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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墨笙脸色有些发白,不知是气的还是因为孕中忧心过重,模样异常憔悴。
褚均离看到云墨笙这模样,眸光微闪,自然有些不悦:“不在普乐寺安胎,回来做什么?”
云墨笙虽然是公主,可是,在长孙府却不怎么受待见,除了她成婚几年不曾有孕之外,更多的原因是云墨笙空有长公主之名,却并无实权。先帝,皇后,还有云瓖太子先后离世,长公主算起来,便没有依靠了,没有依靠的公主,比普通世家姑娘还不如。
可是就是这个空有公主之名的女子,让长孙府上至老太爷,下至丫鬟奴仆,哪一个见到她不行礼喊一声公主?所以,长孙府上下,出了长孙容络之外,恐怕没有几个人待见这位。
这也是为什么云墨笙得知有孕,不敢声张,便是在身怀有孕的消息被人知晓之后,她也借身子不适,胎气不稳,不愿回长孙府。
可是,却不想才几日,竟然传出褚相与傅家的姑娘被赐婚的消息。
云墨笙熟知傅康冀手握重权,若是褚均离与傅康冀一线,于褚均离来说,自然如虎添翼。
傅家的三姑娘,她派人查过,是个乖巧懂事的姑娘,虽然怕事,可是贵在不惹事!
而且,普乐寺姻缘节上的事情,她也熟知,云墨笙是女人,自然了解女人。
傅常欢若是嫁给褚均离,只会百般为褚均离好。
褚均离身子不好,云墨笙心中担忧却无能为力,自然也想着他若是能纳个女人在身边,照顾他的起居,她自然放心。
可是,傅常欢可以,傅锦素可以,傅家的所有姑娘都可以,唯独傅宁不行!
不说傅宁容貌异于常人,配不上褚均离高贵的血统,便是她满心都在花靳落身上,这于褚均离就不力!
可是褚均离却乖乖听话,当真娶了那个姑娘。
这让云墨笙如何不气?便是真的胎位不稳,她也赶着下山,想问问,这个孩子是怎么想的?
于云墨笙来说,褚均离也好,她的瓖哥儿也罢,都不过是没有长大的孩子。
云墨笙听褚均离这么说,板着一张绝色却苍白的脸,极为严苛道:“现在是本宫在问你,你说,为何要娶那个丫头?”
“为何不娶?你不是早就想让我娶妻了么?如今娶妻,你倒是又来责怪我娶的不对!”
其实,褚均离还没有见过云墨笙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不管是记忆中的皇长姐,还是人前的长安长公主,云墨笙都是温柔端庄的,没想到,今日竟是在他面前沉了脸。
褚均离的回答让云墨笙气得脸色一白,不仅红了眼眶:“我知你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也怪我们没有好好保护你,可是,你便要向现在这般作践自己,让本宫难受么?”
褚均离受一点点委屈,云墨笙都会觉得内疚惭愧,她从未想过要报仇要雪恨,她只想他能平安,只要他能过的好!
褚均离看了一眼门外的身影,面色淡淡,并不为云墨笙的话所动:“好好照顾自己吧,我的事,你莫管!”
然后转身:“本相去通知长孙大人接你回府。”
云墨笙见褚均离如此疏冷冷漠,心头一紧,不禁带着几分嗔怪的喊道:“瓖儿!”
却不想这两个字让向来疏冷喜怒不形于色的褚均离面色一沉,转身便呵斥出口:“住口!”
褚均离面色阴沉,便再也不理会眼前这人究竟是谁,一点情面都不留:“还请公主慎言,本相与你并无干系,本相之事,也与你毫无关系,还请公主不要插手本相的私事!”
见云墨笙募得白了的脸,褚均离别过眸光,不忍再看,举步离开。
“均离……”云墨笙心头一痛,往前追了两步,却不想因为情绪起落太大,本就胎气不稳,如今竟是小腹一痛,那钢针搅动般的剧痛让她无力承受,竟是脚步一软,瘫软在了地上,捂着肚子极其痛苦:“呃……”
褚均离听到后面的声音,面色一变,转身一看,却见云墨笙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痛苦至极的模样。
“公主?”褚均离有些慌了,上前扶起云墨笙,却不知怎么办。
封玦这会儿并无内力,隔着门听还真有些不真切,可是隐隐约约,她却能抓住好一些关键词!
封玦不禁大惊,心头恍若被掏空了一般,意外,难受,还有一些不甘。
褚均离真的是喜欢云墨笙,云墨笙也喜欢褚均离。
不然,二人也不会在褚均离新婚之后,立即相见。
褚均离担心云墨笙的胎,云墨笙为褚均离娶了丑女而不甘,还说褚均离娶她是为了作践自己让云墨笙难受?
眼见两人吵了起来,转而便是褚均离朝门口走来的脚步之声,还有云墨笙的痛呼之声,封玦大惊,顿感不妙,连忙推开门。
见云墨笙倒在地上,捂着肚子脸色煞白的模样,封玦面色一变,连忙关上门,跑了过去:“怎么回事?”
褚均离抬眸看了一眼封玦,确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转而抱起云墨笙:“我带她去找大夫!”
褚均离急糊涂了,封玦却没有傻,她拧眉道:“夫君糊涂了么?”
褚均离是什么身份,云墨笙又是什么身份?他们私下见面已经是逾礼,如今褚均离竟是还要抱云墨笙去找大夫?
便是长孙府相信云墨笙,可是,若是这个孩子与什么不妥,褚均离还能脱身?齐盛帝本就在抓褚均离的把柄,她这个丑女没有让褚均离露出什么把柄,若是这个时候出了云墨笙的事,齐盛帝还会放弃这次机会么?
“均离……”云墨笙痛的牙齿打颤,却顾不得自己,她伸手抓着褚均离的领子,艰难道:“对自己好点……不……不好么?”
褚均离听着云墨笙虚弱的声音,自责不已,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一尸两命,他哪里能赌?
抿着唇,便要将云墨笙抱起。
封玦没有想到褚均离为了云墨笙连自己都顾不得,眸光微闪,却连忙取下自己身上的斗篷,盖在云墨笙的身上。
褚均离瞬间就明白封玦的意思,连忙伸手将云墨笙用封玦的斗篷遮好,抱了起来,却不忘叮嘱傅宁:“从侧门离开!”
褚相夫人被抱走了,傅宁哪里还能现身?
傅宁见褚均离抱着云墨笙离开,垂眸之间却见地上有一滩血迹,封玦瞳孔一缩。
若是她没有猜错,云墨笙孕期不到两个月,这个时候正是容易动胎气的时候,云墨笙为了褚均离大老远的从普乐寺赶来,身子哪里受得住?刚刚又和褚均离争执,情绪起伏较大,若是因此动了胎气,胎儿又任何闪失,褚均离该如何自处?
封玦不敢做任何耽误,打开窗户,四下看了一下,确定没人后,她摸下头上的珠花,从里面拿出一粒药丸,服下。
带内力恢复,她从窗户口跳了下去,然后几个跳跃,便来到她自己的别院,换了妆后,她直接去了皇宫。
她记得,齐盛帝手里有一种药,叫做灵芝丸,曾经皇贵妃慕容氏怀孕四个月不慎跌倒,大出血,便是服了那灵芝丸之后,竟是母子无碍,后来,后宫之中便将那药视为珍宝,人人都想得到。
可是那药珍贵的很,一共只有五颗,先前皇贵妃用了两颗,也就是齐盛帝哪里之剩三颗。
齐盛帝那人向来心思多疑,这种能牵制后宫的药,他定不会放在内务府或者太医院,只可能放在养心殿或者他身上!
封玦没有任何资格去要那种药的,毕竟是女人用的药,便是封世子再任性,也有个底线。
而且,齐盛帝绝对不会给!
因此,封玦进皇宫并未走正路,而是以密道进入,待她出了密道,已然是一身太监装扮。
封玦躲在假山之后,见一群三五个太监端着糕点茶水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封玦便猜到,齐盛帝这会儿肯定是在御书房,她转身便去了养心殿。
养心殿虽然无人,但是守卫却森严的很,她知道养心殿这会儿会有人进去清扫,换冰,保持殿内清爽舒凉,免得让齐盛帝回来时染了暑气。
封玦劫了去养心殿洒扫的太监,成功的进入了养心殿。
若是晚上,她自不必这么麻烦,而是白天四处都是宫人太监走动,便是偷东西,也有几分不便。
进了养心殿,封玦低着头借清扫之名,在齐盛帝的储物格里面四处翻看,养心殿从不安排嫔妃侍寝,所以规模不大,只有一个正殿供皇帝平日里办公,再加一个东配殿,供皇帝歇息。
不过,封玦找遍了养心殿,却没有见到那灵芝丸。
封玦正诧异,难不成齐盛帝会将那种药方御书房不曾?
这时,她突然发现齐盛帝书案之后有一副永春图,图边的墙面较其他地方更光滑一些,明显是磨损的迹象。
封玦眉头一蹙,走近,将那幅永春图一挪,果然轻易的挪至一边,露出一个储物格,里面放着不少东西。
摆在明面儿上的,便是一个锦盒,上面用红字条贴着灵芝丸三个字。
封玦打开,果然看见三礼拇指大的药丸。
唇边募得荡出一抹笑意,皇天不负有心人!
不过,封玦还来不及拿药,身后募得传来一股强大的杀气,封玦面色一变,却不急着迎敌,而是伸手拿了一粒药丸,这才转身出掌。
不过,她已经错失了迎敌的最佳时期,便是错身都来不及,身后那人一掌袭来,堪堪打在她肩上。
封玦闷哼一声,抬手将面前的欲玉案掀翻,挡住那人的视线,然后破窗而出。
“有刺客,抓刺客!”
殿内的打斗早就惊动了外面的御林军,御林军齐齐朝养心殿赶来,封玦忍着痛,因熟悉宫中地势,顺利躲过侍卫,窜入御花园的假山群,才逃过一劫。
封玦捂着肩膀,伸手擦了一下唇边的血迹,胸口的刺痛不禁让她蹙了蹙眉,她不敢恋战,竟是连打伤她的人是谁都未看清。
从假山隙缝往外看去,见无数御林军从四面八方走来,四处查探,她勾了勾唇角。
养心殿当真有死士暗卫,下次得注意才是!
亏得刚才低着头,并未露脸,否则,她到养心殿盗取东西,岂不是死罪?
看了一眼手里的药丸,她深吸一口气,缓了缓,这才进入密道,密道里面有她准备衣物,她换了一身玄色衣裳,才从密道之中出来。
见御林军首领李广带着一群人匆匆而过,她上前拦住:“李大人,你这般声势浩荡的,要做什么?惊扰了主子,你该当何罪?”
李广见是封玦,连忙行礼:“卑职参见封世子,回世子的话,刚刚养心殿进了刺客,卑职等正在搜查!”
封玦面色一变:“你们的饭倒是白吃了,养心殿都能进刺客,还不快去看看,若是少了什么东西,你的脑袋也别要了!”
李广哪里不知这个道理,忙拱手告退,然后带着人匆匆离去。
封玦瘪了瘪嘴,一手负后,大大方方的出宫!
出了宫后,封玦没有做停留,快马加鞭的赶入刚刚的酒楼,褚均离的马车还在门口,她松了一口气,直接下马便进入酒楼。
她前后耽误的少不得有两个时辰,也不知云墨笙怎么样儿了。
“封世子?”掌柜的看着封玦风风火火的来,面色一变,连忙上前招待,生怕得罪了这个爷。
“听闻褚均离在这里?本世子找他有事!”封玦进了客栈,径直往一楼上走。
掌柜哭笑不得:“世子,相爷走了许久了。”
“你有几个胆子框本世子?他的车都在门口!”封玦横眉看去,极为不悦,那人顿时一抖,颤着声音道:“世子有所不知,相爷和夫人前脚刚来,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褚相夫人便出了事,相爷抱着夫人离开了,已经约莫两个时辰了!”
还没回来么?
封玦愣了愣,然后问道:“你可知相爷去了哪里?”
“回世子的话,相爷急着就医,便去了前面不远处的永安药铺!”
掌柜的话还没有说完,眼前黑影一闪,哪里还有封玦的影子。
这会儿,一个身影出现,站在掌柜的身边,问道:“你将相爷下落透露给封玦,若是坏了相爷的事,你可知罪?”
“封世子和相爷是一样的人,相爷对封世子早就没有防备,你难道不知?”掌柜的摇了摇头,道:“这新夫人当是不简单,我们的人竟是跟丢了!”
“去和相爷禀报吧!”
“我明白!”
封玦来到永安药铺时,药铺一人都没有人,她进了药铺,大喊了一声:“褚均离!”
药铺里面的小药童从里面出来,见是封玦,竟是吓的后退了一步:“封……封世子?”
封玦用手中玉笛指着小药童眉心,冷声道:“褚均离呢?”
“不……不知!”
“嘁……”封玦嗤了一声,然后将那小药童扔至一边,她怒道:“不知好歹!”
封玦抬脚往内阁走去,那药童连忙起来抱住封玦的腿:“世子留步,褚夫人正在里面诊脉!”
褚夫人,褚夫人!
封玦听到这个称呼就来气,没眼见儿的东西,怎么就没看出来她是褚夫人呢?
突然,里屋的帘子被掀开,褚均离从里面走出,见到封玦,竟是诧异,然后问道:“你来做什么?”
封玦从怀中掏出一粒药,扔了过去:“你说本世子来做什么?还不将这药给你那所谓的褚夫人服下,免得……相爷后悔莫及!”
封玦的声音带着三分埋怨七分醋意,褚均离疑惑的接过药,在鼻尖闻了闻,面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