有罪,且罪不容赦,也不配坐这盘氏家族的族长之位,盘宇辰!”
“族长!”一白袍老者上前对盘致雍躬身道。
“宇辰,传令家族,我盘致雍德行不配,无颜再任族长之位,让他们召开长老会,重新推举族长。”盘致雍道。
“族长之位,兹事体大,还请族长三思!”盘宇辰单膝跪下俯首道。
“我意已决!宇辰,你起来吧。这场神魔大战,说到底是因我们盘氏家族、是我这个族长引起的,必须要给天下、要给这场大战的所有亡灵一个交代!也算是给我们家族一个警醒。”盘致雍上前将盘宇辰扶了起来。
而后转身看向云飞,躬身道:“云飞,你是我家族子弟盘古的后裔,身具盘氏的神族血脉,我也不奢望你能回归家族,只求你看在血脉之上,能够对盘氏家族有点照拂、匡正纠偏,盘致雍自知罪孽深重,想以全尸回归家族,还望云公子、梵盟主及诸位成全。”
盘致雍话音刚落、腰身刚刚挺直,双眉间就飘出一个“小人”,紧接着“轰”的一声炸的粉碎,一股宏大精纯的神魂之力迅速弥漫于大厅之中。
“族长!”盘宇辰震吼一声,将正在后仰倒地的盘致雍尸身扶住。
盘致雍的自杀,是云飞在对其痛斥之前所没想到的,盘宇辰的那声喊声,让云飞醒悟过来。
在如此场合,在神族的各大家族面前,自己的那些话已经将盘致雍逼至死角,为了盘氏家族的声誉、为了他自己的脸面,自杀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云飞对此并未有什么后悔,也没觉得有何不妥,相对于被其虐杀的柳家、传家百万族人,相对于那些惨死在神魔大战中的亿万万无辜来说,盘致雍死得并不冤,可以说是死有余辜。
不过,云飞猛然间想起传鹰在黑暗城堡向自己提出的两个要求,第二条就是“当面对其斥责,让其罪行、让事情的始末,大白于天下”。
这个传鹰不求自己杀了盘致雍,但却算到了若是如此,定然会逼死这个盘致雍。
“好个计谋无双的传鹰,即便死了,仍能借助自己,为其报仇。”云飞不仅暗忖道。
“宇辰长老,盘族长已经身死,你好生将其带回家族安葬吧!”梵无涯叹了口气道。
盘宇辰小心将盘致雍尸身轻放于地,然后将其收进了空间戒指,拱手道:“是,梵盟主,宇辰告退!”
“前辈,我身为盘古后裔,对于族长之死,晚辈也深表遗憾。”云飞拱手道。
“云飞,此事并不怪你,之前是族长做错了,是盘氏家族做错了。这次大战若是战败,别的家族也许可以苟延残喘,但我们盘氏家族将会万劫不复。云飞,你挽救了人类神族,但更是整个盘氏家族的救命恩人,你以后若有时间,希望能回太初星来看看。”盘宇辰对着云飞也是躬身一礼道。
“前辈,云飞以后一定前去拜访!”云飞也躬身回礼道。
“云飞、梵盟主,诸位,因家族之事,在下先告辞了!”盘宇辰说完,飞身出了议事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