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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菲亚病了,自从上次皇家狩猎会发生意外,她便卧床不起,十二岁的小公主躺在床上惹人怜爱,她的姐姐莎菲雅静静守在旁边。
“咳咳。”
莎菲雅看到苏菲亚醒来,便坐到床边拍了拍她的背。
“怎么样,好些了吗?”
苏菲亚点头,思绪回到了一个星期前。
霍德尔1120年秋天,一年一度的皇家狩猎会将在帝都以北百里的罗格山大森林进行,今年比较特殊,各大魔法学府的入学考试也在此地。
维罗妮卡的人早早来到此地,负责招生的凯瑟琳在山包上猛吸一口新鲜空气。
“还是大森林好,没那么多烦心事。”
“凯瑟琳大人,学院里也有森林啊。”丽塔在她身后说道。
凯瑟琳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定格在她脖颈下方的庞然巨物时,忍不住啧啧。
“你看你十五岁就发育成这样,以后八成是大妖精。”
“凯瑟琳大人这算是夸奖吗?”
“呵呵,你觉得是就是。”凯瑟琳申请招生任务是有原因的,不久之前她找到雷诺问约会的事,结果这家伙拿军务搪塞了不说,还对她极其冷淡,连个奶茶都不给她倒,反了他的。
“雷诺大人他到底是怎么了?”爱莉有些担忧地问道。
“自从上次从前线回来,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凯瑟琳细细思索,是啊,就是从上次回帝都开始,雷诺就一直对她不冷不热的,以前他们一起种下的花圃他都忘了去打理。
他在前线到底经历了什么?
“凯瑟琳大人,是皇室的马车。”
马车停在路口,首先走下来的是最尊贵的公主苏菲亚,紫色长发扎成双马尾,一身紫苑公主裙,配上天蓝色宝石,犹如神女下凡。
跟在她后面的莎菲雅公主则差了一些,身上的装饰显然都是苏菲亚用剩下的。
不过有一点值得注意,凯瑟琳惊奇地看到,莎菲雅的胸部微微隆起,再对比丽塔的尺寸,虽然差远了,但她才十二岁,未来的规模不可限量。
凯瑟琳眼珠子一转,“丽塔,要不要把那个莎菲雅挖过来?”
“呀,我以为凯瑟琳大人更看重苏菲亚公主。”
“咳咳,苏菲亚的话想都别想,托特可是拿她当宝贝,不过那个莎菲雅嘛,倒是有点希望。”
“凯瑟琳大人,丽塔建议您先思后行,以学院的利益为重,毕竟现在是争夺院长职位的关键时期。”
“行行行,拿你没办法。”错过了莎菲雅这么个苗子,凯瑟琳觉得很可惜,她的第三个大胸女仆啊。
“凯瑟琳大人,你看,布里兹的马车来了。”
爱莉话音刚落,回头便不见了凯瑟琳的踪影。
皇室成员在天火军团的护送下进入森林中的营地,苏菲亚挑了一个最好看的,带着莎菲雅住进去。
因为她们姐妹报考的是皇家学院,所以住宿地点和天火军团在一起。
而隔壁维罗妮卡的住宿条件就没这么好了,清一色的露营帐篷,但都是免费的。
爱莉拿着名单清点考生,走到凯瑟琳身边说道:
“凯瑟琳大人,少了两个。”
凯瑟琳拿过名单,看了看两位考生的信息。
“丽莎是吗?可惜碰到安德鲁大人那事。”
凯瑟琳又看向另一人,“杰拉德?这个初试除了笔试全是满分的家伙难道坐不起马车?我们维罗妮卡的马车也是免费的啊。”
“他的家庭有点特殊,可能是遇到麻烦了。”
凯瑟琳沉思片刻,“听说他有个身体很差的母亲,派人送点钱过去,就当助学贷款。”
“好的。”
……
杰拉德已经在坟前待了一天一夜。
就在昨天,他通过维罗妮卡的初试后,欣喜地回到家,看到的却是奄奄一息的母亲。
按照母亲的遗愿,她和父亲合葬,乔茜与特瑞相伴左右,就和生前一样。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老村长,他看到杰拉德时没有意外,自顾自地拿着酒和食物坐到他旁边。
“孩子,你失去了重要的东西。”
老村长闷了一口酒,拿起一根鸡腿递给杰拉德。
杰拉德接过,狠狠咬了一口,两口,直到上面肉全部吃干净。
妈妈说过,不能浪费食物。
杰拉德将骨头扔给路过的小狗,继续看着坟墓发呆。
“维罗妮卡的人找过我了,你的初试成绩位列前五十。”老村长苦笑,“你小子,笔试不用功,吃到亏了吧。”
“嗯。”
“孩子,去考试吧,这是你唯一的机会,维罗妮卡学费不贵,村里支持得起。”
杰拉德没有回话,咬了口苹果。
“孩子,过去已经无法挽回,你还有未来。”
杰拉德呆呆地看着墓碑上的名字,许久之后开口,“爸爸妈妈一直在想念我。”
“杰拉德,这不能怪你,你是为了入学考试才去镇子上学习。”
老村长的思绪飘回一年前,他的养子回家看他,带来一位文质彬彬的先生,姓图留斯。
图留斯得知了杰拉德的事,亲自上门拜访,亲眼见到杰拉德时他只说了一句话:
“给我一年,证明他是天才。”
图留斯在镇上待了一年,杰拉德成了小镇的学生中的一员,后来只有他达到了进入魔法学府的标准。
图留斯为杰拉德介绍了维罗妮卡,尽管他是皇家学院的人。
他认为,皇家学院不适合杰拉德。
就在考试报名的第二天,镇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就是他吗?刺毛男看到坐在石墩上吃便当的杰拉德,轻蔑讥笑。
杰拉德没有理会他,大口大口扒饭菜。
“小子我和你说话!”刺毛被无视,怒火中烧,踢出一脚。
然而杰拉德只是往后仰了一下,毫发无损,吃完最后一口不忘舔干净油渍。
“不愧是x女的儿子,天生的老鼠。”
杰拉德放下了饭盒,这是妈妈给他的,不能弄坏。
刺毛的后半句他没听清,但前半句他听得一清二楚。
轰!
刺毛正得意,突然就倒飞出去,摔进路边的水沟。
妈妈说过,不能损坏公物,可以游泳。
与刺毛同行的男女面面相觑,刚才发生了什么?
杰拉德无视两人拿起饭盒,去河边洗干净。
“你这家伙居然敢动手,你知道我是谁吗?”刺毛一脸不可置信,在水里狼狈地扑腾。
杰拉德洗完饭盒,看了他一眼,
“妈妈说过,不尊重他人的人是坏蛋。”
“你!”
“杰拉德。”戴眼镜的寸头男来到他身后,
“自我介绍,我是菲尼克斯家族的执事,我们找你是因为你的家人。”
杰拉德动作停下了,回过头目光变得警惕,“你想伤害我的父母?”
“不是。”此话一出口,寸头男发现那种被野兽盯上的心悸消失了。
“我们来找你,是因为你的父亲,特里尔伯爵想见你。”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什么特里尔,我的父亲叫特瑞,不是什么伯爵。”
杰拉德转身就走。
寸头男倒是一脸笃定,“如果你的姐姐也想见你呢?”
杰拉德止步回头,寸头男接着说道:“你应该知道,你那个叫特瑞的养父,曾有个女儿。”
“她在哪?”
“放心,她很好,这些年生了几个孩子,一直好吃好喝。”
于是杰拉德坐上了马车,刺头要上车时被他一脚踢下。
“喂,我还没上车!”
马车停在了一座娱乐场所前,车门被打开,那对男女先后下车,杰拉德看见跪在地上的小乞丐,直接跳下车。
寸头男拿出一枚铜币,见杰拉德在看那个孩子,便换成一枚银币。
“走吧,不要让他们等太久。”
杰拉德抬头看了眼——天使之爱。
进门之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喧闹声,他不喜欢听,捂住了耳朵。
以前爸爸也会捂着他的耳朵。
“来,喝,喝完给老子跳个舞!”
寸头男带着杰拉德来到一间包厢外,随后做出请的姿势。
杰拉德急着离开,毫不客气地推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萎靡不堪的一幕,高大美艳的女人被半大小子骑在腰上,抓着长发充当缰绳。
“驾驾驾!”那个少年光着上半身,完全把女人当成母马。
在他对面的少年同样骑着坐骑,两人似乎在决斗。
“加油!加油!本小姐可是压了一百金币!”
令人惊讶,围观的人中居然有女孩子,看上去年纪也不过十岁出头。
战斗结束,胜利者踩着战败的坐骑,像个凯旋的将军享受欢呼。
“不公平,你用了马鞭!”
“哼,有规定说不能用吗?”
“好,下次我也用,保证你输的不要不要。”战败的少年气恼地踹了几脚没用的女人。
“没用的东西,战斗力这么菜,去边境历练吧!”
地上的女人哭着求饶,丝毫不能打动少年,周围全是嘲笑声,直到……
“坏蛋。”
包厢安静了,一群人目光转向门口的杰拉德,那个战败的少年问了下身边的人,随即嘴角上扬。
“哦,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x子的儿子。”
话音刚落,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被掐住脖子按在墙上。
“你个疯子!知道我是谁吗!”少年面色紫青,任他怎么使劲也无法挣脱。
包厢里的人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见少年被杰拉德扔出,飞向沙发。
那些纨绔子弟当即四散而逃,任那少年摔到沙发上。
“xx,你死定了!”少年一拍手,那地上的女人立马站了起来,对着杰拉德攻击。
杰拉德往后一闪,按照老师教的,躲开全部攻击,惊呆了一众少爷小姐。
“他不是x子的儿子吗?那地方教打架?”
杰拉德没想伤害女人,绕后手刀打晕。
“废物!我要把你卖到矿场!”
本来已经倒下的女人又立了起来,杰拉德无言,一拳打倒,然后大步走向沙发。
那个贵族少年来不及逃跑就被刹住脖子提了起来,重重砸在茶几上。
咔嚓——
茶几碎裂,少年头破血流,杰拉德随手扔掉就像扔垃圾。
这个过程包厢里没人敢阻止,杰拉德面无表情地扫了一圈,目光落在那几个女人身上。
“跟我走。”杰拉德开口,那些眼神空洞的女人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转瞬即逝。
这时外面的寸头男好心提醒,“她们身上有奴隶标记,走不了。”
杰拉德看看寸头男看看女人,再看看包厢里的其他人,走向那个脑袋流血的少年,提起领子甩了他一耳光。
“解除标记。”
“哼,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我死了奴隶全部都要死!”少年不知死活地威胁。
杰拉德一听,还有这要求,便在指尖燃起一缕火焰。
“他是魔法师!”包厢众人捂嘴惊呼,门外寸头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少年看着缓缓靠近的火苗瞪大了眼,双腿瘫痪了似的,两腿之间流出一股淡黄液体。
“不不不,你不可以……”
杰拉德没有理会他。
“我解除标记!”
杰拉德停下了,直直盯着少年。
少年彻底怂了,颤颤巍巍地拿出钥匙,“用这个可以解锁……”
杰拉德不用客气地拿过钥匙,挠了挠头,他不会玩这东西。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用它插在人的眉心,念出解除契约的咒语。”
杰拉德按照对方的指示解除了女人的奴隶标记,又看了眼其他女人,再看向缩在角落的一众少爷小姐。
他们不敢和这个疯子讨价还价,一个接一个送上钥匙。
救下那些女人后,杰拉德让她们穿好衣服离开,她们茫然地站在原地,迟迟不走。
“没用的,你救不了她们。”
杰拉德直视说话的人,是个仪表堂堂的红发少年,总觉得有几分眼熟。
“你好,杰拉德,我就是邀请你的人,艾恩斯菲尼克斯,你可以称呼我为,哥哥。”
杰拉德眯眼打量对方,这么一说两人眉眼确实有几分相似。
“放心,你打伤的不过是个三流家族的废物,对菲尼克斯来说与平民没什么区别。”
艾恩斯说的废物没问题,可后半句令杰拉德不爽。
“怎么?见到亲哥哥不高兴?”
“我妈妈只有我一个儿子,没有哥哥。”
艾恩斯轻笑,也没在意,“我可以帮你安顿这些女人。”
“条件。”
“两个选择,第一,叫我一声大哥,第二,和杰西卡战斗。”
一帮人让开一条道,暴露出沙发上的杰西卡,她面色平静,什么也没说。
“我选第二。”杰拉德没有犹豫,说道。
随即有人嗤笑,“他一个火系法师居然挑战水系,真是蠢货,果然是……”说话的人忽然闭嘴,他是嘴痒不是皮痒。
杰拉德的果断让艾恩斯有些意外,
“算了,不想欺负你,你只需要接住杰西卡三招。”
杰西卡走到杰拉德对面,在艾恩斯点头后她的手中流转起水蓝色魔力。
一时间,原本受到惊吓的少爷小姐都安静下来看戏。
“深海之主尼普顿,水灵集结,泡沫。”
一股泡沫飞向杰拉德,后者见状纹丝不动,任那些泡泡淹没了他。
众人全都看着杰拉德,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期待。
没一会泡沫全部炸裂,虽然是水魔法,但伤害基本原理是泡泡破裂的瞬间产生的冲击。
此时的杰拉德就好比被数百钢针戳中。
但是,杰拉德没有发出任何惨叫,等泡泡全部消失时,他依然立在原地,只是衣服多了不少破损。
杰拉德镇定如初,“下一招。”
杰西卡正视起这位不知名的小子,她双手合在一起,再次念咒,
“深海之主尼普顿,水灵暴动,水乱波。”
一大股水流扑向杰拉德,这招杰拉德在课本上见过,听说纷乱的水流足以撕裂钢铁。
水流拍中杰拉德,却是停在他的前方,因为一股火红能量。
“赤王米修斯,火灵速现,炎之守护。”
杰西卡的魔法全部被火焰蒸发,没有一滴水溅到杰拉德身上。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这里的赔偿我包了。”艾恩斯为杰拉德鼓掌,旁边的人只好跟着鼓掌。
“第三招。”
杰拉德依然面无表情,尽管听到不用赔偿时他松了口气。
杰西卡咬牙切齿,来帝都之前家里人交待过,不能张扬,可是现在继续隐藏必然得罪艾恩斯,这让她很矛盾。
就在这时,艾恩斯发话,“算了算了,第三招已经没必要了,你赢了我的兄弟。”
杰拉德如释重负,“希望你能言而守信。”
“当然。”
杰拉德随后又说道:“姐姐在哪?”
艾恩斯一敲手心,“啊对,差点忘了,把人带上来。”
包厢内有个隔间,一个男人推门而入,抓着一条狗链,牵出来的却是一个成年女人。
“你想救她条件另算。”
杰拉德二话不说,上去就要抢人,无视艾恩斯的警告。
就在杰拉德要抢走狗链时,突然一脚,杰拉德猝不及防被打飞,撞破房门砸碎墙壁。
动手的是艾恩斯,他捏了捏戴着白手套的拳头。
“弟弟,大哥给你上一课,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
杰拉德爬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艾恩斯见他神色没有丝毫动摇,嘲讽地冷笑,“天上掉下的只有厄运。”
“就好比她,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却因为一个赌徒父亲,四岁不到便被赌场变卖为奴隶,长大后沦为有钱人的生育机器。”
艾恩斯指着跪在地上面无人色的女人,仿佛在看一头牲畜。
杰拉德看到这个年近三十的女人,自己的姐姐,他没有任何鄙视,只有心痛,就和母亲生病时一样。
“我的兄弟,你确定要救这个破烂?”艾恩斯质问。
“说出你的条件。”
“哈哈哈哈,有意思,菲尼克斯真是出了一个大善人。”艾恩斯直直看着杰拉德,说道,
“魔法师入学考试知道吧,我要你在那一天打败一个人。”
艾恩斯拿出一张照片,扔到茶几上。
“第二个呢?”
“哼哼,第二个选择,跟我回菲尼克斯。”艾恩斯盯着杰拉德,补充到:“当然,回到家族你就要和真正的家人团聚,绝对不可以和低等人有交集。”
“我选第一个。”杰拉德没有犹豫。
“哈哈哈,我愚蠢的弟弟。”艾恩斯起身就走,与杰拉德错过时不忘低声道,
“你得小心点,那个目标很强的。”
艾恩斯张狂地大笑,包厢里的其他人逃难似的跑路,很快包厢里只剩杰拉德和几个女人。
寸头男敲了敲墙壁,“不用担心她们,大少爷说到做到。”
杰拉德捡起照片,静静看着上面的女孩,曾经的记忆席卷而来。
——你要多笑笑。
杰拉德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居然是她,真的是她。
他将照片揣到胸口,就像护着那一金币。
……
艾恩斯出了天使之爱,坐上马车,“去皇家学院。”
车夫不解:“这么晚了,不应该回家吗?”
挨了一个眼神,车夫立马闭嘴,专心驾车。
图留斯结束一年的村镇工作后久违地坐回办公室,解决完一天的工作后他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老婆孩子会不高兴的。
咚咚咚——
“请进。”
门开了,进来的是教学主任托特卡文迪许,这让图留斯受宠若惊。
“您快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图留斯为托特倒上热茶,问道。
“听说你在镇子上发现了一个不错的苗子。”托特喝了口茶,开门见山地说道。
“您说笑了,那种地方能有什么苗子?”图留斯打起哈哈,为托特满上。
“哦,我怎么听说,今天你的那个学生,和杰西卡碰上了。”
“是吗?他伤的重吗?”
托特笑而不语,直勾勾地盯着图留斯。
“你在皇家学院任职多久了?”
“快八年了吧,算上实习期,九年。”
“都九年了啊。”托特又喝下一杯茶,“我记得明年学院扩招,会新设一个班级,我在想,这个班主任谁能胜任。”
“您别看我,我就一混吃等死的理论课老师。”
“图留斯,我记得你毕业时的实战成绩并不差吧,总排名在多少来着,二十五?”
“您就别笑话我了。”
“我记得,你老婆不止一次抱怨工资低房子小了吧,连第二个孩子都负担不起。”
“主任,我实在不知道我哪里值得您关注。”
托特盯了图留斯一会,问道:“为什么给那孩子报维罗妮卡?”
“这重要吗?”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放弃奖金。”托特喃喃,“那孩子的成绩放到皇家学院也不差,按照标准,你作为推荐人可以获得丰厚的奖金,差不多……”
托特比划了一会,“差不多能让你的房子变大一倍。”
“不至于吧。”
“我有没有夸大你最清楚,那孩子的实战成绩值得注意。”
图留斯沉默了。
“你若担心他的家庭经济,完全可以用奖金补贴啊,不过一半,稳赚不赔,你在顾虑什么?”
“主任,这不是生意。”图留斯摘下眼镜,与对方对视。
“您真的觉得他适合皇家学院?”
托特没有说话,图留斯接着说道:
“学院里有一个特殊班级,你还记得吗?里面的学生良莠不齐,但有个共同点。”
“他们都是私生子或商人子女。”
图留斯拍了下桌子,“学院安排给他们的老师都是什么人?”
“慎言。”托特站了起来,与其对视。
“皇家学院的资源不是维罗妮卡能比的,你不该为了偏见……”
“维罗妮卡的c级通过率,只比皇家学院低了百分之七。”
“皇家学院毕业的优秀法师,比维罗妮卡多了百分之二十!”
“那是因为皇家学院的优秀生源比维罗妮卡多了百分之四十!”
“皇家学院的优秀教师占了帝国的百分之四十。”
“垄断教学资源是什么很光彩的事吗?”
“图留斯,注意你的言辞,你是皇家学院的老师,学院的荣耀就是你的荣耀。”
图留斯不说话了,托特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你怎么说,皇家学院随时为优秀学生敞开大门。”
……
“还我妈妈命来!”
杰拉德怎么也想不到,今天是他与父亲的最后一面。
父女重逢,本该是感人的一幕,特瑞红着眼拿出这些年攒的钱请求女儿的原谅。
可是疯疯癫癫的姐姐拿刀捅了父亲,母亲想阻止,却被父亲推开。
“为什么?”杰拉德无视了躲在桌子底下发抖的姐姐,他质问父亲,为什么不躲开。
“我早就该死了。”
特瑞终究是死了,在杰拉德转身找药时,捡起了那把带血的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死前他含着泪水看着那个憎恨他的女儿。
“对不起,这条命我还给你。”
“爸爸!”杰拉德的嘶吼痛彻心扉,母亲的眼泪不断地滑下。
“求求你,不要恨她。”
这是特瑞对杰拉德说的最后一句话。
杰拉德和母亲抱在一起痛哭,三人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他就要入学了,父亲却永远离开了他们。
一种名为憎恶情绪在他心底蔓延,他松开母亲走到那个杀人凶手面前,
“我答应了父亲不会恨你,给我一个名字。”
“杰拉德,你想做什么!”乔茜意识到不对时,那个女人已经开口了,
“希洛克·赫卡特。”
一句话犹如一道惊雷,乔茜抱住了杰拉德,“你撒谎。”
“他杀死了母亲,化成灰我都记得!”
杰拉德把母亲安顿在老村长家,不顾阻拦前往帝都。
“去哪啊。”
刚出村口,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艾恩斯出现在村口,似乎等候多时。
“杀人。”
杰拉德无视对方,直接走了过去。
“杀谁?去哪儿杀?怎么杀?”
杰拉德停住了。
“他叫希洛克。”
“是姓赫卡特的那个吗,那就麻烦了,他可是米兰达皇妃的亲戚,来自帝国四大家族之一的赫卡特家族,地下赌场和娱乐会所的幕后老板,黑白通吃,我都杀了不了他。”
“他在哪?”
“我不会告诉你的,因为送死这种事没有悬念,太无聊。”艾恩斯漫不经心地靠在树上,说道,
“我有个建议,记得你的任务目标吗?那个女孩,是米兰达皇妃的女儿,对希洛克来说非常重要,抓到她就是捏住了他的命脉。”
杰拉德犹豫了,艾恩斯见缝插针,“你要犹豫的话可以放弃,我想你不会再为杀父仇人做什么了吧。”
杰拉德沉默。
“大哥再教你一课。”艾恩斯在杰拉德耳边留下一句话,
“杀死你父亲的,不是那个女人,她的仇人不是你父亲,你要杀的也不是希洛克。”
“你什么意思?”
杰拉德质问,艾恩斯却是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愚蠢的弟弟,想不明白的话你就没有资格做我的对手。”
……
杰拉德在坟前想了很久,“妈妈,告诉我,我到底该找谁报仇?”
没人能回应他,他等了一天一夜也没人回应。
“孩子,你该去考试了。”第二天就要结束,老村长走前不忘提醒。
“村长爷爷。”
“怎么了?”
“我爸妈为什么会死?”
“还用问,他们自己做的孽。”老村长提起这事就恼火,两人一个从良女一个赌徒,怎么就有了杰拉德这么乖的孩子?
“他们是坏蛋吗?”杰拉德终于问出了困扰他很久的问题。
“坏蛋嘛,算不上,都是苦命人。”老村长回到杰拉德身边,面带伤感。
“你爸妈都不是罪大恶极的人,只是他们走错了路。”
“人啊,总要为走错路付出代价,像我,以前只知道酗酒,气死了老伴,我欠她一条命,所以这几十年我一直在帮助村里的孩子们。”
“可惜啊,村里出去的孩子们大多都走错了路,除了我家那小子,就没几个回来帮扶村子的,他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品质不会有问题。”
“那有问题的是什么?”
老村长反问:“杰拉德,你说,为什么村里的好孩子,去了城里就变成了坏孩子?”
“因为这个世道,不允许他们走正确的路。”
“你的外婆进城的初衷是赚钱,沦落风尘不是她的本愿。”
“你的母亲从小在那地方长大,她走的路一开始就定好了,她不知道抗争是什么。”
“你的父亲原本是个爱护妻儿的好男人,他的本意是给家人更好的生活,卖妻卖女不是他的本意。”
“你的姐姐也是个被命运玩弄的可怜人。”
“你好好想想,是什么强迫他们走上最糟糕的道路。”
老村长走后,杰拉德继续坐在父母的坟前,他思考了一夜,不知不觉中躺下。
拂晓来临,一只蝴蝶落在杰拉德的鼻尖。
别迟到了。
杰拉德噌的一下坐了起来,妈妈说过,上学不能迟到,考试更不能。
“马车,马车!”
老村长一出门便有一道身影从他鼻尖擦过。
“马车马车,我要马车!”
杰拉德找遍村子也没找到马车。
“杰拉德!”老村长的声音由远及近,他骑着爱马停在杰拉德身后。
“快上马。”
……
日暮时分,凯瑟琳焦急地在原地等待,“这个杰拉德怎么还没来,考试都快结束了。”
早知道就直接把他接过来了。
随着太阳落山最后一名考生走出森林,凯瑟琳心里一咯噔,完蛋。
“来了来了!”杰拉德骑着村长的马匹姗姗来迟。
谁能想到半路上老村长老毛病发了,为了救村长,杰拉德在镇上耽搁了好一会。
“晚了,考试时间已经结束。”凯瑟琳面无表情地说道。
杰拉德愣在原地,一双清澈的眸子微微颤动。
迟到了。
“杰拉德,果然是你。”图留斯小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张报名表。
“老师?这是什么?”
“皇家学院的报名表,快跟我走,考试还没结束。”
图留斯抓着杰拉德就走,临了不忘对凯瑟琳行个礼。
凯瑟琳长叹,算了,那孩子和维罗妮卡有缘无分,能加入皇家学院也不差。
杰拉德被拉到皇家学院考场时才被告知,因为皇家狩猎场出了漏洞,导致考试难度翻倍,于是校方决定延长考试时间,目前森林中的考生还有一半。
“快进去,我帮你盖章。”托特等杰拉德签上名字再拿出随身携带的印章盖上。
于是杰拉德稀里糊涂进了考场。
图留斯长话短说,“你还有一小时时间,你需要在这段时间里击杀足够的猎物,魔力耗尽就出来,别逞能。”
杰拉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小心点。”
杰拉德进入猎场后不久便碰到了一只巨大的灰熊,杰拉德脸上茫然一扫,冷着脸擦了擦拳头。
从你开始。
半个小时过去,天色已暗,外面的图留斯来回踱步,听到托特的惊呼时他才回过神,短短半小时,杰拉德便击杀了五只猎物,积分排名超过了最后一名。
“加油,老师相信你。”
杰拉德在森林中大杀四方,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深入其中。
巨蛇袭来,杰拉德双掌掌心汇聚火焰。
“赤王米修斯,火灵速现,火光波!”
杰拉德浑身热量陡增,双掌魔力碰撞,释放为一道火柱。
巨蛇被火焰贯穿,轰然坠地,飘出一股烤肉味。
杰拉德咽了下口水,现在还不是吃饭的时候。
不一会儿,杰拉德的分数已经超过了百分之十的考生。
“加油啊,杰拉德。”图留斯倍感欣慰,继续为学生打气。
半小时后,杰拉德的排名提升到了前百分之五十。
考试结束,杰拉德被录取已经是板上钉钉,图留斯和托特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托特正要宣布考试结束,地面忽然剧烈震动,天火军团的人马在森林入口处集结。
“怎么回事?”
一位军官走过来,眉头严肃,“罗格山的皇家狩猎场出事了,有兽人潜藏在里面,他们的目标是苏菲亚公主。”
“什么!”
同一时间,正要原路返回的苏菲亚回头对上草丛中虎视眈眈的双眼。
“出来吧,我早就发现你了。”
苏菲亚语气狠厉,一路杀到第一名的她不介意多拿个人头。
“嘻嘻嘻嘻,不愧是苏菲亚公主,这脾气也够味,难怪王子殿下念念不忘。”
树丛沙沙作响,一条通体漆黑的蟒蛇爬了出来。
“会说话的蛇?”苏菲亚微微惊讶。
“不不不,在下可不是低级生物。”蟒蛇张开血盆大口,一个浑身鳞片肤色惨白的男人从中钻了出来。
强烈的生理不适让苏菲亚畏惧地往后退了一下,身后却又有动静。
男人吐着蛇信子,冲苏菲亚咧嘴邪笑。
仿佛心有所感,不远处的杰拉德鬼使神差地看向一个方向。
于是杰拉德换了方向。
没一会,前方传来动静,杰拉德闪到草丛中,随即一条大蟒蛇蜿蜒而过。
“好大的蛇。”杰拉德捂住嘴,保持隐蔽,可蛇尾卷着的人让他不淡定了。
“苏菲亚!”
大蟒蛇正爬行,突然一团火球从天而降。
“什么人?”大蟒蛇猝不及防被烫了一下,恼怒不已,蛇的热感应一扫,当即发现火焰源头,突出一口黑水。
“不自量力。”看到热源消失,大蟒蛇刚得意一下,下一秒便发觉不对,热源变多了,好多热源。
不知何时,树林中起火了,周围全部是火。
“难缠的家伙。”大蟒蛇直接冲撞进火海,可刚突破火墙,迎面挥来一拳。
“轰——”
偌大的蛇首被一拳砸进地里,动手的正是杰拉德。
这一拳并未造成多少损伤,但大蟒蛇中间近一半的身躯还在烈火中炙烤,它痛苦嘶鸣的同时尾巴一松,苏菲亚落在了草地上。
杰拉德意识到自己伤不了大蟒蛇后没有逞能,第一时间冲过去扶起苏菲亚。
碰到少女细嫩肢体的那一瞬间杰拉德差点窒息,他咬紧牙关,搀扶着苏菲亚就跑。
“公主的骑士,就是你吗?”一道阴冷的声音传来,杰拉德抬头看去,一个皮肤惨白的蛇人站在树上。
“我不想杀人,杀死你的是你自己。”蛇人一跃而下,杰拉德推开苏菲亚,硬着头皮迎上。
然而蛇人刚落地就没了踪影,随即杰拉德后背仿佛遭受重击,痛苦地跪倒在地。
“你我的差距太悬殊。”蛇人懒得再浪费时间,走向苏菲亚。
“站……住……”少年的声音在颤抖,痛苦而沙哑。
“不许……碰她……”
蛇人停住了,放声大笑,“你个骑士还挺顽强,我很感动,你就作为英灵守护公主吧。”说罢,蛇人捡起一根树枝,对准杰拉德的后脑。
“放心,很快的,不会有痛苦。”
蛇人狞笑,投出树枝,这时异变突生,那树枝还未脱手便活了似的,如蛇一般反过来缠住了蛇人的手。
蛇人发现不对,回头便看到苏菲亚已经醒了,她艰难地抬手释放魔力,即使小手在颤抖。
“有意思,公主保护骑士。”蛇人不怒反笑,走到苏菲亚面前,阴笑着。
“住……手……”
“听不见。”蛇人提起苏菲亚,她已然陷入昏迷。
“我要你住手!”杰拉德的声音突然变了,与此同时,蛇人感觉到,周边的火焰在兴奋地跳动。
“什么玩意?”蛇人回头看了眼,本已重伤的杰拉德奇迹般地站了起来。
“怎么,看到公主受伤就发狂?老掉牙的剧情。”蛇人不屑。
“不许……伤害她……”杰拉德转过身时,他的眸子已经失去高光,动作也一卡一卡的。
“算了,给你个痛快。”
话音刚落,又一条大蛇破地而出,吞下了杰拉德。
“虚张声势。”蛇人转身就走,可刚走出两步,一道阴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放……开……她……”
也就是这一瞬间,周围的火焰全部活了,争先恐后地飞向那条大蛇。
没等蛇人反应,大蛇便被烧成灰烬,熊熊大火中,一个小身影缓缓走出。
“什么玩意?”蛇人想也没想,吐出毒液。
对方动也没动,毒液还未碰到他便被蒸发得一滴不剩。
也就是这个时候蛇人看清了对方,正是被吞掉的杰拉德!
此时的杰拉德仿佛没了意识,全凭本能地走向蛇人,或者说苏菲亚。
也许五岁那年,他也是这个姿态走向地牢中的恶魔。
爸爸,妈妈,茨刚,大家……
不要再死人了,我要保护她……
杰拉德一步一步走向蛇人,蛇人见状果断跑路,然而没跑出两步,一道火焰击中了他的后背,一记火拳紧随而至。
蛇人惨叫着摔了出去,恢复自由的苏菲亚摔在地上滚了两圈。
想象中的乘胜追击并未到来,蛇人狐疑地回头看去,浑身冒火的杰拉德停在苏菲亚身前,露出后背。
蛇人定睛看去,顿时瞪大双眼。
杰拉德背后散发红光的符文,聚在一起正好构成一只不死鸟!
“你你你,你是菲尼克斯家族的人!”
恐惧过后,蛇人又心生歹念,“觉醒过的菲尼克斯后裔,比公主珍贵,发了真的发了!”
对某些人来说,利益足够,他们将无所畏惧。
蛇人闪电冲刺,趁着杰拉德分心发动偷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蛇人攻击落下的前一瞬,似乎有龙在咆哮。
龙炎——天翔!
杰拉德突然转身一拳,正中蛇人胸口。
“你……”
咆哮的烈焰瞬间贯穿蛇人,他的表情停留在死前的瞬间,有惊恐有不甘,也有难以置信。
明明只是个小鬼……
蛇人尸体被扔在地上,死不瞑目,在他死后杰拉德也倒下了,火焰散去,符文随之黯淡消失。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影。
过了没一会,唯一的旁观者终于走了出来。
“小火花爱上了玫瑰花。”
艾恩斯瞧了眼杰拉德,再看一旁的苏菲亚。
“玫瑰花被野草欺负,小火花为了挚爱挺身而出。”
“小火花烧光了野草,回过头才发现,玫瑰花已经深陷火海。”
“我愚蠢的弟弟,你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
苏菲亚获救了,她被护送出森林时,皇帝引着一众皇子皇女亲自迎接,莎菲雅站在外围只能踮脚,见苏菲亚平安无事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没人注意到,菲尼克斯家的大少爷艾恩斯,偷偷带出了一个少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苏菲亚这位夺得第一的皇女身上。
“少爷,这孩子要交给皇家学院吗?”戴眼镜的老管家瞟了眼马车内的杰拉德,小心翼翼地问道。
艾恩斯坐上马车,说道:“你去通知一下,就说回家了。”
“回家?”管家忍不住又看了眼杰拉德,他的容貌和家主确实有几分相似。
“不该问的别问。”
“是。”
……
苏菲亚昏迷了很久才醒来,朦胧中,那个浑身冒火声音沙哑的少年仿佛还在眼前。
“苏菲亚……”莎菲雅激动地想抱她,伸出的手却停在半空,随即她被其他人挤到了外围。
面对哥哥姐姐们的关心,苏菲亚显得心不在焉,她迫切地想知道,那个救她的人到底是谁?
“多亏了艾恩斯,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恐怕……”三皇女话只说到一半,剩下一半不言而喻。
“艾恩斯?菲尼克斯?”
“对啊,就是他救的你,父皇已经嘉奖过他了。”
艾恩斯,这个名字苏菲亚记住了。
……
杰拉德回到家时,家里已经没人了,那个讨厌他的姐姐也不在了,只在桌子上留了一封字条。
——亲爱的杰拉德,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说实话,我还没释怀,我依然憎恶你和父亲,但我也明白,你们都是爱我的,伤害不是本意,父亲也为罪行付出了代价,我没想到他会自我了断,为了避免我沾上人命,这是他为女儿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其实我也想过和你们一起生活,弥补失去家人的遗憾,可惜,他们是无法替代的,所以我离开了,不要找我,我会在远方为你祈祷,我的弟弟,你一定要平安长大。
——爱你的姐姐,罗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