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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声响起的同时,手机发出了震动的嗡嗡声,卢菲菲大概是神经有些衰弱,居然被这一声吓得不轻,啊地一声,手机竟脱手摔了出去,掉在了地板上。
世贸大厦酒店里的套房很豪华,地面上铺着软软的羊毛地毯,手机被摔得翻了个面,扑在地上,不停震动着,在地毯上嗡嗡移动。屏幕微蓝的荧光透过地毯散发出来,仿佛在揭示她即将到来的命运。
卢菲菲定了定心神,这才蹲下身去,捡起手机——电话不是花哥的,而是王志义的。
“菲菲啊,Serina等会回来接你,跟我一起去见个贵人,打扮地漂亮点。”
卢菲菲勉强嗯了一声,她其实并不想出去,倒不是怕王志义又叫她去陪酒,而是她一只想着花哥的事,根本就无心应酬。
但王志义是金主,而且手段还挺吓人,卢菲菲没办法,只好换了身衣服,又补了补妆,上了Serina的车。
至于王志义为什么会在半夜约卢菲菲出来,当然是因为林至——林至联系上了他,你来我往敷衍了几句,林至‘不小心’透露出了对女大学生有那么点兴趣,王志义立刻顺杆上爬,说自己正好认识一位这样的女学生,两人约好出去喝一杯,地点就在J市一家著名的夜色场所‘暗香’里。
顺便一提,这个酒吧兼会所也是严易暗地里投资的资产。
严家家大业大,多少有些不方便拿到台面上来做的事,‘暗香’这样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正好是办这些不方便之事的最佳选择。
王志义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居然搭上了林至这条线,林至可是广元董事长办公室的首席秘书,搭上他基本就等于搭上严易这条超级大鱼了。别说是晚上十一二点,就是凌晨两点,哪怕是在女人的床上,他也会立刻提起裤子出来见人的——这样的机会实在不常有,错过这个村可再没有这个店。
严家那可是真正金字塔顶端的人,随便从指缝里漏点东西出来,都够他公司吃上好几年的了。
和王志义激动的心情不同,卢菲菲整个人都处在极度害怕的心境之中,她直觉花哥那边肯定出事了,但又不敢去确认,只盼望这件事最后不要蔓延到自己身上来。哪怕此刻已经坐上了去暗香的车,她整个人也是魂不守舍的,抓着包包的手臂一直在隐隐打哆嗦。
Serina从后视镜里瞄见她心神不宁脸色苍白,不免多看了几眼问道,“卢小姐有什么心事吗?”
卢菲菲一惊,连忙摇头道,“没……没有。”
她紧紧捂着放在腿上的真皮包包,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和略有些发白的嘴唇却很不客气地出卖了她。
Serina也是人精,并没有接着再问,只是提点道,“等会王总要去见的可是个大人物,不比你上次见的那个刘总,如果今晚出了什么岔子,可不是你担得起的,假如惹了麻烦,”她顿了顿,语气带上一丝厉色,“王总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卢菲菲闻言皱了皱眉,她很不喜欢Serina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放在古代来说,她就算不是正室,也是个姨太太,是半个主子,Serina这种最多也就是个奴才。一个奴才,却也敢对她指指点点,她心里恼火,但碍于Serina的身份不能直接发火,只好不耐烦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Serina载着卢菲菲是在后头,王志义接了林至的电话立刻就出发了,提前过去陪酒。
令他深感意外也深感惊喜的是,等在包厢里的,除了林至之外,居然还有另外一个人。
那是个相貌极为出色的年轻人,穿一件简单的高定白衬衫,黑色西裤,坐在包厢角落里的真皮沙发上。林至一进门就冲他微微颔首道,“严总,人带过来了。”
显然,这个才是正主。
严易嗯了一声,并没有什么反应。
包厢里的灯光打得很昏暗,王志义有点看不清楚年轻人的神情,只看到头顶昏黄的射灯从上方映射下来,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在他眼窝那里落下一片阴影,衬得他整个人仿佛希腊神话的雕塑一般俊美无暇。
可是这个人,他心里是清楚的,绝不敢仅凭他俊秀的外表,就认为他只是个徒有其表的人,否则……是要吃大亏的。无数和他打过交道的人,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个道理,不,真理。
“严总您好。”王志义见状连忙上前,弓着腰要去和严易握手。
严易当然是没接他的手,只是问他,“你包养的那个女学生呢?什么时候过来?”
王志义也知道他身份尊贵,多半不屑于和自己打交道,握手被拒了也半点不恼,只是陪着笑脸坐到了一边,开酒,给桌子上的杯子一一满上,陪笑道,“我已经派人去接了,马上就到。”
严易坐在那里半句和他说话的意思都没有,王志义只好转而和林至套近乎,林至倒是颇为和善,陪着他扯些有的没的,只是到底为什么叫他过来,又为什么叫他把卢菲菲叫过来,林至只字不提。王志义套了半天的话也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好不容易等到电话响了,Serina说人来了,王志义连忙出去接,不一会儿就带着卢菲菲回到了包房。
“严总,人来了,菲菲,这是广元的严总,这是严总的秘书林先生,严总对你很感兴趣,快打个招呼!”他推着卢菲菲的身子往前凑了凑,往严易的方向送。
只是王志义到底摸不准严易的脾气,也不敢硬塞人,是以卢菲菲只是被推着往前进了一小步,并不至于一头扎进严易的怀里。
但就是这凑近的一小步,就足以让他看清严易的长相了。
这是一个仿佛纳塞西斯一般俊美的男人,传说,只要见过纳塞西斯容貌的人,都会爱上他,甚至连他自己也不例外。
卢菲菲本来是心神不宁的,但在见到严易的那一瞬间,却感觉心脏有种瞬间被戳穿的感觉——或许是严易坐在沙发椅上,他拥有神祇一般的外形,身上却带着恶魔一样冷淡残忍的气质,这两者极为矛盾,却让卢菲菲心驰神往,以至于忘了这个人的来历。
她一时只想起严易的家产和他俊美的容颜,别的全抛在了脑后。
严家富可敌国,如果能跟着严易,她这辈子就不用愁了。别说是花哥,就算她杀了人,严易也能替她摆平!这就是绝对财富的力量!
何况王志义刚才的暗示很明显,卢菲菲此刻竟有种被巨大惊喜给砸中的感觉,人都有点晕乎乎的,严易怎么就看上她了呢?
不是说他喜欢连盼吗?卢菲菲脑子里瞬间脑补了百八十万霸道总裁接近女配角只为掩饰,实际真爱是女主的言情小说,心脏狂跳起来。
她强忍着巨大的喜悦,嘴角却忍不住持续上翘,扭扭捏捏走到了严易跟前,娇滴滴喊了一声,“严总。”
严易眼角微斜,看了一眼林至,林至立刻会意,对着西服领子旁边隐蔽的麦说了一句,“进来吧。”
王志义在一旁看得有点懵,他来这么久了,居然没发现林志还带着麦。
几乎是片刻间,门外便进来了四个身高体壮的黑衣人,严易微微点头,王志义还有点没搞清楚状况,就只见到其中一个黑衣人上前,一把抓住了卢菲菲的头发,跟拎小鸡仔似的一下子就将她给提了起来,狠狠摔倒了地上!
“咚!”
卢菲菲身躯砸在地板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王志义被这一连串的变故给吓懵了,连忙去拉林至的手,“林……林先生,怎么回事,有话好好说,怎么……”
林至目光此刻也冷了下来,拂掉了他试图抓上来的手,凉凉道,“我劝王总最好别动手,好好坐在这里看戏就行了。”
见王志义似乎还想去解救卢菲菲,林至在一旁适时提醒道,“王总还不知道吧?你的小情人动了咱们严总的人。”
王志义突然想起卢菲菲之前给他看的那张照片——照片里有个女孩子,肌肤赛雪,杏眼琼鼻,看上去格外乖巧,格外惹人怜惜,卢菲菲说……那是她的同学。
他突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算是知情的,毕竟卢菲菲和他提过这个人。
他走南闯北很多年了,白手起家走到如今的地位并不容易,他是个很聪明的人,这里头的关节,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卢菲菲绝对是背着他对那个女孩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才会惹得严易亲自出马。
他强忍着内心的惊恐,松了松自己的领带,喘了口粗气,坐回了林至旁边,一动也不敢动。后背上虚汗不停往下流,不一会儿西服里的衬衫就全汗湿了,黏在身上极其不舒服,但他也顾不上了。
幸好……幸好他没有动那个女孩。
幸好,这背后的事情,卢菲菲也没告诉他。
不过严易知道吗?王志义并不敢确定,无论如何,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他绝不敢再袒护卢菲菲了。他自身难保,救卢菲菲只会引火烧身。
一个长期不运动娇滴滴的女孩子和四个彪形大汉的力量差距是极其悬殊的,而且对方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知道如何打人最疼,卢菲菲几乎是单方面被殴打,在包厢里发出一阵阵杀猪般的嚎叫,刺得王志义耳膜都疼了。
打到最后,这种嚎叫声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闷哼,包厢里的光线很暗,但王志义还是看到卢菲菲嘴角里的血沫子,这绝对是连内脏都给打伤了,但他连个P都不敢放。
卢菲菲整个人是直接被踩傻了,如果说半个小时前她还在幻想严易看上了自己,那么打到现在,她只有一个想法——后悔,悔到肠子都青了,悔到恨不得钻进娘胎肚子里重新做一回人!
她虽家境不富裕,但从小娇生惯养,因为很擅长和男生相处,又会打扮,整容后更加漂亮,可以说,她一直都是被人捧着的,不说捧在手心里那么夸张,可也从未吃过苦头。除了上次在学校BBS爆出的黑历史,还从未有人这样对待过她。
对,如果人还有一口气,那或许会恨。如果人连命都没了,就只剩下悔恨——没什么比命更重要!而且到此时她才绝望地意识到,严易好像就准备把她给打死在这里了!
以他的身份,恐怕他就是真杀了她,也不会有人来追究的!
卢菲菲痛哭流涕,强忍着痛苦朝王志义伸出了一只手,“王总,救……救命……”
她手还没有碰到王志义锃亮的皮鞋,王志义整个人便犹如火烧一般地立刻往回缩了半米,他也在怕。
卢菲菲实在是没办法,她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的地方,人直接被打成了猪头,那些人还没有停手,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因为每稍微动一下,都会牵扯到全身,剧烈地疼痛让她头晕目眩,心中唯一的期望竟然是——希望自己早点晕过去,晕了就不疼了,晕了或许噩梦也就结束了。她唯一的希望,竟只在王志义身上。
“王总……我都是为了你啊王总!”
卢菲菲勉强往前爬动了两步,终于抓住了王志义的脚,王志义整个人吓得立刻一脚踹在了她胸口,这一脚直接将卢菲菲就给踹趴下了,她闷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晕了过去。
王志义实在是太害怕了,无暇顾及自己的形象,对着卢菲菲脏话直往外冒,“你个臭Biao子,要死别拉上老子!自己害人还不够吗?你想玩死我吗?!”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cao,在卢菲菲已经不再动弹的身上踹了好几脚,才暴躁地走开,哆哆嗦嗦在包厢角落点了一根烟往嘴里送。
只是过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还有旁人在,连忙又哆嗦着掐了烟,转回身,扑通一下子跪倒了严易面前。
“严总,您听我说,这事儿真和我没关系,是这个sao货自己想的,我从头到尾都不知情,哦,不!她告诉我她有个同学,但是严总我什么都没做,我连嫂子的面都没见过!我TM就是让这个biao子给害了!”
他整个面部都涨红了,脖子上青筋暴起,仿佛深怕严易一个不小心就断了他的生死。
严易的确是扫了他一眼,目光极为冷淡,只是吩咐黑衣人,“把东西拿上来。”
王志义哆哆嗦嗦回头一看,这才发现有个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出去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盘子,上面摆了一排的注射器。
他也是圈里混的,当然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只要是沾上,这辈子就完了,有多少身家都不够败的。
他虽然是花心了点,喜欢年轻妹妹,但终究贪生怕死,知道分寸,这类东西他从未碰过。
“严总,严总!真的不关我的事啊!严总,您饶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老婆还怀着孕呢!我求您了!”
王志义似乎想上前去拉严易的裤脚,被林至立刻上前给扯开了,“闭嘴!”
黑衣人拿着注射器上前,却不是来对付王志义的,那人蹲下身来,往地上躺着的人身上迅速扎了两支。
针口扎进皮肤连声音都没有,王志义只看见对方缓缓推动手柄,很快两管就注进去了。卢菲菲似乎被这两针给刺激到了,飘飘然有转醒的迹象,瘫在地毯上发出了一点声响,也不知是在做什么梦。
王志义在旁边看着,脸都白了,腿直打哆嗦。
“我听说过你的癖好,你很喜欢女学生。”做完了这一切,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严易突然开口,王志义被吓得一惊。
“不,不,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发誓!我拿我的性命打包票!我绝不敢再碰了!”王志义连忙保证。
“那就滚吧!”
王志义得了赦令,几乎是屁滚尿流地爬出了包厢。
严易命人将卢菲菲给拖了出去,王志义回头看了一眼——走廊里那两个黑衣人拖着她缓缓前行,仿佛拖一具失去了生命体征的尸体,也不知要送到哪里去。
从会所里出来时,他头发尖上都满是汗水,一滴一滴往下掉,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上来,失魂落魄又惊惧不已。
Serina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没见到卢菲菲跟出来,猜想两人或许是出了什么变故,但王志义没有丝毫要透露的样子,她也不便多问,只好驱车离开。
出了这样的事,连盼自然不适合立即去上学,严易给她请了假,让她在家里好好休息。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备好了许多适合她的衣物和用品,连盼早上起来的时候,严易已经不在卧室了,她昨晚睡得很沉,连他什么时候走了都不知道。
但浴室里突然有了和他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同的牙刷,他整齐划一的衣柜里,突然也多了一些年轻女孩子会穿的衣服,而且和她尺码极为吻合,连盼不觉心头一暖。
昨晚惊吓过度,导致她眼睛到现在还是肿的,连盼用白水煮了两个鸡蛋在眼睛上滚了滚才终于好了些。
老实说昨天的变故实在是对她产生了太大的冲击,她到现在都还有点没缓过来,不敢出门,也不想去学校,只想待在家里,待在这个安全的家里。
连盼洗漱完了之后便一直楞在床上发呆,直到严易的电话打进来,她这种出神的状态才被打破,不知道为什么,仿佛只有听到他的声音,她才会觉得特别安定。
“起来没?”
连盼嗯了一声。
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居然已经下午三点了,看来她真的睡了很久,也发了很久的呆。
“我让周嫂买了不少菜,一会儿给你送过来,你要是不想自己动手,就让周嫂留下来做饭。”
不得不说,严易很聪明,观察入微,别说是今天,明天、后天,连盼其实都有点怕出门,她并不想出去。她甚至生出了一股沮丧感,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险恶和坏人,而她,与这里格格不入。
她就像一只缩在壳里的蜗牛,害怕自己一出壳就会被人踩碎、踩裂,失去生命和依靠。
从前在宫里,她见过很多肮脏事,但师傅将她保护地很好,这些事情,从来都只是耳闻,并没有真正发生在她身上。连盼见多了小打小闹,她一直觉得自己就算不是个聪明人,也至少是个不会任人欺负的人,可是在绝对的武力面前,这些机灵劲儿,突然都毫无用处。
世道永远没有人想象的那么美好。
严易的语气比平常更为温柔,仿佛生怕说错一句话都会触碰到她的心思,叫她不开心。
连盼忽而苦笑了一下,严易这个人,真是心思缜密,所谓七窍玲珑心,说的大概就是他这种人。可是世道险恶,芸芸众生谁又能幸免?大家都是活在这同一片天下,说到底,大家都只是普通人罢了,她并不比别人更金贵娇弱。
世间茫茫,至少她还有严易。
但她不想永远只做严易的负担,做他的软肋。
她需要自己强大起来。
“不用了,我自己做饭,你晚上回来吃吗?”连盼稳了稳心神,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显得十分平静,然而话语里的期待却还是不自觉流露。
严易看了看自己的日程表,又伸手划掉了几个会议,“嗯,我回来的,你等我。”
周嫂果然很快就过来了,菜也买得很多,连盼都收到了冰箱里,只有她和严易两个,吃不了那么多饭菜。
看她进了厨房,周嫂也不好停留,就先回去了,连盼在厨房里淘米做饭,洗菜熬粥。
这一阵忙活,心里那些恐惧和担忧终于消散了很多,严易回来看到她的时候,她的模样已经和平常差不多了,只是眼睛还有微微的浮肿,正在灯下摆盘。
看到他回来,连盼回头微微一笑,“你来得正好,粥刚熬好。”
桌上摆着一个烫呼呼的白色小砂煲,里头的粥应当是才端上桌,热气升腾,在餐厅暖黄的灯光照耀之下仿佛被蒙上一层美味的滤镜,看上去令人胃口大开。她另炒了一盘爆鳝段,一大碗红辣辣的水煮肉,还有一盘毛豆——连毛豆看起来都是很辣的样子,里头鲜艳的小辣椒段压根都不比毛豆少。
看严易盯着餐桌上的菜看了一会儿,连盼笑了笑,“今天吃点重口味的,不过你别怕,粥很清淡,配粥吃,不会太上火的。”
严易没说什么,反正她做什么他都喜欢吃。
他默默夹菜,眉头却是微蹙——看连盼强颜欢笑,故作镇定,他觉得很心疼。
做他严易的老婆,本来就该被捧在手心,世间万物,都应送到她眼前来,只有别人讨好她的份,她自己远远不必如此逞强。那些害她脸上笑容消失的人,都必须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不过这些背后的事情,就没有必要让连盼知道了。
两人就着生滚粥吃这些辣菜,一会儿就被辣得够呛,连盼鼻尖上就都出了一层薄汗,只不住伸出舌头来哈气。
人常说辣的食物提神,果然不假,这么一顿爆辣的食物下肚,连盼胃里火烧火燎的,心里的火气却顿时退下去了不少。
食物果然是治愈世间一切不快的良药,再是怎么不快,在胃里得到极大满足的时候,那些事情好像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看严易吃得很矜持,连盼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他肠胃不太好,虽然这一段时间被她好吃好喝伺候着,将养得差不多了,但本着养生的原则,他还是不宜吃这些刺激性食物的。
“我给你倒杯牛奶。”
牛奶所含的蛋白质与人体相似,可以修复消化道被灼伤的细胞,能有效缓解刺激感。当然连盼是来了现代才知道这些理论的,从前只是听人说喝牛乳止辣罢了,没想到里头还有科学依据。
牛奶冲了还要稍微凉一会儿,看严易嘴巴被辣得红油油的,他却硬忍着,也不吐舌头出来缓缓,连盼突然有点好笑,“你这个样子要是拍张照片,不知道要吓坏多少人。”
风华绝代的严易,也有吃辣椒满嘴油,嘴巴红艳艳跟小香肠一样时候。
严易见她总算恢复了一些元气,心里也舒坦了不少,只假模假样叹了口气,“我这也是舍命陪妻,没办法,娘子有令,不敢不从!”
连盼脸上顿时一红,她一时找不到什么话回他,只好抽了张纸巾塞过去岔开话题,“快擦擦你鼻子上的汗。”
她这样说着,却没意识到自己也是如此,严易接过纸巾自己没用擦,反倒过来在连盼鼻子上点了点,“先给夫人擦,夫人擦完给我擦。”
说着人还真不动了,只一张脸凑到连盼面前,翘首以盼的样子,连眼睛都闭上了,静静等着连盼的动作。
连盼抿着嘴忍笑,不光给他擦了鼻子上的薄汗,还给擦了红油油的嘴,“擦好了。”
两人打打闹闹,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或许是已经和他有过好几次‘过夜’的经历,两人晚间独处,连盼觉得颇为放松,不再像之前那么紧张,连和严易一起在卫生间刷牙也不觉得尴尬。
“这几天先不要去上课了,休息几天。”
洗完澡,严易在床边看邮件,连盼趴在床上看手机,他突然伸手在她臀上轻轻拍了拍提醒她。
连盼被惊了一下,连忙翻了个身,规规矩矩靠在床头坐好。她翻了下日历,明天周五,接着是个周末,休息三天够了,“嗯,那就周一去上课吧,要是落下课太多,我后面又要赶好久。”
她也不是个玻璃瓷人儿,昨天的事确实吓到她了,但缓一阵子也就过去了,哪能真跟个蜗牛似的,一直窝在壳里不出来呢?人还是要往前看呀!
严易本意是希望她在家里多呆一阵子的,至少修养一两个星期吧,上不上课,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并不重要。但听连盼这样说,也只好由她。
连盼拿着手机,在淘宝上搜索各种防狼武器,她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害怕的,想给自己找点安全感。严易用眼角余光瞥到她手机屏幕上的内容,心中忽而生出了一丝度量。
他本来是打算给连盼配个保镖,不过连盼还在上学,随身跟着一个保镖实在扎眼,先不时候连盼是否会接受,这样做很有可能又会给她带来一波舆论压力,倒不如教她一些简单的防身招式。再加上她自己多小心一点,可能效果更好。
“不用看这个,回头我教教你怎么防身。”严易合上了macbook,他看连盼盯着手机也有一会儿了,怕她眼睛累,干脆把她手机也给扑到了床面上。
“哎!我防狼器还没买呢!”连盼说着又要去抓手机,顿了顿却又回过味来,颇为狐疑地看了一眼严易,“你教我?”
“教我防身?”她捂着嘴偷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显然是对他的本领颇为质疑。
严易那副样子,从前简直是弱不禁风,现在虽然被她养胖了很多,但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是属于瘦削的人群。毕竟他长了这样一张风光霁月的脸,行为举止又无一不优雅和煦,连盼只当他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可从来没想过严易会武术或者格斗之类的,只以为他在说笑。
严易看她眯着眼偷笑,不觉眼眸微深。
这个丫头,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他猛然下扑,一下子就将连盼给摁在了床上,“怎么,不信?”
“我信呀,你肯定特别厉害。”连盼睁大眼点了点头,然而那憋不住笑微微颤动的嘴角显然还是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严易一时还真有点气馁,他似乎找不到什么办法来证明自己的身手,毕竟家里只有两个人,连盼又是个大宝贝疙瘩,他岂会跟自己的宝贝动手?他一时被噎得不轻,脸色顿时有点难看,偏偏连盼还不自知,她小心翼翼从他身下钻出,嘴里还软软讨好道,“你肯定厉害的,我知道。”
“要不这样吧。”严易始终还是有点不甘心,“我们都站在床上,我不用手,你只要能把我推下去,就算你赢,怎么样?”
别墅里床的尺寸很大,但那是就作为寝具来说,如果要练习摔跤什么的,地方那就有点小了,而且床铺松软,本来就不容易保持平衡,连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觉得推严易下床,简直不要太容易。
古代没什么娱乐活动,摔跤还是很流行的,她小时候也玩过,还是常胜将军呢!她的力气虽然和男生比起来不算大,但是在女生里面,却算是厉害的了。杀猪宰羊,哪个不要力气?再者人的双手可是保持平衡的重要条件,如果严易连手都不用,说不定自己在床上走不了两步就被自个儿给绊倒了。
一想到每次两人这样那样,都是她占下风,若是能赢严易一回,想想好像也是挺美好的。想到这里,她不禁微微偏了偏头,嘴角露出了一个狡黠的微笑,“我要是把你给推下去了……今晚你就睡地铺?”
严易眉毛轻挑,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就依你。”
反正她也绝不可能赢他。
看他如此胸有成竹,连盼反而有点怵了,她不放心地又补充道,“说好了,你不能用手。”
严易微微挑眉,“我不用。”
不过他越是这样,连盼越是不放心,她想了想,又加了个附加条款,“我给你系起来。”
她跳下床去找绳子,房间里干干净净,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最后倒是在一个盒子里翻出了一根筷子粗细的软红绳来,还挺长的,正好。连盼拿在手上比划了一下,“这个挺好的。”
严易一看连盼手上拿着的绳子,脸色变了变,他没出声,连盼却熟门熟路上前,把他的双手给紧紧系上了,还打了个蝴蝶结。
“这绳子挺好的,软,结实,还不勒人。”
“……”
当然了,毕竟这它的用途就是来捆人的,又要捆得紧,又不能勒得太疼,不然何谈情趣?
严易耳朵尖露出了一丝可疑的红色,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连盼解释这根绳子的用途,连盼恐怕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找了根什么绳子!
她自己站在了床中央,却把严易推到了床角,这弊作的,连严易都不好意思说她。
“看来娘子很想让为夫睡地铺啊!”严易的声音突然有点咬牙切齿的。
连盼没敢承认,只倔着嘴道,“你不是说你很厉害的嘛!还怕被我推下去不成?”
其实到这会儿了,连盼也不能确定自己能否赢他,毕竟严易身材实在高大,虽然手被捆上了,但身高摆在那里,她并没有太多信心,只好耍这些小赖皮。
这样说着,她手上已经开始用力,因为身高差的关系,她两手平推,正好是推在严易的腹肌上。
这个地方,对于男人来说,其实挺敏感的,但是严易的伸手很灵活,连盼的手几乎是刚刚才触碰到他的肌肤,就被他给躲开了。
连盼悬着两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似乎没料到他被捆绑了双手,平衡力还能保持地这么好。她眼睛微微眯了眯,计上心来——两只伸出的手掌忽而由掌变成了爪,突然往他腰间伸去!
连盼因为经常做饭的关系,指甲都修剪地很短,不像时下的女生都留着长指甲。少女的手掌和指头都很软,指腹微微刮在身上,又是腰侧,很痒。严易没料到她突然转变了进攻策略——居然由推人变成挠人了。
小猫儿还挺聪明的。
他的确是怕痒,尤其是腰间,连盼几个小指头在他腰上不停挠动,严易终于没崩住,一下子笑出声来,一口白牙灿烂又显眼——居然破功了。
连盼一看,胜利在望,更加变本加厉,严易被捆着又腾不出手来去制止她,一时之间,只被连盼追得沿着床边打圈跑。
看她得寸进尺,还真来劲了,好像打定主意非要把他逼下床睡地铺不可,严易心里忽而泛起一股酸水,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瞧她没注意,他脚掌悄悄往前一伸,拦在了连盼脚下。
其实他本意只是想让连盼停下来,谁知连盼压根没料到他会来这招,人冲得跟个炮弹似的,脚下被这一阻,整个人顿时往前一栽,竟直直朝着地板滚下去。
可不得摔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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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总想破天也没料到,人没捆成,自己先被捆了……
PS:下一章有糖,你们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