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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矿石?——金子!
“我当兵那几年,咱们半间房就有黄金武警部队的来勘探过金矿,那时候都传的风言风语的,说咱们这发现了大型的金矿脉,但是具体内情谁也不知道,武警部队的人很快就离开了,前前后后的这些年有些人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在山上打过矿眼的,只是白忙活。”
冯喆看着胡红伟手里的矿石,问:“你当兵回来就承包滑石矿,那时候心里就有想法吧?”
胡红伟嘿嘿的笑了:“滑石矿与黄金矿有伴生的特点,指不定就搞出金子了呢?谁不想发财?说没有想法,我自己都不信,不过,也的确是在碰运气,没有金矿滑石矿也赚钱啊,胡德全那会不是就故意和我较劲,要没你帮衬,我的事也办不成。”
胡红伟说着从上衣兜里又掏出一个小纸袋,伸手递给冯喆,冯喆一接,沉甸甸的,打开以后,尽管没有灯光,仍旧看到了黄橙橙的一小块呈扁平模样的金块,就掂了掂,胡红伟说:“三十六克,我称了好几遍,我自己在家炼出来的。”
三十六克,就这么一丁点的东西,按照现在市价就是一万来块钱。
“说实话,这几年我一直在盯着地下有没有金矿石,发现矿脉的那天下午,我就以下雪天气冷为借口,给工人发了工资,让大家都回去过年了,这事也就是我和矿上当天值班的技术员知道。”
“那你现在给我说这个的意思是什么?”
胡红伟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说:“冯喆,咱两认识也好几年了,我知道,你志向远大,我没法和你比,我就想挣点钱,要不是你,我也没法过上现如今的日子,滑石矿和金矿是不一样的。就现在这滑石矿,要不是有你那一面,光镇上的承包费取水费县里的环保局国土局就够我受的了,一旦发现金矿脉的事情透出去。那就像大姑娘脱光了衣服,是人谁不瞧几眼?县里的矿管局,市里的黄金局,能插手的插不上手的爷爷奶奶各路神仙不让我扒层皮才怪,就凭我。这肯定干不成了,别说金子,滑石矿都没了。我不甘心!”
“冯喆,我真不甘心!到嘴的肉不吃,我他妈会恶心一辈子。”
冯喆听了没吭声,胡红伟将手机拿出来,展示了几张图片和一截视频让冯喆看。
从这些图片中能够清晰的看到金矿脉象的走势,冯喆皱了皱眉,好大一会没说话,胡红伟将一根烟吸完说:“就现在在滑石矿洞里露出来的这一截金矿脉来看。搞好了,这一辈子也就不愁吃喝了!”
“这事肯定纸包不住火,”冯喆看着窗外的雪说:“牵动了的利害关系太多了,按照政策规定,私营者是不能私自开采黄金的,镇上到时候肯定将你的矿收回。”
“你说咱们怎么干?”
冯喆听了看看胡红伟,说:“你又给我上套。”
“不是,我……”
“行了,咱两还用那么多话?这事你能给我说,就足见咱们兄弟的情谊。”
冯喆又沉默了。胡红伟安安静静的也不去打扰他,过了一会冯喆说:“你把录制的视频和图片传给我,这个矿石和金块我也带走,你等我消息。”
见冯喆这样说。心里必然已经有了注意,胡红伟心里高兴,让冯喆开车慢点,就下了车。
雪越下越大,回到了县里,已经接近零点。冯喆在五一九门口站了一下,伸手打开了门,果然屋里有些酒味,裘樟清穿着睡衣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茶几上放着一瓶老酒,已经被喝掉了一半。
外面很冷,屋里却很暖和,冯喆过去轻声叫了叫书记,裘樟清却没动静,他踌躇了一下,就将自己的外套脱下,到里面放了热水,让自己的手被温水泡暖和了些才出来,将裘樟清抱着放进她卧室的床上,用被子给她盖好。
等冯喆出去将裘樟清的卧室门关上,侧身睡着的裘樟清却睁开了眼睛,看着钟表的时针一圈圈的转动着……
早上吃饭的时候,冯喆将胡红伟在半间房发现金矿脉的事情给裘樟清做了汇报,裘樟清“噢”了一声看看金矿石和那用土法炼制出来的三十六克金子,像昨晚冯喆对待这金块一样的在手里掂了掂,冯喆继续说:“据胡红伟说,前些年半间房有黄金武警部队的人勘探过金矿,如果有了金矿,对于咱们梅山的经济发展必将起到重大的推进作用。”
裘樟清听着话再也没吭声,吃完了饭,她打了个电话,听得出对方是武警某部的一个领导,虽然裘樟清打电话没有避着冯喆,冯喆还是走了出去。
一会就要走的时候,裘樟清给冯喆说:“我刚才了解了一下,武警部队上说咱们县金矿的储藏量并不是很丰富,矿脉分布的很零星,但是也不排除有富矿的可能。”
“有可能,也就没有可能,事在人为,宁可错,毋放过,你去一下半间房,将事情再了解一下。”
“是,书记。”
“你一会直接走,不用去县委了,哦,通知一下高书记,让他八点半去见我。”
裘樟清叫高建民去见她,是不是和李博谷李玉发现廖有为烟盒里面藏着钱的事情有关?心里想着事情,冯喆到了半间房见到了胡红伟,胡红伟听了冯喆转述裘樟清的话,用核桃夹子夹了一个核桃,将核桃仁递给冯喆说:“蚊子再小也是肉,咱不管别人,只说自己,只要咱那一段矿能挖出来变成钱,管其他地方都是乱石头。”
“领导,好好干一票,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告别了胡红伟,冯喆在街上买了腊肉、鱼和菜就到了屯一山那里,屯一山这会正在屋里做饭,冯喆进屋就开始忙活,屯一山一看就到一边歇着听戏了,等一会冯喆将做好的腊肉炒藜蒿、水煮鱼、钵子娃娃菜、酱板鸭端上,开了瓶老酒。和屯一山喝了两杯,说:“老县长,咱们半间房之前有过黄金部队勘探过?”
屯一山听了好久没说话,等了一会问:“你想知道什么?你想干什么?”
屯一山一问。冯喆倒是沉默了。
“镇上那个老师的事情我知道了,假如以此为契机,你到半间房做了镇长,甚至是做了书记,有没有金矿姑且不提。你准备怎么开展工作?”
冯喆吃了一惊,屯一山看着冯喆说:“人永远都不知道前面等着自己的是什么,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你不会在女书记身边呆一辈子,她也不会让你在她那里停的时间太久,越是看重一个人,就越会给这个人增加担子,知人善用,这才叫领导的艺术,你干的好了。她也觉得脸上有光。”
“你说,你是在她身边能帮到她的多,还是在下面真抓实干的,能为她长脸?”
冯喆摇头:“我做了裘书记秘书才一年,还没想那么多。”
“是没敢想,还是根本没想?”
“想了,可是没仔细想。”
屯一山听了就笑:“好,就冲你这句话,还算是实诚。你就说陈飞青那事,为什么裘樟清那会没有趁机动县里的干部?”
“你别说什么清除腐败是为了人民。什么安定团结和谐社会那些大道理,裘樟清已经不是代li县长了,在她那个位置上,她的眼里只有能不能搞好经济,能不能带来社会效益。接下来才是这个干部是不是自己的人,或者是谁的人。创造价值是第一位的!你要问为什么?你觉得如今的裘樟清会在乎谁给自己使绊子吗?她要的是政绩!要的是GDP!调整一下干部对她来说算什么?市委书记不也换人了吗?可是梅山的干部一旦调整了,新任的人熟悉工作要多久?这对开展工作有什么好处?”
屯一山喝了口酒说:“她等不了,她也不想等,你要记住,任何时候斗争都是为了某种目的而不是最终目的。斗争只是手段,从来没有为了打仗而打仗的,即使是古今中外的战争狂人们也是为了占有资源才穷兵黩武的,裘樟清比陈飞青看的远,或者说志向高大,裘樟清那会对文化系统开刀是为了自己吗?可是她挡住了陈飞青的财路,所以陈飞青要让裘樟清离开梅山,裘樟清又回来了,陈飞青还是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只有自取灭亡。”
“位置决定思维,屁股决定脑袋,你觉得梅山哪个干部身上没有问题?刘依然和廖文志仅仅是他们那个司机廖有为暴露出来手表和十多万的问题吗?不是有一句笑话吗,干部挨个抓可能有冤枉的,隔一个的抓,肯定有漏网的,就是眼前,小范围的讲,你和我不还存在请吃请喝的?”
“所以,摆在你面前的,不是半间房或者哪个乡镇到底有没有金矿的问题,而是没有金矿,你到了工作岗位上怎么能让它存在‘金矿’的问题。”
屯一山的眼神古井无波,冯喆的心里却被他的言辞掀起了惊涛骇浪。
看来,自己真的在政治上还是非常稚嫩的,屯一山说的对,安身立命了之后,是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和怎么去做了。
下午回到了县里,冯喆看着裘樟清忙碌的样子有一瞬间稍稍的有些失神,恰好的此时裘樟清抬头看前方,眼神的余光注意到了冯喆瞧自己直愣愣的模样,裘樟清的心紧紧的收缩了一下,下意识的伸手掠了一下自己的鬓角,觉得自己的脸似乎有些发烧。
裘樟清的这个动作很自然,冯喆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已经让裘樟清留意了。
晚上裘樟清出席了一个会议,回到住处已经很晚,等冯喆放好了洗澡水出来,裘樟清正在敷面膜,白白的面膜遮挡住了裘樟清的脸,她语气很淡然的让冯喆坐下,说:“来,小冯,我们聊一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