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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宅,大夫来来往往,丫鬟婆子一个个守在外面,有几个衣料比普通婆子要华丽的老妇,双手合十跪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
“哭什么哭!”严桦极其不耐的看着一直拿帕子擦眼泪的妻子,狠声道,“要不是这么宠他,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爹。”风姿娟丽的女子,眉目风情不同于少女,但依旧梳着未出阁少女的发髻。
“文清。”严桦看着自家女儿,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愧疚,道,“令侯怎么说?”
“朱公子受伤严重,令侯十分担心。”坐下,严夫人还是哭哭啼啼,严文清眉头一皱,道,“娘别哭了,弟弟没什么大事。”
“怎么会没什么大事!”一听,严夫人立刻柔柔弱弱的反驳,道,“你心里就没这个家,你弟弟现在躺在床上生死不明,你还出去作贱。”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不要脸的赔钱货。”
严夫人的话,让严文清猛地变了脸色,严桦一拍桌子,大声道,“滚出去!”
“没事就不用从院子里出来了。”
“老爷!”严夫人一听,狠狠瞪着严文清,厌恶道,“败坏门风的小贱人!”
“还不把夫人带走!”严桦黑着脸,要不是顾及发妻在家里的颜面,他一定亲手抓着她头发扔出去。
“是。”粗壮的婆子一听,连忙哈腰也不顾严夫人挣扎,和严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一起强扭着她离开严武文的院子。
严桦冷着脸看着发妻,再看女儿严文清时,立刻软下脸色,安慰道,“你母亲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女儿知道。”严文清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严桦绽放笑容,道,“娘只是太担心弟弟了,所以才口不择言的。”
“哎,苦了你。”严桦看着女儿强撑着的笑容,心里的内疚占据上风,但很快又败下来,道,“朱公子受了什么伤?竟然这么严重。”
“令侯并没有说到底受了什么伤,京里有名的大夫都去看过。”严文清皱眉道,“怕是要去范府求范御医了。”
一听严文清的话,严桦脸色的变了变,严文清心里咯噔一声,急忙询问,道,“难道爹派人去范府了?”
严桦走来走去,还挺听到里屋里严武文高高低低的哀嚎,心里越发烦躁,大声道,“让他闭嘴!”
“弟弟是不是说了什么,母亲做了什么!”严文清冷下脸,道,“爹你怎么不阻止,母亲那样的性子,手下的人哪个是有眼力界的,只会哭闹撒泼,到时候连一个退路都没有!”
“京里的那些个大夫,哪个比得上范老太爷的!”
“我知道我知道。”严桦急得嘴里冒泡,“我回来的时候,你母亲已经派人去了范府。”
“那您赶紧派人追回来,就算他们真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您身边的大管事去赔礼道歉,范家的两位主子都是大气心宽的,定然不会往心里去,日后我们再赔些贵重的东西这件事就遮过去了。”
说完,严文清又看着严桦闪烁的眼神,心里一口怒气喷薄而起,咬牙不让自己说出什么不孝的话,但语气还是透露出一丝愤怒,道,“难道爹您也是这么想的!”
“您知不知道这么做,我们严家就彻底和范府撕开脸了!”
被严文清这样质问,严桦自认自己白手起家,把严家从一个小富的家庭变成现在的荣华富贵,行事手段自然是很有分寸的。
他冷下脸,道,“我是爹,我知道怎么做对我们家最有利!”
“那范家说得好听是五品官员,实际上不就是一个太医令,从七品下的芝麻小官,算得了什么!”
“翰林医官的封号,是陛下钦此的!”严文清压下怒意,尽量心平气和。
“不过是看在范家世代行医,可怜他们,要不然怎么会空口白牙封一个翰林医官。”严桦继续道,“别忘了,我们和令侯的关系,令侯是陛下的宠臣,范家区区小官,令侯一只手就能捏死他们。”
和令侯的关系,关系!
严文清气急但碍着严桦是父亲,只能继续道,“一生,生老病死,爹,我们不可能永远不生病,京里的那些大夫连范御医的一半都比不上。”
“清儿,你多想了。”严桦到底还是疼爱这个为家里付出一切的女儿,他坐下道,“医术在高超,他也是一个大夫,算个什么东西,只要我们送上黄金百两,他们自然会乐颠颠的过来给你弟弟看病。”
“就是因为太给他们面子了,让他们看不清自己的地位,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了,竟然打伤你弟弟。”
“要是你弟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要范家全部人陪葬!全都去地府给你弟弟作伴。”
严桦大言不惭,严文清惨白了脸色,白皙双手紧握成拳,最后狠狠的叹了口气,道,“这件事,就由女儿来处理。”
“爹,您觉得呢?”
“……”严桦丝毫没有察觉出自家女儿的情绪变化,而且自从女儿长大,和令侯关系匪浅之后,严桦也将严家的一些生意交给严文清。
自严文清管理家业来,竟然也没有往日的那些烦心事,生意的进账翻了翻,严桦更是放心了,自己在家里做老爷享受富贵,和姬妾们调情,十分和乐。
“行,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严桦没有在意,道,“不过我有话再先,可不能堕了我们严家的名头。”
“我们严家在京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别人挂宅邸,我们家门口的匾额是府邸。”
“女儿知道。”修剪漂亮的指甲在掌心压出四个月牙,充血的红色,严文清起身出了严武文的院子,才出门她就觉得眼前一黑,要不是她的丫鬟扶得及时,怕是要摔倒在地上了。
“小姐。”贴身丫鬟浅梨关切,道,“小姐,还是先回院子休息会,在做打算吧。”
“没事。”缓过神来的严文清靠在浅梨的身上,喘着气,脸色发白竟是连她事先打着的胭脂都不能给她好气色。
“这件事绝对不能拖。”与身后院子的热闹相比严文清满身憔悴,但她身子站得笔直,脊椎骨透着坚强。
“可是小姐你……”
“我没事,没事。”严文清看着浅梨,笑得温软丝毫没有在和严桦对峙时的隐忍,道,“你着人打探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在我到范府之前一丝不漏的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