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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愣中的众人,反应过来之时,已是看到。
浑身鲜血的人,连带着木椅,坠落到悬崖。
一些人,立刻冲过去!
他们怕有诈。
只是,他们趴在悬崖边,向下望过去,果真见到碧绿的身影,还有木椅,瞬间分开,直直下坠悦!
湮没在崖底的重雾之中。
“可是满意了?搀”
幽幽地声音,响彻。
众人惊恐地望着复始,立即后退。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萧何为她做了这么多,她竟然直接杀了萧何!
“果真是妖女!”
“我替你们杀了他,你们不是该感谢我吗?”复始好笑地问道。
“他是你的丈夫,你亲手杀了他,现在竟然还想要我们感谢你,做梦!一定是你受不了萧何的残暴,自己想要摆脱他,你别连累我们!”
“哈哈!”
复始笑,笑弯了腰。
风雪中,只闻她的笑声。
竟是越发凄厉,越发的让人……胆战心惊。
空旷的后山,暮然响起鼓钟的响声,好似祭奠的哀鸣。
和着尖锐凄厉地笑意,伴着冷风刺骨的寒意,这些来此讨伐的人,双脚纷纷不自主地后退。
这人疯了!
白茫茫大雪之上,瞬间没了人影,徒留杂七杂八的脚印,打破了宁静的后山。
一瞬间,笑声消失,琉璃双眸兀地紧凝,她仰望天空,天空一片清澈,微一眨眼,下滑了视线,落在山崖下亦是白茫茫地一片之上。
刚刚萧何说,十一年前,她失去记忆,是他所为。
她知道,那是萧何为了刺激自己。
当年,伏家被满门抄斩,连累了许多贿赂之人,那些人被牵连,定是不罢休。
她也曾遇到过企图杀了自己的人,但好在,那些人并没有报官,她才得以安稳地在都城呆了一年。
也有过轻生的念头,不过,也只是想想。
后来,她骑马外出,又是遇到了一拨人。
那些人,口口声声说着,是她父亲连累了他们,他们要报仇!
他们不去报官,只想亲手杀了自己,以泄他们的心头之恨。
自己抵挡不过,后来滚下了山坡,再后来,就失去了意识。
所以,怎可能是萧何所为。
心底,也是偏向不相信。
轻轻闭上眼,若是这样的结局,能让十国平息,天下太平,也未尝不好。
那一刀,就当做她为父亲报了仇。
从此,再无恩怨吧!
仇恨记在心里,太累。
她承受不住。
展开双臂,承受寒冷的风。
身体渐渐前倾,重心转移。
山崖边,红衣如血,被风吹起肆意的角度,漫开无边的绝望。
不过瞬间,崖边,红衣瞬间消失。
——
却是,被一道重力狠狠地拽着。
她仰头,“无忧。”
君无忧趴在崖边,一只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腕,被她这声熟悉的呼喊,惊住。
“你想起来了。”
不是疑问,是陈述,却是极为平淡的陈述。
复始默不作声。
君无忧继续道:“若是这个结局,我宁愿你不要想起。”
他来晚了一步,他是在听到凄厉笑声之时,加快了脚步的。
而现在,果然,她杀了萧何,却还要跟着自杀。
“可总要有个了断,不论是你还是我,不都是一辈子跨不过的侃吗?”
“你可以忽略我。”
“无忧,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不需要为了我委屈了自己,我这一生,自从十二年前就该注定与他不能有交集,现在,终于有了了解了。”复始苦涩地笑。
“兰儿,有时候,人是该自私一点,即便想起,为何不能当做忘记了,我……”君无忧忽地哽咽,“我已经决定远离都城,放下心里的恨意。”
“为什么?!”
复始不解,为何就放下了?!
“伏大人早已死去,他做的事情,你也知晓,萧何没有错,是我执迷不悟。于你而言,失去记忆,有萧何护着你,何尝不是幸福的,一生短暂,若是你一直把恨记挂在心里,过的生不如死。现在,即便你杀了萧何,你又快乐吗?兰儿,学会忘记吧,事已至此,所有的事情都放下吧,我们一起离开都城,好不好?”
她哑然失笑,眼泪簌簌地落:“无忧,谢谢你原谅了他。”
“傻瓜,他是你的丈夫,就是我的妹夫。”
他意图拉她上来。
她摇头,“无忧,你放开我,我……”
她的话猛然顿住。
琉璃双眸紧缩。
她看到,看到君无忧身边,突然出现的孩子,泪眼婆娑地凝着自己。
“你站在这里作什么,赶紧离的远点。”君无忧立刻着急地提醒。
这是崖边,崖边有雪,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
“你杀了他。”
几不可闻地,听到熊孩子这么一句。
复始直摇头,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熊孩子会出现在这里。
现在,他是怨自己吗?
“他……死了?”熊孩子望着白茫茫地崖底,十分恐惧。
君无忧拉着复始,向上拽,已经顾不得熊孩子。
“娘亲,你为何要杀了奸相爹爹?”熊孩子哭问着。
君无忧的手一划,刚刚的费力徒劳无功。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熊孩子,从刚刚的一句话中,他终于醒悟,怪不得,他一直觉得熊孩子的性格像兰儿,却是未曾向这边想过。
“你怎么这么笨,我娘亲再掉下去,我就成孤儿!”熊孩子对着君无忧吼道。
小小人儿,也想使一把力,却不知道该如何做,“娘亲,爹爹离开了,我以后陪着你好不好?”
这一句软糯,打在了复始心里。
“好。”她张口回答。
君无忧猛然使力,拖着复始上来。
熊孩子看着着急,又向前迈了一步。
“你后退点,不要再向前了。”君无忧提醒。
“那你赶紧拽着我娘亲上来啊!”
君无忧在使力了,奈何身下的雪太滑,他的力气使不出最大,生怕一不小心,两人皆滑入山崖。
而现在,复始也配合。
“知儿,你向后站。”复始劝道。
“不要,我就站在这里,你快上来。”
熊孩子的个性,全是遗传了复始,在自己认定的东西上面,尤为坚持。
君无忧稍稍加重了力气,结果身下一滑,自己的身体又向崖下滑了些许,复始的身体猛然一重。
熊孩子着急,向前迈了一步。
却是刹那。
崖边的雪塌陷了一块,小小的身子犹如破损的娃娃一般,坠落!
复始立即伸手去抓。
可是,她眼睁睁地看着熊孩子的衣服,从指间划过。
“知儿!”
她嘶吼!
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熊孩子小小的身体,从自己身旁坠落。
甚至,她都未看清熊孩子的脸。
只听得一声:“娘亲!”
是熊孩子害怕地喊叫,带着破音的尖锐。
她意图甩掉君无忧的手。
哪知,身体却被拽向了崖上。
“知儿!”
复始意图再次跳崖,却被君无忧拦住。
“你放开我,知儿!知儿!”
回答她的,只有山间自己的回音,一声接着一声。
她的知儿,一定恐惧极了,一定是。
她的知儿,刚刚明明是让自己救他的,可自己,却眼睁睁地看着他向下坠!
“知儿!”
合着泪水,口中哽住。
“兰儿。”君无忧想劝慰,却不知如何开口。
“你刚刚,为什么不拉住他,为什么?!他还那么小,那么小!”
她哭吼着,把一切罪过怨在君无忧身上。
“兰儿,对不起。”
她趴在崖边,没有了君无忧的束缚,竟是再也不敢跳下去了。
她这一生,便是这么注定了。
要一生活在自责之中。
所有的自责,悔恨,皆是压在她心中,这样来惩罚自己,也何尝不为过。
“我一定是个灾星,一定是的……”
没了父亲,没了丈夫,没了孩子。
可她,却还活着。
活着,连死的勇气都没有……
——
三年后。
十国格局大变!
人们皆是相传:木栾被盗,果真天下动荡。
有些人,依旧执着于寻找木栾,皆是说:只有找到木栾,战争才会结束。
战争……
这三年,战争不断。
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源头,自是来自萧何!
也是战争爆发的同一时间,所有都知道了,萧何未死!
他不仅没有死,还带着大批士兵,直接围了太初的皇宫。
哪来的士兵,皆是不知,那士兵穿着,未能看出是属于哪一国,但是所有人都知。
萧何后来从太初皇宫走出,未曾动太初一人。
可随后,太初皇帝一连颁布三道命令:
去除萧何太初人的身份!
三道命令,皆是否定了萧何的存在。
而萧何,无动于衷,他直接带领所有士兵,走过余国与千齐国,去了庚宋国。
途中,依旧想杀死萧何的,皆是被他一刀砍死,未留一个活口。
在外人看来,萧何依旧未变。
可只有熟识他的人,才知,他更加阴沉,手腕更加狠厉!
重生一般的萧何,好似只有一个目的,杀!
只要他路过的地方,便会留下血迹!
不过三年时间,从庚宋国开始,到赤国,再到西龙国,这三个相邻的国家,皆是被萧何攻下。
他一如传闻之中,残暴嗜血,对反抗的百姓,直接杀之。
三国皇帝,皆是死在他的手中。
众人看来,萧何是在报仇。
他攻下三国,不闻不问,任由遭受苦难的百姓流离失所。
还是太初最先伸出了援手,继而是余国,最后,才是离庚宋国最近的千齐国。
而他国,皆是不安。
萧何未动太初,余国,以及千齐国,这该是已定的事实。
这三国,他只是路过。
但剩余的几国,皆是忧患于萧何下一步的打算。
最为焦虑的,莫过于苍周国与南汉国。
萧何刚刚攻下西龙,若是他接着打下去,一定是要在紧邻西龙的这两个国家选一个,要么,就此罢手。
但因为萧何,各国皆是自保。
太初,余国,千齐这三国虽然松了一口气,但皆是要保护自己的百姓,不敢轻举妄动。
他国虽忧虑,有想过要联手。
但又畏惧于萧何的能力,因为他根本就不把人当人看。
反抗的,一律杀之!
一个野蛮的人,你休想与他讲任何条件。
所以,有些国家,在侥幸地想着,或许,萧何会不动自己的国。
.
此时,驻扎的营帐旁边。
一个偏瘦,有些发黑的小男孩,略是狭长的双眸紧盯四处。
这是山中一块平地,营帐驻扎再此。
百米之内,营帐密密麻麻。
最近,越来越多的人,竟然加入了这军营。
小男孩看着那些新入的士兵,与旧兵爽朗地大口喝着酒,丝毫未有太多的顾忌。
他手握长剑,眉头紧皱。
脚步一转,转身离开。
他一步步走地极为坚定有力,一看便是自小练习武功,而且,不过八.九岁的模样,就好似经历了过多的风霜,黑色的双眸中,似乎能看透一切。
路过两个营帐,直到一座相同的营帐前停住,径直走进去。
“我不明白。”小男孩走入,直接说出这四个字。
前面矮案之后,一声碧绿的人静坐,垂眸凝着矮案上的书,缓缓抬了头。
他的唇畔缓缓勾起笑意,“知儿,你是在质问我?”
凤眸中,一片温和。
“没有。”
这个小男孩,赫然就是熊孩子。
他已褪去婴儿肥,享受在皇宫中被养的白净的皮肤,早已被日晒,有些偏黑,却是愈发的像萧何了。
略是狭长的双眸,愈发地像萧何的凤眸了。
但拧着一股劲的小脸上,却还带着属于复始的固执,“你招兵进营,却对他们的身份不过问,你就不担心?”
萧何噙着笑,他看着三年间,一点点褪去娇生惯养,一点点地适应奔波劳累,却像足了复始,什么苦都憋着,从不肯向他服软,哪怕一下下。
“有何担心的,叛变了,杀了就是。”
“你太狂妄了,他们在暗,你在明。”
“谁说的?”
萧知瞬间无声了,他果然,又小看萧何了。
“那你这场仗要打到何时?”他绷着小脸,一直以来,他都不认同萧何的做法。
可是萧何又没有说错,若是他们继续被动下去,会一直被追杀。
他跟着萧何,起初的确是在逃亡之中活着,每日每夜,吃不好睡不好,所以萧何要起兵之时,他未说一句话,只是紧紧拽着他的衣袖,有些害怕。
三年间,他看过太多杀戮,看过太多的凄惨,渐渐的,他不再是那个无知的孩子。
他已经九岁了!
萧何被他质问的沉默,思索片刻,他道:“南汉国最偏僻,是个小国,不错三个月,便能拿下。紧邻的苍周国……”
他抬眸看着九岁的儿子,“你说说看。”
早已习惯萧何这种做法,萧知已是对答如流,“苍周国,兵力不亚于庚宋国。”
他们起初攻打庚宋国,耗费了不少时力,将近一年的时间,才攻下了庚宋国。
后来就遭受了他国的攻击,有大半年的时间,他们都在休养生息,却还要抵挡他国的偷袭。
“然后呢?”
萧何虽未领兵打仗过,但三年过去,排兵布阵,已然不在话下。
只是,他还是奉守着残暴的做法。
萧知摇头。
萧何道:“南汉国有一个公主,听闻已与苍周国的太子定下了婚约。”
“然后呢?”萧知不解。
“若是我娶了她呢?”
“你敢!”
这三年间,已把萧知的狠劲磨了出来。
萧何有多狠,萧知就能学到三分之一。
萧何有多狡猾,萧知亦能学到三分之一。
父子两,越发地相像。
但是,“你若敢娶别人,你就再也不是我父亲!”
萧何不语。
可没两日。
军营里皆是在传,萧何要成亲了。
三年前,萧何娶妻,惊动了十国。
这次,他娶妻,已是没了十国,却是惊动了所有的人。
他的目的,无人知。
但却再也得不到所有人的祝福。
听闻,是十国之中最小的国家,南汉国。
萧何一改攻打他国的做法,竟是要迎娶一个小国公主!
这小国公主,听闻容颜清秀,并不是绝世美人。
众人不解之时,苍周国发难了。
这才明白,萧何娶了苍周国太子未过门的太子妃,目的在攻打苍周国!
战争一触即发!
众人观望之极。
却传来,萧何退兵一千里。
多番打听之下,原来,是苍周国割让了自己领土,保了百姓,免了战争。
这边,萧何的婚事近了。
萧知站在临时居住的院子,这院子比起太初的丞相府,尤为奢侈。
令他眼红想逃的,是这院子所有人,都在喜气洋洋地用红绸缎装扮着院子,十分热闹。
走过去,一把拽住红布,刚刚好不容易挂上的红绸缎,被他一个使劲,全落在了地上。
“小少爷,您就别添乱了,这还有两日就萧大人就要成婚了,您若是不同意,就该去找他。”
说话的,是芳华。
她一直跟着暗影风,所以这三年里,也一直都在。
“他还是在怪娘亲杀了他,他就是不想再看到娘亲,所以才另娶了这个女人!”
憋着眼泪,萧知吼道。
芳华蹲下身子,怜惜地抱着他,“知儿,你虽长大了,可是他们之间的心结,也不是你所能了解的。再者,知儿,你可有想过,你父亲这三年虽一直在打仗,可他何不是一直在暴露自己的行踪,你娘亲怎会不知道?”
萧知的泪,瞬间落了下来。
这三年,他从未掉下一滴泪。
可芳华,却是说中了他的心事。
他有时也在想,为何他娘亲不来找他们?
“知儿,你已经是男子汉了,收起眼泪,不要让你爹爹看到了。”
.
萧何成亲的消息,如瘟疫一般蔓延着,连小孩子都知。
萧何站在屋顶,凝视红彤彤一片,凤眸平静无波。
地面上,萧知站立,仰头凝望,他的唇像极了萧何,偏薄,显的冷情,此时因为烦恼抿的过紧。
三年间,他的武功都是暗影风教的,晚间之时,大多都是萧何亲自教导。
他也聪明,学的极快,不过轻轻踮脚,人已落在了萧何身旁。
小小的人儿,长的极快,三年时间,已到了萧何腰际。
“如果你真的要娶这个女人,我不反对。”他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萧何忽地一笑,“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
“你与我娘亲之间……”他微一顿,“或许真的是个悲剧。”
萧何手掌抚过他的发顶,笑意渐敛,叹道:“也许吧。”
“可你,喜欢她吗?”萧知还是问道。
在他的认知里,没有喜欢,更没有幸福。
他的父王也是如此,虽没有孩子,可他与母妃,过的很幸福,他们都说,父王很爱母妃,所以比别人过的幸福。
对上与自己过分相同的双眸,凤眸竟有一丝闪躲,他凝着一望无际的天空,晴朗一片,这几日,天气越发的好,阳光十足,“不喜欢。”
“苍周国已经让步了,你不用非要娶她,你已经赢了。”
萧何未回。
“可你要传宗接代,我也可以。”
他企图说服着萧何,他不想萧何娶了别人,不然,娘亲一定会伤心的。
“知儿,这三年,你以为我一直未寻过你娘亲吗?”
萧知忽地亮了双眸。
萧何笑道:“三年前,她虽推我入崖,却是她早已联系了暗影风,呆在崖下,及时接住了我。”
萧知惊呆了,“所以……”
“所以听到她喊你的声音,暗影风及时接住了你。”
“可是,你的伤……”他也曾亲眼看到,是娘亲把刀***了他的心脏。
“本来就该还她的。”
萧知还是知道,两人的恩怨。
只是,听到萧何说还,他很伤心。
还清了,是意味两人之间没了恩怨,可以重新开始,还是再也不联系?
“知儿,若是你媳妇杀了我,你还会与她在一起吗?”
“我……”
他想回答:我不会。
只是,话到嘴边,无比地绝望。
“爹爹,我明白了。”
他不能强求任何人,包括他自己的爹爹,“可我,也不会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