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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言重了!俊前日回京,郡王即为我接风洗尘,今日请郡王小晤,俊忝为主人,理当出门侯客。请!”
“哈哈哈,淳王还是一如既往的文雅,不像禄山粗鄙惯了。请请!”
杨青终于见到了安禄山,这个在历史上彻底改变了三百年大唐命运的胡人,这个葬送中国历史上最强盛王朝的始作俑者。
肯定是超过三百斤了,这是杨青的第一印象。
然后便是那双冒着精光的小眼睛,杨青现在才相信原来所谓的炯炯有神也可以用在小眼睛人的身上。没等杨青继续细看,安禄山的眼光已扫过厅内三人,目力所及,有若实质。
“这三位朋友都不曾见过……”安禄山的眼光在何煜身上停留最久,杨青心里不禁暗自警惕。
与商汉张南在一起久了,杨青也明白一些这时代的武功水准。虽然没有武侠小说中写得那样悬乎,但像商汉张南这样的佼佼者,身手肯定是要比后世最精锐的特种兵要强一些。后世的杨青有初中同学参军后被选拔到特种大队的,也见识过那名同学的身手,和商汉张南比起来,可能还不到一半的实力。
之前安禄山应该是才走上楼梯,李俊和何煜就几乎是同时听到了脚步声。安禄山可能是知道李俊的底子的,可他并不认识何煜,所以一进来便盯着何煜认真看了几眼。看来这三人的武功都不俗啊!
李俊赶紧给众人一一介绍,杨青也与何侯两人一起行礼,参见安禄山。
“原来是赫赫有名的杨将军,禄山失敬了!”安禄山一听杨青正是近日声名鹊起的健羽卫左郎将,立即打醒了精神。
“贱名有辱郡王清听,实在是不敢当。”杨青客客气气的低头答话。
安禄山一世枭雄,脑筋也转得极快,李俊邀请众人入席的当口,他已经对杨青寻思开了。
大唐关内府兵的战力安禄山是很清楚的,除了北衙六军确实有相当实力外,其余皆不值一提。无论是出自潜意识里的野心,还是作为一名职业军人的本能反应,每次安禄山往返长安时,只要有机会,他都会和禁军的高级将领们套套近乎。左右羽林、龙虎、神武军的底细他都清楚,可唯一例外的就是杨青所在的这支健羽卫。
一来是健羽卫成立的时间短,二来是健羽卫军中的将领都是玄宗从年轻中级军官中直接提拔任命,更有像杨青这样名不见经传直接平步青云的。所以安禄山一时老鼠拉龟无处下嘴。还有一个不为外人道的原因是,年后他安插在大明宫的眼线已将玄宗骊宫遇刺的消息传回,听说这支年轻的禁军居然让区区几十名刺客直接杀到了玄宗跟前,安禄山的心里也多少存了一点看不起的意思。
当然,安禄山生性多疑狡诈,自然不会轻易对一支圣上极为器重的亲军草率的下结论,今日既然有机会摸摸健羽卫的底,他当然不会放过。
“子吟,你我既同为军中将领,自然应该多多亲近。来来来,若子吟不嫌弃,请与禄山同坐。”
杨青略一踌躇,看看李俊正笑望着自己,当下也不推脱,潇洒抱拳应允了:“恭敬不如从命,如此杨青多谢郡王厚爱了!”
安禄山亲自替杨青斟上一杯酒,笑着摸摸自己的大光头:“呵呵,听得出来,子吟乃儒将也!不比我这粗人,说不来这些文绉绉的话!”
杨青微笑道:“青本就一寒酸书生,圣上错爱,委以重任,杨青实在是诚惶诚恐。哪里及得上郡王英勇豪迈、威震北疆的气概!”
“哈哈哈!子吟过谦了。郡王,不如我们共饮一杯?”李俊笑呵呵的打断二人,举杯邀饮,“而且,今日李俊要借花献佛,请郡王尝尝以前未必喝过的酒。”
“哦?”安禄山是个嗜酒之人,一听果然转移了注意力,先是嗅嗅杯中酒的香气,然后将浓眉一挑,举杯邀圆,“来来,各位同饮,同饮!”
杨青这时才将心神从安禄山身上移开,听得李俊如此说后,鼻尖果然传来熟悉的淡淡青酒醇香,心底不觉微微一笑。李俊下的好本钱,这必是派人去到醉停楼买回来的了。
“好!够劲!”安禄山豪饮一杯下肚,直咂舌头。
再看另两位,何煜也是满脸欣喜之色,显然是第一次喝道如此烈性的酒。而侯慕白只浅尝了一口,却已辣得脸上终于见到了血色,眼泪都快出来了。
“淳王殿下,方才你说借花献佛是什么意思?”安禄山又自斟自饮了一杯,这才向李俊发问。
“好教郡王得知,此酒名曰青酒,正是子吟所创。”李俊笑看杨青一眼,“还有待会的一道安息茴香烤羊肉,也是子吟的得意之作。白雁楼做的虽然不是最正宗,却也可以一试,相信不比范阳胡人烧烤的差。”
“想不到啊想不到,子吟对于饮食一道如此有天赋!”安禄山有些吃惊,眼前这小子究竟是个带兵的将军,还是烧火的厨子?
杨青讷讷一笑,不好怎么接口,脸色已现微红。
“子吟乃名门之后,书香门第、钟鸣鼎食,对于美食的造诣自然是极深的。也必须是如此有情趣之人,才配得上胡公爱女啊!”李俊笑着替杨青解了围。
安禄山闻言微笑不语,这杨青看来也不过是一纨绔子弟,讲究的是锦衣玉食,安逸享乐啊。听说他是靠的一场马球上的位,杨望帮他订了一场好娃娃亲,又有幸被玉环认了亲,哼哼,朝廷真是无人了!
如此一来,安禄山想打探健羽卫情形的心也淡了许多。虽然本能驱使着他还是问了杨青一些平日训练驾驭之事,可杨青又怎会向他吐露实情?只是不曾想到今日会遇到安禄山,心里着实没什么准备,问起来又不想说实话,难免有些支支吾吾。反倒是这样,安禄山便更加认为杨青只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了。
一旦失了兴致,安禄山除了偶尔跟李俊讨论一下长安的风土人情之外,便只管吃喝了。何煜及侯慕白被安禄山声名所慑,也不大放得开。除了李俊照旧谈笑风生、四方照拂,一场酒宴就这样平平淡淡的继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