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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昱网名天使小鱼,女,1985年生。全本小说网|正在创作一部名叫《完成式》的小说,更远大的理想是完成一本图片采访集。
一年以前,我常常爱思考一个很暧昧的问题:"明年的秋季我会在什么地方?"我想会是在北京那个可以体会到红叶像火一样热烈的地方。我近乎痴狂地眷恋那看起来带着激情的火焰在树梢上跳动的感觉。然而到了现在,这种感觉便成了梦境里的呓语。北京还是没能去成。
于是我带着那种很暧昧很难受很奇特很无奈的心情到了这个不是很热爱的学校。在这所学校里我找不到当初很眷恋很期待很羡慕很崇敬的那种火红。偶尔会经过一块草地,银杏的叶子上面的一阵风卷起的树叶幻化成孤独的灵魂在空中飞舞。落寞的贵族们在一间很密封很窄小很昏暗很灰蒙的屋子里很矫情地跳着舒缓的华尔兹。昔日共享的盛宴舞会都变成看不到的一片片梦境残留。在落寞的季节我披散着长发穿着落寞的裙子光着脚落寞地在楼道里麻木地来回踱步……
会有那么一束惨白的阳光逃过厚重窗帘的遮挡继而射进房间的某一个角落。只有钟表寂寞的嘀嗒声表示对时间流逝的怀念。没有阳光的屋子显得更加灰暗。"死亡"两个字突然在我脑海中冒出。这不由得让我吓了一跳,录音机里是哥哥那首《当爱已成往事》,飞鸟落地,随风而逝。一切都成往事。剩下的只有死亡的怀念和祭奠。这个词让我害怕,屋子里有一种黑暗使我感到快要被吞噬的恐惧。
我死鱼一样的眼神和鱼缸里的金鱼对视然后我的眼睛感到一阵莫名的干涩继而流下泪来。在所有人的面前我一直是一个娃娃的形象,他们一味包容我的任性刁蛮,结果我却不能够判断我是否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我感觉自己一直在半梦半醒中熬着苍白的日子。一天天掐算着回家的日期,我喜欢台灯橘黄色的灯光,家的灯光。我迫不及待地拧亮面前的台灯,那灯光没有遮挡地洒向书桌的每一个角落和心中的每一个角落。
一切都很自然。
这个季节是干冷的,可我仍旧能够感到四周温暖如浴室一般的水蒸气。空气中若隐若现地夹杂着橘子的香味,依稀仿佛之间我看到了农贸市场摊主的胡罗卜——红的,红得甘甜。在下意识之间我竟然会舔舔干燥的嘴唇。我不爱吃胡罗卜,可现在竟然十分想尝尝,记得小时侯母亲哄我吃胡罗卜的时候总爱哼唱一首歌谣:"胡罗卜,抿抿甜,吃了吃了要过年……"
所以每当我看到胡罗卜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把它和过年与母亲等同起来,甚至和家等同起来。也许我是一个恋家的女子,会想家,会躲在家里。我没有想好怎样去走以后的路,走一段看不到红枫叶看不到家里灯光没有指向标的路。
有时候我喜欢一个人坐在图书馆靠窗的座位上装模作样地拿一本书一睡就是一下午。太阳西斜,残阳如血。划过天空留下一览无余的浪漫。在东南的一角,我看到另一所重点大学。那也是我曾经的一个期望一个梦。那个梦在橘红和蓝绿映照下的暮色中显得失落缥缈。
晚上在活动中心有一个很蹩脚的舞会。我在去和不去中间考虑了很久。在大学里面混了半年玩了一百八十天。偶尔也打打羽毛球,但常常被人换下;偶尔也跳跳舞,但是不踩别人的脚就是踩自己的脚;偶尔也在官场上做做准官僚,但总是在从九品上游来游去;偶尔也想认真地看看书,但一本《人民文学》我可以看一年;偶尔也去红袖添香、网易、屋脊之上灌灌水,但是总是这种对不起读者的文字……
要是父母知道我这个样子一定会气得吐血不止然后把我也打得吐血不止,这一定是可能。父母总在周末打来那种很无聊的电话,我拒绝称其为温情。他们机械地询问我在这边到底过得怎样。然后就是父母抢话筒的对白:"喂喂,小鱼,你在听吗?……"然后我就在电话那头沉默地去听父亲那浑浊沙哑的声音。在母亲口中我知道父亲年轻时候的样子,梳理整齐的头发加一件洗得发白的工作服。儒雅俊朗的外表毫不输给《花样年华》里的tony和《春光乍泄》里的哥哥。但是现在的父亲体型发胖,在寒冷的冬季总是把自己裹在毛料大衣里,这让我想到契诃夫笔下那个装在套子里的别里科弗,高大的身躯变得佝偻。
"喂,小鱼,你在听吗?爸爸想你,在学校懂得照顾自己,记得吃早饭。"
"小鱼,我是妈妈。谈恋爱了吗?在大学里的恋爱都是不真实的。学习要抓紧,好好学习,别让我们失望。"
"小鱼,爸爸再补充两点,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二,争取考上研究生。"
"鱼儿,妈妈再次提醒你,女孩子在外面要提高警惕,小心上当受骗。妈妈在百货大楼看到了一件你喜欢的毛衣,等你放假回来,妈陪你去买,要不,妈给你寄去?"
沉重的关爱最终变成了负担,我轻轻放下电话。妈妈就开始在短信里抱怨电话里我的语言太少。耳机里不断传来刺耳的干扰声。
于是我关机,然后像一只狗一样蜷缩着睡去。
这段时间我在看嘉宁姐姐当年写的那本书。嘉宁姐姐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爱情。她幸福吗?如果幸福,我真的为她开心。一个女人最开心的时候就是生活在实实在在的幸福中而不是在虚无缥缈中做着泡沫梦。偶尔到搜狐上溜达时会看看恺怡姐姐的人鬼情系列,总是感觉人间的爱情是不是太虚伪了一点?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女人?
地平线上开始出现灰色的雾霭,像水中捞起的纱帘。伸手去撩,希望眼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我用颤抖的食指去碰触那若有若无的小草,泥土的芳香充满了我的嗅觉。我认为自己很独立,但是我一看到重庆的一切就想哭;我喜欢人家喊我的名字,但更多的人喊我傻丫头;在这个社会的影子里,我分明是一个只会傻笑的孩子。
王菲的《将爱》从我的耳机中飘出。当年的王靖雯一脸纯真的表情让我感到很亲切如邻家姐姐。1997年在红勘的演唱会一脸冷艳低吟着《出路》让人觉得很难以接受。现在的王菲完全变成了一个少妇,一个邻家阿姨。女人为何是这样?我常常在思考,其实女人最值得怀念的就是这么几年。有了胡兰成的张爱玲再也找不到当年的那个样子。我也是女人,我也一样。
我依稀记得很久以前的一个晚上我和小布到天府广场去闲逛。然后被一个卖花的女孩子拦住。小布送给我一枝玫瑰花。他让我把花保管好,不要让那枝花枯萎。我对他说,花总有凋零的时候,就像女人的容颜。
那一刻,我好想哭。
当我的双手泡在冰冷的水里艰难地揉搓着衣物时就会心酸得落泪。这几年从来不知道母亲在冬天给我洗衣服时会这样的辛苦。冰冷的自来水扎得我手痛。府南河的水到了冬天竟会变得像一个忘情郎一样无情。我看着自己冻红的双手,突然想到母亲在洗完衣服后也是这样一双手。更粗糙,更厚重。就这样一双手,在冬天给了我最大的温暖。
现在的母亲偶尔会说几句词不达意啼笑皆非的话,事后她总是以"你妈妈老了嘛"来自我解嘲。在那一刻我发现一个女人在用自己的青春去换取另一个女人的成熟。我会一个人冲到洗手间里面,打开水龙头,大声地哭,任凭泪水落到潮湿的地面上。哭她的容颜,哭我的长大,哭她会这样对别人说:"这是我的女儿,已经长得比我高了。"
我想趴在她身上,对她说:"妈妈,你老了。"
猜想她一定会说:"傻丫头,女人的容颜就像玫瑰花,总会凋零。"
很多年以后,我会告诉我的女儿,有一个叫怀念的故事,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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