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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破奴军中身经百战的老将领,在太液池上负责指挥作战的都统领胡明,从内厂番子不寻常的巡查举动意识到了危机来临。既然是奇袭战,破奴军都统领胡明指挥起来自然是束手束脚,他没办法象正面战场可以高声喊叫随意下达军令,胡明只能靠前线带兵军官灵活掌控局势。最前方的协统毛三来也看到内厂番子异常举动,他悄悄拖了拖身边兄弟,示意前方各个战兵总体向后撤离一段距离。协统毛三来这样做,是要为已经越过琼华岛道路的一千兄弟争取靠近广寒殿的时间。能选入今天进攻琼华岛的破奴军战兵个个都是战场老手,他们早就对战场厮杀习以为常,心里没有初上战场新兵那样惊慌。破奴军相互之间拉扯前面兄弟的脚踝,这样的后退信号他们在南海子演练了多次,所有趴在冰面上破奴军战兵都意会到要向后撤。也就在破奴军向后撤离之际,巡查冰面的内厂番子到达琼华岛北面。
这十五个番子用火把照亮了湖面,他们没看到湖面冰层上有任何异样。内厂领班杨三钱离巡查番子不过六十来丈远,他借助火把光亮也看清了光洁的冰面上空无一物。在伸手不见五指夜色里,火把光亮也就能照亮十多丈距离,虽然杨三钱并未看到异常,他还是派人过去传话让这十五个番子向西和向北进行搜索。内厂领班杨三钱十分狡猾,他认为今晚不太寻常自然也不想暴露自己所在位置。是个人都不想死,没有卵子的宦官胆子也不大。杨三钱的盘算是,要是发现破奴军解救华国公张平安,他将在第一时间内带着这七百多手下冲向广寒殿。内厂对付破奴军最为有效的手段,就是关在广寒殿的华国公张平安,只要内厂番子控制住广寒殿内的华国公,哪怕是破奴军攻打到近前也不敢前进半步。内厂领班杨三钱一面派人向探查番子传令,一边找人给隐藏在大高玄殿街的番子传话,所有人悄悄从东面陟山桥进入琼华岛东侧。
内厂领班杨三钱算计得非常清楚,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今晚要是破奴军进攻琼华岛,呆在华国公身边最为妥当。打着火把探查太液池湖面的番子,在湿滑的冰面上走出不过数十丈就发现周围景物有些怪异,平滑的冰层上多出来许多鼓包。他们还在犹豫是否要去探查二十来丈外鼓包是什么东西时,一阵劲风扑面而来。这十五个番子瞬时被箭矢覆盖成为一只只刺猬,他们手里的火把随即掉落在冰面上。探查湖面的番子被杀的一幕落入内厂领班杨三钱眼中,他吓得不敢大叫怕引来破奴军追杀。杨三钱一边后撤一边让人敲响铜锣示警,一面带领七百番子冲向琼华岛上广寒殿。作为破奴军进攻前锋,千总吴启虎已经带队接近广寒殿外围,内厂番子突然增加的巡查让吴启虎感到留给他们时间不多了。有些事是越急就越容易出岔子,千总吴启虎他们还没来得及展开,山下十五个入冰面巡查番子临死前叫喊声响彻夜空。
这个时候还没有完全包围广寒殿的吴启虎部,丧失了奇袭战机的他们只能是硬着头皮发起总攻。一支支箭矢奔向广寒殿外打火把值更的番子,这一箭封喉的准确性暂时被放到一边,破奴军弓弩射出只是避免弩箭别射入大殿纸糊的窗户里。躺在大床上的张平安很显然被夜空中这几声惨叫和示警铜锣声惊醒,他睁开眼向左右扫了一遍,就看到几个黑影向他扑来。不用张平安瞎猜,这一定是破奴军派人来救他了。想要被人救首先得自救,张平安在四个番子接近的一刹那向右一个翻身,以右手为支撑左手准确扣住一个番子脖颈喉管,随后向后一倒用后脑勺猛磕后方番子面门。空出的右手探向身前番子腰部抓住他腰间刀柄,随即一扭身用腰部力量拔出三尺腰刀向右横切。张平安这招是铁刀门近身搏杀绝技,就一招让四个靠近的番子一死二伤。只是受伤的左腿影响了张平安的发挥,脚前的番子这时扑到了他的身上。
这个番子踹着粗气死死地按住张平安拿刀的右手,并将整个身体为武器将张平安压在床上。在搏斗中,张平安能听到自己受伤左脚发出一声脆响,巨大疼痛令其扣住番子咽喉的手不由自主地松了下来。为摆脱身上番子的纠缠,张平安下意识地使出了近身搏杀的绝招“猴子摘桃”。张平安空出的左手插向身上番子裆部时摸到一手潮湿,这时张平安才反应过来,内厂番子都是没卵子的玩意哪有桃子好摘。于是乎,扭打中的两人是越打贴得越近,不肯坐以待毙的张平安终于忍不住放了大招,他一口咬住了身上番子脖颈。毕竟是在杀人无数的张平安,他发起狠来无人能敌。人只要活着在危险来临时都会产生本能反应,刚才张平安一招“猴子摘桃”被这个番子现学现用,他一把抓住张平安裆部的桃子,巨大的的疼痛令张平安终于松了口。
这下张平安被打出了火气,他回左手插入身上番子脖颈处伤口,猛地一用力扯断了番子脖颈动脉。张平安满口是对手鲜血,他忍住胯下传来的阵阵剧痛,将握刀的右手从番子手里抽出。这时,刚才被张平安后脑勺顶破鼻梁的番子也拔出了战刀,他刚举刀靠前,张平安向左横滚直接将战刀顶入对手胸膛。内厂番子大都没有经历过战场搏杀,在个人战技上自然要比张平安这样杀过人的老油条要差上许多。让张平安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插入番子胸膛的这一刀略有偏差,没有直接插在对手心脏。临死前的番子自然没有什么顾忌,他也想在黄泉路上找一个伴,所以他手中战刀下落砍在了张平安的右手臂之上。按说这种伤不重,可恰巧这刀砍中了张平安右手臂动脉。看着手臂处喷出血柱,有着丰富自救经验的张平安赶忙找布条捆住手臂止血。
而在这个关键时刻,被张平安锁喉的番子也清醒过来,他一回头发现张平安居然干翻了三个同伴且手中还有刀,他下意识地要去夺张平安手中那把能致命腰刀。渐渐感到头脑发晕的张平安深知,要是不尽快解决掉这个麻烦后果不堪设想。也就在这个时候,靠近广寒殿的破奴军斥候们,在射出弩箭后前方三百人丢弃弩弓拔刀冲了上去。值守在殿外的内厂番子约一百来人,刚才一顿箭弩射来还完好无损的番子不过三十来人,面对优势的破奴军斥候他们近身搏杀根本就走不到一个回合。对付这种实力弱小的对手,根本就用不着大费周章,更多的破奴军斥候们将敌人尸体做垫子堆在一人高的窗户前,随后撞开窗户扑入大殿之内。而琼华岛附近已经是杀声震天,不再隐藏行踪的破奴军先是包围了琼华岛,另外一部冲向西面司礼监方向。
通过陟山桥向靠近广寒殿的内厂领班杨三钱一行番子,在半道上就与警戒的吴启虎部遭遇。能打前锋的吴启虎部,那可是集中了破奴军最为精锐的勇士,七百内厂番子先是遭到一轮箭矢覆盖,马上就被三百斥候如猛虎下山般冲入番子队列。短短一刻时辰,内厂领班杨三钱带领的七百番子死伤大半,剩下的番子转身撒腿就往回跑,而带队的领班杨三钱则死在乱战当中。太液池湖面上,都统领胡明左手拽着大医士伍绍和,右手握住战刀跑到还在指挥作战的协统毛三来身后,抬脚就踹在毛三来屁股上骂道:“你个狗日的还在这里瞎叫唤啥?赶紧得派人给伍先生带路,张大帅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要你的命!”
要不说还是胡明这个沙场老将有经验,他往往将坏处想在前面。没成想胡明刚骂完毛三来,他脚步不稳一下就摔了个仰八叉。胡明倒地还把伍绍和也顺势带倒,以至于伍绍和手中药箱飞出一丈远,将里面的医药用具摔得到处都是。这下轮到伍绍和急眼了,他一边坐在地上大骂胡明,一边招呼人赶紧收拾东西。眼看着自己闯祸的胡明也不敢言语,他脱下伪装斗篷带着一帮人把医药用具归拢装入里面。为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胡明下令八个身强力壮的战兵轮流把伍绍和抬到广寒殿。此刻,整个皇城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亲卫营大军拿下了北安门,一万三千战兵涌向了宣统皇帝所在的紫禁城。凶悍的破奴军打着火把,似一条发狂的巨龙沿着内官监东面大道扑向紫禁城北面玄武门。
进攻紫禁城的亲卫营大军数千人,抬着上百长梯很快抵达紫禁城北玄武门,眼看着破奴军如此浩大声威,守卫该地的番子早就吓得不知所措。来到北墙的破奴军二话不说就架设长梯蚁附攻城,下方数百火铳兵列阵向城墙上射击掩护进攻兄弟们。随着第一个亲卫营战兵爬上城墙,眼前的空荡荡的城墙让他有些傻眼。紫禁城本就不是内厂番子守卫重点,在此守门的番子也才二十余人。让这二十多个内侍去抵挡上万破奴军进攻,这本来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差事。在极短时间就拿下紫禁城北面玄武门,一点都不出乎破奴军副帅陈铮的预料,他在这个时候最关心的事,就想知道琼华岛上张大帅的消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