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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血染征袍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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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回去的一路上我几乎都没停下来过,饿了冲进驿站抓起吃的就走,渴了就在地上的河沟山泉处喝,每次换马时那马都几乎是吐着白沫的,困的不行了就把自己绑在马鞍子上打个盹,这次用的时间要比去时少的多,只用了22天就回到了北平地界,望着那界碑我不由得更紧张了,真怕回去时大家已全都战死,跨下这匹马已快支持不住了,我活动着早已麻木了的双腿跳下马,先是在地上蹦了几下,然后拉着马缰绳就向前跑。//www、QВ5.coМ\

    跑出一阵看那马像是缓过点力气后又上马接着跑,路过的最后一所驿站到了,我在这里换了最后一次马后开始狂奔,还有不到100里了,我拼命的在心中念着佛,但愿我能及时赶到啊,不然兄弟们就完了。

    大营就在前方,看上去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我拼命的狂抽着马,等冲入大营去一看,眼前的景像却让我呆住了。

    大营中热火朝天的,兄弟们都在干着活,有的担土有的垒木,一群女兵则穿梭在人群中打着下手,营中已完全变了样,战壕挖的又宽又深,里面还插满了尖桩木刺,拒马枪塔盾等平时不用的武器也已搬了出来,鹿砦刺墙等动西更是摆的到处都是,看到这我的心中一惊,知道还是回来晚了,但同时心中也是一喜,还好能赶上和大伙一起拼了这条命。

    翻身下马后我直奔着帅帐走去,进到里面一看,幽暗的帐内坐着两个人,看上去都全身铠甲披挂整齐,我刚从亮处进来一时还看不太清,只听其中一个人轻声道:“你回来了”。听声音是柳先生。

    另一个人这时也道:“你不该回来呀,兄弟”。

    是王天赐,弄清是谁后我说道:“是不是宋老生的人马快来了?我带来的信儿是让我们全营都去唐海县暂避,咱们这就快走吧”。

    柳先生咬牙道:“走?咱们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与他们拼了”。

    我顿了顿,然后又道:“先生,我认为咱们还是避一下的好,只要大伙能逃出去今后就还有翻本的机会呀”。

    王天赐在旁轻笑道:“兄弟你错怪柳老爷子了,他老人家不是那种迁腐之人,如今不是我们不想走,是走不了喽,宋老生这次派来了3000铁甲骑兵,可如今咱们还有几十名兄弟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大营内的骡马总共才五匹,几里地外的北平城四门紧闭不让我们进,而且也不派兵来援,你说我们怎麽跑?”。

    听完这些后我反倒静下心了,接着又问道:“那他们的骑兵现在再哪?什麽时候来攻?”。

    柳先生哑声道:“就在30里外的燕山山坳里,天黑以后就要来攻,上官靖啊上官靖,你一走……就什麽人都敢来做贱我们了”。

    我忽然心中一酸,拱手退出帅帐后与兄弟们打了个招呼也干起活来,天渐渐暗下来了,我们已把所有的准备都做完,此时刚刚日落,天边那一抹余辉仍未散去,真美呀,我坐在一处木桩旁边嚼着硬饼边看着那余辉发愣,此时忽然有人凑过来道:“又看走神了?这个给你”。

    我忙扭头一看,是李全勇,好久没见到他了,看上去瘦了好多,还是穿着从前的那身铁甲,但左臂的袖管却是空荡荡的,他递过来的是把盾,看到这我眼中差点淌出泪来,忙用手擦去后对他笑道:“谢谢你的盾,这次我可不用杀猪刀了”。

    李全勇轻笑了一下,拍了拍我的肩头就走了,我痴痴的向他的背影看了一会,然后将盾在左臂戴好,腰插长刀拿了弓箭就向辕门边的箭楼上走去。

    箭楼上有好几个兄弟在警戒着,我向他们笑了笑也向远处看了起来,天已完全黑了,今天的夜色真怪,连一颗星斗都没有,忽然感觉似乎地颤了一下,接着又颤了一下,然后地动山摇的蹄声越来越近,连所站的箭楼也跟着抖了起来,远处一条蜿阏的火龙正在逐渐接近,越来越近了,我暗骂这群人真他妈蠢,冲到营前了还敢举着火把,这不是成心让我们射死吗。

    猛然间只听漆黑的大营内一阵梆子响,然后乱箭齐飞当时就将敌军连人带马的射倒了一片,敌军见势不好后退了,可没多久马蹄声又如雷鸣般的响起,进攻开始了。

    营外的火把全灭,黑夜中我几乎看不清他们在哪里,但那惊天的喊杀声却越来越大,身下的箭楼在颤抖,发出了微弱的吱嘎声,我半蹲在箭楼上将长弓拉满,当第一个黑影隐约出现时对着他就射了过去。

    敌军的骑兵开始冲营了,围在营外的那条宽大的深壕里瞬间就落入了无数的人马,坑面上那盖着土的芦席也被他们压到了坑内,里面无数的尖桩上插满了摔进去的人马,惨嚎之声不绝于耳,此时漆黑的营内忽有火花一闪,一只火把已划着弧线落入坑内,坑内刹哪间火光骤起,不一会就形成一只大大的火圈围住了整个大营,敌军后退了,围在箭的射程外等着火灭,坑内的人马早已没有了声息,空气中充满了烧肉和皮革的焦糊味,这就是死亡的气息吧,我仰头深深的吸了几口,然后抱着弓箭静静的坐在箭楼上不动了。

    火光渐暗,营外的敌军又开始行动,借着微弱的火光我能看到他们在搬木运石,看来要添坑了,他们来了,这次敌军都没有骑马,都一手持盾另一只手上拿着石块扔进坑中,羽箭已派不上太大的用场了,只好等他们破门时在用,外面的坑被填出了几条可以直通的路,敌军开始破营了,几十个人抬了一根巨木直向营门撞来,两边的人都举着盾牌护卫,我寻着缝隙向内射去,里面撞门的敌军被纷纷射倒,但后援来的人更多,盾牌的防御也越来越严密,营门在剧震,看来支撑不了多久了。

    外围的兄弟们已纷纷退回第二道防域圈,我也下了箭楼向后跑,身后一声巨响传来,营门在他们连续的撞击下轰然倒地,潮水般的敌军狂吼着涌入,我几步跳过只有一尺多宽的通道也来到第二层防圈处找了个鹿砦躲了几去。

    第二层的防圈还是已深沟为主,几丈宽的深沟中遍插着尖桩,连接两岸处只留了两条一尺宽的通道,坑的里圈是高高的土墙,敌人冲进营门后我军仍是用乱箭拒敌,未接战前帅帐有令传出,不到最后关头绝不与敌肉搏,借着营垒的防御与敌周旋,只要熬到天亮北平府的人马就不能坐视了。

    敌军已冒着箭雨开始冲锋,通道狭窄,敌军又开始搬石填坑了,但这次可不比营外,他们骑兵本身就没有大型的塔盾,如今又没有了营寨的木墙掩护,弓弩对他们的杀伤力大幅提高,敌军在箭雨中缩在盾后坚难的填着坑,我军也不在随意放箭,而是专找对放的破绽射,不时有胆大的敌军冒死从窄道上袭来,但只走到一半就被埋伏着的兄弟用长枪刺倒,天至三更了,还有不到两个更次天就会亮,到时或许会有转机了吧。

    第二道坑也渐渐被填平,我们的箭也不多了,一直等在营外没动的一部分敌军开始踏着他们填出的通路抢攻,兄弟们只略一阻挡就退到了第三道防圈,这是最后一道防圈了,后面就是帅帐和伤号蓬,我们仍像刚才那样防御着,终于,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来,敌军的攻势渐缓,然后慢慢的退走了。

    太阳已越升越高,打探敌军去向的探马也被派了出去,我手中端着一碗粥边喝边跟兄弟们说笑着,看来大家的兴致都很高,刚才清理过战场,毙敌600多人,如今那些尸首就摆在营内的一角等着北平的人前来查验,不过现在我有些奇怪,怎麽到现在城中还是四门紧闭呢?昨夜那震天的喊杀声和火光难道他们听不见看不着?

    就在此时猛听得营门处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不一会,那名被派出的探报就满头大汗的向帅帐跑去,我见此情景心中一惊,果然没多久就见柳先生冲出帅帐高喊道:“紧闭营门,准备迎敌”。

    敌军那如同雷鸣的马蹄声再度响起,我仰头喝干了那点剩粥后将碗向沟内一扔,几步奔回了自己的战位。

    敌军的来势极猛,我站在箭楼上向外望去,人如潮涌,无数高举的刀枪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寒光,这哪里是2000多人,最少也有5000,看到这我叹了口气,知道这次是守不住了,营中的防圈已被破去大半,营门更是仓促间才修上的,跟本就挡不住多久,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些,几里外的北平城依然是四门紧闭,但城楼上人头攒动,想来那些守军正在看热闹吧,看到这我向那些城楼上的人冷冷一笑,拉开长弓射向以越冲越近的敌兵。

    敌军快冲到门口时我和兄弟们就都撤了回来,那营门就是个幌子,用脚都能踹的倒,最后那道壕沟也被填了一半,已经没时间在挖了,只能向里面扔进些柴草又泼了些油,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敌军的战马在营内跑不开,这点到是能让我们多支撑一阵。

    敌军攻入,第三道壕沟并没支撑太久,此次的敌军是有备而来,早就准备好了填沟的所需之物,我们在沟内放的火也被沙石迅速扑灭,敌军已整队越沟而来,最后的一搏终于开始了,身后的战鼓隆隆响起,我拔出长刀跟着兄弟们迎着敌军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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