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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那玉瓶后,叶殊行事果然便利了许多。
每日余下的混沌水被他存在玉瓶里,一连几日也不曾消散,着实好用。他一边照旧修炼,一边却在心底思忖,要送晏长澜一样什么物件回礼了。
若是前世,叶殊私库珍宝无数,随意拿出一样都使得,但如今他身无长物,想要个玉瓶儿都是晏长澜所赠,倘若他当真有意赠礼,总不能敷衍,伤了情分。
叶殊沉思片刻。
若是要一表心意,自是亲手做一件最佳,只是这到底做什么,就有些为难。
思索之后,叶殊想起晏长澜习武时,剑法与人交映,灼灼生辉……目光便陡然落在屋外那一株经由混沌水浇灌后,极粗壮的桃树上。
于是他暂且将修行放下,在那桃树上精挑细选,择了几根顺直光润的桃枝,将其斩落下来,开始慢慢雕琢。
这雕琢不假利器,叶殊全以法力汇聚于手指之上,一点点将树皮剥下,削成想要的形态。
他前世时颇善杂学,在炼器一道上也有些见解,现下实力不足以炼器,但若是用些炼器之法来雕刻,倒不困难。
不多时,在法力之下,那桃木逐渐成型,竟然是一柄莹润的木剑,而这木剑一层层被削开,剑身极薄,几乎可以透出剑身对面的景致,十分奇异。
大约做完后,叶殊不甚满意,然而便是只削这一支木剑已耗费他一缕法力,以他如今的境界,最佳也只能做到此了。
稍停顿后,叶殊再取一支桃木,再雕琢一支木剑。
这一支木剑与上一支一般无二,在做成以后,被他拿了同第一支合在一起,轻轻一压——刹那间严丝合缝,竟是犹若一体般。
如此就是炼器上的一点小技巧,叶殊瞧着无甚尚可,便再来做第三支木剑,做得之后,又同前两支合在一起……随即是第四支木剑,同前三支合在一起……至最后,他足足做出了七支木剑,全数合拢,聚成一把。
此剑虽是木剑,但寒光隐隐,居然与真正的寒铁剑也无不同。又因这木剑乃是由七支交叠而成,内外相嵌,使其剑身尤为坚硬,纵然是与铁剑交锋,也可无损。
叶殊见此剑成,才微微满意。
之后,他取了一桶冲兑的混沌水,将此剑浸泡进去。
再过个几日以后,木剑必有变化,到那时再取出,便可以送予晏长澜了。
此时叶殊法力也已耗尽。
他那灵露中,法力总共也不过只有五缕,最初一缕法力方能雕琢一支木剑,到后来法力使得更精细,才得以不经打坐调息,就将所有木剑雕完。
如今丹田空空,灵露一片清透,叶殊有意趁此机会多闭关几日,也好将第六缕法力聚集起来,若是运道好,能聚第七缕法力也未可知……于是他便先将那连迷惑他人的阵法增添几个,布于不同之处,再取了比往日多出数倍的大叶青菜放置于山腰,留了字,言明暂不能送。
取菜之人见他留书,自然是有些心惊,急忙将菜带回去送给晏长澜,并说明此事。
晏长澜瞧一眼那比往日多出数倍的大叶青菜,又瞧一瞧里头七八只山鸡、四五只活兔,不由露出一抹笑容:“无妨,你去罢,下回便不必去了。”
取菜之人连忙告退,松了口气。
晏长澜却是心中愉悦思及同友人作别时对方所言,便以为他是一心为他备礼去了,心中自然只有愉悦的,又哪里会有半分气恼呢?
他只盼着那那礼尽早备好,也让他早早见到。
思及此,晏长澜不由一笑。
他原本便生得眉清目朗,如今笑得开怀,就越发叫人移不开眼去了。
·
山中。
叶殊既决意闭关,自是不会再食用饭菜的,左右他虽不曾辟谷,但有法力在身,也轻易不能饿死。
转眼间,七日一晃而过。
此番闭关收获极佳,叶殊不仅顺利将第六缕法力聚成,便是那第七缕,在他连番喝下混沌水、全力运转功法之后,也陡然往上蹿了一蹿,得以凝聚。
原本叶殊还可以继续闭关,但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心惊肉跳,竟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静下心来了……修士心血来潮,不可小觑,叶殊虽是修为薄弱,然而真正境界远不止于此,便更不会将这一点心兆忽视。
当下里,叶殊只想到了一人。
晏长澜!
自打叶殊助红鸳与叶俊成婚、满足原主执念后,现同他切身相关者就只有友人晏长澜,若是有何事能将他心绪引动,也必然只有晏长澜。
尽管今日天色已晚,也不知心兆是吉是凶,但叶殊却以为,他还是到下山瞧一瞧为好。
只盼着,莫要是坏事……
这般想着,叶殊足尖一点,立时出了门,在山间极快穿梭。
到城门口原本要半个时辰的路程,他只用了盏茶工夫,就已然到了。也正是来到城门口,他才发觉今日与往日皆有不同,那城门紧闭不说,竟然戒严了?
——晏长澜之父正是鸣山城城主,这戒严之事,也必定与他有关。
心中陡然生出几分不祥之感,叶殊稍作思忖,运转一缕法力,施了一个法术。
此法乃是隐身之法,一旦施展,便能在身上笼上一层灵气,叫凡人看他不见,便是一些境界低微的修士,亦是可以瞒住。说白了这不过是障眼法儿,鸡肋得很,若是他还是全盛之时,自然瞧它不上,可若在此时,却是十分合用。
隐身之后,叶殊即刻来到城门前。
他半点也不敢耽误,只因纵然是这般一个障眼法儿,一缕法力也仅仅只能维持一炷香时间罢了,他体内法力有限,还不知那不祥之感来自何方,他自然不敢滥用,以免误事。
叶殊飞快掠上了城头,进入城内。
平日里这时间也少有人出来,可却不同于今晚——人人紧闭门户,街上空无一人。
一种若有似无的威胁笼罩在街道与诸多房屋上,就连夜色都很沉沉的叫人心惊。
叶殊步子越发快了,他所前往之处,正是那城主府。然而他才刚越过一个巷口,却倏然他停下了步子。
在墙角处,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又隐隐约约的……有一丝毒腥之气。
不对,很是不对。
凡人地界的城池中,缘何会有如此之多的……毒虫?
思及此,叶殊步子一转,已朝着窸窣声响处行去。
果不其然,待离得近了,他便瞧见数只毒蜘蛛正顺着墙角爬行,在其身后,还有蜈蚣蝎子等物,一个个浑身漆黑,显然是剧毒无比。
这些毒虫四处游走,张牙舞爪,似乎正在搜寻。
突然间,这些毒虫仿佛嗅到了什么似的,快速朝着一个黑漆漆的巷子爬去。
叶殊依从心意,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那巷子里有些脏乱,在封死的角落处放着几个装满了脏污的竹筐,每一个竹筐都颇大,每一日装满脏物后,都会在次日被人收走倒掉。
那些毒虫正是朝着这竹筐爬去,而叶殊在此时,亦嗅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气,正从其中一个竹筐里传出来……他心里一动,一道法力打过去,就将那已然堪堪爬到竹筐之上的毒虫们尽数杀死。
随后叶殊来到那竹筐前,将上头的几样大件杂物丢开,朝里面一看——
在那竹筐内,就蜷缩着一名少年,他体魄颇好,面貌俊朗,但一脸苍白,身上并不见多少伤口,却是奄奄一息,昏迷不醒,恐怕再过不得一时半刻,便会死在此处了。
这少年叶殊再熟悉不过——他不是晏长澜又是谁?!
叶殊万不能想到,前几日还意气风发的晏长澜,今晚便成了如此模样。晏城主在何处?晏长澜为何受如此重伤?叶殊眉头紧皱,迅速捏了晏长澜脉门。
这一看他有发觉,晏长澜体内经脉俱断,武功尽废,日后怕是还会落得残疾……下手之人,当真毒辣。
但震惊叶殊的却非是此事,而是晏长澜体内尚且含有一丝极淡的法力气息。不过那人也不曾将法力打入晏长澜的体内,那一丝法力气息,似乎是那人在出掌废掉晏长澜时,稍微运用了些许法力沾染上的。
能运用法力者,必为修士。
叶殊心里一凛。
他不知那陌生修士境界如何,也不知发生何事,为安全计,便不能贸然在此逗留。于是他立即将晏长澜自竹筐里抱出来,又耗费两缕法力,为两人使了隐身术,旋即再用一缕法力施展疾风术,便迅速冲出了这鸣山城去!
待回到山中,叶殊也不敢怠慢,将晏长澜放置在自家床榻之上,便匆匆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