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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方面。刚刚顺着西流河驶入汉水的吕文焕。便已经看见从汉水上游漂浮下来的战船残骸和诸多尸体。
急忙下令张开风帆，一路摇橹划桨，沿着不断向下漂浮尸体的汉水逆流而上。
吕文焕心知上游的水战，只怕早已打了起来，只是不知战况如何？
虽然此次已经将军中劲弩，尽数调拨给侄儿吕师望。但其麾下兵力只有三千，终是有些不足。
这令看到江中浮尸的吕文焕多少有些担忧，心道：“希望那些巨型战船可以护卫侄儿周全。”
虽然为了尽早赶往上游战场，吕文焕并没有下令去搜罗江中的宋军尸体，但还是有不少的尸体漂浮到战船边上，被船上的宋军用钩枪勾了上来。
一名亲兵禀道：“将军，从我们打捞的尸体来看，上游的水战应该是我们占了上风！”
“奥！怎么说？”吕文焕只当亲兵是在宽慰自己，随口问道。
那名跟随吕文焕多年的亲兵急忙说道：“这一路上我们也捞了十几具尸体，大多都是蒙古人的，皆是身中弩箭而死。还有几个是活活淹死的。而我们的人很少，这十几具里只有三个是我们的人。”
“小的刚刚问过其他船上的弟兄，他们打捞的尸体也多是如此。所以小的猜想，是我们占了上风。”
吕文焕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遥望前方的滔滔江水喃喃道：“但愿吧！可千万不要出了什么纰漏！”
而就在距离吕文焕船队三十里的上游江面上。战船罗列。杀声震天。
一眼望去，足有近三百艘大小不一的战船。正在这片并不宽广的江面上厮杀！
此处名为固封滩，位于光化县下游十几里的位置，因南岸的固封山得名。
原本宽广的汉江水面流至此处，便骤然变窄，江水也变得十分湍急。
战船之上，蒙古唐、邓壮军总管张禧的长子——张弘纲。正看着远处的江心战场，面现阴沉之色。
在那里有二十余艘宋军的巨型战船，正在被近一百余艘的蒙古战船围攻。
虽然张弘纲不懂水战之法，也已经看得出来，战场上的蒙古水军虽然人多势众，但在配合和调度上，差了宋军水师不止一筹。
短时间内只怕难有大的进展，而这已经是自己的第二次进攻了！
之前不久，自己率水军顺流而下，与在此拦截的宋军大战一场，居然没能奈何的了对方。反而损兵折将，被逼退了回来。如何不令人愤闷！
只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第二次进攻还是难以击败这支宋军。
微微瞥了一眼，正在指挥作战的水军统领关保之。
张弘纲心道：“此次配合父亲在西流河堵住吕文焕大军，是昨夜才策划好的。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居然让宋军水师早早的就等在了这里。”
虽然心生怀疑，但张弘纲面上却不漏声色的问道：“关将军，不知还需要多久才能击败这支宋军水师？”
关保之抹了抹额头上的急出的汗水，转身对张弘纲恭声说道：“回禀少将军，此处江面狭窄，江水湍急。我军战船虽多，却难以施展。还请少将军再给末将一些时间。”
听到这个回答，张弘纲心生不悦，心中猜疑更胜。难道真的是这个宋国降将在作祟？
要知道，关保之此人并非蒙古国人。乃是八年前蒙宋大战时期。投降蒙古的宋军水师将领。之前一直不受蒙古朝廷重用。
直到两年前，三姓家奴刘整从宋国叛逃到蒙古，进京面见大汗忽必烈时，提出了“欲灭南宋，先取襄阳“的关键战略。
又言：“我国精兵突骑，所当者破，惟水战不如宋耳。夺彼所长，造战舰，习水军，则事济矣。”
此言深得大汗忽必烈的认可。于是下令重用从宋国投降而来的水师将领，命他们督造战船，操练蒙古水军。
关保之也是因此才会受到重用。在两年前被调到唐州，在境内的泌水组建、操练水军。归自己父亲张禧管辖。
难道是关保之见此次宋军势大，便起了摇摆不定的心思？
心念至此，张弘纲便要发作。想要拿下关保之，自己来指挥水军作战。
手都已经握在刀柄之上，却又猛然想起昨夜父亲说过的那句：“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明日便是被宋军发现，遭到拦截也在意料之中。”
只得是暂时压下了动手的心思，继续问道：“我见南侧江面还有些空档，为何不留下些人缠住宋军，我们从那里穿过去？”
关保之闻言心中苦笑：“哪有你说的那般容易，一旦到了宋军下游，以宋军的巨型战船，只消顺流而下，便可将我们撞入汉水，尽数喂养鱼虾。”
嘴上却说道：“回禀少将军，南面走不得！”
“为何走不得？”张弘纲不解道。
见张弘纲属实不懂水战之法，关保之只得伸手指向南岸说道：“少将军请看，江南岸固封山脚的那处断崖。”
张弘纲依言，随着关保之所指方向望去，果然在那里发现了一处高达十余丈的断崖。遥望之下并不不妥。
刚要出言询问那处断崖可是有古怪？
便听见关保之说道：“虽然宋军掩饰的很好，但他们每一次变阵，相互解围的时候，都是从最南面的战船开始传达旗令。”
“末将一开始以为是宋军的主将在最南面的战船上，所以便集中战船去围攻他。却不料宋军战船几次变阵，战船更换不定。宋军的旗令依旧是在最南面打出。”
“末将这才恍然大悟，宋军的主将压根就没在这些个巨型战船之上，而是藏身在南岸的那处断崖之上。”
“我们离得远，看不清晰，可是那些靠近南岸的宋军战船却是可以看见的。我们若是冒然穿过南侧江面，必然会被埋伏断崖上的宋军伏击。”
听关保之这么说，张弘纲心中的疑虑才彻底消除，心道：“这么快就能找到宋军主将的位置，此人倒有几人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