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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头皮的刺痛里,慕以安看到了高禹山变得冷冽的双眼。
那目光像是两把锐利的刀片,直刺慕以安的心房。他的力度之大,仿佛要将她的头皮扯下。
慕以安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充满了惊恐,双眸瞬间被泪水填满。
她挣扎着想要挣脱高禹山的束缚,男人的手却更用力了。
他扯着她的头发,迫使她离自己更近一些。
两人距离瞬间变近,高禹山那张脸逼近,让慕以安更加不寒而栗。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耍什么花招吗?”高禹山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看着慕以安,眼底满是不屑。
“我、我没有……”
慕以安知道自己所说的话,都被高禹山听到了。可此刻的她哪里敢就这样承认?
她知道此刻不是反抗的时候。
她一旦承认了这件事,她都不确定自己这条命能否保住……
慕以安紧紧地咬住下唇,试图忍住即将涌出的泪水:“我真的没有……”
“没有?我都听到了,慕以安。”高禹山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搞的那些小动作吗?我告诉你,别妄想在我面前耍花招,否则后果自负。”
高禹山声音平静,却带着地狱而来的凛冽气息,让慕以安浑身发冷。
夜色如墨,月光被乌云遮挡,只留下斑驳的光影在地面跳跃。
慕以安脸色苍白,眼中闪烁着绝望的光,她紧握着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手心。
高禹山的强势,让她几乎陷入了绝境。
她不敢承认,也知道这样下去,高禹山并不会放过她。
她不是沈瑶初,不会让高禹山有恻隐之心。
她慕以安本就只是高禹山手中的一颗棋子,她有的,只是当下能带给高禹山的利益,和她暂时拥有的价值而已。
慕以安心一横,抬起眼皮,与高禹山那双阴鸷的眸子对上。
“你以为你真的可以这样轻易地摆布我?”慕以安声音里带着些许颤抖,却又隐隐藏着利刃:“我们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不是你拿捏我的关系。你敢动我,我就敢让你后悔!”
高禹山的动作微微一顿,他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着:“你威胁我?”
“我只是希望,你能看清现在的局势。”慕以安定定地看着高禹山的眸子:“你真舍得沈瑶初死?如果你真舍得,你就不至于走到今天!”
慕以安曾经是真的相信高禹山能够冷血到,用沈瑶初的死,来对抗高禹川。
她以为全世界只有高禹川一个蠢蛋是真心爱沈瑶初的,高禹山只是眼红高禹川的一切,所以才想要从他手上把沈瑶初抢过来。
得不到的,毁掉也无妨。
可高禹山知道沈瑶初病重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真想做些什么,就绝不是现在这个局面了。
慕以安此时才绝望地意识到,原来这个世界真的爱沈瑶初的,不止高禹川那一个蠢蛋。
连高禹山……
慕以安想不通,却不得不接受。
……
听了慕以安的话,高禹山神色微动,手上动作有一瞬的凝滞。
趁着这一秒钟,慕以安一手拍开他抓着自己头发的手,退后半步,靠在沙发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那种劫后余生感,让慕以安几乎崩溃。
可高禹山也就只有那一瞬的愣怔,下一秒,他的神色就恢复了正常。
“那又如何?”高禹山神色冷漠,面无表情地说道:“她终究是要死的,早死晚死,结果都一样。高氏早是我的,还是晚是我的,最终都会是我的。”
诈出高禹山的真实想法,慕以安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来,她没有猜错。
“谁说沈瑶初一定会死?”慕以安撩起眼皮看着他,眼神里隐隐有着挑衅:“我说过了,我手上有特效药,完全可以把沈瑶初救活。到时候,你猜,高氏是谁的?我的命,高禹川会不会保?”
高禹山面色微变,看向慕以安的眼神已经染上怒意:“慕以安,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你的药,还没有送到高禹川手里,你就已经……”
“谁说不会送到高禹川手里?”慕以安扬声打断他:“只要你动我,我有什么意外的话,我那整整一个仓库的药,就会立即送到高禹川手里。”
高禹山的手紧攥成拳,下颌也紧绷,看着慕以安却没有说话。
“我保证,高禹川要是有了那些药,一定能很快就把沈瑶初给救活的。”慕以安勾了勾唇,像是享受着胜利者的滋味:“到时候,高氏,还能早晚是你的吗?!”
慕以安理了理自己被扯得乱糟糟的头发,咬着牙将被扯断的那些头发攥在掌心里。
指尖深陷手心,疼痛让慕以安再次清醒过来。
“高禹山,你这样冲动地对我,你才是会后悔的那一个。”慕以安声音颤抖着,控诉着高禹山粗暴的行为:“你和齐家的交易,我也一清二楚,不要以为你做的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你觉得,如果我把这些都告诉高禹川,以后你在高家,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慕以安的话如同一把锐利的剑,瞬间刺入了高禹川的心脏。
原本冷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高禹山的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
“慕以安。”高禹山冷声警告:“我早就告诉过你,只要你愿意乖乖配合,你不仅能够好好活下来,还能得到高总夫人的位置。你站在我的对立面,救活了沈瑶初,又能如何?”
慕以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跟高禹山结婚,她能享受高家太太的位置,享受荣华富贵。
可只是救活了沈瑶初,她最多也只能在鹿港苟活着,仅此而已。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生活,慕以安怎么可能难选?
“我当然知道。”慕以安勾了勾唇:“可是高禹山,如果合作伙伴之间无法全然信任,甚至有卸磨杀驴的打算,那么,他们之间的合作,将永远都不可能实现。”
“……”
夜色朦胧,高禹山的表情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柔和了许多。
那冷冽的目光瞬间被收回,取而代之的是他一如往常的柔和。
仿佛刚刚两人的针锋相对,只是幻觉。
“信任是相互的。”高禹山看着慕以安,缓缓吐出一口气:“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了,你才觉得我不是真心要和你合作的?”
高禹山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仿佛真的在为自己的失态而后悔。
高禹山伸出一只手,可还没碰到慕以安,慕以安就下意识瑟缩,怕再次受到伤害。
高禹山视若无睹,那只大手缓缓落在慕以安的头顶,轻轻摩挲。
那动作看似安抚,却充满了深不可测的意味。
在他的手落到她头上的瞬间,慕以安瞬间心跳加速,却又不得不保持冷静。
她就像是惊弓之鸟,却又不得不依附于他。
感受着头顶温柔的安抚,慕以安微微抬头,对上高禹山那看似真诚的目光。
慕以安很清楚,这不过是高禹山的权宜之计,但此刻却也不得不接受这份假意的安抚。
她轻轻咬了咬唇,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强迫让自己看起来更为冷静一些。
“我手里就这一副底牌,我必须得保护我自己。”慕以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假意的释然,用一种仿佛真的放下了心中芥蒂的语气,对高禹山说道:“如果你真的诚心跟我合作,我怎么会放着成为高太太的机会,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慕以安双手紧攥,生怕自己因为高禹山的靠近,而反射性地逃开。
她看着他,极力让自己的眼神变得坦诚:“我没有安全感,才会给自己留后路的。”
“那就好。”高禹山勾了勾唇,眸底闪过一丝嘲讽笑意:“那我们继续合作,我不希望因为这些小插曲,而影响我们的关系。”
“你真的愿意?”慕以安表面上激动,心中却暗自警惕。她知道这场博弈自己暂时取得了胜利,但这并不意味着一切就可以按照她的想法安全度过了。
她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和谨慎,才能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一切问题。
跟高禹山合作,始终是个危险的事情。
“当然。”高禹山的手微微下滑,落到慕以安的肩膀上:“只要你配合准备订婚的事情,你很快就能成为高太太。”
慕以安深吸一口气,她肩膀处的肌肤甚至能感受到高禹山手掌传来的温度,那种热度仿佛能够透过皮肤,直达她的内心。
可她也像是快被那温度灼烧,痛得她更加清醒地参与这场博弈。
慕以安点了点头:“好。”
“嗯,既然误会解开,我就先去找你父母谈事了,你好好休息。”
说着,高禹山缓缓从沙发上起身,抬手随意掸了掸衣服,落下几根属于慕以安的长发,转身离开了客厅。
看着高禹山一瘸一拐离开的背影,慕以安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
直到高禹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慕以安身子一软,软瘫在了沙发上。
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拍了拍胸口,好让自己的心跳更快地恢复正常。
那种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的感觉,实在让她有些难以忍受。
这场博弈虽然惊险,但她好在她还是暂时成功了。
可暂时的成功并不代表什么,她必须要赶紧联系上高禹川。
高禹川一天不在,没有人制衡高禹山,她慕以安就一天是危险的。
*****
————
阴暗的地下室,张剑和其他几个兄弟围坐在一张破旧的桌子旁。
张剑正眯着眼吞云吐雾,眉头紧皱,脸上满是烦躁。
地下室里的空气沉闷而压抑,只有微弱的灯光照亮着他阴沉的表情。
其他人看出了张剑的迷茫和纠结,皱着眉问道:“老张,你到底什么想法?兄弟们可都是替你卖命,给你做事儿!有想法你直说,别瞒着哥儿几个!”
张剑的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打着,发出沉闷的声响。
听到兄弟的话,张剑的手指停在半空中,拿下唇边的烟头,狠狠扔在地上,用脚撵熄。
“我能有什么想法?”张剑假装无所谓地说道:“反正都到这一步了,要是把他给放了,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既然不放,那你还有什么可纠结的?”另一个男人说道:“我们都是兄弟,也都来了,就会舍命陪你!”
张剑眉头紧锁,他们越是这样说,他的脸上就越是写满了矛盾。
本来停顿下来的手指,此时正无意识地抠着桌面,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痕迹。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在经历着巨大的心理斗争。
“我特么知道你们愿意舍命陪我,但他开的条件,是让你们都跟着我过上好日子!”
张剑是他们的老大,背上就肩负着使命。几个男人面面相觑,都叹了口气。
他们又何尝不想过好日子呢?但高禹川的话他们不敢信,只敢信张剑的判断。
地下室里忽然没人说话,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只有几个男人手中香烟,缓缓燃烧的声音。
正这时,张剑摆放在旁边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张剑瞥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
他们做的是危险工作,面对的又是高禹川那些训练有素的下手,随时都有可能被监听。
他立即挂掉电话,又点起一根烟来。
“我是无所谓,反正我老婆孩子都被高禹川弄死了,活在这个世界上也就是复仇的念头了。但是哥儿几个不是……”
张剑话还没说完,刚刚被按灭屏幕的手机,忽然又亮了起来。
不过,这一次并不是电话,而是一条信息。
张剑有些烦躁,随手拿起手机,瞥了一眼。
下一秒,张剑整个人都僵住了。
其他几个男人见张剑神情呆滞,满脸不可思议的样子,都有些疑惑。
“老张,怎么个情况这是?”
张剑恍惚抬头,眼神中充满了震惊。
他张了张嘴,半晌才说出了几个字:“对面那人,喊我老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