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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花子期与纳兰洵 原本君绮萝和纳兰溪的计划是定于三个月内,是因为想着这次下聘,纳兰明晖是不会亲自去的,只是后来得知他听到龙萧萧怀了他孩子的事,为了表示对她的重视,所以就亲自前去。
是以,这件事才提前了一个多月。
纳兰明晖死了,一切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就是不知道花雨落在听到唯一的儿子死后,她会不会为她曾经做的那些亏心事感觉不值?
这点,君绮萝认为是否定的。
毕竟一个有野心的强势的女人,又在那个位置上二十多年,怎么可能会有半分愧疚?有的顶多只是对纳兰明晖死的痛心以及对东陵的恨意。
纳兰明晖死在东陵,怎能让花雨落不恨东陵?不单是她,还有南疆皇纳兰博,可能他失了一个皇子不会如花雨落那般伤心,但是他的儿子死在了东陵,还死的那么惨,定会让他觉得自己的皇威被挑衅了。
但凡君王,又有谁不在意自己的皇威?所以嘛,南疆和东陵的战争,在花雨落的努力下,定然会……
提前!
君绮萝和龙胤、青衣三人悠哉游哉的赶到南疆都城堰南城的时候,堰南城正满城素缟,不用想,正是在为纳兰明晖举办丧事。
皇后唯一的儿子死了,南疆皇下令举国哀悼半月。整个堰南城死气沉沉的,半点丝竹之声与欢闹声都听不到,百姓们脸上也不敢露出笑颜,似乎也在为他们皇子的死默哀。但实际上,这和百姓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皇室强加给百姓的悲伤而已,又有几人能真正的感受到悲伤呢?
同时,他们果然还听到了一个消息,南疆已经对东陵开战了。
虽然会造成天下大乱,但是对东陵一战本来就是南疆皇的本意,根本避免不了的。他们只不过是借助纳兰明晖的死,促使这场战争加快了一些步伐而已。他们之所以这样做的目的,不过是又借助这场战争去做一些他们想做的事情。
如果这事做成了,那么这场战争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停止,这于百姓和军人来说,都是好事。
所以,他们必须要去做!
“夫君,你不曾来过南疆吧?”君绮萝看着身边模样普通的男子问道。
“五岁的时候随父亲来过一次,只是当时年纪太小,记住的东西不多,再加上南疆变化又大,是以完全没有印象了。”龙胤看了看左右古色古香的街道回道。
“嗯,这里可是我旗下事业的发源地,我逼着眼睛都能摸到想去的地方。”说到南疆,君绮萝比对东陵有感情多了,当时他和叶欢就是在这条街开设了第一家店子,并将之命名为“红楼”,意即红红火火,能有一个好的开始。
“嗯,在堰南城嘛,必须得去喝一喝正宗的娇子茶了,否则可不算来过南疆呢。”君绮萝笑米米的继续道:“而这条街上,也就是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咱们店子的正对面,就有一间卖正宗娇子茶的茶楼,一会带你么去喝啊。”
未免被有心人从他们的言语间得悉他们来了南疆,二人在称呼和名称上都说得很是隐晦。
“好。”
龙胤温柔的回着,看着她飞扬的神采,满眼的柔情与蜜意,心里也是很开心。他发现,只要看到自己女人的笑脸,他就会觉得心态特别平和,这是旁人不能给他的。
“那两个丑八怪,你们不知道现在是国丧期间吗?你们居然敢笑,简直不把我南疆皇室放在眼里。”突然一道女子张扬跋扈的声音从前方传出来,让君绮萝几人感到讶异。
他们讶异的不是别的,而是这道声音特别熟悉,又特别的让人讨厌。而在南疆能让他们讨厌的,除了纳兰明珠,又会有谁呢?
不过,这是在说她吗?
君绮萝前后左右张望了一下,周围人人情绪低迷,虽然脸上没有笑,看着他和龙胤以及扮着随从的青衣,眼中却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这一点,不管走在哪里都一样。但凡事情不是降临在自己身上,人们多数都是报以看戏的态度,特别是那些自命不凡自认为高人一等的贵族,更是将自私展现得淋漓尽致,没有几人会真心为他人担心。
君绮萝心忖着,还没说话呢,纳兰明珠又继续道:“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
靠!
君绮萝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在心里狠狠的把自己鄙视了一番,她这运气得有多好,一来就遇到了纳兰明珠这头猪?!
“你居然敢对本公主翻白眼,是活得不耐烦了?”纳兰明珠说着,从旁边的绸缎店里出来,径自走到了君绮萝和龙胤的跟前,有些嫌恶的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道:“外来的吧?”
为了方便行事,君绮萝几人的穿着都是比平时降低了好几个层次的普通绸缎,衣着款式又是大众化的,根本分不清是东陵人、南疆人还是西越人,自然被纳兰明珠给鄙视了。
龙胤的眼神微微变了变,很想一巴掌呼死这个长胸不长脑的女人,只是刚起了这个心思,立即就感受到了与自己女人交握的手上传来微微一紧的力道。
为了不招惹纳兰明珠的怀疑,君绮萝淡淡道:“这位美丽的小姐好眼力,我们夫妇的确是外来的,因为看见堰南城美丽富饶,情不自禁的流露出对南疆的喜爱,还请小姐莫怪。”
丫的,纳兰明晖死了,只怕最高兴的莫过于他们母子三人了,还在这里扬威耀武的。嗯,原本她并未打算收拾这位“名猪”小姐以及他哥哥的,只想留着他们由纳兰溪自己去处理……
罢了,再给纳兰“名猪”一个机会,她要是再不识趣的在他们面前摆破公主的谱,她不在意给她些颜色瞧瞧。
“小姐?什么小姐?”纳兰明珠被夸“美丽”,心情瞬间就美了许多,也不和君绮萝计较了,只是神情倨傲的道:“记住了,本公主乃是皇上最爱的冰蓝公主。”
君绮萝微微倾了倾身道:“原来是冰蓝公主,久仰大名。”
“呃,你也听说过本公主?”纳兰明珠是真的意外。
“民妇乃是陌城人,上次公主前去东陵路过咱们陌城,民妇虽然遗憾的没能见到公主真容,但是城中的百姓却是都在谈论公主不但人美,而且身材更是一流,如今看到,果然所言非虚,不,应该说比传言更美了几分,而且这气质一等一的好,让民妇羡慕不已。”
君绮萝狠狠的将纳兰明珠给恭维了一番,听得龙胤和他们身后的青衣满头黑线,心想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见长了。唯有纳兰明珠飘飘然,不知所以。
陌城便是与祁城相邻的南疆边城,乃是前往东陵的必经之地,所以纳兰明珠并没有半点怀疑。而且君绮萝的口音,与陌城人无异。
“罢了罢了,本公主便放过你们这一次。”纳兰明珠摆摆手,神秘兮兮的左右看了看,然后小声道:“本公主的二皇兄死了,皇后娘娘伤心欲绝,你们还是小心些,要是遇到花丞相家的人,可就没本公主这么好说话了。”
她口中的花丞相自然是纳兰溪的外公花荣了,那个为了让自己一个女儿坐上皇后的位置,不惜牺牲另一个女儿的败类!
君绮萝佯装恭谨的道:“感谢公主的教诲,民妇定牢记于心。”
“好了,本公主就不和你们磨蹭了,没得降低了本公主的身份!”纳兰明珠说罢,轻蔑的扫了龙胤一眼,便转身朝前走去。
龙胤看白痴一样的瞄了她一眼,便将视线收回来。
“噗哧。”待她走远,君绮萝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忽然想到刚刚纳兰明珠的“谆谆教诲”,立即的闭了嘴巴,以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调侃道:“夫君,你确定她是真的喜欢你吗?我怎么觉得她并不若她曾经表现的那般非你莫属呢?否则,怎会对面不相识?”
龙胤佯装愠怒的敲君绮萝的额头一下,力道很轻,也就是走了个形式而已,“说什么傻话?莫不是你还巴着别的女人喜欢你的男人,跟你抢男人吗?”
“男人”如果单说,本是很粗俗的两个字,但是从龙胤的口中听来,非但不显粗俗,还别有一番滋味。
君绮萝脸色一红,余光瞄到青衣嘴唇紧抿,好似在努力克制着什么,不由狠狠的瞪他一眼。
青衣连忙别开脸,他可不敢惹这支母老虎,否则什么时候被恶整了都不知道!
君绮萝这才好舒坦一点,对龙胤道:“她要是敢跟本夫人抢男人,看我不整死她!”上次放过她,她这心里还不怎么舒爽呢!
“好了,就算是抢也抢不去啊。”龙胤揽过君绮萝的腰,满眸的爱怜。忽而话音一转,狂傲的道:“爷的心里只得你一人,旁的女人连入爷的眼都不配。”
君绮萝心里吃了蜜似的,嗔他一眼道:“你现在倒好,好听的话信口拈来,还好咱们成亲以来对你还算了解,否则,我还不得以为你在外面有人了?!”
“这种话,除了你,爷可不曾对人说过。”龙胤无奈的轻捏了捏君绮萝的鼻尖,爱意浓浓的道:“不是还去前面吗?还不走?”
君绮萝心情极好的紧紧抱住龙胤的手臂,歪着头搭在他的肩上,“嗯,走吧。”
待他们几人走远,从旁边的店子里走出来一黑衣一白衫两位高贵的公子。
他二人容貌皆是不俗,黑袍那位五官硬朗,身形挺拔;白衫那位长相俊美,身姿颀长,一身白衣飘然出尘。他二人背负着手,饶有兴致的望着君绮萝龙胤的背影,确切的说是望着龙胤的背影。
“子期,你说那样普通的一个男人,怎么就会有那么大的自信?”黑袍男子淡淡问道。
白衫公子讶然的望向黑袍男子,微微挑眉,让他温润的面孔也生动了起来,“阿洵你从来都反感男女之情,何时关心起这种事来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就像是涓涓的溪流落入心间,能洗涤心底的尘埃,抚慰人心底的烦躁。
周围的女人看见这二位,莫不是满眸的狂热,若非是处于国丧期间,他们定然会尖叫。
“我也是吃五谷杂粮的不是?又何以会免于俗套呢?”对于白衫公子的揶揄,黑袍男子不以为意。
白衫公子似乎正在这里等着他,当即问道:“那何时为你枭王府添上一位世子妃?”
“又是我家那老头让你来游说我的吧?我已经明确的告诉他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娶妻,再说了……”黑袍男子说着,视线扫过周围的人,眼中闪现一抹狡黠的光芒,长臂揽过白衫公子的肩膀,“花美人,我喜欢你多时了,你不觉得咱们俩很配吗?不如从今往后你就和我搭伙过日子吧。”
这话一出,只听见周围好多女子捂着心口,满眼痛苦,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都碎成了瓣瓣。
“纳、兰、洵!”白衫公子一字一顿的叫出了黑袍男子的名字,温润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皴裂,长袖一挥,黑袍男子便被他给挥了出去。
“唔,子期,我只不过对你表心迹而已,你竟然打得我内伤,你好狠的心啦!”纳兰洵捂着心口,满脸哀怨的样子,可谓是唱作俱佳。
“懒得理你。”白衫公子掸了掸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径直朝前走去。
“诶诶诶,花美人,花子期,等等我啊。”黑袍男子也不演了,几步追上白衫公子,压低声音问道:“子期,我问你,你可还记得你在东陵的那位表弟?”
乍然听纳兰洵说起在东陵为质子的那位表弟,花子期温和的眸色倏地变得幽深,淡淡道:“怎能不记得呢?左不过是个可怜的人,阿洵你还是不要提他了。难免心里伤感。”
纳兰洵没听见似的,径自轻声问道:“你说这次两国开战,东陵万德皇帝会不会以他要要挟咱们退兵?还有,二皇子死了,那位表弟到底是你花家的人,你们花家有没有想过将他救回来?”
花子期自然听出了纳兰洵潜在的意思,停下脚步,慢悠悠的转向他,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眼睛,讳莫如深,似要将他看穿一般。
纳兰洵一眨不眨的任凭他瞧,里头一点杂质也没有。
花子期叹了口气,才同样轻的声音道:“阿洵,你是想让花家万劫不复吗?纵然我离开了花家,但是终究是花家的人,这种话今后就不要再说起了。”
“呃,知道了。”纳兰洵回着,长臂哥俩好的搭在花子期的肩上:“午时了,咱们去用膳吧。”
花子期点点头,这次并未挥开纳兰洵的手,二人并排向前走去。
待二人走远,君绮萝和龙胤、青衣在一条巷子里现身出来,就像刚刚花子期和纳兰洵望着他们一般望向他们。
“白衣那位乃是花荣的嫡长子花粱的次子花子期,南疆第一公子,有没有觉得他和纳兰溪很像呢?”君绮萝小声的为龙胤和青衣解惑,“黑袍的那位乃是枭王府的世子纳兰洵,他的爹娘早死,是由老枭王将他带大的。老枭王也算是一代英豪,在南疆很有地位。如果纳兰洵能把枭王府拉拢,势必会增加一大助力。”
“倒是看不出来花家竟然能出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后代。”许是对花荣有偏见,龙胤不怎么喜欢这位花公子。
“呵呵,夫君你是对他不了解。”君绮萝道:“听闻这位花公子和他祖父的关系并不怎么融洽,原因大概就是因为纳兰溪呢。五年前,花子期不过十六七岁,跟他祖父大吵一架之后便搬出了丞相府,之后再没听说过他回过丞相府。”
“倒是没看出来。”龙胤挑眉,“刚刚那位枭王世子就是因为这个才会问出那样的话吧?!”
“或许吧。”君绮萝道:“前面第三家就是咱们的店子了。”
二人不再说话,领着青衣疾走几步,便到了红楼旗下的玉器店。
这是一幢三层的红漆木小楼,别致典雅,招牌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君绮萝带着龙胤走了进去,却又意外的看到纳兰明珠骂骂咧咧的从楼上下来,身后还跟着一位脸色不怎么好的美丽的绿衣女子,显然刚刚和纳兰明珠也闹得不怎么愉快。不单是她,店子里的其他姑娘看到纳兰明珠时,也是一脸的不快,恨不能赶她离开似的。
见到他们,纳兰明珠也怔了一下,然后扬起下巴,傲然的道:“这里是咱们南疆最有名的玉器店,你们也配进来这里?”
君绮萝无语极了,她来自己的店子,关她屁事啊!
龙胤的眼睛微微的眯起,里头寒光乍现,冷得纳兰明珠打了个激灵。这个感觉很熟悉,这辈子也就龙胤给过她这种感觉,怎么她会从这个丑八怪身上体会到呢?
纳兰明珠疑惑的看向龙胤,发现他还是那个看起来庸庸碌碌的样子,哪里有半分属于龙胤的贵气和霸气?心底不屑一笑,她就说嘛,龙胤这回在东陵的溯京城呢,怎么可能在南疆看到他呢?
“纳兰明珠,你是不是搞错了,本姑娘才是这里的老板!”跟在纳兰明珠身后的绿衣女子两步跨到她身前,面对着她很不客气的直呼其名,“你别以为你是公主,就能在咱们店里指手画脚!告诉你,咱们的店子,就算是接待乞丐,也不欢迎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公主。快些把你手上的东西还给本姑娘,本姑娘不卖给你了,然后立即、马上从咱们店里滚出去!”
君绮萝无奈的扶了扶额。
青瓷不是说绿腰能独当一面了吗?为什么在遇到纳兰明珠后,脾气依旧这么火爆呢?
纳兰明珠脸一黑,立即将手上一枚雕工不俗、样式别致的血玉簪往地上掼去,“本公主看上你们店里的东西是你们的福气,你竟敢这样说本公主,信不信本公主立即去告诉府尹,让你们这店子在堰南城开不下去!”
君绮萝看着地上被摔成三段的玉簪,眸中慢慢的凝起一股冷意,手指在袖袋里悄悄摸出一粒绿豆大小的药丸,在纳兰明珠闭口的瞬间,弹进了她的嘴里。
除了龙胤外,她这一动作快得屋内十来个人,无人发现,便是青衣也没瞧出来。
纳兰明珠只觉得有异物滑进了嘴里,却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没有看见有人往她嘴里喂东西,硬硬的又不像是虫子,便也没有理会。
绿腰一点也没被纳兰明珠威胁到,双手掐腰道:“纳兰明珠,就咱们一间店子每年为你南疆皇室纳税少说也有三十万两银子,你有本事来封咱们店子呢!哼,咱们店子的东西都看在大家的眼里,哪一件不是精品?你封了咱们去别国开就是了,你以为非你南疆不可?我倒是会为你担心呢!”
青衣看着这个叽叽喳喳翻动着嘴皮子的小姑娘,眼睛中满身错愕。他家主母手下的丫头,真是一个赛一个的不得了啊,很是有主母的风范呢。连公主也敢骂,了不起!
这样想着,青衣眼中的错愕,化着了对绿腰浓浓的兴致。
君绮萝在一边站着,不经意抬眼,正好就看到了青衣看绿腰的眼神。心下不由一喜,这是一见钟情的节奏吗?
绿腰说的可是事实,这一家店,每年的纳税,相当于同类店子十年的赋税,她可不敢真封了。纳兰明珠气焰稍稍弱了一些,“本公主有什么事值得担心的?”
绿腰讥诮的道:“担心你被你父皇打断狗腿!”
“你敢骂本公主是狗腿?!”纳兰明珠怒不可遏,但是她知道绿腰会功夫,可不敢和她硬碰硬,于是重重哼了一声,“本公主走了,不和你计较了。”
纳兰明珠说着绕开绿腰就要离开。
绿腰往她身前一挡,“纳兰明珠,你忘了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