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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还怔怔的站在原地,他的眼里,只有若水安安静静的躺着,可他知道,她没有气息了,一丝一毫也是没有。
他再等不到若水了,也无法自欺欺人,告诉自己,若水终将回来。
看着那苍白的脸容,他恍然便俯下身子,眸中一点光亮也没有。
然而,苏子衿倒下的那一刻,司言沉静的凤眸碎裂开来,他一手揽住苏子衿,径直便将她打横着抱了起来。
“钟离,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几乎看也没有看一眼钟离,司言便带着苏子衿,走出了屋子。
只是,临行前的那一句话,却是让花影整个人顿住。
他知道,若是苏子衿当真有事,司言想来一定会杀了相爷,而相爷这般模样……俨然便是任人宰割。
那一头,司言已然带着苏子衿,出了丞相府的大门,他吩咐了一声孤鹜,让其立即将轻衣带去驿站,便翻身上马,带着苏子衿扬长而去。
直到抵达驿站,司言匆匆将苏子衿带进了屋子里,唤来驿站的大夫,让其为苏子衿诊治。
庆幸的是,那大夫只说苏子衿一时郁气攻心,虽无益于她的身体,但好在并无大碍。
这让司言,到底松了一口气。
不多时,轻衣和百里奚便被带了过来。
一入屋子,百里奚便不由恼火道:“这怎么回事?面瘫脸,你他娘的怎么照顾老子的师父的?她师父怎么昏倒了!”
百里奚和轻衣方到烟京的时候,便得到落风的催促,说是让她们直接去丞相府,可就在他们要到丞相府的时候,孤鹜却又跑了过来,说是苏子衿出了事情,让他们去驿站。
百里奚闻言,自然心急的不行,也没有再骑马,他便直接带着轻衣驾着轻功到了驿站。
如今一件见苏子衿面色苍白的躺在榻上,他便心中窝火的很,不由的便骂了出声。
轻衣倒是没有搭理百里奚,只径直上前,素手落到了苏子衿的脉搏之上。
这一头,司言却是沉下声音,忽然道:“我的错。”
说这话的时候,他依旧面色冷峻,可落在百里奚的眼底,却又有一股自责之意,心下的恼意顿时消散了几分,百里奚皱着眉头,好半天不知作何回应。
他心中自然知道,司言比他还不愿意苏子衿出事,想了想,他便不再说话,只倾身上前去看苏子衿。
轻衣显然亦是听到了司言的话,只是,此时她的全部精力都放在苏子衿的身上,顾不得太多。
“阿言,”皱起眉头,轻衣道:“苏子衿的身子骨确实没有多损害,但是我瞧着她这虚弱的脉象……若是她这两日都不醒来,恐怕危在旦夕!”
苏子衿先前到药王谷的时候,药王已然制成了丹药与她服下,如此倒是可以保证她十年内不因寒毒而丧命。那药倒算是将她体内的寒毒压制住了,只要好生调养,活个十年不是问题。
可是,如今苏子衿郁气攻心,脉象浮弱之中,却又有混乱之意,如是这两日还不醒来,极有可能今后再醒不过来!
“理由!”司言瞳孔微缩,冷漠的凤眸一派寒凉。
“她早些年便是郁气极重,魔障太深。”轻衣深吸一口气,沉吟道:“因着思虑太过,昼夜魔梦的缘故,她已然站在雷池的边缘,一念入魔。”
“怎么可能?”百里奚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小轻衣,你不会是开玩笑吧?师父已然有三四年都不曾再修习、使用功夫了!”
入魔一说,只有习武之人才会有,而寻常的人却是再如何也不可能走火入魔。因着习武之人周身经脉被打通,自是不可与寻常人同日而语。
“你错了。”轻衣闻言,不由摇了摇头,芙蓉面上,丝毫不见慵懒之色:“苏子衿习武多年,习武的人本就容易走火入魔,虽如今她丝毫不动功夫,可这内力,早已侵入她的体内,除非废了她的全身武艺,否则她还算是与寻常人不同。”
顿了顿,轻衣便又接着道:“不过,也好在她这些年都一直没有动内力,否则她现下不是昏迷,而是全身经脉暴毙而亡了!”
若非苏子衿现下一直娇养着,一定不是这样平静的躺在榻上。她那时已然崩溃,整个人失去理智,被魔障吞噬已是最好的结果。
听着轻衣的话,百里奚便不由震住,他下意识看了眼司言,却见司言凤眸冷冷,虽瞧着波澜不惊,可那股低沉的气压,俨然便表明了司言此时的心情。
识趣的暂时闭了嘴,百里奚便听司言凉凉道:“可有办法让她苏醒?”
“暂时不能轻举妄动。”轻衣凝眸,神色严肃道:“必须先确认她是否会苏醒,若是还未确认便动手的话,恐怕会适得其反!”
轻衣的谨慎,其实不无道理,一个晕厥的人,若是强制性让她苏醒,只会耗损她本就几乎枯竭的精力,而苏子衿就像是这样的人,若是她只是因为情绪激动而昏厥,那么等到她精神头恢复了,自然可以苏醒过来。
可若是苏子衿陷入魔障之中,便需要另想办法,将她唤醒。
听着轻衣的话,司言好半晌都没有动静,直到在场之人皆是以为他不打算出声的时候,才听他忽然道:“你去一趟右相府,看看那姑娘还有没有得救。”
司言说的那姑娘,自然便是若水无疑了。虽然方才钟离说她死了,但有些时候,人也存在一种假死的迹象。
“爷,那钟离……”孤鹜皱起眉头,忍不住出声。
那钟离便是害的苏子衿限于危难的罪魁祸首,孤鹜心下,委实对他欢喜不起来。
只是,孤鹜的话才落地,便见一旁青烟和青茗通红着眼睛,拱手低头道:“求轻衣姑娘救一救若水姑娘!”
她们知道,苏子衿是有多么珍视若水,因为珍视,那日失而复得之际,她才欣喜若狂,因为珍视,如今得而复失之际,她才痴狂入魔。
虽然她们也对钟离恨得牙痒痒,但这一切本身便不是若水的错,如是轻衣当真救活了若水,想来苏子衿也会很快苏醒。
毕竟……
“解铃还须系铃人。”司言清冷的声音响起,几乎和青烟、青茗心中的想法,一模一样。
孤鹜闻言,倒是心中清明了一些,只瞧着青茗哭的眼睛都肿了,一时间有些心疼。
“好。”这时候,轻衣微微颔首,就道:“你好生照顾着苏子衿,也保重你自己的身体。”
这话,便是在叮嘱司言了,轻衣知道,苏子衿这般模样,司言最是心痛,所以她才害怕司言也入了魔,就这般不吃不睡的等着苏子衿醒来。
淡淡应了一声,司言没有说话。他转过身,缓缓便坐到了苏子衿的床榻边沿,容颜冷淡依旧,却让人瞧着有股莫名的心酸。
见司言如此,轻衣便知道,自己劝阻无用,叹了口气,她便道:“百里奚,咱们走罢。”
点了点头,百里奚看向司言,语气别扭道:“死面瘫,你若是自己出事了,可别怪老子不让你照顾老子的师父!老子可不想师父醒来心疼你!”
半是威胁的一句话落下,却是让司言眸光一顿。
不待司言回答,百里奚便随着轻衣很快离开了。
看着司言沉默的模样,青烟和青茗皆是心中酸涩,两人对视一眼,便不动声色的招呼了其他人,退了出去。
等到众人都离开了,司言才伸出手,抚了抚苏子衿的额头,凤眸幽深一片,秀美的脸容写满了小心翼翼。
……
……
那一头,钟离还抱着若水,两眼空洞的坐在床榻之上。
“相爷,”花影有些不忍心,便劝道:“相爷,若水姑娘如是瞧见相爷这般,一定要心疼的。”
这样的钟离,周身萦绕着死亡的气息,在那年若水失踪的时候,他见过。可如今,钟离亲眼见着若水咽气,亲眼瞧着她闭上眸子,了无生息。花影知道,这一次绝不同于从前。
至少从前钟离还可以自欺欺人,只当作若水是失踪了,不是死去了。
只是,花影的话落地,钟离却还是一动不动,他不知在想着什么,眼底没有丝毫的神采,黯淡的仿若几乎消亡。
“相爷!”深吸一口气,花影道:“难道你都不让若水姑娘好好下葬么?”
钟离的模样,俨然是想随着若水而去,看的花影着实心酸不已。
钟离闻言,却还是一动不动,他就好像整个人魂儿都在了一般,只嘴里低低念着什么,让人听不甚清楚。
“相爷!”花影攥紧拳头,声音徒然拔高了一些。
这一次,钟离终于有了些许反应,就见他不悦的皱起眉梢,低声斥道:“滚出去!”
花影垂下眸子:“相爷,属下……”
“你要本相说第二遍?”钟离抬眼看向花影,眸底有杀意浮现。
心中一颤,花影便跪下身子,硬着头皮道:“相爷,属下不想看到相爷如此啊!要是若水姑娘知道,想来也是不愿相爷这般……”
“若水没有死。”钟离面无表情的说着,语气却极为冷静:“你打扰她睡觉了。”
“相爷,您……”花影眸光一愣,立即便抬头看向钟离:“您……”
好半晌,花影都没有说出口。他想问钟离,相爷,您是不是和苏子衿一样,疯了?
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又忍不住咽了下去,不敢再提苏子衿的名字。
“你觉得本相疯了?”钟离笑起来,脸色很是冷漠:“你觉得本相错了?”
“属下不敢!”花影身子一颤,脑袋立即低的更下了点。
钟离所说的‘错了’,其实是在说方才钟离刺激苏子衿的那些话,那些责备而诛心的话。这一点,花影自是明白。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够说什么,毕竟这件事……钟离也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花影心中的念头堪堪掀起,却见钟离忽然扯了扯嘴角,眼底一寸寸变凉:“我若是不责备她,又该责备谁呢?”
诚然他心中知道,苏子衿其实也是无辜,他知道苏子衿并没有什么错。甚至于……他知道这个女子承受了许多。
可他就是这样的自私,自私到当时清醒着想找到一个发泄口,他想让别人痛,仿佛这样就可以分担了他内心的痛意一般。
“若水当是会怪我罢?”摸了摸怀中女子变冷的脸颊,钟离痴痴的笑起来:“若水,我这样伤害你的容青,你难道不起来同我置气吗?”
她这样喜欢那女子,喜欢到当年愿意为了她承受死亡的恐惧,为何如今不能为了苏子衿,起来斥责他呢?便是打他、骂他,也是极好呵!
这样的钟离,有些病态的可怕,可落入花影的眼底,却是无比的心酸。
为了这个姑娘,他等了她三四年,如今堪堪获得一丝丝幸福,却又全然被摧毁了去……这世上,总归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称心如意。
就在花影心中叹息之际,有敲门声忽然传来,他转身看去,便见管事颤颤巍巍的站在门口,禀报道:“相爷,这……这两位忽然闯进来,说……说是要……要为若水姑娘诊治……”
一提及若水,管事便不由打了个寒颤,尤其瞧着钟离还抱着若水,生怕如此会触怒钟离。
诊治?
钟离微微一愣,随即忽然便想起,先前司言说过已是找了药王谷的轻衣前来……
然而,就在这时,百里奚冷哼的声音忽然传来:“要看病还这样大爷?钟丞相想来是高高在上惯了罢?”
一路而来的时候,百里奚便问了落风,大抵将苏子衿吐血的事情弄了明白,故而现下一看到钟离,他便觉得浑身不来劲儿!
随着百里奚的声音落下,钟离顺着视线看去,便见少年穿着张扬十足的红衣,眉眼极为漂亮,隐约之间,便好像看见了当年的容青一般,下意识的便让他微微愣住。
而他身旁的女子,自然便是轻衣无疑了,明眸皓齿,神色慵懒,瞧着很是好看。只是,在那一刹那,钟离回过神来,立即便道:“还请轻衣姑娘救救若水!”
钟离的口气,很是诚恳,也很是急迫,对于百里奚方才的嘲讽,他根本没工夫去计较,更没有心思去在意。
如今,他一门心思只想着若水,只要救活若水!
瞧着钟离这一副疯狂的模样,百里奚不由一愣,随即他和轻衣对视一眼,下一刻,轻衣便只身上前,淡淡道:“尽力而为。”
说着,轻衣就立即走到了床榻边沿,倒是丝毫没有迟疑。
钟离见此,便颤抖着将若水放下,随即他忙不迭的下了床,自发的站到了轻衣的身后。
百里奚皱了皱眉梢,一时间也没有再如何责备,只等着轻衣诊治的结果。
那一头,轻衣已然伸手探了若水的鼻息,果不出她的所料,若水呼吸全无,身体此时已是僵硬起来,早已凉透了的肌肤,没有丝毫温度。
摇了摇头,轻衣道:“太晚了。”
终究还是迟了一步,如是她早一些抵达,或许还能够为若水续一阵子的命。
见轻衣摇头,钟离不由一怔,他双眸微微涣散,好半晌都没有出声。
直到轻衣起身的那一刻,他才忽然上前,下意识便捏住了轻衣的肩膀,慌道:“轻衣姑娘,求你救救若水罢,无论什么方法,只要救救她!”
“喂!喂!”百里奚见钟离用力的捏着轻衣的肩膀,不由立即便掰开了他的手,皱眉道:“你他娘冷静一点!这是老子的女人啊!”
说着,百里奚便稍稍拉开了钟离和轻衣之间的距离,倾身挡在了轻衣的面前。
转过身,百里奚拧着眉,心疼道:“小轻衣,你肩膀疼不疼,要不要我帮你吹一吹?”
虽然他不怪钟离,毕竟这厮方失去最爱的人,可却并不意味着,百里奚当真任由钟离胡来。
心中微微有些暖意,轻衣却只是摇了摇头,摆手道:“我无事的。”
一边说,她一边便站在百里奚的身后,看向钟离道:“不是我不救她,而是回天乏术。和阎王抢人,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说这话的时候,轻衣尤为冷静,她是医者,看惯了此等生死之事,有些时候是真的无能为力。
轻衣的话音落地,钟离脸上的神色便顿时颓败起来,那灰暗的色泽,宛若要随之而去一般,瞧得一旁花影惊心不已。
他知道,如是若水姑娘无救了,自家相爷也绝不会苟活,这一点,光从相爷现下这般崩溃的模样,便可得知。
心中微微一紧,花影便忽地问道:“听说前些日子出现往生丹,不知轻衣姑娘以为……这往生丹可是能救若水姑娘一命?”
往生丹的事情,虽然钟离说过是司言和苏子衿故意放出来的消息,但花影以为,现下最重要的,便是给钟离一丝希望。
至少这样,他还可以活下去!
“你们有……往生丹?”轻衣眸底有光芒闪现,这往生丹倒是举世皆知,尤其在轻衣这等子医痴的眼底,更是神奇的存在。故而,乍一听花影提起,她便以为钟离手中捏着往生丹。
“呃……我们并没有往生丹。”花影急忙道:“只是属下想知道,若是找到往生丹,可否救若水姑娘一命?”
说着,花影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钟离,见钟离眸底焦距恢复了不少,心中暗暗催促轻衣,赶紧给个希望。
听着花影的话,轻衣便点了点头,回道:“这往生丹乃世间罕见之物,若是可以得到,指不定便有救了。”
相较于其他人,轻衣算是对往生丹有些了解的。江湖传闻,乔盟主得了往生丹,内力大增,武艺超绝,这件事,轻衣自然知道,毕竟乔盟主便是长宁王妃乔乔的亲生父亲。
多年之前,轻衣曾前往探视乔盟主,说是探视,其实应当是想去研究一番。于是,在乔盟主的口中,轻衣便得知,所谓往生丹,确实有这么回事。
乔盟主几十年前偶然服了往生丹,在那之后,他的武艺精进极快,且几十年不曾有过病痛,便是如今年纪大了,也依旧十分健壮,丝毫不显年老。这一切,都是由于往生丹的功劳。
轻衣虽不知,往生丹究竟有没有起死回生的效果,但私心里觉得,或许有那么一些用处。
只是,轻衣的话一落地,钟离便立即上前,攥紧拳头,紧张道:“轻衣姑娘可是认真?”
看了眼钟离那满是期盼的眼神,百里奚暗自摇了摇头。这世间痴情之人,其实许多,钟离的生死相许,不得不说……有些让百里奚心里头发酸。他下意识的便想到,若是轻衣出了事情,他是不是也会这样疯狂?
答案其实,很是明显。他会,且一定与钟离相似,彻底崩溃。
“自是认真。”轻衣神色认真,芙蓉面上却依旧没有丝毫笑意:“但你首先得在七天之内拿到寒冰珠或者千年冰棺,保存住她的身体……越快越好。”
人死后,尸首皆是会腐烂,而一旦腐烂,便是有了往生丹,也无济于事。
“好!”钟离点头,清俊的脸容一派深沉:“多谢轻衣姑娘。”
看着钟离的模样,轻衣只微微颔首,到底没有说什么。
……
……
大路之上,马车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与此同时,战王妃拧着眉,忧心忡忡道:“苏彻,叫无常再快一点。”
“怎么了楚楚?”战王爷闻言,不由低声问道:“可是哪里不适?”
一早到现下,战王妃的眉梢便没有舒展过,这一切看在战王爷的眼中,委实有些令人担忧。
“苏彻,我总觉得心中慌得很。”战王妃摇了摇头,皱眉道:“不会是子衿出了什么事情罢?”
从早上开始,战王妃便觉得心下很是慌乱,没来由的慌乱,这样的感觉,实在太过不安,整颗心都悬挂着……
“不会的,”战王爷闻言,不由一顿,紧张道:“子衿有阿墨和司言护着,哪里会出什么事情?而且先前阿墨不是还来了消息说子衿的寒毒有解了么?”
战王爷的话音才落地,便见外头有男子掀开车帘子,凑过脸来:“放心,你家闺女不会那么快出事的。”
说着,那男子便喝了口手中的酒,摇头晃脑,却意外的丝毫不显邋遢,反而有股文质彬彬的感觉,似乎只要他一开口,便可出口成章。
“宗主的话,我自信得过。”战王妃闻言,不禁点了点头,却还是凝眉道:“可母女连心,我这心头,就是不太安稳。”
眼前这瞧着三十多岁,眉清目秀,有些书生气的男子,正是喜乐的父亲,墨门药宗宗主闻人牙。先前听了他喃喃念着喜乐二字,战王妃和战王爷便上前搭了两句话,结果一番话下来,才发现,他就是要去给苏子衿解寒毒的人,且还疑似苏家未来的‘亲家’。
于是,战王夫妇便立即邀了闻人牙一起前往烟京。
“那就快马加鞭。”战王爷见自家王妃如此忧心,心头便是一跳,紧接着便也跟着紧张起来。
说着,战王爷便看向外头的无常,吩咐道:“再快一点儿,天黑前抵达烟京。”
“是,王爷。”无常点了点头,随即手中缰绳一挥,马儿便顿时加快了速度。
瞧着这两夫妇的模样,闻人牙便不由道:“苏彻,我听我们家喜乐说,她和你家闺女是至交?”
喜乐来了一封信,大抵是要他紧急赶到烟京,只说她找了个极好的朋友,现下危在旦夕,便让他马不停蹄的前去烟京。
可自个儿的女儿,闻人牙显然清楚的很。喜乐性子虽讨喜,但在女子方面的情谊,却是不多,且她自小看淡生死和分别,别瞧着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心里头想法比谁都多。依着闻人牙对喜乐的了解,很难在这般短的时间便对谁上心。
问人牙兀自这般想着,却是不知道,喜乐和苏墨也算是极为要好,且这要好,超出了闻人牙以往的认知。若是知道,他现下铁定不会这般悠悠然的模样。
“这个……倒是不太清楚。”对于闻人牙唤自己的名字,战王爷倒是无甚所谓,只略微一想,他便道:“我记得先前在锦都的时候,喜乐……楚楚,是那姑娘吧?”
一边说,战王爷一边便看向了战王妃,似乎有些不确定。
“是喜乐,”战王妃点了点头:“就是笑起来有两个离漩涡的可爱姑娘。”
笑起来有两个离漩涡……闻人牙颔首,随即又抿了一口酒,才回道:“不错,那应当就是我闺女喜乐了。”
“那就没错了。”战王爷沉吟道:“我记得在锦都的时候,那姑娘还去王府找过一次子衿。”
素来苏子衿的朋友,战王爷其实不太管束,若是男子,他大抵会瞧一瞧,问一问,但若是姑娘家,他便也就随意一些。
不过,喜乐倒是个例外,毕竟喜乐前去找苏子衿的时候,有些兴冲冲的模样,丝毫与锦都大家闺秀不一样。
“是有那么一回事。”战王妃闻言,便点了点头,道:“对了,那姑娘不是和我们阿墨……”
“咳咳!”一听战王妃要说起喜乐和苏墨的事情,战王爷便不由咳嗽起来,试图打断战王妃的话。
同为父亲,战王爷很清楚,闻人牙一定不乐意看着喜乐和别的男子要好,便是未来的女婿……想来也是很令人恼火的,毕竟分走自家闺女那一半的爱……战王爷自己想想都觉得是件窝火的事情。
“怎么了?”战王妃毫不设防,不解道:“苏彻,你染了风寒了?”
“咳,没……没有。”战王爷看了眼战王妃,心中暗自祈祷战王妃不要再说下去。
只是,一听他说没有,战王妃便接着道:“刚才说到哪儿了?”
“说到我家喜乐和你家什么墨……”闻人牙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战王爷,心中起了一丝狐疑。
阿墨,显然便是战王爷和战王妃的儿子了,先前他两在客栈门前的对话,闻人牙自然是听得清楚,可如今却说起他闺女喜乐和他们的儿子苏墨……
“哦哦!”战王妃点了点头,便一副唠嗑的模样,神色松了几分:“就是喜乐那小姑娘,听说和我家阿墨很是要好,两个人时常一会儿出去玩闹。”
说着,战王妃便又笑起来,艳丽的眉眼极为生动:“要说我家阿墨素来也是没有怎的和女子接触,怎么和你家就这样要好?莫不是这两人……”
就在这时,闻人牙脸色一变,立即朝着身侧的无常吼道:“特么给老子再快一点!”
战王妃:“……?”
怎么突然焦躁起来了?
战王爷:“……”
楚楚,你这有可能要将咱儿子的情爱小萌芽掐死在摇篮中了……
……
……
摄政王府邸
亭台水榭,池塘怡人。
楼霄手中捏着一些鱼食,缓缓动手撒到池塘之中。他神色淡淡,邪魅的脸容看不出情绪,只隐约散发着阴郁,令人不敢靠近。
正是时,凤年年在众人的带簇拥下,很快便走了过来,一瞧见楼霄,凤年年便红了脸色,娇羞的行了个礼,道:“年年见过王爷。”
“年年,你我是夫妻,何必多礼呢?”楼霄闻言,立即便上前,说道:“下次不准和本王这般见外,可是记着了?”
一边说,楼霄一边将凤年年拉入怀中,眉眼皆是温柔之色。
这样的楼霄,让凤年年不由心中一颤,随即她咬着唇瓣,便道:“王爷,年年……年年知道了。”
说着,凤年年抬眼朝着楼霄看去,那含情脉脉的美眸,盛满羞涩。
敛下心头的那抹情绪,楼霄点了点头,笑道:“对了,年年,你今日可还玩的愉悦?”
如此问话一出,凤年年便不禁脸色微微苍白了起来,只是下一刻,她便笑着看向楼霄,垂眸道:“妾身只是去给王爷挑绸缎罢了,倒也不算是游玩。”
只是,凤年年的话音一落地,楼霄眸底便闪过一抹冷色,只那抹情绪很快便被他掩饰了过去。
下一刻,便听楼霄道:“本王知道年年贴心,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一句‘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听得凤年年心尖颤抖,但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瞧着凤年年的异样,楼霄心中顿时便起了疑心,下意识的,他便紧盯凤年年,问道:“听说今日你去了一趟斐然轩?楼二还惹恼了你?”
楼霄的话,似乎是想要为凤年年惩戒楼二,可这话一出,凤年年嘴唇便立即苍白了起来。
斐然轩?楼二惹恼她?
就在心中的疑惑升起的那一刹那,凤年年忽然瞳眸剧烈一缩,瞳孔焦距一瞬间涣散起来。
“年年?”楼霄出声道:“可是身子不适?还是当真被楼二气到了?”
随着楼霄的声音落下,凤年年瞳眸中的焦距骤然被拉了回来,美丽的眸底有冷色渐渐浮现,凤年年低着脑袋,只字不言。
等到她再抬眼之际,却是红了眼眶:“王爷是不是不相信年年?”
一声不相信,顿时听得楼霄一愣,只是,还没等到他回答,凤年年便哽咽道:“王爷若是不信年年,大可直接将年年关在府中,何必这般羞辱年年?”
说着,凤年年推开楼霄,一副就要离去的模样。
只私心里,凤年年知道,楼霄现下不会如何,更不会放任她离开,因为他要借助她父亲的兵力,便必须讨好她!
果不其然,楼霄闻言虽是蹙起眉梢,神色间有不悦,却还是不得已压下那抹情绪,拉住凤年年的手,低声道:“年年,你误会了,这件事本王不是向你问责,也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本王不想你受委屈。”
一边说,楼霄便一边看向一旁的楼二,斥道:“还不过来给王妃赔礼道歉?惹得王妃不悦,难道你以为本王就这样放过你吗!”
随着楼霄的斥责落下,凤年年也停下动作,随即她转身看向楼二,就见楼二一瞬间便跪下身子,拱手低头道:“王妃恕罪,属下曲解了王爷的意思,害的王妃心中不愉,罪该万死!”
瞧着楼二一副认错的模样,凤年年眼底似乎有犹豫之色浮现,楼霄见她心软了,便立即道:“年年,你若是不悦,本王便让人将他斩了,也省的碍到你的眼,如何?”
如此一说,楼霄便挥了挥手,一副当真要治罪的样子,看的一旁凤年年心中冷笑。
只面上,她却是丝毫不表情,咬了咬唇,她便情急道:“王爷,不要!”
说这话的时候,凤年年神色很是伤感,仿若娇弱心善的小姐那般,几乎与寻常时候没有不同。
楼霄见此,便叹了口气,哄道:“年年,是本王没有考虑周全,你莫要恼了,可好?”
闻言软语相哄,凤年年只好点了点头,委屈道:“王爷,年年不是要同王爷置气。只是年年自来便是对王爷一心一意,先前这侍卫对我怀疑不已,怎能让年年咽下那口气?”
凤年年虽素来是个软柿子,但也有自己的清高之处,好歹她也是一个千金大小姐。这一点,楼霄自然知道,故而一听凤年年的解释,他心下便不由自主的信了几分。
点了点头,楼霄便继续道:“本王知道你的心意,本王明白。”
说着,楼霄便一把将凤年年抱进怀里,只是,他自以为凤年年该是感恩戴德,却不知,在那一瞬间,凤年年眸底有厌恶之色,转瞬即逝。
“王爷不该怀疑年年对王爷的心意。”凤年年深吸一口气,声音依旧柔弱,道:“年年早年便对王爷心中有意,此番情意,怎么能作假呢?”
话音落地,凤年年眸底的泪水便立即落了下来,那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样子,看的楼霄心中顿时便又安了几分。
确实,凤年年早年便欢喜他,对他也是一心一意,且这样怯懦的女子,如何会背叛他?若是要背叛,想来早早便是背叛了。而她那般激动的模样,也俨然只是因为对他情意太深……
心中如此想着,楼霄便轻轻拍了拍凤年年的背,低声哄道:“年年,本王知道,本王从未怀疑过你,你莫要多想了。”
听着楼霄的话,凤年年仿若是被安抚了一般,只低声抽泣着,像小鸟儿一般,瞧着很是温顺,惹人怜爱。
只是,在众人都看不见的一面,凤年年眼底却有淬了毒的光芒掠过,满是森然。
……
……
夜色降临,驿站一派寂静。
苏墨坐在院落门前,眼底满是忧心之色,看的一旁喜乐不由凝眉,劝道:“酥胸,你不必这样,你妹妹一定会没事的!”
瞧着苏墨蹙眉的模样,喜乐便觉得有些看不过眼,大抵她和苏墨也算是当了好久的酒友,如今晋升为兄弟……兄弟不开心,她也做不到乐呵呵的。
“喜乐姑娘,多谢你宽慰。”苏墨闻言,点了点头,却还是道:“只是,子衿那模样,我瞧着终归……唉!”
叹了口气,苏墨看了眼空荡荡的石桌,问道:“喜乐姑娘可是还有酒?”
言下之意,便是要借酒浇愁了。
摇了摇头,喜乐道:“酥胸,这好酒可不是这般浪费的,只有在心绪平静或者心绪好的时候,才能品味出美酒之味。”
借酒浇愁这种事情,喜乐其实不太赞同,毕竟在她看来,美酒稀缺,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够如此浪费了去。
苏墨闻言,不由愕然:“喜乐姑娘委实特别,与寻常人不太一样。”
寻常人喝酒,不为口腹,而为精神寄托,可喜乐喝酒好似从来只为那个中滋味,这让苏墨瞧着,便莫名有种好奇。
好奇眼前的姑娘,为何如此与众不同。
然而,苏墨的话才落地,便听有冷嗤声随之响起:“臭小子,我们家喜乐特不特别,要你来论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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