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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种异象持续一炷香的时间,期间大部分修士赶到,不过三万里的路程,依旧阻拦住不少没背景的独行侠客,毕竟这种级数的距离,对知天境和初窥天道的通天巨头颇有难度。
不过福祸相倚,尽管此时他们会懊恼自己修为不够,但日后也许他们会为自己的无能庆幸。
屠云静立在凤羽身侧,双眸凝视着虚空中不断变幻的钥匙,上次凤羽来此布局的时候,他并没有跟随着来,亦或是说,那时凤羽还未曾将计划向他全盘托出。
如今看到这近乎神迹的山脉,屠云除了惊叹,心中那份渴望也渐渐按捺不住,身为绝顶修士,更是一殿之主,如何会没有逐鹿天下的野心和俯视九州的贪念。
此刻,莫说是劝说凤羽收手,就连他自己,心底都多了一柄染血的屠刀,这么一座神藏,若是能分得三分之一,不灭殿的未来将会是一片光明,日后飞升仙界也定然不会沦为蝼蚁般的存在。
“凤羽。”
“你我之间,勿需多言,记住我们是姻亲亦是挚友,你一日不背叛我,我便一日不会背弃你。”
凤羽眼神清澈若泉,屠云居然有种要哭的冲动,他和凤羽相识,从仇敌到盟友,最后演变成如今的姻亲,说实在话,屠云和不灭殿,为凤羽和忘尘宗所做的事情着实乏善可乘,尤其仙佛两道联手第一次攻险忘尘山脉,不灭殿还参了一脚,缘灭强袭的时候,不灭殿也置身事外,因此,屠云在凤羽面前,总是没有多少底气。
凤羽这简短的三两言辞,却让屠云明白凤羽对他没有心存芥蒂,纠缠他许久的心结被解开,如释重负的轻松,令他瞬间陷入了满满的感动。
“咦。”凤羽突然间轻咦一声,神色略微有些古怪。
“凤羽,发生什么变故了么?”
虚空中华帝的钥匙垂落下瑞彩千条,似乎仍在按部就班的开启仙府,屠云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事,没事。”凤羽淡笑,眸光锁定住不远处的一片虚空,但刹那间就移开,没有多做停留。
虚空中隐蔽着的龙芯,拍了拍自己脑门,长长的吁了口气,刚刚那一刹那,他仿佛被看透了五脏六腑,纵使有诸多法宝守护,依旧抵抗不了那道仿若神的眸光。
“宝贝,别担心,你叔叔是在故意整你,若是他不同意你留下,我们此刻早就被挪移回忘忧神殿了。”无邪轻轻抚摸着龙芯的后背,替他梳理经脉中略微紊乱的元气。
“我们来就来了,他敢不允许。”
“鸾姐,你若是不怕凤羽阻挠,干嘛还和我们一起躲在这儿。”
无邪轻笑,没恶意的调侃道,做姐妹久了,无邪对曦鸾的恭敬渐渐埋到心底,平日里也开始喜欢和曦鸾打趣斗嘴,不过曦鸾没有摆出大姐的姿态,反而很享受这宛如亲人间才有的亲昵。
“谁怕他。”
曦鸾说的有点心虚,结婚将近五年了,曦鸾的刁蛮被凤羽磨去了七七八八,尽管离贤妻良母的标准还差距颇大,但至少没那么任性妄为了,尤其是在凤羽跟前,她收敛了许多,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喜欢讥讽凤羽的少女。
“两位姐姐别闹了,羽哥哥发现了还不打紧,若是让屠云姐夫知道了,肯定会将龙芯拎回去。”
若是说三女中谁对华帝仙府最有好奇,莫过于雪儿,嘴上她是担心龙芯,其实何尝不是怕凤羽不允许她进去,毕竟她的修为较之曦鸾和无邪,实在是磕碜的可以。
“雪儿婶娘说的在理。”龙芯像个好奇宝宝,两眼直直的盯着华帝钥匙,曦鸾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小家伙这般真挚的神情,不过她自己都看不透钥匙的玄妙,所以并不指望龙芯能看出什么门道。
但龙芯此刻却真的越看越入迷,那枚钥匙仿佛有魔力,是专门针对他的,其他人纵使像凤羽、缘灭之流,也同样被排除在外,这是华帝仙君意志的选择。
凤羽暗自计算着时间,按照上一次的经验,钥匙开启华帝仙府,大约要耗费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他很期待众人有趣的表情,作为仙君的府邸,处处透露着华帝不拘一格的设计,当然如果要说的难听点,那就是恶俗的整蛊。
为了不引起缘灭的疑心,真正的杀局全部布置在华帝仙府的核心,仙府外围的禁制和机关,凤羽则是纹丝未动。
华帝不愧是巅峰仙君,手段层出不穷,凤羽当初闯进被封印的核心,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凤羽尽管没有限制进入仙府的资格,但不代表所有人都能安然无恙的进去,就如同那些追赶不及钥匙的人,凤羽领他们到这片异度空间,可他们依旧丧失了迈入仙府的资格。
“凤羽大人,不知仙府何时能够开启?”
开口的是禅主,今日凤羽君临八荒,但禅门的势力犹在,对于这位佛道大擎,凤羽还是给了他足够的尊重,除了不灭殿,最靠近忘尘宗就是禅门了。
“禅主,稍安勿躁,应该很快就能看到仙府的庐山真面目了。”
听到凤羽的解释,禅主点头称是,可心里却吃味的很,这里本该有一半的神藏属于禅门,可现在却不得不仰人鼻息,连他堂堂禅门之主,都要尊称凤羽一声‘大人’,既是难言的悲哀,又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其实所有人全在迫切且焦急的等待着,但以凤羽而今的地位,一般人连上前询问的资格也没有,凤羽给禅主的答复尽管很模糊,可还是抚慰了不少人心。
“凤羽大人,你来过仙府么?”
“禅主,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水无痕义正言辞地斥责道,凤羽不着痕迹的瞄了水无痕一眼,对于他的老辣,凤羽还是很佩服。
“水宗主,莫要动怒,我不过是问出大家的心声。”禅主一脸和煦的微笑,平静的像是在议论蔬菜的价格,差点让人遗忘了问题中暗藏的锋芒。
凤羽没有借机发难,和颜悦色的说道,“我进没进去过,待会儿自见分晓,我清楚禅主没有恶意,可万一让不怀好意的人,趁机煽风点火,扰乱秩序,难免会影响这次盛事。”
凤羽的声音不喜不怒,让禅主无法琢磨的透,可他也不敢继续追问。
正如凤羽所言,仙府一开,是非曲直自见分晓,凤羽如此的镇定沉着,神藏没被大规模移走的几率大概占了八九成。
这个结论固然很不合理,可凤羽将唾手可得的神藏交出来,本来就很匪夷所思,禅主不信凤羽这般大度,但他同样料不到凤羽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天怒人怨的筹划。
如凤羽预料一般,一个时辰后,钥匙脱离虚空,回归到凤羽手中,此刻漫天的道痕神纹宛若蛛网,论及奥妙不弱浩淼无垠的星辰银河,到处是紧促地沉的呼吸声,无数双眼眸泛起红光,没有几人能够保持淡然。
凤羽拔出云翔剑,脸上依旧是淡淡的微笑,笑容中有种莫名的寒意,可所有人都为华帝仙府兴奋不已,能够感知到这分寒意的,唯有屠云和水无痕两人,连剑痴、麻叟、姬心兰、断肠境主这等人物,在得到过凤羽部分暗示后,还是难保镇定和冷静。
凤羽轻轻摇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谁不清楚,可能在熙熙攘攘的凡尘中,又有几人能保留一颗明镜若琉璃的心。
“龙吟九响,仙府洞开。”
凤羽明白自己没立场来指责他们,毕竟这数百万人所图的不过是利,而他所要剥夺的却是他们的生命,若要说贪心,凤羽可谓是巨贪,若要论残忍,凤羽更胜他们千百倍,可凤羽不会犹豫,他没有犹豫的时间。
今日的将死之人,倘若要怨恨,就去怪这无情的老天吧,如果他不是那么不公,处处针对凤羽,逼得凤羽无法退避,凤羽也不会走出这一步棋,命运轮回、因果循环,凤羽以前自认为斩断了因果、触摸到命运,如今看来,他仍旧陷落在因果的泥潭中,不然冰皇也不会以玲珑来算计他。
龙翔剑以祖龙翱翔之姿,不断的激活着那绚烂斑斓的道痕神纹,虽说钥匙、地图、手法是开启仙府的必备之物,但达不到仙王以上的境界,要激活如此繁复玄奥的道痕神纹,法力根本难以为继,宝山在前,也只得束手无策。
华帝此举到并非是故意要难为后来者,毕竟在他那个时代,仙王、仙尊在人界不说一抓一大把,可也肯定算不上凤毛麟角,但随着人界各处灵脉的枯竭,天地元气匮乏,千年时间也未必能诞生仙灵,在近几千年的修道历史上,仙王几乎绝迹。
幸亏这是一个奇才争艳的大世,凤羽、玲珑、缘灭、曦鸾,还有以前持有青莲古佛灯的明善,全部突破了仙灵的桎梏,否则空有三宝,华帝仙府也要在这异度空间中继续沉寂下去。
龙翔最后刺入钥匙所在的窟窿,凤羽虚空漫步,握住龙翔的剑柄,沉稳的一转。
“咔嚓。”
照耀千秋的流光异彩,从云翔剑的边际泄露除了,让刹那变成了永恒,这一瞬间,所有人失去了五感,除了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其他全被摒弃在外,彻底的孤独,让恐慌蔓延,幸好这种难耐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
当一切归于平静,从那诡异状态中挣脱出来的众人,喘息许久后才抬起头,看到凤羽肃穆的立于原地,而道痕神纹却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青色的浮云和万条龙形阶梯,阶梯以青玉筑造,却不是平常的青玉,每一块中均有极淡的混沌之气,闪烁着最原始的光芒。
阶梯漫入青云中,根本看不到尽头,此刻每个人脑门上均是顶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诸位道友,这里就是华帝仙府的入口。”
凤羽转过身,从虚空中降落,众人才发现刚刚被凤羽挡住的地方,居然有一块石碑,石碑的材质比青玉似乎还要高一个档次,但最引人注目的不是石碑本身,而是上面铭刻的一段话。
“仙府神藏,有缘者得之,无缘者莫求,此处乃万龙登天梯,登上之后,有三种结果,一是平安进入顺利的仙府,二是被传送出这片异度空间,三是魂飞魄散、灰飞烟灭,是去是留,自行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