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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
在手机铃声响起的瞬间, 相原培荣就用最快的速度接听了电话。
“研大人?”
他被研大人挥退后就回到了一区的住所,虽然还未成年, 但是他这个年龄的分家人早早就独立了,只等着本家的安排,加入某个公司或者地下组织工作。
“……”
等了一会儿, 他纳闷地发现手机里无人回应。
不对,还有隐隐的海浪声。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自己给研大人设置的铃声和备注啊。
相原培荣不是一个思维发散的人,既然研大人暂时没出声,他就拿着手机等着呗。假如是无意中打通的电话,自己也不能因此打扰研大人。
又过了几分钟, 手机里才多出轻微的呼吸声, 以及他熟悉的声线。
“培荣, 你名下有一区附近的其他房产吗?”
“有啊。”
相原培荣单纯地答道。
在寸土寸金的一区, 他自己没那个钱买, 可是爸妈早就给他准备了两套。
一套是自己现在住的小公寓, 另一套是尚未入住的新房。
“……那就好, 你带上RC抑制剂和你的房子钥匙过来, 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 我把我在所在的地址发给你。”
“RC抑制剂?研大人要对付喰种吗?”
相原培荣不解,以研大人的武力值对付喰种不至于这么麻烦啊。
然而他的话似乎戳中了自家小主人的痛处。
“啰嗦, 快点过来!”
电话挂断。
相原培荣挠了挠头,快速翻找出钥匙和RC抑制剂,装入袋子里带走。
不能让研大人久等了。
在相原培荣赶来的路上, 和修研把手机放下,海风吹动着手机挂坠上小小的紫水晶,紫水晶在指缝间小巧而绮丽,如同夜晚神秘的星星。
他始终偏爱着紫色。
曾经找不到缘由,后来明白了,一时半会也改不了。
和修研像是心理斗争失败,眉宇蹙起,目光透露出不甘心和无可奈何之意。根本不需要犹豫,他的手早就扶住了被自己打晕后靠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原本扶住一个成年男人对他而言轻而易举,但是这一刻,他感觉重若千钧,压在了心头。
对方倒是昏迷得爽快。
一点也不反抗,把生命都交付到了他的手上。
“什么啊……”
和修研的手指收紧,指甲抠入月山习的背部,在他半阖的左眸之中,漆黑化作猩红,那是迟迟没有露出的赫眼。
本该满是杀意的艳丽赫眼显得略微茫然。
“让我吃掉你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你真以为我会放过月山家,万一月山家也清楚我的独眼身份,猜到……和修家是喰种家族怎么办?”
“你知不知道我杀过多少个喰种,吞噬过多少生命。”
他根本不可能回到过去!
他不是那个性格腼腆的大学生,更不是暗地里会保护人类和喰种的独眼蜈蚣!
你的那份心意……
传达给的人,真的是我吗?
和修研一直觉得自己想要的感情是如同母亲的羊水般,包裹住自己,能让自己安心沉眠的那份温暖。然而月山习的出现,却让他体会到了会灼伤自己的滚烫感情,像是诗集中的飞鸟与鱼,牺牲自己也要进入对方的世界。
和修研去看月山习的侧脸,没有看到想象中的绝望,这个人是笑着失去意识的。
居然会感到幸福吗?
彼此的身体贴的如此近,气息钻入他的呼吸之中。
很香的味道。
他迟疑一下后靠近了男人的脖颈,莹白的皮肤上还带着沐浴乳的清香,似乎在来见自己之前专门打理了自己一番。他的牙齿咬住对方的颈侧,只要轻轻撕开,大动脉的血就会喷洒出来,染红对方洁白的西装。
只要开了这个头,他毫不怀疑自己进食的胃口会被挑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是月山习自己说的,心甘情愿被他吃掉。
在喰种世界,既然无法在一起,成为他的一部分不也是一种爱吗?
无数种念头闪过脑海,和修研噬人的眸光黯淡下来,记起了在德国的相处。那是他最初离开和修邸,接触外界的时光,可以说在和修家严密的保护下,月山习是他在学校里唯一认识的学长,每一次好笑的巧遇都成为了他校园生活中的一部分。
不知不觉,对方占据了他这么多记忆。
身边一直有这个人。
最后,牙齿咬不下去,留下发红的牙印,舌尖蜻蜓点水般滑过。
他轻轻吻了一下男人的脖颈。
“美食家吗……”
S级美食家,传闻其对美食喜爱到狂热的地步,其他信息不明。
现在可以增加一条:愿意为美食而献身。
傻透了。
相原培荣为了赶时间,连闯了几个红灯,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他第一眼就看见了停在旁边的红色玛莎拉蒂,貌似还是杂志上最新款的定制造型。
这么骚气的颜色显然不是研大人的风格。
没等他下车去找研大人,他就看见那辆玛莎拉蒂的车门被打开,一身和服的研大人以极其违和的感觉走出来,来到他的车窗前敲了敲。
“东西呢?”
“在、在这里!”
相原培荣手忙脚乱地去拿袋子,降下车窗,把袋子递出去。
和修研见袋子里的RC抑制剂有点少,没有说什么,“你的房子先借给我用一下。”
相原培荣傻傻地说道:“研大人,我的房子很小,而且和修家在东京的房产很多,还经营过着房地产,您可以向家主大人要一套落脚地呀。”
和修研横了他一眼,“你最近话有点多啊。”
相原培荣迅速闭嘴。
不过看在对方是自己培养的亲信的份上,他说了一句:“我的私事,暂时不想让爷爷知道,我以后会补偿你一套房子,你可以走了。”得到了自己要的东西后,和修研抛下被喊过来的手下,直接开走了那辆玛莎拉蒂。
相原培荣懵然地看着车子的尾气。
研大人,您今天开车,穿的鞋子是……木屐?
一区,在一个到处是户建类型住宅的街道内,相原培荣的父母为他购置的房产就在其中,不是很奢壕,但是在一区这个地方足以自豪了。
“相原宅”是一处占地两百平米,建筑面积一百五十平米左右,很温馨的三层房子。
和修研在半路上就把那辆红色的玛莎拉蒂抛弃了,以免月山家通过月山习的车辆监控到自己。之后,他破坏相原宅附近的监控摄像头,抓着月山习来到相原培荣给的地址。
他的脚踏着木屐,踩在地上,月山习被他注射了RC抑制剂,靠在他半个肩头上,陷入更深层次昏厥之中。月山习平时就比他高半个头,靠在他身上后,让他有点想要把那双大长腿锯掉。
用钥匙开了门,和修研第一个目标不是去楼上,而是去找地下室。
很好,相原培荣的房子不缺地下室。
看来只要是喰种的住所,总会考虑一些保护隐私的因素,就连地下室也用了库因克钢的材料,专门用来关押一些不方便见光的人。
半个小时后。
和修研成功把月山习关了起来。
地下室的待遇很凄凉,没有窗户,光线昏暗,头顶上只有一个简易的白炽灯。除此之外空气潮湿阴冷,另外有一张折叠床和镣铐、刑椅之类的刑具。
咔嚓几声,他顺利的将月山习锁在了椅子上,对方还一无所知地昏睡着。
和修研俯下身,打量月山习安静的睡颜。
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
他既不可能放月山习这个知情者走,也做不到斩草除根,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抓住月山习,钳制住可能知道一些事情的月山家。他在人类社会的地位越高,别人就越无法相信他是独眼蜈蚣,毕竟独眼喰种的特殊性经得起考验。
他下意识地喃道:“幸好你是喰种,不用担心生病方面的问题。”
之后,和修研伸手去找月山习的手机。
他的手指伸入月山习的裤子口袋,因为是坐着的姿势,口袋卡得很紧,他把手机拿出来的过程中不亚于在摸月山习的大腿。
这种事情对于和修研来说,面不红心不跳,淡定地取出手机。
手机的屏幕保护是他。
他一点也不意外,凭月山习的个性,用他的照片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翻盖式手机不支持指纹解锁,要输入准确的六位数密码。
和修研的嘴角翘了翘,不假思索地输入了自己的出生年月日。
然而——
【密码错误】
和修研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不是我吗?”
所谓的甜言蜜语都是骗人的吗!
冷睨了月山习一眼,和修研重新去想密码,这次输入了月山习的出生年月日。
仍然密码错误!
手机显示,他今天就剩下两次输入的机会!
和修研咬了咬下唇,目光略带思索,有什么数字是值得对方设成密码的?
第一次约会的时间?
第一次上床的时间?
亦或者两人第一次相见的时间?
这些统统是他不知道,也无法通过人脉查出来的事情。抱着一丝丝希望,他输入了在德国第一次见面的时间,果不其然还是错误的。
和修研靠在月山习坐的椅子旁,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
而后,他注意到屏幕保护上白发少年沉睡的模样,那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才有的。
恐怕只有过去的自己知道密码了……
在和修研准备放弃的时候,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可能性。
他的手一僵,缓缓输入一个日期。
【171028】
手机解锁成功。
密码的日期不是过去的重要日子,而仅仅是今天罢了。
月山习是做好一切准备来的,不难想象他把密码改成今天的心情,那是做好了自己失去生命,手机落到和修研手上的准备。
同时,月山习耍了个狡猾的小花招,让和修研在手机密码上接连碰壁。
因为——
总有一天,今天的日子会让他牢牢记住。
比如,死期。
这一定是最自恋的一种日期了,竟然把秘密赌在对方未来的怀念上。
【你一定会醒来,你一定会记住我。】
何等的信心。
和修研摩挲着这个不算新的手机,按进手机的邮件记录里。
一封封邮件诉说着那段过去。
大部分是没有价值的内容,其中恐怕删掉了不少关键信息,以防信息泄露,但是只字片语也能看得出两人的关系不错。
月山习与金木研的邮件往来在三年半前的某一天戛然而止,变成了单方面的内容。
【金木,你在哪里?】
【金木!有马贵将说你被独眼蜈蚣袭击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去找你,求你回复一句啊!】
【……金木,你的手机不在你身上了吗?】
……
每一句话都透露出主人的惊慌失措,让人仿佛能想到当时的情况。
无计可施,无从探寻!
和修家封锁了所有消息,禁止外人探望和修研。
和修研翻到最后,手机轻震,突然显示有最新的邮件出现,居然是月山习提前一天定时发给自己的邮件。
【亲爱的,吃掉我的赫包。】
【我的味道一定很好,不要把赫包给别人,我希望能融入你的体内。】
【我爱你。】
【研,我想取回你的笑容。】
【把我吃掉。】
【不要爱上其他人,你只能喜欢我,就算你是和修研,你也只能喜欢我……】
温柔而偏执的言语,不断地出现,又掺杂着委屈的话,仿佛是数年无法割舍的思念。
正如月山习曾经对金木研说过的话:没有你的世界,正如我不屑一顾的阳炎,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行,只要能得到你。
和修研安静地看完了所有。
合上手机。
手机从握不稳的手掌中滑落,和修研用手再次按住额头,熟悉的疼痛感席卷脑海,撕碎了快要成型的模糊记忆,仿佛不允许他回忆起过去。
他非常清晰地感觉到头部有东西在干扰他恢复记忆。
在和修家,能制造出这种东西,并且放入他头颅之中的只有一个人。
这一刹那,和修研的眼底在无声地哭泣。
爷爷。
是您抹去了我的记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