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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少侠已经靠近赵府,那些官兵依旧紧追不舍。
他给对手留了太多的破绽,总给人一种立即就可以将他绳之以法的错觉,然后不停地追着。
这是这几次帮苍啼吸引火力得出来的经验。
不过此刻,他已经到了赵府的后院,望着那高高的围墙,他准备直接来一出金蝉脱壳,然后翻墙进入赵家。
就在这时,苍啼仿佛知晓了他的心思一般,以布遮面,手持利剑自空中落下。
那本来面对敌人神情冷酷严肃的温闲在看到苍啼以后立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眼里似烟花炸开一般闪着憧憬,被布遮着的嘴角也抑制不住的扬起。
他压根没想过苍啼居然会真的来保护自己,所以见到也是真的惊喜。
苍啼转过头与他交换了个眼神,温闲立即明白,转身便直接飞入墙内,外面由苍啼一人来拖住官兵。
温闲进到赵府后四处寻找好的位置,得保证不被寻常家仆发现,也得保证若官府前来搜查得搜得到。
因为考虑的要素过多,以至于他许久未抽身。
苍啼则引着官兵沿着围墙一路跑到了主街,然后忽做轻功往赵家院子的方向飞去。
望着赵府的匾额,官兵也只能暂时作罢,然后四散开去继续找人。
另一边,温闲将拂尘藏好,转过身便见苍啼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到了他身后。
二人相视一笑,不多言语,先后往远处飞去。
…
折腾这一出,四更了二人才回到院子,等睡下时隐隐约约都能听到旁边院子的鸡鸣声。
睡得晚的结果便是第二日谁都没能早早地起来,温闲自拜师华罗帝君后一直保持的习惯也在今日被彻底打破。
不过那一直保持着警惕的算命先生却在早上时被花瓶打破的声音惊醒。
仔细听外面的动静似乎是清幽道长起身溜达不小心撞到,阿云正在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躺在床上回了很久的神,苍啼才慢慢地想起自己前一日在去顺拂尘的时候便解开了对清幽道长的禁锢。
毕竟他见不得一个能跑能跳的老朽吃喝拉撒都在床上等着别人伺候。
不过结界犹在,并且还下了新的咒,所以清幽道长依旧离不开院子。
回忆完前一夜的事,苍啼轻轻地叹息,见那抱着自己的温少侠尚在睡梦之中,他也准备继续睡。
在未遇到温闲之前,他基本醒了就起床,根本不会拖沓。
但后来他养成了一个习惯,只要温闲不起,自己也不起,权当做时间还早。
于是,这位在早些年严以待己的帝君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便准备继续睡,只是这个舒服的位置也让他滚出了温闲的怀抱。
然而有的人哪怕睡得很熟,身体习惯也不曾改变。
在算命先生刚滚出去,他便觉得怀抱空了,然后又贴了上来,嘴里还在念叨着些梦中呓语:“别跑嘛帝君,咱继续,还要…@x#?&%…三年抱俩。”
中间一段听不清,但最后四个字还是很明显的。
一时间,本因为气血不足而昏昏欲睡的算命先生忽然清醒。
他翻过身看着那个还在睡着,毫无意识地眨巴着嘴的温闲。
许是动静太大,温闲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苍啼,但头脑明显还在睡梦中:“别生气,生气对孩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阴沉着脸的淮苍帝君忽然发力,直接将他从床上给推了下去。
屁股结结实实地摔到地上,疼的温闲龇牙咧嘴,但对上苍啼那略带怒意的眉眼,温闲再疼也熄了火。
“抱歉帝君!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但还是抱歉!对不起!”温闲立即从地上起来,拍去身上的灰尘,跑到苍啼面前眼巴巴地看着他,他的声音很大,想必外面的人也能听见。
此时,苍啼眼里的怒意更加明显,也因为生气而气息不稳,导致他喘息声变得明显。
温闲记不得自己说了些什么,但就他这模样,倒让温闲误以为自己睡着时是不是摸了什么不该摸的地方,连忙跪到床前,握起他的一只手便打着自己的爪子,压低了声音与苍啼道:“我睡着了不知道,以后我争取克制,再也不乱摸了,别生气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苍啼抽出手,立即转过身便盖好被子作势要继续睡。
温闲见他身旁还有一大片空位,便还是试探着躺了上去,见他没赶自己,又伸手抱住他。
他依旧没有任何的动作,这倒是让温闲不解了,如果是自己非礼他,那以他的个性根本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的。
于是,温闲索性当他只是睡懵,对他亲了又亲,不断地温声安抚。
可苍啼胸中的怒火依然没有散去,细想来温闲也没做错什么,但自己就是生气。
最终,变成了生自己的气,气自己怎么会如此不受控制,气自己太过于冲动,一点都不像平日里冷静淡然的临渊。
“好啦,别生气啦,再睡一会儿,你睡不着的话我念青云心法给你听。”
温闲说完,还真的就搂着苍啼念起了心法。
只是没念几句,他自己便先睡了过去。
感受着身后人平稳的呼吸,苍啼无奈,只得在自己心中悄悄地把剩下的默念完,好在自己所创之物确实可靠,心很快静了下来,也再次入睡。
…
门外,阿云看着那紧闭着的门:“古伯,您说温闲真君又怎么惹帝君生气了?他们是不是吵架啦?会不会打起来啊?”
此刻古禾正站在阿云身旁,听到阿云的问题后,古禾看了他一眼,思前想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终抬起手便拍了一下他的头:“瞎说,帝君和温少侠感情好着呢,小孩子家家的少打听。”
“哦…”阿云又委屈巴巴地继续去收拾清幽道长撞翻了的花瓶。
古禾摇着头叹息,转过身便准备回屋,谁知正好撞见那不知何时出门来的清幽道长。
只见他站在古禾身后,一脸茫然地看着那紧闭着的房门:“你们刚才说,他俩是…谁跟谁?”
古禾愣了一下。
先前他问过苍啼要不要继续在清幽道长面前藏着他和温闲的身份。
苍啼却说是不必,这里有结界,还有淮苍帝君亲自施的咒,清幽道长是出不去的。
而且他也快死了,让他死个明白,也算是淮苍帝君给予他最后的“恩典”。
古禾心中清楚,苍啼并不在意淮苍帝君的头衔被谁借用,只不过他为若微感到不值,至于他是否带入了自己的过去而在泄私愤,古禾就不知了。
于是,望着一脸茫然的清幽道长,古禾脸上始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那自然是帝君和真君了。”
“帝…帝君?什么帝君?”
“当然是您冒用的淮苍帝君啊!而且不是转世,是本尊哦,”那收拾花瓶收拾到怒气冲天的阿云走了过来,“不然您以为温闲为什么这么肯定您就是个赝品?当然是因为本尊在他身边,而且他自己也是一位神啊。”
“不可能!”清幽道长连连后退,哪怕尽力遏制,但依旧止不住地颤抖,暴露了他的震惊与畏惧:“淮…淮苍帝君不是已经死…死了吗!?”
“六界之间互不干扰,神界的事情,又怎么是你一个凡人可以揣测的呢?”古禾在院子里朝着清幽道长走了过来,“不过您放心,淮苍帝君宅心仁厚,不会与您计较的。
再说了,您时日无多,帝君是不会对将死之人下手的。”
说完,古禾便出了门。
那两个孩子半夜出去闹了那么一出注定是起不来了,所以古禾准备去帮他们打听打听结果。
收拾完花瓶的阿云则去铲雪。
此时,清幽道长站在院子里,像一尊冰雕一样注视着那紧闭着的房屋。
想着先前温闲说过的那些话,以及苍啼一如既往云淡风轻的模样,迟到很久的畏惧此刻才慢慢地涌上来。
忽然脚下一软,清幽道长竟面对着房屋跪倒在雪地里。
望着他,阿云也走到了他身旁:“清幽道长还得照顾好自己啊。”
“他…他真的是…淮苍帝君?”清幽道长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阿云。
阿云没有直接回答,眼珠子一转,蹲在清幽道长面前:“您也可以不信啊,反正您时日无多,而且这就一个虚名,不值挂念。”
这时,清幽道长忽然起身,作起轻功就想往外面跑,但空中像是有什么东西阻拦一样,刚超过屋檐他便摔了下去。
紧接着,他往门外跑去,但根本跨不过那道门槛,无论门是否开着,只要靠近,便会被弹回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还想再继续尝试,然而全身忽然石化,四肢根本动不了。
望着他那不断挣扎的模样,阿云把自己变成了若微的模样,并施了法把他移到了屋檐下的火盆旁:“道长歇着吧,以您的能耐挣扎是没用的。
哦,也别想着自杀,帝君说了,要让您好好度过这最后的时日,您就放心好了。
对了,我听说您与您的徒弟师徒情深,怕您忘了您徒弟的模样,所以我就让您多看看,您下去以后他来找您,您可得记得啊。”
然而清幽身上根本看不出一丝师徒情深,他紧紧闭着双眼,不敢看一眼阿云。
身上仍然在不停地挣扎,然而四肢根本不听指挥,那样子看起来万分痛苦。
阿云笑着转过身,任由这可怜又可恨的家伙在这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