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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天宇见陆晓白把林若夕和陆小雨挟持着朝巷子那头走去,他就紧紧地跟随着,心里急得就像热窝里的蚂蚁似的,但是又束手无策。
当从巷子那头走过来的路人看见陆晓白拿枪挟持着两个一脸惶恐不安的人质时,都被吓得纷纷转身仓皇逃跑,甚至有一个胖子妇女还与人相撞摔了一跤,把手里提着的半篮子鸡蛋摔烂了,蛋清蛋黄流了一地。由于非常害怕歹徒朝自己开枪,妇女立即爬起来又撒腿逃跑,连篮子都不要了。
这是一条有些年代的老巷子,巷子不算长,两边都是红砖建筑而成的房子,墙上布满了历史的尘埃。陆晓白挟持着人质很快走出这条空巷子,视线一下子开阔了。只见二十来米远的左前方有一片废墟——原来这里根据当地镇府的相关文件要求在推行棚户区改造,但是最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工程暂时停下来了——废墟边还有一排未拆的但被规划在拆迁范围内的民房。
废墟上没有人,废墟旁边的那片民宅里也好像搬空了,没人,只有一条小黄狗和一只小花猫在废墟上互相嬉戏,欢快得很。
此时,阳光从云罅间流泻下来,照在满目狼藉的废墟上,也照在陆晓白、林若夕和陆小雨的身上。但是太阳很快钻进云层里去了,阳光也自然不见了。
陆晓白又挟持着林若夕和陆小雨朝那片未拆除的民房方向走去。他见冯天宇紧紧地跟随自己正合自己的心意,他想把冯天宇引进那片地形错综复杂的民房里,那里不容易被路人发现,是一处解决冯天宇和林若夕的好地方。
今天早上,陆晓白还想逃到外省去,但是在挟持林若夕和陆小雨之前,他就打消了逃跑的念头,因为他认为当逃犯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就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的,整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还不如干脆一死了之。正是抱着这种万念俱灰的想法,所以他才准备与冯天宇和林若夕同归于尽的。
此时的冯天宇只是一心想着如何营救林若夕和陆小雨,他已经把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了;他看着走在废墟上跌跌撞撞的林若夕母女俩就十分心疼,心急如焚地大声问陆晓白:“你要把她们母女俩带到哪里去?”
陆晓白回头看了与自己相距只有二十米左右的冯天宇一眼,嘴角露出冷漠的笑意,然后把头扭了回去,命令林若夕和陆小雨继续前行。
冯天宇厉声道:“陆晓白,如果你还是男人,就请你快点放了她们!挟持女人算什么本事?”
陆晓白恼怒地转过身来,瞪着冯天宇恶狠狠地问:“冯天宇,你是在命令我吗?”
冯天宇心里咯噔了一下,没有回答他的提问,因为他担心用“是”这个字眼会刺激到陆晓白从而使他做出更加疯狂的举动。他想了想,用商量的口气说:“这样吧,你把她们母女俩放了,我给你当人质,任凭你处置,如何?”
陆晓白心下愕然,说:“看来你不怕死啊!不过很遗憾,我是不会放过她们的,当然,我也不会放过你!今天,我们四个人都得死,就死在这里!”
此言一出,冯天宇、林若夕和陆小雨的心里都猛然一沉。
冯天宇估计陆晓白不是危言耸听,他怕陆晓白真的会丧心病狂的开枪杀人,于是立即劝阻说:“你千万别这样!林若夕和你夫妻一场,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你们还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你再怎么怨恨她也不能想到要她的命;还有陆小雨,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对于我们大人之间的恩怨,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你更不应该伤害她!”
陆晓白怔了一怔,说:“冯天宇,我真佩服你强大的心理素质,我都已经拿枪对着你了,可是你竟然像泰山一样处变不惊,难道你真的不害怕我开枪打死你吗?”
冯天宇如实回答:“我当然害怕。但是你把她们母女俩挟持在手里,她们的处境十分危险,我不可能不管!”
“冯天宇,你真有种!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有种的男人。”陆晓白发自内心地佩服道,“不过,虽然你很有勇气,但是此时此刻,你却拿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前妻和女儿像小鸡一样被我这只老鹰牢牢的抓住!刚才你说我跟林若夕一日夫妻百日恩,不要想到要她的命,还说陆小雨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更不能伤害她,我都觉得你说得对,如果我看见别人也像我一样要亲手杀死自己的老婆和孩子,我也会劝阻他放过他们的。但是我这个人很自私,非常的自私,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永远别想得到!”说罢哈哈大笑。
冯天宇心里充满了愤怒,但是他尽量控制住不让这种情绪表露出来,因为他担心表现出来后会使陆晓白的情绪更加激动,所以只能做他的思想工作——尽管他认为想让陆晓白释放人质的几率几乎为零。他小心谨慎地劝道:“如果你放下心中的怨恨和计较,我相信你的内心会变坦荡的,有一句话不是这样说吗,‘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那么怨恨人呢?再说她们和你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肯定给你带来过幸福、快乐和希望,你说你要毁了她们,难道你真的那么狠心吗?难道你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吗?如果你真的毁了她们,别人肯定会唾弃你,咒骂你,难道你一点也不在乎别人对你的评价吗?放了她们吧?放了她们,我相信她们会原谅你的。”
陆晓白哈哈大笑,笑了足足有五秒钟才停止,说:“放了她们?你想得美!”说罢,他又命令林若夕和陆小雨往前走去。
陆晓白为什么要命令她们往前走?因为他认为警察可能已经接到群众的举报就要过来了,这里缺少可以掩护身体的物体,容易成为警察狙击的目标,还是找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与即将赶来的警察对峙吧。
把林若夕和陆小雨带到一栋只拆了半堵墙的房屋前面。陆晓白转过身来,一看,见冯天宇也跟着走了过来,见自己停下后,冯天宇也停了下来,两者之间相距只有不到二十米。
陆晓白说:“冯天宇,咱们这么多年的恩怨,今天也该好好算一算了!”
林若夕担心陆晓白会朝冯天宇开枪,于是大声说:“天宇,你快点走,别管我们!”
冯天宇毫不犹豫说:“你和孩子在他的手里,我不可能离开你们!”
陆晓白对林若夕说:“冯天宇这是要跟你死在一起,他怎么可能离开?”
话音刚落,陆晓白突然看到许多全副武装的警察的身影从先前自己经过的那条巷子里涌了过来,虽然他知道肯定会有警察过来,但是见此情景,他还是不禁吓了一跳,身上的肌肉也不由自主地绷紧起来。他马上把林若夕和陆小雨推到自己的面前,说了一句“妈的,够神速的啊”,然后用枪顶着林若夕的头,冷笑道:“来吧,通通过来,老子手里有人质,老子不相信你们这些警察敢朝老子开枪!”
很快,几个警察抱着冲锋枪冲了过来,然后纷纷蹲下,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陆晓白,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其中一个带队的高个子警察对陆晓白严厉喊话:“你已经被警察重重包围了,别幻想逃出去,你是逃不掉的,我命令你赶快放下武器,过来投降!警方给你一次宽大处理的机会。”
陆晓白的情绪异常激动,说道:“出来投降?哼,老子反正是个死,绝不投降!”
陆晓白这一反应在警察的意料之内,所以警察并不怎么惊讶;警察问:“那你挟持人质到底要干嘛?”
陆晓白的眼里露出怨恨的光芒,说:“我想和我的老婆和女儿同归于尽!”
警察皱了一下剑眉,意识到事情十分严重,说:“你千万不要有这种极端的想法!既然她们是你的妻子和女儿,你应该善待她们才对,不要伤害她们。”
陆晓白没有说话。没有说话的原因不是他的思想已经动摇了,而是他无言以对。
警察见身处险境的冯天宇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厉声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不要命了,赶快滚过来!”
陆晓白立即对警察厉声道:“不准你喊他离开,否则我马上开枪打死人质!我还有话要对他讲。”
警察见陆晓白说得斩钉截铁,不禁怔了一怔,担心匪徒真会朝人质开枪,那样就是警察的失职了。虽然警察暂时不敢轻易叫冯天宇离开,但是,人民警察为人民,总得想办法解救人质和用一种能使匪徒接受的方式让冯天宇离开吧?他略一思考,把手中的枪放置于地,举起手朝陆晓白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这样吧,我来给你当人质,你把你的老婆和女儿放了,如何?”
陆晓白坚决说:“不行!你别过来,否则我开枪打死你!”
警察面来微笑,用一种江湖语气说:“哥们,不要这样,有事好商量......”
陆晓白立即朝走过来的警察前面的废墟上开了一枪,警察吓了一跳,立即朝后面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