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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司卫盯着苏子衿的方向看,陶然眼中划过一抹怨毒,不过她还是勉强的扯出一个笑,道:“表哥,你在看什么呢?”
说这话的时候,陶然眸底有阴霾浮现,苏子衿!又是苏子衿!跟着司言跑了也就算了,竟是还敢来招惹她的表哥!这贱人,她一定要她好看!
“没什么。”司卫看了一眼陶然,恰巧便瞧见了陶然的那抹不悦之色。
凤眸微微眯起,司卫眼中有深思划过。
那次玉簪子的事情,显然司卫还是心中有些疙瘩,大约这就是苏子衿要的效果,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司卫此人,最是心性自私,他那时候既然存了厌弃之心,便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对陶然真心实意。
就好像现下,司卫已全然是个废了的皇子身份,但陶然却还是一心扑在他的身上,相较于陶然的爱慕,司卫就只想着利用一二。
见司卫这般敷衍的模样,陶然心中闪过隐晦,她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苏子衿的方向,袖中五指紧紧攥紧,恨不得将苏子衿捏在掌心,碾碎成泥!
那一边,很快的,三皇子府邸的管事恭敬的低着头,将战王府的一家人引到了位置上。
苏子衿缓缓坐了下来,她抬眸,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周围。
在这宾客满席,熙熙攘攘的大殿里头,有许多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苏子衿的眼前。其中最为‘特别’的,当属坐在她对面的魏半月了。
魏半月原先瞧着还是小姑娘一个,如今看着,却愈发成熟、清瘦了许多。只是,苏子衿看向她的时候,她已然是死死的盯着苏子衿,故而,两人在一瞬间,便四目相对起来。
魏半月眸底阴冷十足,一副恨不得将苏子衿生吞活剥的样子,倒是令人惊恐,而苏子衿却是回以浅笑,看的魏半月脸上的狰狞之色渐显。
“苏子衿!”这时,有清丽的女声传来。
苏子衿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沈芳菲一袭湖蓝色的长裙,外罩一件白色狐皮大氅,整个人看起来清丽脱俗,很是好看。
她缓缓朝着苏子衿走来,笑道:“我就猜着你今日会来。”
“我说郡主,”苏子衿还未说话,只听苏宁不悦道:“我妹妹的名讳你倒是叫的顺溜。”
说着,苏宁看了眼因为沈芳菲的一声‘苏子衿’,引得那些侧目的视线,素来纨绔嬉笑的脸上漫过一抹警告之色。
那满满含着敌视的眸光,看的那些个侧目的年轻男子不由急忙收回目光。尤其是那些个同在锦都纨绔圈子里头混迹的贵胄,一个个都快速的装作不经意便调转头去。
苏宁这一人物,大抵算得上的纨绔圈子里头的小魔王,打小就在众人眼中极具威信,故而如今他这一警告,那些人自是不敢再觊觎他妹妹的美色了。
沈芳菲显然也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毕竟大老远的就喊着苏子衿的名讳,着实惹眼的很。
不过,她一听苏宁这趾高气扬的语气,便觉得浑身不自在的很!
斜睨了眼苏宁,沈芳菲故作不以为然道:“要你管?”
这一声‘要你管’,听得苏宁有些恼火,不过如今宾客满盈,倒是不好与沈芳菲计较,平白失了自己的风度。
“二哥莫要逗芳菲了。”苏子衿有些无奈,瞧着这对欢喜冤家,不由缓缓笑道:“芳菲好歹是女儿家,素日里也没见二哥怎么与女子这般计较,怎么到了芳菲这儿,就变了个性子?”
苏宁确实是纨绔,但骨子里却是洁身自好的,故而对待女子,他倒是不甚亲近,反而对沈芳菲,有事没事总喜欢搭两句话,似乎看她气的跳脚,他就分外舒坦一般,这态度,倒是令人有些玩味了。
“咳,妹妹,你胡说什么呢!”苏宁有些尴尬轻咳一声,反驳道:“我不过是看不过眼她的行为罢了。”
原本苏子衿的话还令沈芳菲有些不自然,但听着苏宁的反驳,她所有的不自然便都成了嫌恶,下意识便瞪了眼苏宁,随即看向苏子衿,道:“苏子衿,我先过去了,晚点再来同你说说话。”
“好。”苏子衿微微一笑,心下倒是愈发觉得大景的女子着实开放,若是这话放在东篱闺阁女子身上,大约是要脸红跺脚,好不坦荡。
“别光顾着与你两个哥哥说话,”忽然,沈芳菲挑了挑眉,掩唇低声道:“对面你未婚夫可是看的我背脊发麻啊!”
说着,沈芳菲吐了吐舌头,戏谑的笑着便走开了。
苏子衿从容一笑,倒是没有去看司言,她执起杯盏,抿了口茶水,只装作不曾瞧见。
早在沈芳菲说这话之前,苏子衿便察觉到了那厮的目光,分明是冷情的人,可司言对她却是意外的炙热无比,有些时候,就是她想躲,也无法躲开。
然而,沈芳菲的话,不仅苏子衿听的清楚,便是苏宁也是心中明白,他侧过脸去,只见对面的司言面色极冷,但眸光就好像定格在了苏子衿的身上一般,丝毫没有要挪动的迹象。
想来是方才沈芳菲挡住了他的视线,以至于他那秀美绝伦的脸容愈发寒了几分。
“妹妹,这司言的眼神……”苏宁蹙眉,不由道:“有些太孟浪了点罢?”
那神色实在是爱意十足,便是他依旧面无表情,也是一览无余的。
苏宁的话一落地,苏子衿便不由失笑,司言这还算孟浪么?那素日里他们没有看到的,对她又是抱又是搂的、情话满满的时候,又叫什么?
微微抿唇,苏子衿似笑非笑道:“不然二哥过去同他说,让他不要看我?”
“估计没用。”苏宁摇了摇头,心中想着,司言这厮连未来老丈人的面子都不看,又如何会在意他一个小舅子?
“司言这小子怎么回事?”就在这时,战王爷不悦的声音便冒了出来,只听他瞪着司言的方向,沉声道:“这般明目张胆的瞧着子衿,难道是要告诉全天下人,他们要成亲了吗?”
一想起这件事,战王爷就气恼不已,原本依着圣旨,苏子衿与司言只算是有一纸婚书,至于婚嫁之事,自是两家人商量了才算。但前几日,司言跑了几趟皇宫,太后便派了人遣战王妃进宫。
于是,那一日战王妃回来,便说是定下了时间,大约苏子衿和司言的婚事,就在三月份,四国大会期间。
虽然有三个月的准备时间,可到底对战王爷来说,还是极快的,他对司言本就是不满意,现下这厮要抢走他的闺女,他自是心下气的不行。
“无常。”想了想,战王爷便吩咐道:“过去同司言那小子说,不要再这般明目张胆的盯着子衿看了!”
苏子衿看着战王爷对司言的这份敌意,心下倒是觉得好笑,大抵司言这厮真是不太懂人情世故,以至于战王爷这犟脾气的,就堪堪与他杠上了。
“是,王爷。”无常领命,很快便走了过去。
很快的,无常便回来了,只是,随之而来的,便是孤鹜。
也不知孤鹜跟战王府边上的中书令府说了什么,只瞧见中书令一脸惶恐,就很快腾出了一大排的位置,而那排的位置,便是正巧靠近战王府的。
如此一幕看在战王府众人眼底,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这司言此行,就是威胁着尚书令腾出位置,他自己要坐在苏子衿身旁罢了。
战王爷吹鼻子瞪眼道:“你们两好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许换!”
现下苏子衿就坐在一家五口人中间,旁边是苏墨和苏宁,再过去才是尚书令腾出的位置。只要苏墨和苏宁隔着,司言便是徒劳坐过来罢了。
战王爷的话,让苏子衿和战王妃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可到底战王爷的做法并无不妥,故而苏子衿倒是没说什么。
这一头,司言清贵的身姿已然缓缓走来,他虽隔得远,但耳力极好,自是将战王爷的话听了进去,英挺的眉梢一蹙,就见司言走上前来,淡淡道:“王妃可否让二位公子与子衿换一个位置?”
这话,便是在对战王妃说的了,只是,谁也没有料到,司言竟是这般举动,不是找战王爷,而是直接找战王妃说这事。
就在众人愣神之际,就听司言清冷依旧,抿唇继续道:“子衿坐我身边,也省得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流连。”
战王爷闻言,不由瞪了眼司言,心中暗道这厮阴险,随即他看向苏墨和苏宁,使劲的使着眼色。
然而,司言的话显然是打动了战王妃,只听战王妃点了点头,便吩咐道:“阿宁,阿墨,给世子腾个位置。”
司言虽清冷,却是有一副极好的皮相和滔天的权势,如今苏子衿已然与司言有些许多交集,自是惹眼许多,不仅是男子,就是女子也嫉恨不已。
只是,若苏子衿与司言并排而坐,自然便不会有人敢将主意打在苏子衿的身上,这一点,战王妃当然想的通透。
见战王妃出声,苏墨和苏宁自是不敢说不,于是乎,在战王爷怒瞪的眸光下,苏墨和苏宁‘乖乖’的给司言腾出一个位置,两人中,便有一人坐到了中书令府的位置。
“多谢王妃,”司言没有立即坐下来,而是颔首,朝着战王妃继续道:“不过王妃素日里只需唤司言名讳便是,不必如此生疏。”
司言这话,无疑便是放低了些许姿态了,看的一旁的苏子衿有些诧异,便是孤鹜等人,亦是暗中竖起一个大拇指。
人都说爷是个冷面无情的,可到了苏子衿这儿,便似水温柔。大概是知道战王爷不喜他,他便要让战王妃器重,这样一来,战王爷也就没什么可惧的了,毕竟战王爷可是出了名的惧内。
显然,司言的这般模样,让战王妃很是受用,只见她笑起来,温和道:“先坐下罢。”
这一回,战王妃大抵是岳母看女婿,越看越中意,先前总觉得司言不懂人情世故,如今看来,倒不是那么一回事,更何况,就依着他对子衿这般心思,也是没什么可挑剔的。
“好。”司言点头,随即便优雅的坐了下来。
一坐下来,他便率先偏头看向苏子衿,淡淡道:“今日的事情,已然安排好了。”
“嗯,”苏子衿点了点头,眉眼弯弯道:“百里这几日,可是还安分?”
这些时日百里奚对轻衣的纠缠,苏子衿也是知道的,不过她却是不知,司言已然与百里奚有了联盟的关系,故而私心里,倒还是怕轻衣会一时忍不住,给百里奚扔个毒药过来。
“我们两日没见了。”司言蹙起眉梢,语气清冷依旧,却含着一丝委屈之意:“子衿,你竟然一开口就是问他?”
司言这语气,着实有些孩子气的很,以至于苏子衿忍不住笑起来,眉眼灼灼:“不过两日而已,司言,我倒是不知道,你竟是这么个粘人的。”
其实苏子衿并不知道,当男子真心欢喜一个人的时候,大抵都是会如司言一般,恨不得日日与之相伴。相较于司言偶尔的孩子气,当年的君行……显然要散淡一些。
苏子衿的话,让司言耳根子不由微微泛红了起来,不过他面色依旧显得极为淡漠,只低声道:“你且安心便是,轻衣并不会给百里奚下毒,这一点,我已然同她说过了。”
百里家虽明着为铸剑大家,但实际上,是有些与众不同的。他们世代相传,且与墨门有些极深的渊源,门徒子弟遍布四国大陆,并不是那般好招惹的,否则这些年百里家也不会携着无数名剑,却仍旧相安无事。
这事情,苏子衿亦是知道,只是她不如司言了解轻衣,故而心下才有些没有把握。不过,如今听司言这么说,苏子衿自然便明白起来。
见司言与苏子衿低声说着话,一旁的战王爷投以最幽深的目光,他责备的看了眼苏宁和苏墨,而后者则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显然便是畏惧战王妃的。
战王府这一头的举动,镇国公府自是都留意到了,尤其是齐子怜,心中更是有些疼痛不已。
她喜欢司言这一点,自是不会这般轻易的改变,虽然她一直告诉自己莫要在意,可到底心下还是极为难受,看着苏子衿的眼底,满是艳羡。
“怜儿。”齐子亦摸了摸齐子怜的脑袋,低声道:“司言对苏子衿是当真极为在意,你也莫要再多想什么了。”
“我知道,大哥。”齐子怜咬着唇,有些伤怀。
即便如此伤怀嫉妒,齐子怜也不再敢打苏子衿的主意了。
不说其他,且看陶圣心如何,便可知,苏子衿是个有手段的女子。从前齐子怜以为苏子衿不过家世背景好些罢了,不想,这一连下来,魏半月废了,陶圣心也算是废了,而苏子衿却是安然无恙。
这样的苏子衿,实在太过出色,也太过手段厉害,她就算是欢喜司言,也做不到不顾自己的性命,所以无论如何,也决计不能重蹈覆辙,平白损了自己。
见齐子怜神色没有丝毫逆反的模样,齐子亦便知道,齐子怜是真的醒悟过来了。
这样,也好。
这时,有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惠妃娘娘到!”
随着这一声禀报,惠妃身着一袭烟青色绣菊华服便悠悠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惠妃生的很是温软,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虽姿色不比懿贵妃来的艳丽雍容,但气质确是极为出尘,她微微笑着,眉眼之间没有那股子喜庆的意味,却意外的让人瞧着无比舒心。
苏子衿唇角弯弯,不由高雅一笑。
这个惠妃,大抵是昭帝几个女人中,最厉害的一个了,也难怪司天凌能够隐藏自己的脾性那么多年,最主要的还是这个做母妃的会教导罢?
一时间,众人皆是起身拱手,低声行礼:“娘娘金安!”
“不必多礼。”惠妃笑着逡巡一圈,只温声道:“今日凌儿大婚,陛下有事来不了,便让本宫前来主持,诸位大人自是不必计较繁文缛节。”
司天凌和陶圣心的婚事,大抵算是颇为奇特的一个了,首先便是主持婚礼之人,若是放在往日里,大概是由陶皇后来主持的,可如今陶皇后不在其位,便轮到惠妃前来主持。再者就是,司天凌本就是有正妃的,故而如今迎娶陶圣心,便算是侧妃聘之,纳一个侧妃却是按照正妃的大婚来办,到底有些令人诧异。
不过,司天凌的正妃曹冉,她的娘家吏部尚书府都没有说什么,自然也就没人出头了。
惠妃的话音落地,便很快坐上了主位……
与此同时,花园处。
“小轻衣,你等等我!”百里奚追上轻衣,笑的璀璨。
轻衣闻言,依旧目不斜视,走的极快,连应都不愿应一声。
“小轻衣……”百里奚俊俏的脸容忽然一动,便飞速上前,一把将轻衣拉了过来,朝着假山而去。
“百里奚,你有完没完?”轻衣脸色一黑,手中的毒物便要丢过去。
“嘘!”百里奚眯了眯眸子,神色有一瞬间深沉:“有人。”
今日司天凌大婚,这花园假山处,并不会有许多人在,基本上宾客皆是在外头,故而一路上过来,百里奚倒是没怎么瞧见人影。
轻衣微微一顿,下意识的便朝百里奚看去,只见此时,百里奚神色极为严肃,素日里像个癫狂的少年郎,如今却宛若雪中寒梅,自带一股幽然。
这样的百里奚,是轻衣不曾见过的,一瞬间,她便也忘记了,此时两人躲进假山中,几乎紧贴着彼此,好不暧昧。
这时,外头传来男子低沉邪肆的声音:“你要的东西。”
男子一袭大红的袍子,眼中有幽光闪现。
他手中拿着一小个瓷瓶,缓缓递到女子的手中,临抽回去,他还细细的摸了一把女子的手。
女子似乎毫不在意自己被占了便宜,她楚楚可怜的脸容上漫过一丝娇媚,便笑道:“多谢表姐夫。”
“不必谢。”男子见女子如此,便上前一步,更加肆无忌惮的摸了把女子的脸颊,淫靡一笑:“记住,这东西可是很烈的,只要触碰到皮肤,就可以……”
说到这里,他邪佞一笑,女子闻言,也跟着咯咯笑起来。
她上前为男子理了理衣袍,吐气如兰道:“半月省得了,表姐夫快去接表姐罢,免得让表姐等急了!”
“小妖精……”男子低声一喃,很快的,便抽身离开了。
那女子独自一人站在花园中,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好半晌才冷笑一声,裙角微动,便走向大殿。
等到这两人都离开了,百里奚和轻衣才闪身出了假山。
轻衣凝眸,开口道:“那两人是魏半月和司天凌?”
“大约不会有错。”百里奚蹙眉,神色有些莫辨。
“听说她和苏子衿有过节……”轻衣敛眉,魏半月和苏子衿的过节,她也是偶然听闻,不过瞧着那魏半月的模样,俨然便是存了歹毒的心思,而两人言语极为含糊,轻衣也是没办法一下子就判断出那瓷瓶中的物什是什么。
“先去告诉她。”百里奚沉吟道:“终归是要她多一份戒心的。”
百里奚此时的神态,倒是破天荒的认真严肃,看的轻衣即便后知后觉,也极为诧异。
这少年郎素来便如阳光般热烈,如今这般样子,又有些俊朗若清风,皎皎似明月……轻衣忽然便想起,他也是有这样的一个名号:疆南第一公子!
就在轻衣想得入神之际,百里奚蓦然偏头,红口白牙,笑的极为漂亮:“小轻衣,是不是被老子帅到了?”
轻衣:“滚!”
白瞎了眼睛,这家伙哪里俊朗了?整个一无赖!
“真是可爱。”百里奚哈哈一笑,便低声,一副暧昧的模样,眼底闪过冷色:“做好准备,有杀气!”
什么?轻衣瞳眸微微缩了缩,她看向百里奚,四目相对,两人眼中有火光跃出!
……
……
大殿上,魏半月已然坐到了自己的位置。
汝南王府的人基本上已是都对她死了心,便是汝南王也不太想管她什么,原本几个小姐妹,也在她名声毁了以后,再没有交集。于是,魏半月便静悄悄的坐着,一个人倒是略显孤寂。
过了好一会儿,只听唢呐的声音传来,不多时,便瞧见司天凌一袭红袍,眉宇清秀而满是喜庆。
陶圣心在喜娘的搀扶下,随着司天凌便很快走了进来。
高朋满座,喜娘一声响起,便道:“一拜天地!”
随着喜娘的话音落下,司天凌和陶圣心便齐齐行跪拜礼。
喜娘接着道:“二拜高堂!”
惠妃笑盈盈的便受了这一拜,看起来母慈子孝的,很是温馨。
喜娘道:“夫妻对拜!”
三拜结束,喜娘笑道:“送入洞房!”
喜娘的声音堪堪落下,苏子衿便偏头看向站在一旁面色极差的女子,眸光中,笑意愈发深了几分。
有人欢喜有人愁,陶圣心作为新嫁娘,又以正妃的婚嫁礼节来办,自是得意满满。可曹冉却是不同,她是吏部尚书曹兴的掌上明珠,自小便受了娇惯,如今被这般踩在脚底下,心中便再怎么宽宏,也开心不起来。可奈何,按照大景的礼节,她作为正妃,便也只能够站在一边料理婚事,故而她心中的恼恨,倒是一览无余。
喜娘很快将陶圣心送了进去,司天凌作为新郎,自然便留下来应酬一二。
司天凌一一敬酒过来,无论是司随、司天飞、司天儒还是司卫,无一不是回以笑容与祝福。直到到了战王府这头,便有些提心吊胆起来。
苏墨和苏宁自是无妨,他不必说什么,这两人便兴趣缺缺的喝了杯酒,倒是没什么表现。但接下来,便是到了司言和苏子衿了。
深吸一口气,司天凌便赔笑道:“世子,本皇子……”
然而,司天凌的话还没说完,司言已然执起酒杯,清冷的面容看不出丝毫情绪,便抿唇喝了一口。
掀起眼皮子,司言漠然道:“你可以走了。”
言下之意,便是在赶司天凌去下一家敬酒的意思了。
“世子海量。”司天凌故作憨厚的笑了笑,也不在意在场人对他这幅畏畏缩缩模样的嘲讽,只笑着走到苏子衿的面前。
他心中其实还是有一分侥幸,只道司言竟是这样容易就应付过去,并没有借此为难。不想,他刚走到苏子衿的面前,司言冰冷刺骨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本世子说了,你可以走了。”
苏子衿不能饮酒,这一点司言记得清楚,只是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将此事‘分享’给其他人,尤其这司天凌,着实不上道的很!
司言的话音一落地,司天凌脸上便有怨毒之色划过,只是他掩饰的极好,在场几乎很少有人捕捉的到那抹情绪。
苏子衿端坐着,倒是没有要为司天凌解围的意思,她轻声笑着,一副看戏的模样,更是惹得司天凌脸色沉了几分。
“凌儿,郡主身子骨差,怎么会喝酒呢?”这时候,惠妃亲和的笑道:“莫不是今儿个纳妃,高兴糊涂了?”
惠妃的话一出,气氛便稍稍缓和了些许,众人一时间才恍然大悟,是了,苏子衿身子骨很差,自是不能饮酒,想来司言这般言语,也是为了护着苏子衿。
司言对苏子衿的袒护,着实让在场无数女子艳羡不已,便是陶然瞧着,也暗暗恼恨苏子衿的狐媚子手段高超。
对面,司随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苏子衿,见苏子衿依旧笑吟吟的,丝毫没有受宠的模样,不由眸光愈深。
“倒是本皇子忘乎所以了。”司天凌回过神,只敦厚一笑,手中酒杯举起,便一副爽朗的模样,道:“这事儿本皇子给郡主赔不是了,望郡主海涵。”
说着,司天凌仰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无妨。”苏子衿微微一笑,只从容道:“不知者无罪。”
司言看向苏子衿,清冷的瞳眸闪过一丝宠溺的意味,看的司天凌有些气短不已,这苏子衿倒是真的心黑,分明此事并不是他的过错,但她这样一说,反倒是真的成了他的不是,再者说,她如此与司言默契配合的样子,着实扎眼十足!
咽下心里头的那股子怒意,司天凌故作没听明白的模样,温和一笑便到了战王夫妇的面前。
战王夫妇倒是也随意,两人都没说什么,但面上倒是丝毫不觉得愧对司天凌,毕竟苏子衿是他们的闺女,他的尴尬也算是因苏子衿而起。可这两夫妇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让司天凌心下有些愈发不悦起来。
敬酒仍在继续,苏宁坐在凳子上,忽然便觉得有些醉意阑珊,揉了揉脑袋,他便低声道:“大哥,我去解手。”
“去吧。”苏墨点了点头,没有质疑。
苏宁起身,便在小厮的引导下,出了大殿。
对面,魏半月勾唇一笑,眼底有诡异光芒闪过,片刻之后,她缓缓起身,领着婢女便悄然离开了大殿……
彼时,后院
沈芳菲从茅房出来,见外头的阿穆不见了,便不由唤道:“阿穆你在哪儿?”
然而,任由沈芳菲唤了好几声,阿穆的身影还是全然看不见,不止如此,便是这一带,也显得极为静谧,空气有些森然寒凉。
心中有些不安,沈芳菲便警惕的往回走着,试图先抵达大殿。不想,她刚刚到了走廊处,便有一个人影蹿了过来。
下意识的,沈芳菲便张开嘴,想要尖叫呼救,可她身子一重,便发现,那人眼疾手快的捂住她的嘴,整个人搭在她的身上,酒气满满。
“唔唔!”沈芳菲瞪大眼珠子,心下一时间有些慌乱,但她还是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那人就站在跟前,他的大掌捂住她的大半个脸,力道很大,随着她的挣扎,他的动作也愈发重了起来。
他一身的酒气,看起来便是醉了、失去理智的模样,与这样的人讲道理、说身份,显然是行不通的。
不待沈芳菲抬眸去看那人的长相,只觉身子一飘,那人便抱着她躲进了假山之内。
借着略微有些亮的光线看去,眼前的人身长如玉,胸襟坚挺,他眉眼俊逸,一双桃花眸子微微眯起,白皙的脸上有不正常的绯红色浮现。
苏宁!
沈芳菲震惊的睁着眼睛,这突如其来的‘醉鬼’竟是苏宁!
苏宁见沈芳菲神色安静下来,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手下的动作也松了几分。
“人呢?”假山外,有女子尖锐的声音响起,只听她问道:“不是让你看着他?跑哪儿去了?”
“魏小姐恕罪!”小厮跪在地上,冷汗涔涔道:“苏二爷方才说是想吐,小的便扶着他到一旁,不想才堪堪到一旁,便被二爷给打晕了。”
方才他领着苏宁去如厕,却是不想苏宁忽然说想呕吐,他想着苏宁大概喝了许多酒,大约也是醉了,可没有料到,他才扶着他走过去,便觉得脖颈一疼,整个人眼前黑了去。
等到他才醒过来的时候,已然是被魏半月的人用冷水泼醒的,而苏宁,却是不翼而飞了。
“蠢货!”魏半月狠狠甩手,只听‘啪’的一声,她五指便落在了小厮的脸上,留下红肿的指印。
“小姐饶命啊!”那小厮见魏半月气的厉害,不禁求饶道:“奴才再也不敢了,小姐饶命!”
三皇子府邸,从来惩治下人严厉,便是如今他坏了魏半月的好事,想来只要魏半月不留他的命,司天凌也是一样不会管他的死活。
“还想有下次!”魏半月厉声呵斥着,那楚楚动人的脸容一时间狰狞起来:“先滚去找人,若是人找不到,你也别想活了!”
虽然魏半月现下恨不得直接活剥了这坏事的小厮,但到底时间是不允许的。
苏宁这步棋,是她必须要走的,为了攀上苏宁,她不惜与陶圣心,与司天凌合作,决计不能失手!现在唯一可以挽救的,大抵便是极力找寻苏宁,一定不能迟了!
“是,是……小姐!”小厮颤颤巍巍的叩首谢恩,心下倒是没有放松,毕竟,要是让苏宁逃走了,他也是在劫难逃的!
随着魏半月的声音落下,一群人便开始四下搜寻起来。随着声音渐行渐远,沈芳菲和苏宁倒是不敢轻举妄动。
听着那对话,沈芳菲自然是知道,那说话的人便是魏半月无疑了,从那对话之中,她亦是猜出了大致的情况。
就在沈芳菲想的入神之际,苏宁已然松开了抱着沈芳菲的手,他后退一步,沙哑的嗓音忽然响起:“抱歉。”
这一声‘抱歉’,大抵是为了方才情急之下抱住沈芳菲,并捂住她的嘴一事道歉。
沈芳菲微微一愣,她抬眸去看苏宁,心下略微有些心惊。
苏宁,竟是被下了媚药!
此时的苏宁气息极为紊乱,浑身也滚烫的厉害,沈芳菲虽纯善,但不是愚蠢,这种后宅女子惯用的伎俩……明显的很。
“无事。”沈芳菲张了张嘴,倒是没有出声,不过依着那口型,苏宁还是看的明白。
生平头一次,苏宁觉得,沈芳菲这姑娘,其实还算不错。
下意识的,苏宁便想要一笑,只是,鼻尖有女子身上淡淡的香味袭来,下一刻,苏宁体内传来的燥热便愈发厉害起来。
苏宁蹙起眉梢,素来玩世不恭的桃花眸子渐渐有些迷醉划过,看的沈芳菲有些诧异。
沈芳菲红唇微微一动,便低声问道:“你还好么?”
说着,沈芳菲有些担忧的上前一步,虽然平常她和苏宁关系极为不好,就在刚才两人还针锋相对,但一码归一码,沈芳菲并不是那种拎不清的女子,故而现下倒是放下了所有的敌对之意。
“离我远一点!”见沈芳菲靠近,苏宁不由后退一步,他咬着牙,神色变得极为冷淡,只俊脸上的红晕越发深了几分,看起来就好像喝醉酒一般,双眼开始迷离起来,一副随时会失去理智的模样。
苏宁桃花眸子眯起,这媚药着实太过入骨,他一直混迹锦都,吃喝赌,大抵都沾染了些,虽然嫖这一项他没有真的试过,但也是知道青楼里头惯常用的伎俩。
可这一次,他到底还是低估了魏半月的手段。她大概就是知道他对酒水吃食一类有所戒备,所以就下了‘百媚酥’!
百媚酥是一种产自疆南的媚药,有优点,也有其缺点。优势在于,百媚酥不似寻常的媚药,不需要入口,只需要皮肤沾染,再加上饮酒引发,便可依着药效发作。然而,它的缺点便是,不仅药效来的快去的快,而且还对武艺高强的人,起不到任何作用。
只要撑过三刻钟……苏宁额角有汗水滴出,愈发显得俊逸逼人。
“你……”沈芳菲心下有些不忍,她看得出来苏宁很努力的保持理智,也很努力的忍住欲望。
他叫她离得远一点,大抵也是为了保护她。
“苏宁,”沈芳菲咬了咬唇,便坚定道:“我去引开他们,你趁乱跑到大殿去!”
然而,沈芳菲到底不知道,她下意识的咬唇举动,在一个中了媚药的人眼中,是多么致命的诱惑……
------题外话------
吃瓜群众:是不是到最后所有情侣都kiss了,只有阿言每次要亲子衿的时候就出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