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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你在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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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京巴失踪后,尽管安然很喜欢小动物,她也再不肯养。

    因为她总会想起小京巴,仿佛养了别的动物后,她就会忘记小京巴,她害怕她对小京巴那么深刻的感情,也能说忘记就忘记。

    她要一直记得她的小京巴,不能让任何小东西分薄了她对小京巴的爱,这似乎已经变成了她的本能跟执念。

    皇甫琛也停了下来。看着她一脸愤怒又委屈,不耐又烦躁的模样,才知道她并非是跟他耍花腔使性子,她是真的不想买这只鹦鹉。

    可她明明很喜欢。

    这就是她的那个奇怪论调吗?喜欢的东西,只要看看就满心欢喜了?

    他看着她倔强又抵触的模样,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你在怕什么?”

    安然眸光微凝,掩饰般的垂了眼帘,平静无波的回道:“王爷多虑了。我没有什么好怕的。”

    她板着脸不再笑了,神态看起来温柔恭顺得很,皇甫琛却知道,这是她拒绝再跟他谈论这个话题的态度。

    她果然在怕,虽然她极力掩饰。

    “既然不怕——”皇甫琛将自己提着的鹦鹉强塞到安然手上,懒懒笑着道:“那么以后还是由你亲自照顾这只蠢货吧。”

    他说罢,迈着长腿往前走了。

    安然僵硬的抱着笼子,嘴角抽了又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就这样潇洒地走了。

    半晌,安然才低下头,与笼子里的鹦鹉那双豆子般黑漆漆的小眼睛对视。

    “少爷吉祥少爷吉祥。”鹦鹉在笼子里欢快的跳来跳去:“少爷打赏少爷打赏。”

    安然嘴角又抽了抽,抱着笼子的手指却紧了紧:“以后干脆就叫你蠢货算了。”

    不知皇甫琛是真的看出了什么,还是专就与安然作对。接下来这一路,安然但凡对什么动物多看一眼,皇甫琛便想也不想的让人买下。

    安然目瞪口呆之余,却也无可奈何,眼瞧着兔子乌龟小猫小狗都有了,甚至还有蜥蜴刺猬跟狐狸。

    安然再不敢多看别的动物一眼,照这么买下去,她那院子还不得变成动物园啊。

    也真是够了,这男人怎么就有这么多手段整治人呢?

    安然认了输。不敢再逛下去,借口累了要回府。

    皇甫琛似笑非笑的瞧着她:“真的不再逛逛了?”

    安然简直怕了他,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逛了不逛了。”

    她也懒得再跟他置气,更何况。明天想出来,还得求着他呢。于是忙又露出一副讨好的嘴脸来:

    “不过逛街真的很好玩呀,我以前从来也没有逛过。王爷,明天我还可以出来走走吗?”

    一边说一边冲他天真无邪的眨眼睛。她也算想明白了,与其跟皇甫琛硬碰硬还讨不了好处,不如另辟蹊径,还免了把自己给气出个好歹来。

    明知她在装相,皇甫琛却还是因她那故作天真的模样而柔软了唇角:“你以前从未出过宫?”

    “也不是没出过宫。”安然见他肯回应这个话题,未一口拒绝,心知有门,嘟了嘴睁大水盈盈的黑眼睛扮出更加可怜的模样来:

    “只是出宫不是为着祭祀就是去皇家寺院上香,一大群人跟着。还要清场,便是走在大街上,除了人山人海,也什么都瞧不见的。”

    哪比得上今日自在啊。

    安然上一世是个漫山遍野疯惯了的主儿,不想成了夏国公主,就跟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般,还得被一堆规矩礼教束缚着,这么十几年了,安然都快忘记了自由自在是个什么滋味了。

    这十几年来,也只有今天让她觉得最是痛快。

    若往后都能这样痛快就好了。

    安然哀怨的看了他一眼,能被偶尔允许她出来放个风大概已经算是他仁慈了,哪里还敢想天天都这样快活呢。

    “若本王应承你,往后会时常带你出来走走,你能拿什么来交换?”皇甫琛好整以暇的丢出个天大的馅饼来。

    安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被这突如其来的馅饼砸的几乎头晕眼花:“你、你的意思是,以后我还可以出来的?”

    皇甫琛斜睨她一眼,她不敢置信却满脸都喜滋滋的满是期盼的瞧着他,倒看不出来她是故意还是无心将他剔除在外的。

    不过他可不管她是故意还是无心的,也不许她蒙混过关,甚至还加重了语气:“本王说的是,往后本王可以时常带你出来走走,”

    可不是让她自个儿出来疯跑疯玩。

    他如此强调,安然便连装傻也不能了。只得笑了两声,毫不吝啬的奉承他:“王爷你真好。”

    “拍马屁可没有用。”皇甫琛懒洋洋的笑一声,领着她从花鸟市场出来。

    路边早有马车等候在那里,虽然没有明显的标志,但那奢华张扬的华丽车驾,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能用的。车夫见到他们出来,忙将马车赶了过来。

    皇甫琛站定,等着安然先上车。

    绅士风度还是有的。安然一边想一边踩着脚凳上车,皇甫琛似怕她踩不稳,从后边扶了她的腰。

    安然身体忍不住僵了僵,但那只手甚是规矩,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趁机乱摸乱捏。

    安然提着的一颗心才缓缓落回了原处,后来她才知道,她实在放心的太早了啊!

    皇甫琛的手在安然的腰间扶过就放开了,等她进去了。他才低头看了看自己扶过安然纤柔腰身的右手,回想起她将才一瞬间的僵硬以及回眸时眼里的紧张与防备,嘴角轻轻一翘,无声的笑了一声,方才跟着上了马车。

    皇甫琛长腿一跨就上了马车,他本就生的高大,一进来便金刀阔马的往安然身旁一坐,一下子便让宽敞的车厢变得拥挤暗沉起来,在这狭窄的空间里,便莫名衍生出了紧迫的气氛来。

    他其实有着十分俊美斯文的皮相,只是这人多年身居高位,那种居高临下的气势与睥睨傲然的姿态就很容易让人忽视他的容貌,而在他迫人的气势下屏息静气小心翼翼。

    不过平日里他在安然面前要不是温柔小意的装相模样,要不就是慵懒不羁,安然看多了他懒洋洋的坐姿。

    咋一见他这般金刀大马的模样,却愣是坐出了铁马山河般的气概来,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许是他靠的太近,安然没来由的有些紧张,却也不肯挪开去露了怯。引得这人嘲笑她,便安坐着没有动。

    两人都没说话,安然便愈发不自在起来,这时候就有些后悔刚才将鹦鹉交给了皇甫琛的人带着。若有那聒噪的鹦鹉在这里,哪怕是骂皇甫琛几句呢。

    也好过眼下这般不言不语的尴尬嘛。

    其实安然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疏朗大方的人,平时装的再端庄温柔,骨子里也是个大大咧咧的人。

    不然也不会在上一世时有那么多的哥们儿而直到死都没有交半个男朋友。

    面对萧尘的爱慕她从来冷静自持,认识黄鸿飞也立刻就找到了“哥儿们”之间的惺惺相惜。

    可偏偏对皇甫琛,安然发现她居然会有尴尬不好意思还有紧张慌乱的种种情绪。

    这些情绪太过陌生,于是就总让她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安然想,大概是这辈子她见得男人太少了的缘故?

    其实就算没有谈过恋爱,皇甫琛对她那点心思。安然还是有所察觉的。

    他宁愿不走捷径问她要玉玺,也要将她困在身边的举动,他一把年纪了也不肯成亲,却肯将王妃之位给她,还总要求她做好王府当家女主人的准备。

    这种种的行为,让安然想继续装傻下去都觉得不大好意思。

    安然也不是没有幻想过爱情的,可她无论如何,也没幻想过跟皇甫琛会有爱情啊!

    皇甫琛眼瞧着安然假装平静的坐在身旁,浓密长卷的睫毛低低垂着。掩住了她眼中的慌张。只是她心里不安,眼睫毛便扑闪扑闪的,犹如一只惊慌失措的蝶。

    她对他早已不是无动于衷了,皇甫琛表示很满意。她的嘴再硬,再是想要逃离他身边,她的反应却是如此诚实。

    皇甫琛愉快的笑了起来:“方才的话还没说完呢——本王若允了你明日出府,你要拿什么来换?”

    他一开口,安然就忍不住松了口气,这才借着说话转头看他的动作自以为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我如今有的,都是王爷给的,王爷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就是。”

    皇甫琛唇边笑意更深,仿佛没有瞧见她的小动作。

    这个小气的臭丫头。哪怕是违心话也不肯对他说。她愿意付出给他的,只是他给她的那些!

    偏他想要的,却是独属于她的东西!机会难得,他可不会平白错过这样的机会,既要求他。总也得给点甜头才是。

    他这样笑看着安然,看似不经意的懒散模样,偏一口白牙闪闪发亮,让安然莫名觉得头皮都发麻了起来,此刻的皇甫琛,明明笑成那个模样,却让她心惊肉跳的不行。

    仿佛应验了她的预感,皇甫琛突然弯下腰来,扣住安然的肩,身体的阴影将纤细的少女完全覆盖。

    他微微偏过头,吻上她的嘴唇。只是安静地贴合着,像蜻蜓点水那样,一触而收。

    安然被他吓了一跳,骤然张大的瞳孔慌乱的颤动,然而她却没有动。似乎被吓傻了。不知所措地睁大眼睛,满眼却是波光潋滟,仿佛风吹涟漪,令人不觉沉迷。

    皇甫琛拉起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下去。

    他一边亲吻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一边观察安然的反应。

    见她半晌仍是呆呆的看着他回不过神来,那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莹润饱满的红唇却微微开启,仿佛是在邀请他继续一般。

    美人如此相邀。皇甫琛觉得自己不能辜负这番心意。原还怕吓到她,所以浅尝辄止,这下子再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这一回,他急不可耐的吻了下去,再不是方才那样的蜻蜓点水,几乎才一碰到她的唇。他便兴奋而大力的撬开了她的唇齿,不顾一切攻城略地。

    他本就是个霸道的性子,就连亲吻亦霸道凶狠的像要将人生吞活剥下肚一般,连目光都凶狠的像要吃人。

    理智告诉他不宜操之过急,然而这个时候,谁还管得了什么理智不理智?

    他的手中所触,是安然温软的身子,衣裳底下,定是那滑若凝脂的肌肤。鼻端所闻,是她身上特有的淡淡馨香,引逗着他,让他恨不得将她就此揉进骨血里。

    他厌恶被女人碰触,也从没这样抱过一个女人,他以为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心无芥蒂的拥抱一个女人,更别提这般亲密的亲吻她。

    也从没有人,能让他只是抱着亲着,就完全失控了。

    怎么会这样?似乎在他还未察觉,他对她所做的一切,就跟对别的女人不一样了。

    安然从马车里下来时,神智都还没有完全回笼。她双腿有些发软,像是踩在软绵绵的棉花上一般。

    她神色带了些茫然,一张描画不尽的精致脸庞却透着红晕,犹如春花绽放,天光破云,美得令人有些晃了眼。

    嫣红的似要滴出血来的唇瓣一看就是被人狠狠蹂躏过的,看的一旁的皇甫琛忍不住又想将人拖过来肆意妄为一番。

    只可惜四下来来往往的人太多,若是当众对她做出刚才马车里做的那些事来,她定是要羞愤的再不肯理他了。

    他知道她这会儿还没跳脚不过是因为还没回过神来,等她回过神来想起马车里那一出,怕短时间内看到他就要逃的。

    这丫头看着强悍,其实根本就是个外强中干的。

    王府昨夜损失惨重,原本马车都不能直入二门。

    但王爷一声令下。自然让人着紧将这条路清理了出来。因而二门处来来往往的奴仆与侍卫特别多。

    王府又没个正经女主子出来主持大局,虽然有玉玲兰跟苏锦瑟暂时管着事,但一来她们也被吓得不轻,二来,都心知肚明就算接了管事权总有一天会还给安然。

    故而这时候,自然也没有心情好好安排府里的事。外院有贺默管着倒还井然有序的模样。

    越是往里,就越能看得出府里的忙乱来。尤其皇甫琛回府,众人焉有不努力挣表现的?一时间后院的丫鬟婆子也都趁着忙乱跑到二门这里来了。

    此时见了皇甫琛与安然一道从车里下来,众人心里自然免不了一番猜疑。不过善于察言观色的,早已经从两人神色中看出些什么来了。

    心里便越发警醒起来,这位和亲公主往后是万万怠慢不得的。

    似是众人的请安声终于将安然的魂儿唤了回来,看着面前呼啦啦跪了满地的仆人侍卫,安然眨眨眼,下意识的看向站在身旁的皇甫琛。

    平时这些人见了她可不会行这样恭敬的大礼,不过是因着这人也在这里的缘故。

    见安然看过来,皇甫琛朝她一笑,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舔了舔嘴角。

    安然刚才好转的脸色刷的一下又变成了个红通通的大苹果,慌忙转过头去,羞愤又狼狈的模样看起来颇有几分可怜。

    不等她说点什么来掩饰自己此时的心慌意乱,就听得贺默的声音响了起来:“王爷,宫里来人了。”

    皇甫琛心情本就好的不得了,闻言一双长眉几乎要飞了起来,他得意的笑了两声,眼却不离安然的脸,只随口说道。“倒来的早——让他们过来吧。”

    听起来是早就知道宫里会来人一样。

    贺默迟疑了一下才道:“是传旨太监,王爷您看要不要先准备一下?”

    这听起来像是在请示,其实却是在提醒皇甫琛,传旨太监到底代表了小皇帝的脸面,若是这么随随便便就接旨,也太过明目张胆的不将小皇帝放在眼里了,这传了出去,对王爷的声誉到底是不太好的。

    皇甫琛却没有那样的顾虑,只摆了摆手:“如今府里乱成这样,也没法子备香案之类的,一切从简吧,陛下定会理解,也不会怪罪的。”

    安然听着他的话,忍不住在心里撇了撇嘴。寻常接旨,再是权高位重,那也得仔细备好香案更衣沐浴一番方才是对皇权以及皇帝的敬重。

    如今皇甫琛只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他不敬重皇权的责任推到了小皇帝头上,谁叫这王府的确是因为小皇帝才变成这副模样的呢?

    不过,这人委实太狂妄了,这样不将小皇帝放在眼里,也难怪小皇帝要除掉他。

    可这时候宫里来人,难不成是来行赏的?瞧瞧,人家这摄政王做的,杀了小皇帝的心腹爱将,小皇帝不但不敢吭声,反还要送东西来巴结讨好,这摄政王可比小皇帝还要威风肆意得多。

    但这些都不关她的事。

    安然只想了一回就准备先回屋歇一会,逛了一天,又被皇甫琛在马车里头轻薄了一回,她很需要一个人呆着,理清楚马车里头的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正要走,皇甫琛却拉住了她:“急什么,先领了旨再回屋去。”

    安然被他一碰。就跟受了惊的猴子似的,忙不迭就要挥开他的手,生怕他在大庭广众下再坐出什么不要脸的事情来,急忙低声呵斥道:“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皇甫琛瞧着她红着脸色厉内荏的模样,张牙舞爪像只泼辣的猫儿,偏又脸红成那样,半点震慑力都没有,反叫她多了抹别样的娇羞之态。

    这个模样的安然,皇甫琛是极喜欢的,便是当着人被她呵斥,亦是笑米米的兵不动怒,还好声好气的哄她:“好好好,本王不动还不行么。乖,别生气了。”

    虽然他俩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跟前就跪了好些人,一些耳聪目明的自然将两人的互动都看在了眼里,愈发坚定了往后要奉承讨好安然的决心。

    便是王府里积年的老人儿,如同贺默一样资历的人,也从没见过皇甫琛这样放低身段的去哄一个女人,且那个女人还不买账。

    可王爷也丝毫没有要生气的模样。这后院里那么多女人,也就这一个和亲公主有这个能耐啊!

    安然可不知道众人心里是个什么想法,只听着皇甫琛那话,浑身鸡皮疙瘩都跳了起来,又莫名觉得愤怒。

    他那语气听起来就算是在随口哄一个不懂事的无理取闹的孩子似的,让安然心里委实不舒服的紧:“这里没我的事了,我先回屋……”

    看到他总不住抿嘴或摸唇的动作,安然就心虚心乱的没有办法思考,还是先离这妖孽远一点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