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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云安和润玉并肩行在街道上，看着周围五彩斑斓的花灯和喧闹的人群，不时的躲避着周围不断抛来的鲜花。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润玉的神思有一瞬间的恍惚。
润玉身旁的云安看着周围的花灯，唇边勾起一抹清浅的笑容。
“润玉可知，前些时日，我做了一个梦。”
“梦？”润玉挑了挑眉。
云安点了点头，面上的笑容恬静，“那场梦境与今日很相似，而且分外清晰。
同样是七夕佳节，我同润玉一起游街赏灯，之后饮酒赏花，清晰到在我醒来之时，差点以为那不是梦境。”
润玉的身体在听到云安的话后忍不住僵硬了一瞬，然后很快回复了正常。
面上浮起一抹温润的笑容，润玉笑着开口，“那倒确实很巧。”
云安的修为高深，元神强大，偶尔忆起一些往事也并非不可能。
心中如此想着，润玉衣袖下的手却还是紧了一紧，为什么偏偏是那一晚……
云安的双眸一直放在润玉的身上，闻言双眸微垂，眸底划过一抹莫名的意味，“确实很巧。”
迎面再度有一位面带羞涩的少女将一捧鲜花抛来，润玉闪身避开，然后便看到一束紫色的花递到眼前，润玉顺着花看向送花之人，忍不住怔了怔。
“君宁……”
润玉衣袖下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下这束花。
云安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花递到润玉的手中，然后牵起润玉的另一只手，十指紧扣。
润玉默然的看着云安的动作，没有反抗的任由云安拉着他的手，犹如一对情侣。
云安给了他时间让他好好想想，如今已经过去三个月了，他也确实应该……给他一个答复了……
润玉下意识的紧了紧与云安掌握的手，明明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这三个月的相处本就是他偷来。
但他却依然……舍不得……
再长的路都会走到尽头，润玉看着周围逐渐开始稀少的路人，抬眸看向云安，可对面之人却先他一步开了口。
“云澜剑宗在这附近有一处庭院，今日便在那里歇息如何？”
润玉看着云安的双眸，身形微微一顿，然后点了点头。
云安抬步引路，只是拉着润玉的手一直不曾松开，而润玉也好似全无察觉。
云澜剑宗乃是天下宗门之首，率属于它的庭院自然不凡，雕栏画栋，极尽雅致。
润玉和云安坐在一处临湖的亭轩中，清幽的琴音自云安的指下滑出，正是那首，宁玉。
润玉听着琴声抚到尽头，闭了闭眸。
“君宁，我……”
云安的双手划过琴弦，打断了他的未尽之言。
“云安此世六岁与润玉相识，至今已有十二载，我心系润玉，想要与君相伴一世。
云安情念淡薄，一生心动唯有润玉，润玉可愿将这情，分去一须弥？”
云安墨色的双眸中清晰的倒映出润玉的面容，眸中带着一抹执着和温柔。
润玉看着云安的双眸，如玉般俊雅的面容有些苍白，眼尾却染上了一抹红。
“君宁，对不起……”
云安看着润玉微红的眼尾，“为什么？”
“我……”
润玉张了张口，却再次被云安打断。
“是因为我的前世吗？”
云安垂眸拨了拨琴弦，清隽俊雅的面容依旧平静，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君宁，你怎么会……”
润玉豁然抬首，双眸染上一缕震惊，随后却又归于平静，以云安的头脑，有所察觉也很正常。
云安站起身形，看向亭轩外的湖水，“我六岁那年，你第一次出现，说我的琴音很像你的一位好友。
十二岁那年，我遇到的那个黑衣人，若是没有看错，他应该也是仙魔之辈。
云安只是凡界一个普通的凡人，纵然在凡人之中再出色，却也应该不在仙神的眼中，更遑论专门派人来追杀。
所以，润玉口中的那位好友便是我，对吗？”
云安收回看向亭外的双眸，转过身来，看向润玉。
润玉点了点头，“是。”
云安微微沉默，他一向敏锐，润玉既然因为前世之因而拒绝他，应该是怕他一旦恢复记忆会对这段感情后悔。
那么这样来推断，在润玉的认知中他应该还会回到天界，恢复上一世的记忆。
之前他虽然猜出自己的前世应该也是一个仙神，与润玉相识，但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入凡。
没有直接问润玉，是因为他不知道润玉若是透露这些会不会对润玉有影响。
但现在看来，他会入凡，应该是历劫之类？
“我心仪润玉，想要和你携手一世，可云安并无前世记忆，无法给予润玉任何承诺。
但云安此刻对润玉的心却没有半分虚假，若他日云安寻回往日记忆却此心不变，润玉可否，给我一个机会？”
云安看着润玉，眸中浮起一抹低沉。
对于这个结果，早在他行及冠之礼那一晚，他对润玉表白时，看到润玉的反应时他便已经猜到了。
但就算猜到，在真正被拒绝的时候，心，依旧会痛。
他没有和润玉相识那一世的记忆，这一次便是他两世为人的第一次心动。
所以哪怕猜到结果，在真正被拒绝的时候，心，依旧会痛。
“好。”
润玉点了点头，苍白的面容上浮起一抹浅笑。
等云安回到天界，他便会忆起，他真正喜欢，真正想要相伴一世的人，是锦觅。
他对他的爱恋，不过是一场短暂的幻梦，等这场梦醒了，一切都会回归原位。
若是他此刻的同意可以让云安不那么伤心，那么同意又何妨。
可哪怕心中想的再如何清楚，又如何会……不心痛……
云安看着润玉苍白的面容，抬步向前走了一步，将那人揽入怀中。
感受着怀中人在短暂的僵硬后放松的身体，和缭绕在呼吸间淡淡的龙涎香的气息。
云安的声音低沉，“润玉……我……是真的爱你，等我。”
云安说罢不等润玉回答便松开了手，面上浮起一抹笑容，“天色已经不早了，润玉早点休息吧。”
润玉看着云安面上的笑容，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云安看着润玉离去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之后方才收回目光。
云安微微垂眸，他让润玉等他，自然不是空说。
今日七夕灯会上，润玉的异常告诉他，那一场梦境应该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他不觉得自己想起那一晚的记忆是一个巧合。
而且看润玉之前的反应，这一段记忆润玉应该还动过手脚。
那这段记忆是究竟谁让他想起来的，云安也大致猜到了。
既然如此，那前世的自己应该同样是喜欢润玉的。
只是他现在没有那一段记忆，不明白他和润玉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是可以推断出的便是，只要他回到天界，就一定会恢复记忆。
云安抬眸望天，他现在的修为已经跨入大宗师。
当年顾无妄在大宗师到破碎虚空这一步卡了十六年。
他有把握在十年之内踏入破碎虚空之境。
云安看着满天的繁星，十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