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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目睽睽之下,霍聿深带着温浅离开,睥睨矜漠的姿态,仿佛全然不将他身后的那些长辈放在眼里,以及他即将的……新婚妻子。
他的脚步很快,温浅努力保持自己的步伐和他一致,只是稍微抬眸的间隙,他眼底的深沉寒凉让她慌张。
男人身上的怒气很盛,他几乎是把她甩进了副驾驶,而后自己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离开。
这整个过程中温浅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一是因为这样的霍聿深让她真的有些怕,二是因为自己想要的已经达到了。
“温浅,你不会是和宋修颐联合着一起骗我?”忽而,霍聿深目不斜视冷淡出声。
她的视线落在男人英朗冷硬的侧脸上,立刻解释:“不是!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宋修颐,我只知道那个疯子绑架了我母亲,如果我不照他说的做,他……”
一声寒凉的冷笑从男人喉间逸出,那微微上扬的凤眸眼尾像是淬着化不开的寒冰。
温浅知道此时自己的解释都是多讲的。
一阵长久的沉默。
温浅看着越来越快的车速开始心惊,精神紧绷到极致,从被绑架的那一刻到现在她从未敢有过松懈之时。
有电话进来,霍聿深沉着脸接听。
“什么情况?”
“白岩山附近的盘山公路上被救下一名女子,四十岁开外已经昏迷,接下来怎么办?”电话那头夹杂着山崖间呼啸而过的风声,却一下子让温浅的思绪再度集中。
“要怎办还需要我说?”霍聿深沉冷的语气里明显带着怒气。
只听得电话那头的人连连说是,温浅想要说话,霍聿深便单方面的切了电话。
她急切之下伸手抓住霍聿深的手臂,嗓音里哽咽的哭腔未褪却。
“霍先生,我真的没骗你,是那个疯子绑架了母亲,你知道的我母亲精神上有些问题,她根本受不了这样的,你让我把她带回来好不好?”
男人看都没看她,啪的一声重重甩开她的手。
温浅的右手腕不能动,左手被他一挥,整个手骨痛的麻痹了片刻。
她咬着唇硬气的没出声。
温浅看着他越来越沉的脸色,紧张地问道:“你带我去哪里?”
霍聿深神色缄默,只言片语也吝啬于给她,车速又往上飙升,温浅本就不好的脸色变得更加煞白。
她只能死死抓住安全带,用手心抵着难受的腹部抑制住那恶心的感觉,这种氛围压抑的让她近乎喘不过气。
最终车子停下,夜幕已降临,温浅回过神来看向车窗外……
安都医院。
温浅瞬间脸色煞白,看着男人冷峻的脸问道:“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看看你肚子里的究竟是谁的种。”霍聿深解开安全带,语气沉到冰点。
“你什么意思?”温浅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手按在门把上随时准备着离开。
霍聿深瞥了眼就知道她的心思,侧身越过驾驶座,有力的双臂迅速将她禁锢住,很不见底的眼眸睨着她惊慌失措的脸,唇边的弧度越发薄凉。
“随便从哪弄来的野种,也敢安在霍家名上?”
温浅倏然攥紧手掌,她听着男人薄凉的声音,说不清楚此时心里的感受。
是羞辱……
极致的羞辱。
狭小的空间里属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咄咄逼人的目光像是要将她撕碎似的。
忽而,温浅惨白的脸上漾出些许嘲讽,“霍先生,记性不好是吗?我怀孕整五十天,一个多月前我们发生过关系,你的种也是野种?”
霍聿深见不惯温浅这幅尖牙利齿的模样,可即使在盛怒之下,他还是抓住了事情的关键。
“一个多月前是哪天?”他捏紧了她的肩膀,那力道重的几乎把她的肩骨捏碎。
温浅忍着全身强烈的不适以及从肩膀上传来的疼痛,心里有种难以名状的耻辱。
五年前有这样一次,她因为那场他犯下的罪承受多年的痛苦,而他全然不知。
五年之后又是这样一次,高高在上的男人依旧没有将她往眼里放。
许是肩膀处痛的受不了,温浅用那只完好的左手去扣他的手指想让他放开她,可她的手刚触到他的指尖,便被他用力禁锢在一旁。
“说话!”
温浅强忍住的眼泪此时又不住地往上翻涌,眼眶瞬间通红,纯粹是因为他语气之中的羞辱。
“还能有哪一次?山里的最后一夜,做没做你自己不知道?”温浅基本上是低吼出声,说完之后她又意识到那天的情形,忽然定定地看着霍聿深沉冷的脸色,问道:“又把我当成了谁吗?”
男人深邃沉冷的眸底闪现复杂和异样之色,他睨着温浅的脸,粗粝的指腹也在她的脸颊上摩挲。
她和蕴知长得真的不像,不论是长相还是性格,没一点相似之处。
除了这一头垂到肩上的发是一样的。
须臾,霍聿深的脑海里划过一个念头,那天,他确实隐隐约约觉得那人是温浅,只是后来……
他微蹙着眉,“如果没记错,天色没暗前你就已经出了山。”
温浅一听他这么说,大致上离心里的猜测更近了些。
她扬起一抹苍白的笑,定定看着男人沉入深渊的眼睛,语调轻缓,一点点说起那天的事情——
“那天周衍正把我送出山,在半路上我发现有东西落下了所以调头原路返回,重新回到这里的时候是晚上九点过。然后我进了你的房间,不过那时候你醉的不轻,之后发生的事情我不回忆,你不至于一点印象也没。”
言罢,温浅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霍聿深,在一阵缄默后,她又即刻加上一句:“对,还有一件事情。事后我刚出了别墅,就遇上了宋小姐,她可能找你有事情。”
这话在霍聿深听来莫名觉得刺耳。
可笑。
“说清楚。”男人的声线寒冽,眸光居高临下死死盯着她,手下又开始控制不住力道。
“这是事实,还要如何清楚?难道要清楚到那天晚上我们到底做多少次,又是用的什么姿势,还是你模糊不清说的一些话,通通说出来才算清楚吗?”
男人紧抿着薄唇,视线移到她纤细雪白的颈项上,颈间动脉因为那番激动的话而凸显着,从来没有哪一个女人会像她这样,让他恨不得想立刻掐死她。
事实上,霍聿深这样做过,之前盛怒之中的他这样做过。
温浅看着他眼里浓重的黑,强装出来的镇定和气场逐渐又散开,她知道这个男人惹不起,可每一次她都不知死活的惹上他。
“去做检查。”良久,霍聿深松开他,冷冷抛下这四个字。
温浅退缩,她看不懂他此刻的做法。
她的手放在自己腹部,喃喃说:“如果不是这次的事发突然,我不会用孩子威胁你,有两次我已经站在医院手术室门口了。”
霍聿深冷着脸一言不发,他拽着她的手就往医院里走去,额角的青筋很明显盛着怒气,可好像又是在想要快速证明什么。
温浅那只脱臼的右手腕被他这样拽着,疼得她皱起了脸,额头上疼出了薄薄的一层冷汗。
有特权的人什么事都好办,温浅很快被安排在一间隐秘的B超室内。
此时躺在床上接受检查的心情和当初第一次来时截然不同。
之前那次是对未知事物的慌张,而现在不一样。
医生很快给出了确切的妊娠时间,开具证明。
在医生签字的时候温浅忍不住问了句:“孩子健康吗?”
“情况不稳定,主要是你自身情况不好,如果真的不想要,就早些做决定。”
温浅听了这些话,心里莫名的难受,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考虑,她都不可能想要留下这个孩子,可这一次次问起来,就让她心里的罪孽逐渐递增。
另一边,霍聿深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拿到了这份妊娠证明。
时间上和那次基本没有偏差,就是在山里的最后一晚留下的。
温浅说的没错,他自己隐约的记忆也没错,那这错的便只是……
思及此,霍聿深的眸色暗沉,握着纸张的手背上青筋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