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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一条通向府城明州的羊肠小道上,三辆马车首尾相连悠悠的行驶着。赶车的车夫看似普通,眼神却锐利异常,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边的环境,看起来并非一般的旅商。
坠在末尾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中,坐着三男两女五个人。这五人年龄不大,最大的是个长着八字胡的三白眼男人,看起来狡猾又精明;最小的是个面白纤瘦,神态略显猥琐的青年,只见他的眼睛滴溜溜乱转,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安分的。
猥琐青年的目光在闭目养神的四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而后一脸讨好的对八字胡说道:“杨哥,这次小弟弄到的货色,您瞅着还满意吧?”
似是不满被打扰,八字胡的眉头皱了皱,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睨了猥琐青年一眼,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给了一个不高不低的评价:“还行。”
猥琐青年的唇角抽了抽,掩下眼底的不满,又满脸堆笑的问道:“那这批货物出手了,杨哥您看能不能……嘿嘿!”
不好说的太直接,猥琐青年搓了搓手,发出了更为猥琐的笑声。
八字胡也就是杨哥很明白猥琐青年的意思,这一次却罕见的没有拒绝:“这一次你表现的不错,到时候除了分你的那笔辛苦钱,你捉到的‘肉票’要是能卖二十两银子以上,就分你一半。”
左右那‘肉票’是白捡来的,要是不给这小子一点甜头,怕是不会对他们这帮人死心塌地。只有把人彻底绑到自己的船上,才不用担心被反咬一口。
“多谢杨哥,多谢杨哥。”猥琐青年大喜,极力的拍着杨哥的马屁:“杨哥待小弟的恩情,小弟永生难忘!日后小弟一定捉到更多的肉票,好好孝敬杨哥您。”
甭管这番话有几分真心,杨哥听的十分舒坦,拍着猥琐青年的肩膀说道:“好好干,日后肯定大有前途。”
猥琐青年露出更加激动的表情,奉承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抛,直让另外三个假寐的男女不耐烦的睁开了眼睛,怒目而视,才让他不情不愿的闭紧了嘴巴。
不过被这么一闹,所有人都没有睡意,无所事事的唠起嗑来。
一个身形粗壮,面容却十分温厚的中年妇人对坐在对面的猥琐青年调笑道:“发财啊,今儿个你弄来的‘肉票’不错,等到了府城一转手肯定能值上二十两银子,到时候钱到手了可要请咱们几个吃饭啊!”
发财,也就是猥琐青年闻言,嬉皮笑脸的凑上去说道:“那是那是,肯定要请桃花姐你们吃顿好的,谢谢你们这些时日对小弟的关照。”
花姐的脸上露出几分满意来,像摸狗头一样摸着发财的脸说道:“不错,是个懂事的!日后你花姐我要是遇到啥好事儿,不会忘了你那份。”
发财看着花姐那张油腻腻的肥脸,强忍着恶心故作感激的说道:“多谢花姐,多谢花姐。”
坐在杨哥旁边的男人跟花姐有一腿,此时见花姐跟别的男人打情骂俏,一脚踹在了发财的肚子上,骂骂咧咧道:“狗胆包天的东西,竟然跑到云来县城里绑肉票,要不然老子用得着摸黑赶路?你这狗东西就是想害死我们是不是?”
这一脚踹的不可谓不恨,毫无防备的发财一头撞到了车壁上,发出“咚”的一声响。等他晕晕乎乎的爬起来坐正时,额角已经出现了一个青紫的大包。
看着这一幕,身为老大的杨哥只是淡淡的看了发财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更没有斥责动手的人。显然他也在怀疑发财跑到云来县绑肉票,打着不可告人的主意。
别看云来县只是个小小的县城,自从那年方家将所有活动在云来县的拍花子一网打尽后,还放出谁敢在云来县拐卖孩子,就是跟整个方氏作对的话后,那里就成了所有拍花子的噩梦,没有再敢在这座小城里动手。
就是别处的拍花子手上有从别处弄来的“肉票”,也不敢从云来县穿过,只敢偷偷的从边上擦过去。
这一次,杨哥等人好不容易从别处弄到了不错的“肉票”,容不得一丝马虎,偏偏这个才加入他们不久的人,从云来县绑到了“肉票”,这不能不让谨小慎微的八字胡怀疑。
因此在魁梧大汉动手后,杨哥不仅没有训斥,隐隐还有纵容之意。同样的,刚刚还跟发财聊得热火朝天的花姐也冷眼看着,没有任何帮忙的意思,仿佛刚才的亲热没有发生过。
原本还想让杨哥等人为自己主持公道的发财见状,瞬间心都凉了。他顾不得肿痛的额头,从座位上起来一下子跪在了杨哥的面前,痛哭流涕道:“杨哥,天地良心啊,就是给小弟一百个胆子,小弟也不敢背叛杨哥啊!”
魁梧大汉却是看出了杨哥的意思,不等杨哥说话,又是一脚踢在了发财的身上,恶狠狠的说道:“不敢?你都敢去云来县绑‘肉票’了,你还有啥不敢的?”
发财听罢,只觉得自己冤死了。他是瞅着杨哥他们吃大肉自己连肉汤都喝不上,才会在中途歇脚的时候溜到云来县,看能不能绑到好“肉票”,好让杨哥他们看到自己的能力,以后带着他一起发大财。
偏偏大财没有发上,还挨了一顿打,发财那颗发财的心顿时凉飕飕的,隐隐后悔不该不听杨哥的话,跑到云来县绑“肉票”。
摸着疼痛不已的额头,发财咬牙切齿,把绑来的肉票给恨上了。
只是这副凶狠的表情落在杨哥等人的眼里,却是另一层意思了。魁梧大汉二话不说,又是一脚踹在了发财的肚子上:“就知道你这狗东西不老实,还说自己没有二心?”
“哎呦——”发财抱着抽抽疼的肚子惨叫着,顾不得为自己辩解。只是他很清楚今日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杨哥等人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想到这里,他强忍着剧痛跪直了身子,看着杨哥哆嗦着说道:“杨、杨哥,小弟有话要跟你说。”
杨哥一听,料他不敢在这个关头蒙骗自己,于是把耳朵凑过去说道:“你说吧,我听着。”
发财确实不敢蒙骗杨哥,悄声对杨哥说了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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