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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顶天台。
司南的手揣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旁边站着杵着拐杖的南宫果果,夜色如墨,只有一两点星光,在今晚这样的日子里显得有点孤寂。
“烟花呢?”
司南眯了眯眼睛,侧脸看了一眼身旁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南宫果果,看不清脸,却正好能把毛茸茸的头顶看得清清楚楚。
“再等等,再等等,他们说不定正赶过去呢,今天圣诞节,他们吃个饭喝个酒再去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南宫果果杵着拐杖,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故意不去看司南的眼睛,她这个人一说谎眼神就不自然,为了能跟司南在天台上多待一会,南宫果果绝对是拼了。
“你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要不你跟你朋友联系一下?”
本来这大晚上的,司南是不想上来吹冷风的,可是自己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这个南宫果果的眼睛里立马就红着酝酿眼泪,活活把司南已经到嘴边的“不去”两个字给逼了回去。
“司医生,你就再陪我站一会吧,半小时,不不不,十分钟就好!”
南宫果果仰头看着司南,眼神透着几分可怜,“今天我哥有事,安沐也要上班,我一整天都一个人在医院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司南抿了抿唇,没有去看南宫果果,就当南宫果果觉得没戏的时候,司南的声音在夜空里响起——
“就十分钟。”
南宫果果本来有点低落的神情,听到司南这么说,小脸上立马布满了笑容,开口的时候还吹了个鼻涕泡出来,“嗯!好!
司南礼貌地弯了弯唇角,心里想着今天的程安沐收到了怎样的圣诞祝福,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南宫果果眼神里特殊的情愫。
麓山别墅。
“妈咪,昨天袜子里的糖果盒是你给我的吗?”
小包字放下筷子,笑嘻嘻地看着程安沐。
程安沐一愣,“呃,应该是圣诞老人从烟囱里塞进来的吧……”
“妈咪你就别骗人啦,我家又没有烟囱,再说了,昨天你塞糖果的时候松松看到啦!”
程安沐擦了擦嘴,捏了松松的小鼻子一把,“臭小子,那会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睡?再说了,我不也塞了变形金刚玩具吗,你怎么知道糖果是我送的呢?”
松松站起来得意地晃了晃小脑袋,“因为变形金刚一看就知道是二炜的风格啊!”
程安沐看了旁边还没放下筷子的陆夜白一眼,果然松松这小鬼精的是知道礼物不是陆夜白自己准备的这件事情的。
“那松松喜欢妈咪送的糖吗?”
“嗯!喜欢!很多吃哦——”
程安沐摸了摸小包子的小脑袋,把他抱起来,往料理台那边走过去,一只手抱着松松,一只手收拾陆夜白做饭的时候用过的碗筷,“每天最多只能吃一颗,不然会长虫牙的,等明年妈咪给你买蓝莓口味的好不好?”
“唔……松松想要牛奶口味的可以吗?”
“可以啊,要不明年圣诞节我们一起去买吧!”
程安沐把糖果当成圣诞礼物是有用意的,小包子挺喜欢吃甜食,但是自己给他的那颗糖他居然拿在手里一年都没有吃掉,还还给了自己,程安沐给他糖,也是想让他知道,以后自己会一直在他身边,给他糖果。
虽然程安沐没把这个意思说出来,但是她相信松松这么聪明,一定已经猜到了。
“我吃饱了,先上去了。”
“大白再见!”
“一个小时内不准喝茶啊!”
程安沐交代了一句就继续洗碗收拾厨房了,小包子跟在她后面,乖乖地递碗碟,胖嘟嘟的小手抱着比他脑袋还大的碟子,看上去特别可爱。
今天的晚餐是陆夜白和程安沐一起做的,包子也帮着一起择菜,虽然不如桂兮园做得精致,但味道很好,关键是一家人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做饭,屋子里隔绝了冬天的寒意,让这个圣诞变得很温暖。
收拾干净厨房,程安沐把牛奶放进微波炉里订好时间,就抱着小包子上楼去了,刚走了几步,小包子就突然开口——
“妈咪,以后我都不去动物园了。”
“为什么呢?”程安沐一愣,他昨天不是玩得挺开心的吗,怎么就不想去了呢。
“今天午休的时候我看了一个纪录片,说的就是小海狮被抓到海洋馆里训练的事情。”
小包子表情凝重,不去动物园的决定应该不是一时兴起。
“他们很可怜的,只有一个小小的池子,经常吃不饱饭,还会被训练员打……”松松靠在程安沐肩膀上,捏着自己的小手,低着头语气闷闷的,“要松松被这样关起来了,肯定不会开心的……还有小海豚,企鹅弟弟,北极熊宝宝,都是因为我们要去看,他们才会被捉住关起来的。”
类似这样的言论,程安沐也见到不少,虽然她也觉得把这些动物关起来训练是挺残忍的事情,可是像松松这样思考,还决定不再去动物园,程安沐倒是真的从来没有过。
只能说小孩子的思维里虽然很多东西都不成熟,但是他们身上的善良是他们的天赋,是他们心里柔软温暖的地方。
程安沐摸了摸小包子的头,“松松能这么想真的很了不起,在地球上所有生命都是平等的,虽然很多时候我们无法去改变现状,但是我们可以先从自己做起。”
程安沐知道虽然有些道理现在的松松并不能完全理解,但是家庭教育最关键的地方就是潜移默化,跟他说这些道理,虽然现在他似懂非懂,但是会在他心里留下一点印象,下次遇到类似的事情的时候,他就能去思考,去理解。
“可是,可是……这样我就见不到小海豚,见不到长颈鹿,见不到大狮子了……”
的确,自然界这么大,要是没有动物园,很多人一辈子见到的动物也就是小猫小狗,其它的动物估计都要到电视里看了。
这就是矛盾,完全好或者完全坏的事情根本不存在。
“那这样吧,以后每个假期,妈咪和大白都陪你出去一次,我们去大自然里看小动物,我们可以去潜水看鱼,去黄石公园看鹿,除了看小动物,还能看大自然,这样好不好?”
本来小包子因为想接触动物,但是又忍心动物被关起来的事情而难过,听程安沐这么一说,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立马亮了,“真的吗!”
“嗯……要不我们去问问大白?”
虽然程安沐早就把松松当成自己儿子了,可是这种事情可不是买颗糖吃个冰淇淋的小事,所以还是要陆夜白这个一家之主拍才行。
书房没有开灯,陆夜白也不在里面,两人把一层楼找了个遍,都没见陆夜白的影子,程安沐甚至都去窗户旁边看了看,看陆夜白是不是一言不合跳楼了,毕竟他也把自己的东西直接从楼上扔下去过,把他自己扔下去应该也是有可能的。
“包子,刚刚你爹是说他先上楼了吧?”
松松点点头,眼尖地看到了阁楼上好像有点光,可是阁楼堆得都是一些客房被子床单,还有一些窗帘,行李箱之类的杂物,陆夜白大半夜地跑那里去干嘛?!
程安沐有点疑惑,喊了陆夜白两声没人答应,只能抱着松松去阁楼看看了。
阁楼果然亮着灯,小包子推开门的时候,程安沐一个愣神都忘了走进去,这还是那个堆杂物的阁楼吗?!?“傻了?”
陆夜白原本盘腿坐在地毯上,见两人站在门口就起身接过程安沐手里的包子。
程安沐确实有点傻,都不敢抬腿进阁楼——不大的阁楼中间摆着一颗圣诞树,上面挂着小彩灯,还有各种小小的礼物盒子,灯光是暖暖的橘色,雪白的地毯就像雪一样,看上去圣诞的氛围浓浓。
陆夜白抱着松松坐下,旁边一个小矮几上面摆着茶具,茶香氤氲,西方的节日气氛里被陆夜白加了点古风的味道,居然出奇的和谐。
“过来坐,傻妞——”
陆夜白拍了拍旁边的地毯,淡淡开口,声音好像染了茶香,听起来格外让人舒服。
程安沐有点发愣地走过去,小包子早就按捺不住了,围着圣诞树左看看右看看,这可是家里第一次有圣诞树,松松显得很兴奋。
程安沐一屁股坐到地摊上,再打量了一圈“改头换面”的阁楼,完全不敢相信陆夜白这样的人居然会有闲心把阁楼布置成这样。
“你,你弄的?”
程安沐指了阁楼一圈,陆夜白把小茶杯塞进程安沐手里,“徐助理找人来弄的,不过主意是我出的,这次没有听麋鹿和宫律的。”
程安沐微微蹙着眉头,小手贴上了陆夜白的额头,“大白,你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干了什么亏心事?”
陆夜白笑着拨开了程安沐的手,“拆礼物吧——”
程安沐还没反应过来,松松抱着一个小礼物盒已经蹦过来了,“大白,遥控飞机哦!”
程安沐凑过去看了一眼,红色的礼物盒虽然小小的,但里面塞了粉色的小纸条,上面写着礼物的名字。
程安沐还想着这是真礼物还是一个小纸片呢,就见陆夜白拉开原本用来装各种杂物的柜子,居然真的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遥控飞机。
“这个是我买的。”
松松抱着遥控飞机爱不释手,看得出来陆夜白自己买的飞机和徐昕炜买的变形金刚,待遇不是一个水平上的。
等松松又拆出来一个PSP游戏机,程安沐还在懵逼,陆夜白抬手摸了摸程安沐的脑袋,“你也去,你的不比松松少。”
程安沐半信半疑地站起来,拿了一个高处的小礼物盒,拆开里面的小纸条上写着“SK-II樱花神仙水”。
程安沐冲着陆夜白摇了摇手上的小纸片,陆夜白弯着唇角不知道到从哪里真的变出一瓶SK-II来。
程安沐微张着小嘴直接过去扑倒了陆夜白,“哇塞!居然真的有——”
见这些都是实打实的礼物,程安沐顿时来了兴趣,又拆了一个小礼物盒,这次的是SWAROVSKI的一条新款手链。
再来一个,是Luna洗脸仪。
礼物不算价值连城,但看得出来都是陆夜白提前做过功课,精心挑选的。
虽然这些东西要是让程安沐去买,她自己绝对不会买,但是这种充满神秘感的拆礼物却不一样,哪怕拆出来的只是一个棒棒糖,程安沐和小包子都特别开心。
陆夜白在在矮几旁坐着喝茶负责当圣诞老人,兑换各种礼物,看着两个最爱的人在圣诞树边上拆礼物盒,笑得那叫一个灿烂,两双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充满期待,看着看着,陆夜白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溢了出来。
窗外的雪正好零星飘了起来,这个圣诞,有人依旧孤独,也有人终于能感受温暖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