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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门外传来岳柔的声音“公子，清蒸鲥鱼来了。”
李恕放下手中的书，朝门外说了一句：“进！”
入鼻就是一阵清香四溢，见鱼身果真像书中所写白如银面，李恕不禁食指大动。
“岳柔姑娘，罗二叔呢？”
“想必还在侧房内，我去寻他。”
李恕“嗯”了一声。
不一会，岳柔和罗二也同进李恕房内。
因为礼数的缘故，主人家在榻上吃，仆从只能在地上吃。
李恕几次让其同坐，可惜二人均说着与礼不合，久而久之也就作罢了。
几人都少吃了几口，李恕猛的想到这鱼可不是什么人都会做的，还做的如此鲜美可口，不由得对岳柔起了疑心便开口道。
“岳柔姑娘，我想请问一下…”
女子疑惑的抬头望去，烛火照在李恕的脸上忽明忽暗，可能是天生多情的眸子正熠熠生辉的对望着自己。
岳柔红了脸，低下头回道：“公子请问。”
李恕见岳柔突然的娇羞，一下子懵住了，不是！你娇羞个鬼啊！
只得将手搭在桌面上轻扣了几声，以缓解尴尬。
“公子…”
听着岳柔怯怯的声音，罗二直接起身行礼道：“少爷，小人饭毕，先行告退。”
李恕被这二人搞的好像是急色一般，喂喂喂——没得办法，只好摆手让其退下吧。
“公子…”
又是一声，李恕抬手扶额无奈道：“岳柔姑娘，是如何会做这鲥鱼的。”
一阵死寂，李恕皱眉道：“姑娘要是不愿意…”
“不…”
李恕止住了话头，等着岳柔的回话。
“我…我…我原本家住江西赣州后又闹饥荒迁之河南郑州，谁成想路遇拐子…便被卖到哪…哪种地方，幸而还未陪客就被何大哥救了出来…”
听着岳柔的话语，李恕暗自盘算起来。
不一会，一声声钻耳心烦的抽泣声打断了李恕，见下首处的岳柔用帕子抵在眼旁止住了堪堪流出的泪水。
“岳柔姑娘，你还是未告诉在下为何会做此鱼？”
一针见血，无论女子再怎么可怜，李恕都不会为此就放弃目的。
岳柔止住了哭声，弱弱的说了一句：“我以前在逃荒路上，曾被一名老者救过，那老者极其喜爱此鱼，所以就学会了。”
老者…
李恕当即笑扶起岳柔，口中柔情似水的说道：“岳柔姑娘哭甚，此等美景美食之前，岂不比以前好。”
此话倒也不假，比起逃荒之路，被拐子卖到风尘之地已是万幸了。
岳柔思之，嘴角也含笑道：“岳柔能有此幸，虚得多谢公子。”
“不打紧，快些吃鱼吧，不然冷气裹鱼再入口腹之中，会难受的，那不自找没趣不是。”
岳柔闻言，抿嘴而笑说：“公子真是个嘴巧的。”
李恕挑眉道：“何出此言？”
岳柔只笑不语。
京城外，原乡的王姓村户人家，一共五口，只靠两亩薄田度日。
家中唯一的顶梁柱，王狗儿开口道：“今年眼看丰收不成啊。”
说罢，自己又吃了几杯闷酒，坐在家里闲的生闷气。
他妻子刘氏也不敢顶撞。
一旁的刘姥姥看不过去，就开口劝道：“姑爷，你别怪我多嘴。咱们村庄人，哪一个不是勤勤恳恳的，守多大的碗儿吃多大的饭。”
王狗儿嗤笑一声，继续吃酒也不理刘姥姥的话。
刘姥姥叹气道：“姑爷因年小的时候，托着你那老家之福，吃喝惯了，如今银钱花销把持不住。
有了钱就顾头不顾尾，没了银钱就瞎生气，是个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呢！”
此话一出，王狗儿怒火中烧又见她一个老妇人，哼气了半天还是忍下了，也不开口还嘴。
刘姥姥只觉得此话不说不行。
便又开口道：“如今咱们虽离京城住着，但终是天子脚下。这长安城中，遍地都是钱。只可惜没人会去拿钱罢了。在家等银子也不中用。”
王狗儿听她这么说，心下也忍不住。
急声道：“您老只会炕头儿上胡说，难道叫我打劫别人，再去偷东西不成？”
刘姥姥道：“谁叫你偷去了？大家子管束过的，还能干那勾当？不过，寻个法子来便可。不然那银子钱自己跑到咱家来不成？”
狗儿冷笑道：“我若有那生钱的法儿子，还能等到这会儿呢。我又没有那收税的亲威，做官的朋友。又有什么法子可想的？即便是有，也只怕他们未必来理我们呢！”
听到此，刘姥姥心有一生计，想起了京城中的荣国府。
便同王狗儿说：“姑爷，我倒替你们想出一个机会来。当日你们原是和金陵王家连过宗的。”
“是连过，但日子淡了，人家会搭理我们才怪。”王狗儿猛的灌了口酒。
刘姥姥呼呼啦啦的说了一堆话，最后得结论是你们不肯去亲近王家，当初她和女儿还去过。
“你不去走动，他要是发一点好心，拔一根汗毛比咱们的腰还粗呢。”刘姥姥话毕。
王狗儿一拍桌子道：“那您老去打秋风吧，我丢不起这人。”
刘氏一旁接话道：“您老说的是，但咱们这乡下苦寒人的嘴脸，又是怎么好到人家门上去。先不说这些，他们富贵门上的仆人也未必肯去通信。”
刘姥姥一听此话，心下便有些活动起来。
笑道：“你们拉不下脸来，我老婆子去。可是，老话说的好‘侯门深似海’，我是个什么东西，他家人又不认得我，我去了也是白去的。”
王狗儿同妻子刘氏相视而笑，开口道：“您老别怕，现下才是七月多时我地里还有些活计，过些日子您带着板儿去吧。也是我老王家人，应是没问题的。”
刘姥姥道：“你是个男人，又这样个嘴脸，自然去不得。我们家姑娘是个年轻的媳妇，也难免卖头卖脚的。”
思虑过后，叹了口气道：“倒还是舍着我这老脸去碰一碰，如果得了些好处，大家都有益。
即便是没银子来，我也到那公府侯门见一见世面，也不枉我一生。”
夜深，各个人家都已吹灯拔蜡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