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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黄昏下的晚霞总是那般令人叹婉,夕阳西下,愁思百转。
院内,在夕阳的照耀下,少年将手中的石子扔到不远处。蹲下身子,轻轻抚摸腿边的猪头肉,给粉红小猪递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居居爆:………
它是人不是猪更不是狗,大婴萌男也是有尊严嘚!
只见粉红小猪缓缓摇头,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熟练举起小猪,就在夏谕想着要不要复习一次暗器的投掷手法与精准度的时候,一声激动的呼唤传来。
“阅儿!”
望着院中熟悉的身影,孟貜惊喜道。
因齐鲁会盟事关重大,整个鲁国的肉食者包括鲁公都对此议论纷纷。
孟貜和季意如、叔孙诺三人一直在商议齐使一事。齐侯的国书上是约鲁公于明年秋会盟于汶阳,商议两国盟好之事。
将会盟地点定在鲁国境内,齐侯可以说是诚意十足。可三人对此仍有疑虑,一直商议到傍晚,忙碌了一天的孟宗主才得空回瑕邑,刚进孟家就见到了少年举猪的画面。
先前一路奔波,又经历了诸多起伏,崔雅还在沉睡。
夏谕决定自己一人先找父亲谈谈,放下居居爆,眼眸对上老父亲关切的面容,微微一笑,朗声道:“阿父。”
孟貜三步两步上前,望着少年清朗的面容,想到幼子一路奔波出使齐国,艰险劳苦,到了临淄还要被为难,其中冷暖自知,不由得心中愧疚不已。
伸出手轻拍少年的肩膀,孟貜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可临出口也只化作一句:“回来便好。”
夏谕不知道老父亲脑补了一出“幼子临淄受尽刁难”内心戏,只道是孟宗主愧疚累他使齐之事,心中不以为意,轻笑着安慰道:“使齐之事易尔,能不负父亲期望就好。”
“阔别三月,甚是想念,阿母和兄长先前已用过饭了,就由孩儿陪父亲宴饮吧。”
孟宗主听完少年的“自谦”之言,老怀大慰,赞叹道:“好!我孟氏儿郎自该有此气魄!走,先去用饭!”
说完,孟貜一马当先,走路都生风,显然心情不错,夏谕紧紧跟上,一路上两人谈起出使之事有说有笑。
到了膳廷 ,夏谕早已命人备好了晚宴,一番光速上菜,二人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两张小案相对而坐,就着美酒佳肴开始吹牛皮。
夏谕将自己出使的大致经过说了一遍,直接给孟老宗主听愣了。孟貜盯着眼前少年,有些不确定道:“这……竟是如此?阅儿细讲。”
夏谕自无不可,将使齐经过娓娓道来:“出了曲阜,孩儿一路直驱汶阳……”
“汶阳城下,齐军营内,孩儿呵斥齐将,说服田乞,不使其伤汶阳乡民一人。”
闻听此言,孟貜狠狠饮下一爵酒,赞道:“善!我儿心怀仁爱,博才善辩!”
“后入齐境,过历下,东向临淄……”
“临淄闹市,晏相家中,孩儿与晏子相谈甚欢,约为兄弟,晏相舞剑,孩儿抚琴,一醉方休。”
约为兄弟?孟宗主面色一怔,他是认识晏子的,两人会面自己都是晏相、晏兄的称呼的,阅儿这差辈了啊。
那他岂不是…
不过他可不敢托大,还是各论各的吧。
想到这,孟貜看着正滔滔不绝的少年笑道:“善!晏子是世间大才,阅儿能得其称赞认可,为父当浮一大白。”
说完,孟貜又饮了一爵酒,孟宗主酒量好,这点量不算什么。
见老父亲依旧清醒,少年接着道:“那日齐侯召见,有愚者欺我年幼,言我鲁国无人,孩儿先斥此无德无谋之辈,再驳国高二卿之论,辩得二人掩面而走,齐国满朝卿大夫不敢发一言以对。”
“后劝齐侯罢兵,孩儿为其言攻鲁之害、晋吴之祸患,又与齐侯约论吴楚淮南之战结果,使其罢兵,并以汶阳土地相赠……”
孟貜越听越兴奋,直觉得这番话下酒无比,连着饮了三爵酒,兴奋道:“好!真大壮我鲁国声势!阅儿十二使齐,便说得齐地君子贤人哑口无言,必将扬名于天下!”
少年顿了顿,随后又加了把劲:“梧宫之宴,齐侯亲自抚琴礼遇……”
“善!齐侯倒也是个妙人。”孟宗主又是两杯酒下肚。
“吴楚淮南之战被孩儿言中,齐侯罢兵止战!并以汶阳三邑相赠,又咨儿以当世之事……”
“大…善……嗝~”孟某人又是两杯酒下肚。
“又几日,孩儿将归鲁,齐侯亲领齐国群臣出临淄十里相送,临淄百姓相送者数万。孩儿以琴曲赠别齐侯……齐人谓之孟子。”
“……嗝~嗝~善!阅儿…诚诚诚~是我~孟氏麒麟也。”孟宗主醉得话都说不清,却还在迷迷糊糊之间又吞下了一爵酒。
见老父亲眼神迷糊,一副烂醉模样,夏谕试探道:“先前齐侯以上卿之位请孩儿仕齐,被我拒绝了。齐侯又以宗室公女相许,孩儿虽极力推脱,可齐侯有言:不纳宗室女,勿言归鲁之事。孩儿无奈只得……”
“嗝~善~嗝——”孟貜长嗝一声,随即扔下酒爵,趴附在酒案上,口中喃喃自语。
夏谕轻轻推了推老爹肩膀,轻声道:“阿父?阿父?”
“善…善…”
见老父亲已醉的不省人事,夏谕又轻唤两声,随即图穷匕见:“父亲如此通情达理,那您和夫子约定的联姻之事就算了吧。”
“不可。”
夏谕:“……”
这演技说一句曲阜影帝也不为过。
孟貜缓缓起身,右臂撑着桌案,轻扶额头,双眼惺忪,盯着少年,迷糊道:“此事~不可…”
“为何!”
夏谕不贫道:“我与姣姣之间并无男女之情,孩儿向来只把她当妹妹看待的。若贸然其与结好,今后未必能夫妻相宜。”
“儿已心悦于雅姐姐,非她不娶!”
“再言,夫子声望虽隆,可孔家的帮助于我孟氏而言并非要害,父亲为何执意如此!”
“唉。”孟貜叹了一口气,用力揉了揉眉心,头脑还是晕乎,好歹意识清醒了一些。
随着年龄增长,孟貜感觉自己的身体越发差了,最近他总是心中难安……有生之年他更想陪陪家人。
他不愿再与季氏争锋,所以让何忌与季氏嫡女结亲,季意如也同意了,于是两家相和。
孔子在国野之间声望极高,门生弟子众多,君上又有意召其入朝为官,三家对此亦是乐见其成,是故他让阅儿与孔家嫡女联姻以待将来。
本以为阅儿与孔氏女自幼相识,能成一番好姻缘,谁知出了这种事,是他忽略了阅儿的感受。
阅儿自幼便聪慧过人,稍稍长成亦是少年老成,对男女之事向来不在意。夫人送到阅儿房里的两位美人,阅儿可是碰都不碰,这姜姓女到底有什么魅力,能把自家幼子迷成这样?
想到这,孟貜愈发对那位“雅姐姐”感到好奇了。
孟宗主摇了摇头,头脑舒缓了不少,看着少年,轻声问道:“说说姜齐那位宗室女吧,为父倒要看看哪位女子能把你迷成这样。”
见老父亲的态度似乎有所松动,夏谕声音雀跃,笑道:“雅姐姐乃是先齐侯庄公遗孤,此番孩儿入齐与其一见钟情,在临淄又多劳其照顾,儿非她不娶!”
“齐侯也愿意玉成此事。又因为雅姐姐身份特殊,齐侯赠以封邑财货相托…”
孟宗主眯着眼睛听“故事”,心中思虑不止:姜齐主宗嫡系又有封地相送,倒也能接受。而且先齐侯构吕之孤女,也不算辱没了阅儿,最重要是难得阅儿喜欢。阅儿一直是……
等等,他怎么记得齐国先庄公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这不对啊?
孟貜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并不对劲,又迷迷糊糊的思考了片刻。
忽得,孟貜猛得睁大了眼睛,惊得连酒都醒了不少,直勾勾的盯着二子,吞了口唾沫,认真的问道:“那位齐公国女年岁几何?”
夏谕:“年龄从来都不是问题,就算雅姐姐已经垂垂老朽我也要娶她!”
“几岁?”
“儿已到了结亲的年纪……”
“几岁?”
“……”
“二十七。”
“多…多少?”
“二十七。”
“………”
二…二十七?孟貜懵了,这个年纪是不是稍微又有亿点大,夫人也才刚三十啊。
瞧见老父亲面色不太对,夏谕叹了一口气,劝慰道:“父亲,你也比阿母大十余岁,不一样过得琴瑟和鸣,夫妻之间年龄从来不是问题,相互爱慕才是重中之重。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这不一样。”
“哪不一样?”
孟貜也不回答,只是摇摇头,认真的看向夏谕,面色严肃:“列国之人的非议你当如何?二十年后你正值韶华,美人却已白头,你不后悔?”
夏谕答的很果断,傲然道:“列国之人,不问是非经过便随意非议他人的,这种蠢货孩儿不放在眼里。至于二十年后,孩儿绝不后悔。”
孟貜又问了一次:“不后悔?”
夏谕面色一正:“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孟貜话锋一转:“你准备何时与齐国公女完婚。”
“完婚?啊???”
夏谕瞪大了眼睛,这是同意了?他还有一堆说辞呢。
夏谕反应过来后,惊喜道:“阿父,你同意了?”
孟貜点点头,轻拍少年的肩膀,苦笑道:“孔子那里为父去说,我这张老脸算是丢尽了,好在此事还未广而告之,尚有转圜余地。”
夏谕也不藏着掖着,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完婚之事就定于明年君上与齐侯会盟后,先于汶阳送聘迎亲,儿可说服齐侯相助,之后再归郕城宗庙成婚。”
孟貜思虑片刻后点点头:“倒也妥帖。”
“明日带人来,让为父见见吧。”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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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之间激情很重要,可不是唯一。当激情褪去,两性之间更多的是责任与信任,那时互相尊重、相亲相爱、同时有效沟通才是最重要的。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就是如此。
不喜勿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