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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皇后因怀着身孕,??看过去丰润了许多,她穿着一件海棠花纹碧霞锦罗衣,配着一袭玉色蝉翼青鸾留仙裙,??臂弯间搭着孔雀翎洒金披帛,身上也没有佩戴太多的首饰,??只在脖子上挂了一串翡翠珠链,发髻上斜插着一支同色的翡翠莲花簪子,那翡翠又绿又艳又清透,??翠色浓得仿佛要滴下来。
这样的皇后,看过去既美丽又高贵。
但是,就不能说话,一说话就露馅。
她的眼睛里含着小泪花,可怜巴巴地看着方战,哀求道:“留两颗,就两颗,??成吗?”
方战把手伸到方楚楚面前,虽然女儿已经是皇后了,但他板起脸来,和原来也没什么差别。
“不要多啰嗦了,??统统交出来,一颗都不许留。”
方楚楚和父亲大眼瞪小眼瞪了很久,??终于在方战要吃人一般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沮丧地把藏在袖子里的几颗糖摸了出来。
方战麻利地收了起来,连同手上那一大袋子糖果子一起交给了身边的宋太监。
宋太监谄媚地朝着方楚楚笑了笑,??飞快地出去,向皇帝陛下复命去了。
方楚楚哼哼唧唧地抱怨着:“他苛待我,我还怀着他的娃娃呢,??他连糖都不让我吃,这个男人没有良心。”
方战怒道:“你够了,就仗着皇上宠你,无法无天、无理取闹,太医的话你都不听,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别以为你现在是皇后了,没人管得动你,告诉你,你爹还在这里,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
方楚楚本来就爱吃甜的,怀孕以后这口味越发偏了,不但桂花糖、松子糖天天离不开,连吃个炙烤羊肉都要涂上蜜汁才香,这就很令人惊恐了。
最初的时候,贺成渊还惯着她,到了后面,前来请脉的太医们很委婉地表示,皇后嗜甜有碍胎儿,须得克制一下,唐老太医更是直言不讳:“皇后娘娘若是管不住嘴,生的时候就该遭罪了。”
贺成渊紧张了起来,开始管着方楚楚,要把她藏在寝宫里那一大罐子糖果子先收起来。怎奈何,方楚楚平日就娇纵,这会儿仗着肚子里那个,更是嚣张得很,再多说两句,就要把贺成渊轰出去了。
贺成渊只好把泰山大人请来了。
方战愁得不行,叹着气对女儿道:“你就不能省心点吗?这大半年,我总为你提心吊胆的,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了,你又怀上了孩子,多好的事情,你非要折腾出花色来,喏,你看看,你爹的白头发都长出来了,活生生地老了好几岁,都是被你气的,你这个不孝女。”
说到这个,方楚楚来劲了,马上就忘记了她的糖果子,甜甜地哄她爹:“没有的事,爹您的头发油黑发亮,一丝儿白的都没有,年轻的很。”
她挤了挤眼睛,压低了声音:“爹啊,前两天大姑过来,和我说过,有好多人要给您做媒,说的都是些漂亮又贤惠的姑娘,您有没看中哪个?”
贺成渊登基之后,立即为当年的振武王姬家和太傅顾铭平反正名,方战当年因受了顾家的牵连而丢了靖海侯之位,如今贺成渊名正言顺地又给他要回来了。
方侯爷贵为国丈,发妻早逝,膝下无子,如今年近四旬,看过去依旧是样貌堂堂,这……简直好得不能再好。
媒人们差点把靖海侯府的大门给踏破了。
方氏知道后,大感欣慰,前阵子进宫来给皇后请安的时候说起这个:“你爹在北边这么多年,又当爹又当娘的,把你拉扯大,十分不易,现在也很该找个知冷知热的人来照顾他,如果能再给你生个弟弟就更好了,也有人承了方家的香火,省得便宜了其他人。”
方氏说的其他人指是的二弟方凭一家。
方凭除了嫡女方盈盈,还有两个庶子,虽然他已经被夺了侯位、赶出了侯府,但眼看着方战没有继承人,他就不免打起了小算盘,前一阵子,还腆着脸皮上门来,说要把庶长子过继给方战。
方氏知道后,气个半死,恨不得大弟明天就续弦,她稍微放了点风声出去,得到的结果可真不错。
自古权势动人心,哪怕他大个十几岁也没什么打紧的,年纪大更会疼人,那些媒人们都是这么说着,介绍着各家的姑娘们,差点没在方家大门口打了起来,吓得方战这几天连门都不敢开。
方战此时又好气又好笑,笑骂道:“别和你大姑乱起哄,你爹一把年纪了,娶一个花枝招展的小姑娘,那像什么话,不是害了人家吗?”
方楚楚诚恳地道:“哦,您不喜欢小姑娘,那半老徐娘的也是有的。”
方战气得笑了,顺手敲了一下方楚楚的脑袋:“不要胡扯,你爹这辈子只有你娘一个,不会娶别的女人。”
方楚楚摸着头,很认真地道:“可是,娘已经走了很多年了,她在天之灵有知,也不会忍心叫您孤零零地在世上过一辈子。我嫁的这个人又特别了点,不能经常在您身边陪您,您一个人守着那么大的宅院岂不冷清。”
方战笑了笑,摇头道:“我最近在教你大表哥家的两个小子学射箭,他们十分淘气,上窜下跳的闹腾得很,哪里冷清,你在宫里,皇上又不禁着我,我得空也经常过来看看,过不了多久,还有我嫡亲亲的宝贝外孙子就要出来了,这么多人,怎么就说孤零零了,你瞎操什么心呢?”
“可是……”方楚楚还想努力再劝一下。
方战打断了她的话:“你外祖父家出事的时候,你娘为了不连累我,本来想一个人偷偷地走掉,当时我对她说,如果她走了,我也不会再娶别的女人,就守着你过一辈子了,总之,我方战的夫人就只有她一人而已,别的任何人都不行,你娘听了以后,才打消了那个念头。所以,如今她虽然不在了,但我当初说过的话不能不算数。”
方楚楚怔了一下,倒有些伤感:“爹您是死心眼,我娘现在要是听见了您这些话,她要打你的。”
方战怒视女儿:“你更是胡说了,你娘那么温柔可亲的一个人,怎么会打人,哪里像你,没个淑女模样,真是奇了怪了,为什么你这点上会像了你大姑,这性子可太糟糕了,须知道,你的夫婿如今是九五之尊、当今天子,我和你说,你好好给我收敛一点,小尾巴夹紧了,不许放纵。”
话题怎么扯到这里来了,大是不妙。
方楚楚马上摸着肚子,苦着脸:“哎呦,我肚子疼、头晕、哪哪都不对劲,不行了,我要去歇着了,爹,您明天再来吧。”
方战知道她是在装模作样,有心再训她几句,但宫人们却担心了起来,恭敬地劝说侯爷还是改天再来吧,娘娘需要静养为宜。方战没办法,只好摇头走了。
过了半天,贺成渊退朝以后过来了,一进宫门就被抱怨上了。
“你到底在我爹面前说了我多少坏话?不让我吃糖也就算了,还要说我性子不好,真是好没道理。”
贺成渊不动声色:“我何尝有说过你半句不是??,你这是冤枉我了。”
他走过去,蹭在方楚楚的身边,咬着她的耳朵,低低地道:“你的小性子我是最爱了,恨不得你天天都要捶我一顿,有什么不好。”
方楚楚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你可真不害臊,哎呀,当着孩子的面可不能说这个。”
孩子在哪里?自然是在方楚楚的肚子里。
贺成渊蹲了下来,摸着方楚楚的肚子,照例和他儿子打个招呼:“刚才爹和娘说什么了,乖乖有没有听到?”
这孩子十分给面子,恰在此时,在母亲的肚子里伸了伸小小的手脚,就像一只小鱼在那里吐了一串泡泡出来,咕噜噜的。
“他又动了。”贺成渊惊喜地道。
“他时常这样动。”方楚楚懒洋洋地道,“太医们都说是个男娃娃,活泼得很,成天在里面拳打脚踢的,折腾得我难受,等他出来了,我要揍他一顿。”
贺成渊神情严肃:“那不可,子不教,父之过,你还是揍我好了。”
方楚楚轻轻地踢了他一脚:“皮糙肉厚的,对了,脸皮也很厚,我才不想揍你呢。”
贺成渊略一抬手,宫人们鱼贯退下了。
方楚楚警惕起来:“咦,你又想做什么不正经的事情?”
“我想和孩子亲热一下,再正经不过了。”
贺成渊神情端庄地说着话、神情端庄地解开方楚楚的衣带,贴过去,温柔地用嘴唇摩挲着她的肚皮。
或许是父亲的气息真的传递过去了,孩子十分愉悦,隔着肚皮欢快地扑腾了一下,惹得方楚楚小小的惊呼,刚才还说不想揍他,这会儿就忍不住打他。
“怪痒痒的,你又来,每天都闹我,你们两个,一大一小,都讨厌的很。”
贺成渊仰起脸,望着方楚楚,他眼睛里有似水的柔情、也有如火的热烈:“这会儿想了一想,等这孩子出来,我也打算揍他一顿。”
方楚楚好奇了起来:“为什么?这孩子哪里惹着你了?”
“他到了这么久,我实在忍得难受,还要忍到他出来,这么一想,我就恨不得揍他屁股。”贺成渊诚恳地道。
太医曰,不可、不可、很不可。皇帝陛下遵医嘱,十分辛苦。
方楚楚的脸红得如同飞霞一般,伸手就想把贺成渊推开。
自然没推动,他把她整个人都拥抱住了。
那孩子听见爹娘都要揍他,大约吓坏了,此时安分得很,一丝儿不敢动弹。
有人却不安分,他吻她,她的脸颊、她的脖子、她的胸口。
如同隔着靴子挠痒痒,越挠越痒。
方楚楚难受得很,使劲地掐住了贺成渊的肩膀,她的指甲圆圆的一点点,掐在肉里,让他觉得酥酥麻麻的。??w??,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