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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昊起身去洗澡,瞄到桌子上的闹钟,恰好是凌晨三点四十五,此时,应该是最困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是第二波深度睡眠开始。
穿上拖鞋,拿着毛巾,低头的瞬间闻到了一种腥臭味。
手臂上泛着微微的光芒,比先前更是嫩滑了不少。
客厅里,淅淅索索的声音响动着,是一只半大不小的灰色老鼠,此时向上伸着粉红色鼻子,闻着一本茶色的古籍。雪白的胡须一翘一翘的,落在郑昊的眼里。
老鼠转过头,朝着郑昊瞄了一眼,陡然停顿了一下,又扭头朝着双目炯炯有神的郑昊看了一眼。
奇怪,人类每次在黑暗中根本无法察觉自己的存在。
今天,怎么这么奇怪,自己像是被猫顶着了一样,脊背的毛一阵酥麻,像是电击一样。
老鼠惊恐的刹那,郑昊只是念头一动,双脚轻轻松松的一步,就到了小老鼠的面前,伸手轻轻一点,指尖有些潮湿冰凉,一旋,一弓,一弹,将老鼠的嘴巴弹开,食指和拇指一捻,一条金色的丝线就被扯了出来。
“没想到,这本书里还藏着金丝。”
郑昊将头发丝一样的金丝提到眼前,双眼眨巴着,那金丝忽然变得足有指头粗细,上面密密麻麻的凸起,并没有预想的那么光滑。
他转头看向嘴角挂着血丝的灰色老鼠,展眼竟然足足有山羊大小,惊恐的表情更是惟妙惟肖。
不对,是我的眼睛。
郑昊又眨了眨眼,一股灼热的液体朝着双眼奔腾而来,这一刹那,那根指头粗细的金丝,此时竟然足足有茶杯粗细,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凸起,此时也成了一个个密密麻小的文字。
是的,确实是文字,不过让人诧异的是,那些文字像是用刀剑刻画出来的一样。
或者说,这些不算是文字,只是符号和图画。
呼吸间,那根金色的丝线飘荡了一下,郑昊的双眼瞬间似乎失去了焦点,面前无穷的星辰闪烁旋转。
那一道道暖流奔腾不息,渐渐的化作一阵清凉扩散在双眼周围。
一幅一幅青金色的图案落在了周天星辰大阵的外围,梳理着足足十三块巨大的石碑虚影。
此时,却见那老鼠蜷缩着身子猛然一蹬双脚,化作一道残影朝着窗户蹿了过去。
郑昊很讨厌老鼠,尤其是喜欢啃噬书籍的。
上次和父亲两个人听见老鼠后,经过周密策划,用五层瓦楞纸将周围几个出入口都堵塞后,又精心做了一个黑色的箱子,底部放了一个小口大肚子的矿泉水桶,而后如同原始人打猎一样,将老鼠逼得发狂,四处逃窜,慌不择路进了陷阱之中。
而后郑昊烧了一大壶自来水,倒进水桶之后老鼠被活活烫死了。
“小老鼠,大声喊,我将你的声音录下来,放给你的同伴们听,让他们永远不敢跑进我的家里。”
“叫啊,继续痛苦的嘶吼啊,可恶的东西!”
……
不知道为什么,那老鼠竟然咬着牙一点声音都没有再发出来。
全身乌黑发白的长毛被开水洗过后,身体缩小了将近一半,四肢僵硬的躺在水桶之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下水道气味。
此时,郑昊手中的金色丝线不断的晃动翻滚,老鼠像是一只放飞在黑暗里的风筝一样。
靠着双手,郑昊都能听得到它的心跳,呼吸传过来的雷鸣一样的震动。
这老鼠,不简单。
郑昊右手像是一只毒蛇的头一样,将金色丝线绕在手腕处转了一圈,而后用食指和拇指捻住,他缓缓的开始将丝线拉紧,绷直。
跑到窗户边的老鼠,一头撞在玻璃上,明显愣了半秒。
就这一刹那功夫,郑昊手腕外旋,金色丝线上一股淡青色的能量包裹着,朝着老鼠所在流淌过去。
力道,方向,松紧……
金色丝线此时更像是一道绳索,套在老鼠嘴里的一条绳索。
郑昊在半个呼吸间,已经将青金色的能量包裹住了整个金色丝线,将其一张粉色小嘴撑的仰着头张开了。
老鼠从嘴到喉咙,像是吃下了一根铁棍一样,前脚无能为力的蜷缩起来,悬在了半空。
郑昊的眼里,老鼠忽然像是串在了棍子上一样。
他缓缓的将金色丝线一圈一圈绕在手腕处,慢慢走近半步不能动弹的小老鼠面前。
窗帘似乎有一条很细的裂缝,吹动着整个布面出现了一层层微不可察的波动。
缝隙所在,正是小老鼠身体所在的位置。
玻璃外,有种无法看见的能量朝着屋内波动,郑昊能清晰的感知到。
郑昊朝后面退了两步,手中的青金色能量被晃动的有些裂缝,似乎随时可能崩塌。
“果然是修炼者?”
郑昊朝着窗外看了看,咧嘴一笑,手上速度更是迅疾,那小老鼠此时竟然悬在空中开始高速旋转,像是夏天头顶的吊扇一样。
青金色能量疯狂输出,原来有种无法控制和掌握的生疏感,竟然慢慢的消退了很多。
“嘭!”
一声闷响,老鼠晕头转向的落在地上。
金色的丝线此时尽数缠绕在郑昊的手中,末端是一块金乎椭圆的光滑石块。
“像是个迷你土豆,金色丝线是外面的一层防护膜?”
小石块不过米粒大小,落在手掌中无声无息,毫无知觉。
看那灰不溜秋的样子,郑昊皱着眉头,根本没有任何印象。
或者说,在目前的这种视野里,他根本没有储存任何基础信息。
十三座巨大的碑面,此时盎然矗立在周天星辰大阵边缘,郑昊对大阵的理解似乎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虽然没有清晰如画,但此时心中有了明显的不同。
郑昊收起灰不溜秋的土豆块,金色丝线此时竟然如同燃烧的灰烬一样,重新附着在了小土豆块上。
转身的刹那,胸前的吊坠磕的肋骨有些生疼,借着微弱的灯光,才看清,那吊坠底部,脏兮兮的像是沾到了烟灰一般,伸手轻轻摩挲了一下,还是混混沌沌的看不清楚,手上的灰色小土豆却消失不见了。
郑昊竖着耳朵也没有听到半点响声,一般这种金属球或者玻璃珠落地,都会有一连串的弹跳和长尾音。
没有,没有任何动静。
低着头在周围看,木地板上,明亮如镜,根本没有灰色印记。
想到钥匙质量特别大或者特殊属性,郑昊还闭着眼在周围摸了一大圈,很遗憾,什么都没有。
消失就消失吧、
即便郑昊现在想去找,也不知道去哪里找。
转过头去看那四肢僵硬的老鼠,才发现什么都没有。
靠着空空如也的窗边,只剩下一团灰,依稀还有老鼠的样子。
郑昊将身上的毛巾扯了扯,朝着浴室走了过去。
一边走一边仔细确认,印象中自己家里的书架上,压根就没有那种深茶色的古书,这一整个过程,都像是黄粱一梦。
感知到竖眼之中的周天星辰大图,威力确实莫名的提升了好几个等级,不由得心中疑惑不已。
说是黄粱一梦,那十三座巨大的石碑却又真真切切的存在。
说不是黄粱一梦,那个灰不溜秋的小土豆和老鼠都了无踪迹。
浑浑噩噩的洗完,回到卧室,换上了睡衣,转头看桌子上的闹钟,秒针跳过12点的位置,恰好是四点差一刻。
郑昊竟然有些睡不着,坐在床边,心神不宁。
十三块巨大的石碑,他知道,这是比南宋赵家的时刻图更清晰的敦煌星图,而原本的敦煌星图一直是李家的传家至宝,唐朝时为李淳风升级张家的浑天仪观察星空后画出来的版本。
这一个版本,最终的是对黄道和赤道的清晰定义,周天1440颗星辰尽数记录,围绕紫薇大帝旋转。
所以每一幅图就是一个月的星辰图,剩下的一幅,恰好是头顶北极星所在的区域图。
“对,头顶,周天星辰大图的上方应该还有一块石碑。”
郑昊心中大喜,即便是前世,自己作为阵法师,也没有悟透周天星辰大阵的核心关键。
周天星辰大阵就是一个绕着中心不断旋转变幻的圆,不同的圆,形成一个球,不同的能量级别覆盖不同的范围,周天星辰大阵的防御方位就不同。
而对日月星,四象,十二形这些理解的不同,就造成了境界和级别的不一样。
时间,是建立在对空间的观察和利用上的。
郑昊心中不由得一阵欢喜,像是经历了无数的劫难和磨砺,此时终于登上了更高的台阶一样。
千里目,一层楼。
想透了这件事情以后,心情莫名的变得宁静喜悦,开始摊开A3纸,将星空简史,甘石星经等书后面的附图结合者竖眼之中的碑面相互印证,开始描摹敦煌星图。
先确定了以北极星作为整张星图的中心,而后开始临摹月星图,画完了貌似有些蒙圈,于是开始找对应的天区图,对周天88个星座逐一对应,理解周天星图,随后开始按照四季星图绘制,这一套下来,黄家兄妹起床,父母准备早餐他都没有察觉。
等到老爸郑玄亨推开房门,看到地上铺满了二三十张星图的时候,震惊的整个嘴巴都没有合拢。
“我的天啦,小家伙,你这是一夜没睡觉吗?”
他从门缝里挤过来,看着地上的星图,心中很是震撼。
这个绘制水准,已经无限接近专业级别的,特别是月星图,竟然达到了九等星的标准。
纸质的星图,这就是一个不可逾越的门槛。
九等星图几乎无法绘制。
这孩子难道是神仙下凡?
郑玄亨狐疑的看着面前时而皱眉,时而落笔如飞,时而抿着嘴角绕着桌子来回转悠的小家伙,不由得摇头苦笑。
学习好,上交国家;学习差,承欢膝下。
看来自己老了,该另作打算了。
“老爸,你说这1440个星辰,和我们人体的1440个穴位是不是遥相呼应的?换句话来说,我们人体是不是一直就是个缩小版的宇宙?”
“你这是一种很不错的假设,或许无数的上古圣人和贤者都追问过这个问题,我们观测宇宙,也观测我i们自己,那么,最初的起源是物质决定了意识,还是意识再决定物质,也是哲学中最大的基本问题。所有的假设,去求证的历程,都会推动整个人类文明前进。”
郑玄亨一遍看着地上的图,一遍喃喃自语。
“老郑,吃饭了,儿子,快出来吃,有你最喜欢吃的年糕。”
老妈展台晴雅嘹亮的声音穿透力极强,黄家兄妹也从外面探头看着卧室里,满地密密麻麻的纸张。
“这哪里是什么学渣,这样的人,小学的知识或许是太过基础,让他懒得动笔。”
黄月英眼里都是崇拜,心中想着黄三甲真的是有些偏激,这么一个厉害的学神,竟然被他污蔑成了学渣,实在太可笑了。
“太酷啦,这就像是电影里那些怪教授一样,可以创造奇迹!!”
黄飞熊一遍吞着口水,一遍看着姐姐的眼神,心中幻想着早晚要超过郑昊,成为那个最厉害的怪教授,发明各种不可思议的东西。
解下围裙的詹台晴雅,小心翼翼的过来抚摸这儿子的头,低头盯着郑昊看了半天。
“哎呀呀,你这小子气死人了,熬夜画了这么多图,竟然一点黑眼圈都没有。不是,我怎么觉得这家伙的皮肤又变得好了许多,你看看,你看看……”
妈妈抓着郑昊的脸蛋轻轻的弹了弹,搞得他非常不好意思。
昨天自己似乎找到了黄庭所在不说,还初步领悟了周天星辰的很多关键所在,不管是精气神还是筋骨皮,都有了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老妈这么一提醒,郑玄亨也点了点头。
这孩子,竟然有了一丝丝得道高人的韵味,真的是有些不可思议啊。
几个人一起走到餐桌上坐下的时候,郑玄亨无意间看到儿子胸前的吊坠,眼神又有些复杂落寞。
那座山,那个人。
这一刹那,展台晴雅并未捕捉到,等到郑玄亨回过神的时候,不由得后背一层冷汗。
叮铃铃……
门铃陡然响起。
“谁?”
“我们没有点外卖。”
“应该不是我们家。”
郑昊夹起来一块雪白的年糕,四周一层金色的菜籽油光泽,香气扑鼻。
门外的人,带着一股子铁血气息。
和昨天那个人很相像,只不过骨子里藏着一种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