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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程安沐皱了皱眉头，听不懂陆夜白在说什么，虽然她只去过两次盛家大宅，可那里怎么都不像还有一个年轻女人存在的样子，更何况也从来没有听陆夜白或者松松提过。
看来盛家的秘密还有很多，陆夜白这个私生子不过是巨大秘密的冰山一角罢了。
“嗯，不过她生下松松后就，就坠楼死了……”
程安沐能感觉到陆夜白身上有一点难过的情绪，虽然只有一点，但这对看待什么都波澜不惊的陆夜白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是意外吗，还是什么？”
“是自杀。”
陆夜白眼神里的阴狠一闪而过，盛婉婉虽然是自己从第一医院的住院部的顶楼跳下来的，但她这一跳跟那些人分不开关系。
程安沐心里抽了一下，她以前只是以为松松的妈妈离开他了，但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方式的离开。
永远的离开。
“那松松，他知道吗？”
陆夜白微微摇了摇头，“不知道，除了几个人，大家都以为松松是我儿子。”
程安沐握上陆夜白的手，补充道，“是我们儿子。”
陆夜白弯了弯唇，抿了一口普洱，“嗯，他有我，有你就够了。安安，答应我，不要告诉松松这件事情。”
“我知道的，可以前你是怎么跟他说的，他没有问过这个问题吗？”
程安沐是自己知道妈妈不要她了，所以从来不会问，但松松不同，他这么聪明，肯定很早就发现他的家庭跟其他小朋友不一样这件事了。
“问过一次。”
“你怎么说的？”
“难产死了。”
听陆夜白这么说，程安沐的第一反应是会不会太沉重了些，松松很早熟，如果跟他说的是妈妈因为生下他才死掉，估计他自己会想很多，会承受不必要的压力。
可程安沐张了张嘴，却发现似乎没有更好的理由了，与其用什么妈妈只是去别的地方了，妈妈在国外工作没办法回来这些看似温柔一点借口来解释他没有妈妈这件事，还不如用难产来得好一点。
这样松松就不会想着要去找这个已经不在这个世上的人，也就不会发现盛婉婉去世的真相。
难产死的总比跳楼自杀要好一点。
前者至少可以安慰松松，他的妈妈是因为很爱他，所以不顾危险地要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而不是抛弃了刚出生的他，选择结束生命。
“那……松松的亲生爸爸呢？”
程安沐话才出口，陆夜白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握着茶杯的那只手指有些泛白，过了好几分钟，才开口，声音里有隐忍的怒气。
“盛婉婉，是被强奸，才有了松松的。”
程安沐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松松的身世远比她想的残酷太多。
“那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
陆夜白语气有点懊恼，三年前的那个男人事发后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盛婉婉直到跳楼死亡，都没有说那个男人是谁。
原本陆夜白一直以为是何浩洋，但后来偷偷搞来何浩洋的头发，做了DNA后发现并不是，那个男人就跟不存在一样，公安系统里的DNA资料库里也没有这个人。
三年了，毫无头绪。
陆夜白想找到这个男人，并不是想让松松找到亲生父亲，而是要让这个千刀万剐的人付出代价，要不是他，盛婉婉这个京市第一名媛也不直接走上绝路。
至于陆夜白为什么总针对何浩洋，是因为当年的强奸的事情他也插手了，要不是何霆业用两个亿的诚意帮他跟盛柏生要盛婉婉，而他自己却在外面胡搞，盛婉婉也就不会在去找他摊牌的路上出了这种意外。
罪魁祸首没找到，那陆夜白一肚子的火，总是要找个“间接责任人”发泄的。
程安沐深吸一口气，靠在陆夜白肩膀上，“大白，永远都不要告诉包子这些事情，我们给他一个正常的家，让他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成长好不好？”
陆夜白微微偏了头和程安沐的小脑袋靠在一起，薄唇微启淡淡说了句好。
如他所料，程安沐并不会因为松松的身世而对他抱有偏见，觉得他是一个累赘，反而会更心疼这个出生就没了母亲，父亲下落不明的孩子。
“大白，盛婉婉一定很漂亮，很聪明吧？你看松松现在聪明可爱，一定是随了她。”
陆夜白又喝了一口普洱，发现有点凉了，默默把程安沐的那一杯泼掉。
“嗯，她是所有姓盛的人里，唯一没把我当贱种看的。”
“不准你这么说！哪里贱了，我看他们才是一堆人渣，阴暗角落里的老鼠，垃圾！”
陆夜白眼中有几分释然，这么多年被骂成贱种，其实他早就不介意了，多难听的话他都听过，贱种只是出现的频率比较高罢了，但看着怀里这小女人这么义愤填膺地帮自己说话，他还是有点动容的。
其他人怎么说无所谓，至少她站在自己这一边。
“盛婉婉比我大五岁，要不是她一直暗中帮我，可能我早就遂了盛柏生的愿，死得连骨头都找不到了。我跟那个女人被盛柏生赶出盛家大宅后，那个女人就出意外死了，我也遇上点意外，都是她一直找人照顾我，孙妈，徐昕炜，都是她给我找的人，后来我能进部队，也是她帮我找的关系。”
当初在精神病院，多亏了盛婉婉也安排了人在里面，不然自己要不就是被电死，要不就是被毒死，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逃出来。
部队的事情也是这样，当时要想安全躲掉盛柏生的毒手，最好的方法就是进部队，出国什么的都没用，盛家的触角很长，除了纪律森严的部队，没有哪里更安全了。
要不是她托了很多关系，陆夜白这种出身不干净的人根本进不去，后来的野狼什么的也就没有可能了。
当然盛婉婉给陆夜白的不仅仅只是这些，那几年要不是盛婉婉的关心，陆夜白可能根本就走不出来，不是被盛柏生弄死的，而是被这个世界的黑暗和残忍逼死的。
毕竟没有什么东西，比毫无希望更让人绝望。
“她真好！”
“嗯，她是很好。”
只可惜本该很幸福的她，还是沦为了盛世集团的利益的牺牲品，早早殒命。
程安沐在陆夜白脖颈间蹭了蹭，“大白，虽然你没有姐姐了，但你有我，以后我会陪着你的。”
陆夜白握着程安沐的手收紧了几分，一个好字酝酿了好久才说出来，声音还有点颤抖。
程安沐或许不知道，但陆夜白心里很清楚，程安沐对于她而言，比盛婉婉重要太多。
或者说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可比性，程安沐的一句你有我，是这二十七里，陆夜白听过最好听的一句话。
“等你有时间带我去看看她吧……”
“嗯，明年清明吧。”
“好。”
程安沐想看看这个女人，这个没有豪门那些偏执的观念，这个给了陆夜白温暖，这个生下松松这么可爱的小孩的女人。
程安沐也想谢谢她，谢谢她没有毁掉陆夜白对这个世界最后的一点好感，这样自己才能遇上陆夜白，
这个伤痕累累，但是最好最好的陆夜白。
程安沐稍微转了一下身子，两只手勾住陆夜白的脖子，搂得紧紧的。
虽然程安沐知道自己不是多厉害的人，但是她想她能做到把自己所有的爱给这两个不被命运厚待的人，一直陪在他俩身边。
陪着陆夜白变老，陪着松松长大。
“不早了，去睡吧？”
程安沐嗯了一声，却完全没有要从陆夜白腿上下来的意思，勾着陆夜白脖子的手也一点都没松。
陆夜白喝完最后一口凉掉的普洱，放在程安沐腰间的手往下挪，托住程安沐的小屁股，直接站了起来，轻松自如的样子完全不像是抱了个人。
更夸张的是，陆夜白还留了一只手用来拿茶壶和茶杯。
把茶壶和茶杯放到了茶海上，才抱着程安沐上了楼，全程没有换手，气定神闲，简直逆天。
只能说兵哥哥出身，特别还是特种兵，这力气和体力真的不一般。
走到松松房间门口的时候，程安沐拍了怕陆夜白，“你先去睡吧，我看看包子有没有踢被子。”
陆夜白知道程安沐每晚上睡觉前都有这个习惯，也没有多说什么，把程安沐放了下来，自己先去刷牙。
大概是所有没有安全感的人睡觉都很老实吧，松松这缩成一小团的姿势跟程安沐那会给他关灯的时候一模一样。
以前程安沐都是进来看看他的被子有没有盖好，帮他盖个被子就出去了，可今晚从陆夜白那里知道这坨包子的那些事情，程安沐越看松松这张小脸就越心疼，干脆拖了拖鞋直接上床，把小包子搂在了怀里。
程安沐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松松的小屁股，成功把自己也给催眠了。
陆夜白刷完牙都看完半本书了还没见程安沐回来，猜这妞多半是在松松的房间睡着了，这小半个月习惯了怀里有个人，这程安沐不在怀里他还真有点睡不着。
本来是只打算把程安沐给抱回来的，结果到房间才发现，这一大一小两人搂得可紧了，要在不吵醒两人的情况下抱走其中一个还真不太可能。
陆夜白站在床边纠结了半天到底抱还是不抱，最后选择和程安沐一样，睡松松的床。
还好陆夜白有先见之明，家里松松的床是很宽的那种，不像之前在远辰仓库那里只是很窄的儿童床，不然三人可能还真挤不下。
程安沐睡在中间，陆夜白动作很轻，完全没有吵醒熟睡的两人，陆夜白的手搭在程安沐的腰上，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夜色温柔，岁月静好。
*
星海公寓四栋八层。
星海公寓是京市今年年初刚刚建好的高档楼盘，为了讨好刘玉珏，表明自己的“真心”，何浩洋在这里用自己的名字买了一套，让刘玉珏搬进来住。
虽然一开始刘玉珏是拒绝的，但是抗不过何浩洋坚持，最后还是搬了进来。
从医院回来后，刘玉珏把自己在房间里关了好几个小时，最后还是给何浩洋打了电话，毕竟孩子是他的，所以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让何浩洋知道这件事情。
只是晚上八点多打的电话，何浩洋开门进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
见客厅里亮着灯，刘玉珏还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没有睡，正脱外套的何浩洋愣了一下，关心道，“玉珏，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啊，不是告诉你我有工作不用等我的吗？”
何浩洋这几天忙着准备夺自家老爹的位，是挺忙的，如果不是他身上那股陌生的香水味，刘玉珏还是会相信他这个说辞的。
何浩洋喝了口水，贴着刘玉珏坐到了沙发上。
“怎么了宝贝儿，心情不好吗？还是哪里不舒服啊？”
何浩洋能看出刘玉珏不对劲，但那绝对不是他观察入微，而是刘玉珏的脸色实在是不好，只要不是色盲，都能一眼看出来。
何浩洋握着刘玉珏的手，语气温柔。
要不知道的还真不相信这个女人就是半个小时前何浩洋口中的老贱货。
没错，何浩洋就是去跟一个新认识的嫩模开房去了，本来是打算决战到天亮的，只是被刘玉珏的一个电话打乱了计划。
因为往后刘玉珏的用处还很大，何浩洋也只能先哄着，但还是先跟小嫩模翻云覆雨了一番，才意犹未尽地回来。
刘玉珏转头看向何浩洋，眼睛红红的。
虽然知道他外面还有女人，而且不止一个，可接下来的话，她不得不说。
“何浩洋，我怀孕了，孩子是你的。”
刘玉珏话才说完，何浩洋脸色的笑容就凝固了，握着刘玉珏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了。
何浩洋干笑一声，“宝贝儿，你这开玩笑的吧？这可一点都不好笑。”
刘玉珏摇了摇头，眼泪又流了出来。
见刘玉珏是来真的，何浩洋也笑不出来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走了好几圈，眼睛里全是不耐烦。
“怎么可能就怀孕了呢？你确定是我的？”
何浩洋特意交代过保姆记刘玉珏的生理期，确定每次跟她发生的关系的时候都在安全期，这还没做几次呢，怎么可能就怀上了呢？
显然何浩洋没想到刘玉珏月经不调，时间不准，所以算安全期根本不靠谱。
“何浩洋！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孩子确不确定是你的，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勾三搭四吗，我只有过你一个男人，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刘玉珏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抓着沙发布套的手都泛白了，何浩洋这话是真的太没良心了。
“我就随口说的，你别小题大做，上纲上线的。”
何浩洋烦躁地点了一根烟，他也知道这个孩子肯定是自己的，只是一下子有点接受不了罢了。
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打乱了他的计划。
何浩洋知道刘玉珏不是那些女人，怀孕了多给点钱，让她们去打掉就好，下次还能再睡，刘玉珏这样的人，如果这个孩子的问题处理不好，她绝对不会再站在自己这边，帮着对付陆夜白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刘玉珏擦了擦眼泪，看着何浩洋，陆夜白那边是不可能给自己意见了，她也死心了，现在她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何浩洋了，虽然知道他不是什么靠得住的人，但至少他是孩子的父亲，刘玉珏觉得他应该会比较认真地去处理这件事的。
“那就生下来吧。”
何浩洋深吸了一口烟，低头咬了咬牙，头上青筋微凸起，没让刘玉珏看到他眼里的真实情绪。
－－－－－－题外话－－－－－－
松松的父亲你们没有猜到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