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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你可以言语了。”陛下缓声说道。
宸妃这才用愤恨以及畏惧的目光看着陛下。
“说!”陛下不耐的又吼了一声。
“刺杀你的刺客不是我派来的。”宸妃恨声说道,她想了想,随后就冷笑了起来,“你应该问的不是我,而是你的好堂叔萧渊才是。”
陛下的脸色极度的难看,他已经猜到是萧渊派人过来,只是心底尚存一线的希望。
陛下抿唇不语,宸妃却是换了一幅看好戏的嘴脸,嘴角带着讥诮的笑意看着陛下。
她不敢贸然出言讽刺,实在是被自己儿子的惨状给弄怕了。但是这种时候能看到让萧翎左右为难的事情,还是让她的心底略感欣慰。
天下之主也不见得就能事事顺心。
陛下在反复思量这件事情要不要告知萧瑾,让萧瑾务必活捉萧渊和萧子雅。
只是之前卫箬衣说的也有道理,若是这个时候让萧瑾分心,反而有可能会适得其反。
他不断的在衡量利弊,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有侍卫前来禀告,“陛下,卫毅大军已经从南门入京!”
卫毅回来了!
陛下一个没忍住直接站了起来。
他回来的真是太是时候了。
“传朕旨意,叫他不要入宫觐见,直接带人去支援永宁亲王。”陛下兴奋的说道。他早就练就了隐藏自己真实念头的本事,只是现在,卫毅的到来简直就是一道光照入了迷雾与黑暗之中,给他带来了一份希望。
“是。”侍卫领命下去。
“高和全,你马上派人再去颁一道密旨给卫毅。”陛下对高和全说道,随后他想了想改口道,“不要拍旁人去,你亲自去。你告诉卫毅,卫箬衣现在的状况,她怀有身孕,又身中奇毒,需要解药,所以务必将萧渊和萧子雅活捉,从他们手里要出解药。这件事情萧瑾关心则乱,反而容易坏事,叫卫毅一定不能在萧瑾的面前透露半分。”
“是。”高和全领旨后也急匆匆的跑了去。
宸妃脸上的讥讽之色更加的浓郁。
“你是在看朕的笑话?”陛下都安排妥当之后这才转眸看向了宸妃,冷笑道。
“陛下英明。”宸妃不无嘲讽的说道。
“人活在世上,活的明白的很少。”陛下缓缓的说道,“但是你与朕也算是明白人之一了,至少你与朕一样,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只是朕运气通常会比你好点,而你,一个失败的人,也没什么资格看朕的笑话。朕知道你心底不服,道理你平素说起来都是一套套的,比朕可会说多了,怎么轮到自己身上却是什么都不明白了呢?你真以为老三是个呆傻的吗?他手里的资源可比你与萧晋安的多太多了。即便他不娶谢家女为妃,他也是谢家正经的外甥,谢家会不帮他?你见过他兴风作浪了吗?即便萧晋安多次构陷,还派人刺杀,他都是忍着。论心智与忍耐力,他比萧晋安强了不是一倍两倍。你只是妃位,而皇后永远是皇后,你真以为皇后平素里真的拿你没办法了吗?她若真的存了害你的心思,你还能好好的当你的宸妃?你总是将错误归结到旁人身上,却从不看到自己的毛病。”陛下说完惨然的一笑,“朕这一辈子若是说对不起的,也只有两个人,但是那两个人里面绝对没有你。皇后乃是朕的挚爱,与朕少年夫妻,也曾情投意合,可是这么多年,朕为了制衡,只能对她冷面相对,渐渐的叫她冷了心。阿瑾是朕的儿子,但是朕却真真切切的忽略了他,总觉得他桀骜不逊,却忽略了他为何会变成那样。朕只会这两个人心怀愧疚。对你!呵呵。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即便皇后对朕已经寒心了,但是她依然当好她的皇后,做好我大梁一国之母该做的事情。阿瑾即便再怎么埋怨朕,真正在朕需要的时候他毫无保留的帮助朕。这才是一家人该做的事情。即便是寻常人家也讲究一个家和万事兴,可是你呢?你埋怨朕,说朕不给萧晋安机会,你扪心自问,朕真的没给过机会吗?是你们沉不住气,并且存了害人之心。”
陛下没有再发脾气,而是侃侃而谈,语气平淡的就如与人闲话一般。
不过陛下这一段话却是一字一句的都传入宸妃的耳中,落入她的心底,如同重锤一般击打在她的身上。
她的脸色惨白,神态萎顿,张了张嘴,却好像找不到什么话去反驳。
她缓缓的转眸看向了依偎在自己身侧的萧晋安,他低着头,将脸藏于乱发之间,他也一声不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陛下说的那番话的缘故,他就如同入定了的老僧一样,似乎外物已经与他隔绝开来。
宸妃不由长叹了一声,抬手抱住了自己儿子的肩膀,虽然儿子已经长大,但是在她的心底他依然只是一个孩子啊!
她错了吗?
就连宸妃自己心底亦是一片的茫然。
高和全是在前往西门的路上追到卫毅的。
好几个月不见,国公爷清减了不少,却益发的显得俊朗了,在一片火光的映照之下,他玄衣黑甲的骑在马上,单手提刀,竟是与当年那丰神俊秀的少年将军有了几分重叠。他应该是马不停蹄的赶路前来,又收拾了南门的那些人,虽然说南门外是松江王府的军队,大部分已经被苏玫和苏言喝止了,但是还是有不少顽固份子还在做无谓的抵抗。所以从南门入城也并非是一帆风顺的。
卫毅所带领的这些骑兵虽然经过了战斗但是依然军容齐整,丝毫不见疲态,也是让高和全打心眼里佩服的。
有什么样的将军便有什么样的兵,不怪卫毅打从年轻的时候就能被人称为战神。
“陛下密旨。”高和全停在卫毅的马前,高呼了一声。
卫毅赶紧翻身下马。
“高总管。卫毅接旨。”
高和全将卫毅拽到了一边去,贴近了他,小声的将陛下所传之言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卫毅。
卫毅一听就觉得一口血气朝上撞。
他一着急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直接拽住了高和全的手臂,“箬衣她现在如何了?”
“国公爷莫急。”高和全被卫毅捏的手臂上的骨头都有点要裂开的趋势,他疼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只是他也不好说什么。但凡是京城中人都知道这位镇国公卫毅是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女儿的主儿。
卫箬衣可是他的心头肉,这回子人家没直接将他的手臂拧断了,都是客气他了。
“裴院正在看着你,你家那位叫卫庚的侍卫武功挺高的,也在用内力帮忙稳住毒气。老奴觉得这一时半会的应该是没大问题的,坏就坏在你有外孙了,有这个孩子在,裴院正怕伤了孩子,很多药也不敢贸然去王妃娘娘身上试。永宁亲王对王妃娘娘的感情您还不清楚吗?别说娘娘不准将这件事情告诉永宁亲王,就是真的说了,难保亲王一时冲动反而坏了事情,所以陛下思来想去,只有让您去办这件事情最为稳妥了。”高和全一口气说完,脸就疼歪了。这国公爷的力气未免也太大了。
“行了!”卫毅到底是身经百战的老将,虽然急的要死,但是他也明白现在急是半点用处都没有的。“我知道了,劳烦高总管回去和陛下说一下,就说我卫毅请求陛下,务必帮老臣看好女儿,老臣如今亲人已经不多了!”
“老奴明白。即便是国公爷不说,陛下也会如此的。毕竟王妃娘娘还是陛下的儿媳呢,都是一家人。”高和全见卫毅终于松了手,这才暗自的舒了一口气,他这条胳膊啊,都快要不是他的了,被卫毅捏的又青又紫是肯定没跑了。
“告诉。”卫毅心急如焚,也不多言,直接上马带人离去。
高和全目送着卫毅带兵离开,这才揉了揉恢复了一点知觉的手臂,对护卫着他的锦衣卫们说道,“回去吧。”
萧瑾带着人正在西门外的空地上与萧子雅对阵。
萧子雅不免显得有点心浮气躁。
他安排在宫里的杀手到现在还没消息传回来,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这件事情就在一个“快”字上面,时间拖拉的越长,证明变数越多,也会朝着对他不利的方向发展。
“主子,不好了,南门那边陷落,被苏言与苏玫汇通卫毅一并攻破。”侍书急匆匆的赶来,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萧子雅心头大震。
虽然他全然没怎么指望着南门那边,但是还是希望他们能在那边拖延至其他地方攻破京城。
苏言!
他已经派人到处追杀他了,也传回了苏言失踪的消息,千防万防的还是被他给逃脱了出去,居然还能救回苏玫。
这其中若是没有萧瑾在搞鬼,连他都不相信!
萧瑾着实的可恨!
“你说卫毅回来了?”萧子雅阴恻恻的问道。
“是。”侍书点了点头。
只是他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