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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吹拂,柳条儿垂来荡去,空气里满是涩涩的味道。九公子盯着水面儿出了会儿神,便阖上眼假寐。
远远看见他倚树斜卧,犟叔缓下脚,待走到树下,方要出声,九公子睁开眼,懒懒问:“何事?”
犟叔躬身揖礼,道:“老家主唤公子前去画室。”
因王司马总喜在河畔竹舍里习字作画,故樵居里众仆妇称之为画室。其实王司马不但在里面作画,亦喜在里头会客。
九公子懒懒站起来,拂了拂袍服下摆,淡声道:“且去。”说了这句,漫不经心又问:“谁来了,嗯?”
犟叔怔了一怔,待侧身让了九公子过去,方跟在后头答道:“半个时辰前族长来寻家主。”说到这里,好似想起来什么要紧事儿,低声又道:“老仆奉茶时听见族长言……他年事已高,近几年头疾愈厉害,精力大不如以往……诸多琐事多由大子处置。”
年事已高,精力大不以往!
九公子嗤笑:“他比祖父尚且小两三岁。说年事已高,不是暗示祖父年事已高,合该退大家主之位了么?”
涉及到这种话题,犟叔只好装作耳聋。
九公子没有再开口。
当下两人出柳树林,沿草径踏上碎石路,再过了小木桥,如此悠悠逛逛,半刻过去才到竹舍。竹舍门扇儿大敞,九公子径自进去。
瞥见门口青玉色袍服一愰,王司马便撂了笔管,道:“方才王景贶寻来闲坐,老夫要唤你过来请安,这人……哈。”
王司马边啧啧摇头,边撩袍坐了榻座儿。
九公子适时倒了茶递过去,待他接了,方又执了陶壹,茶水“汩汩”倾入杯中。
屋子里一时静了下来。
一盏茶啜过,王司马放下瓷盏,缓声道:“王景贶的意思,仿似极为中意其大子。依小九看……他大子品性如何?”
思忖一会儿,九公子淡声道:“其子现今四十有四。”简简单单撂下这句,这人便端起瓷盏,优雅无比的品啜。
等了半天,九公子一盏茶啜完,又抬了手拎陶壸时,王司马不由“啪啪”拍了两下案桌儿,略带了训斥口吻道:“四十有四怎么了,不是正当壮年么,嗯?怎不说了?”
“就是正当壮年。”九公子闲闲道:“不提正妻庶妻,上了家谱的妾室十二人,上不了家谱的二十六人,其余歌姬舞伎无数。”
这人顺嘴报了一长串儿,王司马忍不住扶额:“小九……我问他品性如何,妻妾多些,这算不得品性有亏。”
“嗯。”九公子勾了唇角儿,淡声道:“若是……其中一妾是抢了召陵富商正妻,一妾是踏青途中掳的良家娘子,这个算的上徳行有亏罢。”
这还用问么?
这人说个话也掖三藏四,王司马一时阴了脸儿。
屋子里气氛有些不大对。
犟叔觑了眼王司马,扭回来脸儿又溜了眼九公子,搜肠刮肚想了半天,方硬着头皮道“公子……九夫人不是有喜了么?那个……老奴捞了几条小银鱼儿,不知九夫人喜不喜。”
这句话正挠到王司马痒处。
“嗯,再过得几个月,小九就要做阿父。”王司马仿似忘了刚才两人差点儿扛上,转口道:“其实景贶说的不错,近些时日老夫亦是精力不济,想来终是年纪大了。阿犟……铺榻罢。”
显然老头儿方才恼劲没有下去,这会儿要趁机撵人。
九公子站起来,恭恭敬敬揖礼,道:“若祖父无旁的吩咐,小九明日便回舞阳。”
王司马怔了一瞬,瞬间之后,终是摆了手道:“你走罢,明日进宫我自会与大王解释。”
九公子躬身揖礼,礼罢,转身出了门。
眼见他头也不回上了小桥,犟叔扭过脸来问:“家主,今日九公子……仿似有些不大顺劲儿。”
垂睑坐了片刻,王司马望了窗外,窗外树影扶疏,九公子颀长的身影在树丛间忽隐忽现,渐渐去的远了。
这人走的无比洒脱利落,王司马不由叹气:“昨天大王欲将七王女与他做庶妻,方起头提了一句,他便唤田副使抬了霍伤尸送上,当时大王便沉了脸。”
凭白多个庶妻,且还是个王女,这不是个大好事么?犟叔一脸茫然不解。
王司马又叹气,道:“方才你没有听见么,王景贶大子妻妾多便是德行不端,他这是暗示老夫……拒娶庶妻。”
原来症结扭在这儿。
只是多个妇人少个妇人而已,怎得祖孙两个好像都拗起来了。
想来想去,犟叔只好劝慰:“王女们个个性子刁蛮无理,想是九公子不想后宛不宁。”
“他哪里是想的后宛不宁,他是……。”说了半截儿,王司马颓然摇头。
不怪王司马生气,封王一而再,再而三想将王女嫁给九公子,无非是想在王家安插个眼线。他打的算盘,王司马看的透澈十分。
只王司马也有想法……大子王盎浑浑噩噩,能坐稳御使中丞的位置便已是极限,二子王直又在军中,压根儿不可能接任王氏家主之位。
再来九公子这一代,王盎只王九一个嫡子;王直四个嫡子不假,但个个都********想去军中建树,对于权谋筹划压根儿一窍不通。
九公子若娶王女,一则可使封王放心,二来自家那些个庶弟庶孙们,亦可熄了妄想家主之位的心思。
先前九公子已拒了四王女,这会儿再拒一个……封王好大喜功最重权势。他若是恼将起来,转而另寻一个“听话”的来扶持……则王氏一族危怠。
屋外水流淙淙,屋子里却是一片静寂。
王司马扶额坐了许久,方沉声吩咐犟叔:“老夫静一会儿,你出去罢。”
犟叔躬身退了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九公子便令远山铁棘准备动身,他这边儿到画室见王司马。方下了木桥,犟叔便由廊下一溜小跑迎上来,躬身道:“公子是来向家主辞行的么?”
昨天说好了今早回舞阳,说的时候这人也在,此时又多问,显然是有甚么变化。
九公子没有开口,他点漆般的眸子,扫过犟叔,转而去看竹舍。
竹舍门窗紧闭,里面静寂无声,显然王司马不在。
昨天九公子离开竹舍时是申时中,晚间祖孙两人虽然没有手谈,但是两人居处仅隔了条小河,倘若画室这边儿有动静,九公子那边儿一定知道。
清晨远山又在樵居门口牵马装鞍,压根儿没有见王司马离开。
要走,王司马只能是半夜走。
甚事紧迫到他要赶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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