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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圣旨都能反悔,看来这个皇帝当得确实儿戏。
我又是苦巴巴得去跪了祠堂,只是这次阿爹似乎还嘱咐阿娘不许来看我,生生断了我的食路,搅得我现在是饥肠辘辘啊。
早知道在医馆的时候就弄点东西填填肚子了,那几颗瓜子怎能捱得过一个晚上呢。
睡也睡不着,我干脆翻个身,将几个跪垫给拼在一起,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去。
进了太子府以后,我又该如何翻墙而出呢?
或许只有拿到太子的令牌,才能自由出入?一个太子的妾室,怎么才能拿到太子的令牌?
我正烦恼着,鼻子边突然闻到了一股熟肉的清香,顿时肚子的响动声变得更加热闹。
都已经饿出幻觉来了,再这么下去,我这肚子怕是要捱不住。
还没进太子府受折磨呢,就先被家里人给折磨个半死。
“喲,躺着呢。”
听到这声音,我心中一个激灵,一下子坐起身子,端正得跪着。
“别装了。”
我转过头看到大哥,顿时放下心来。
“大哥,你吓死我了。”我嘟囔着起身,重新找了个位置坐下。
大哥手上拎着一个篮子,从中掏出一个用纸包好的东西,随着动作的拆开,香味越发浓烈。
“你啊,天不怕地不怕的,还能怕牛鬼蛇神不成?看大哥给你带来了什么?”
“烧鸡!”
我饿得眼睛都要发绿了,烧鸡无疑是雪中送炭,哪管那么多,一把就从大哥手中抢过来。
“你慢点,没人跟你抢。”
“大哥,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可惜也好不了几天了。在家里大哥还能宠着你,可是你若是嫁到了太子府,就不比在家里了。”大哥说话声中都带着叹息。
与大哥虽不是一母同胞,但自小感情却是甚好,他这一言,倒也道出了我心中的苦楚和无奈。
可圣命不可违啊。
“南絮,太子府中内忧外患,你嫁过去以后,不仅要小心府中的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尤其是太子的那些妃嫔。还要小心任何接近你的人,这次太子遇刺,绝对不是什么意外,定是有预谋的。”
我自然是知晓太子府中的种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一个不小心就是杀头,更严重则是危害到全家,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大哥,所以,我应该去努力讨好太子,让他相信我,以后犯事的时候可以罩着我?”
“恰恰相反,南絮,你要远离太子府里的斗争,就是要让大家忘记你,不要引起大家的注意,否则,很容易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我似懂非懂得点点头。
大哥对朝堂上的事情向来看得通透,阿爹也时常夸奖他是朝廷之才,对于他的话,我自然是十分信服的。
不管原因是什么,反正他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就对了。
大哥看了我一眼,又是叹气道:“南絮,你可知,太子为何指名要你为妾?”
我摇摇头:“大约是他受到了惊吓,脑子坏了。我又没见过他。”
本等着大哥的指责,却没想大哥竟然没反驳,反而赞同道:“据说太子回宫的时候,身上的伤是不轻的,但执意要亲自面见圣上,提出的唯一请求,就是让皇上废除了那道给你和裴子秦赐婚的圣旨。”
我大惊啊,不懂这太子殿下为何不去拆十座庙,而来毁人家的亲:“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皇上也问了太子殿下缘故,太子殿下便说你是他看中的人。”
我用衣袖抹了把嘴道:“我冤枉啊,小妹我从来没见过太子殿下,何来倾心之说?”
“我自然知晓,今天这道圣旨也不是太子殿下求来的,我猜想,太子殿下的原意只是让皇上撤销我们两家的联姻,结果才闹出了这么个乌龙。”
我并不懂朝政上的大事,但是听到大哥这么一分析,我倒是明白了个大概。
不管如何说道,总之我就是那个牺牲品了呗。
“所以小妹,你嫁进太子府中,太子不会重视你,你自己明白还不行,还要让大家都明白,你同太子之间,没有多少的情谊。”
也就是说,太子就算想罩着我,我也得悄悄得给拒绝了?
我算是晕了,大哥说来说去,还是在告诫我不要和太子攀关系,让我懂得如何自保。
仅仅是自保,就已经有这么多的学问了。真不知那些太子的嫔妃们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这便是闺阁女子的悲哀了,根本就不能选择自己的人生路。之前还觉得许配给裴子秦是件惨绝人寰的事情,可是与当下比起来,那情况简直是老天爷给我的赏赐了好吧。
好歹我也是救过裴子秦的人。
白白浪费了一个救命恩情。
本来这祠堂入夜就难眠了,加上大哥的警示,我这心中七上八下的,更加难以闭眼。
索性起身,搜摸了一下身上带的银针,就着那祠堂上的蜡烛烧两下,给自己扎了两针安神穴。
不久,困意袭来,我便安心得沉沉入睡。
今朝有觉今朝睡,哪管明朝难入眠啊。
有了烧鸡的肚子果然十分安心,一觉睡到醒来阿爹都已经上了朝,我这出门倒是变得方便了许多。
一想到今后在那太子府中可能就是不自由的日子,我便想着,近几日定要逛回个本来。
那小破医馆,要真有人来,宋子义也会有门路找到我。
果不其然,我这在街上刚混没多久,便见到宋子义上气不接下气得跑到我面前:“我一猜,你,你就在这儿。”
我吃着手中的糖葫芦:“医馆来人了?”
他一口气还没喘上来:“是…不是…”
“看来是死不了,让他到别家去吧。”
这宋子义,我都说过多少遍了,我这医馆三条规矩,其中第一条就是人没到快死的时候不治。
他总是来挑战我这第三条的规则:如果心情好,以上两条规则可以作废。总是弄些稀奇古怪的人到我医馆中来,生生耗费了我许多药材。
看来什么时候我得废掉这第三条规矩。
他依旧摇摇头:“不是啊,医馆来人了,大生意,红楼里的赵妈妈上门来说道,要些门路参加人家太后寿宴的表演呢。”
太后寿宴?
那油水是够多的。
我顿时来了兴趣:“赵妈妈有人不成?”
“赵妈妈说要和你当面商量,若事能成,打赏我们七三分。”
可以啊,这个条件不错。
“赵妈妈这么大方,我这拿七是不是不太好意思?”
宋子义摇摇头,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是她七我们三。”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