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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卿侯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淹死,不可置信的看着鱼白,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人质被她献上、成了她的投名状?
麟儿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道:“大哥哥,英雄可以投降吗?什么叫投名状?”
鱼白将手指放到唇边,轻“嘘”了一声,低声道:“麟儿,所谓英雄,是能屈能伸、卧薪尝胆、蜇伏而出......这投名状嘛,就是头上写着名字,如同萧太子的豹子上挂着‘承欢’的牌子,你的小松鼠绳子上写着‘威猛’......”
麟儿似懂非懂的“噢?”了一声道:“麟儿明白了,可是你的头名状怎么是爹爹呢,只是,到底是大哥哥是爹爹的‘承欢’?还是爹爹是大哥哥的‘威猛’呢?谁到底是谁的呢,唉?,算了算了,彼此相亲相爱就好了。”
小家伙嘴里嘀嘀咕咕,手脚不怠慢,学着鱼白的样子,双手举过头顶,背在脑后,没有卑微,只有萌得可爱。
鱼白感觉自己呼吸不畅了,那么血气方刚的“投名状”,到了小家伙的嘴里,说的,怎么这么暧昧呢?看来,宠物起名需谨慎,“承欢”、“威猛?”这些个名字羞死人。
平卿侯脸绿得如同岩石上的青苔,挥手要组织突围,被鱼白一个手肘打在了小腹上,登时疼得弯了腰,鱼白借机也蹲了下来,小声道:“笨蛋,想死别连累我和麟儿!”
看着小小的麟儿,平卿侯再次犹疑了,鱼白低声道:“只要你能忍一时之辱,我保你和麟儿平安归来,而且,不会背上叛徒的罪名。”
平卿侯狐疑的看了鱼白一眼,拳头紧握,却再也没有动弹一分。
鱼白扯起人堆里几乎睡着的于三光,与所有“战俘”一起,向秦漠关进发。
刚到秦漠关之时,天刚蒙蒙亮,清晨的阳光洒在鱼白脸上,带着玉色的白,越临近城墙,鱼白越没有出息的心绪狂跳不止,与卓然己是分别半年,最多的通信竟是卓然追他回秦漠关避战的,自己不仅没看,还如那信鸽一般,扔进了熊熊碳火之中,如今却十分意外的成了战俘,这世界果然真奇妙。
柳军官立功心切,将平卿侯等人关押,先行带着态度甚好、颇为配合、有军情禀告的鱼白进了城下一处营房。
屋中,一张桌案前,一男子眉头紧锁,盯着一张图?,眉毛时而微蹙,时而舒展,鱼白气不打一处来,冷声冷气道:“殷将军果然逍遥得紧,妻儿在家可是苦不堪言。”
殷如泰听得一愣神,抬眼见到一张红白相间甚为恐怖的脸来,身上穿着萧国普通兵将的轻铠,登时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看时,惊得心不会跳动了,竟然是鱼白!!!
脸色不由发凛,声怕鱼白如刺猬般炸刺,赶紧上有解绳子,手里不含糊、加快速度,身子却尽量离得远远的,一幅生怕鱼白爆起的模样,讪讪笑道:“兰香挺好的?快生了吧?大林好了吗?你跟我生气就好,别撒到她们身上......”
“唉......君子动口不动手......”殷如泰惨嚎震天,柳军官伸手相助,殷如泰将手摇得飞快,叫道:“滚开,你帮我我会死得更惨!!!”
柳军官哪里见过这阵仗,吓得懵登了,想起脾气相投、姓名相近的结拜大哥来,急忙出去找柳元。
没走两步,正撞上前来的柳元,抓住男子的手道:“大哥,大哥,你快想想办法,殷将军的妻儿落到萧国奸细手里了,被人胁持,打得这叫一个惨烈。”
殷将军有妻儿,怎么可能?柳元狐疑的步向营房,远远的就听见殷如泰鬼哭狼嚎的求饶声:“鱼白,不,兰芽,唉唉?,姑奶奶,别打了,本将马上筹备聘礼,让小子出生就有爹......你有完没完了,你这个俘虏也太嚣张了吧?在老子的地盘撒野,小心......唉-----唉-----?”
柳元展颜一笑,拍了拍柳松的肩膀道:“小子,这个‘战俘’是你抓回来的?受伤没?”
柳松先是摇了摇头,想及见到鱼白浑身的血和伤,又重重的点了点砂头,柳元心中掬了一把同情泪,叹了一口气道:“好兄弟,唯有此事,哥帮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
柳松耳朵里充斥着殷如泰的惨叫声,浑身一哆嗦,眼睛里满是哀求的目光,扁着嘴道:“哥,求王爷也不行吗?”
柳元将头摇的似拨浪鼓似的,惊恐的看着城楼上的方向道:“兄弟,信哥一回,此事若是求了那战俘,你顶多挨顿打,若是求了王爷,估计你得从城楼上直接被踹下去,明年哥得给你烧纸钱了。”
柳松的脸顿时皱成了包子,狠了狠心,直冲冲的冲进了殷如泰的营房,准备跪倒求情。
柳元叹了口气,心道:傻弟弟,这个时候往前冲什么,你这是用自己的生命在解救殷将军啊。
鱼白倒没生柳松的气,因为自己身上的伤,基本都是萧太子的人弄的,一闲下来,登时疼得厉害。
殷如泰狗腿的跑到面前,小心翼翼的看着伤口道:“快让军医包扎吧。”
鱼白摇了摇手道:“为了活命,只好投降了,不都说是优待俘虏吗?有烤鸡吗?有肉汤吗?有猪蹄吗?”
阿泰脸色一红,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来,心中已经骂得天翻地覆:小神婆,你是俘虏,有暴打关押你将军的俘虏吗?要肉汤、猪蹄?你当这儿是酒楼客栈啊!这是战场好吗!十里内的鸟都吓得不敢在这里痾屎,何况野鸡、野猪?刚进城就抢老百姓的吧?!
阿泰翻着白眼,嘴上已经讨饶:“我这就让去准备吃食,绝对优待‘俘虏’,用不用如在北萧一样,给鱼大管家找个唱曲的‘花魁’或‘倌公’相陪?!”
知道阿泰是调侃自己,报挨打之仇,鱼白眼睛一瞪,随即却又脸红了起来,虚张声势道:“你们王爷在哪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代表我萧国七千多万人民,来收编他和他的军队。”
阿泰忍住笑,将她带出门,指着高高城楼上的一处指挥室道:“我们王爷一向亲力亲为,尤其听说萧太子来到萧营之后,就将指挥室当成卧房,通宵达旦,不眠不休,你可以很轻松的‘擒拿’在手,本将做你内应。”
阿泰佯装肃然的在前边带路,向城楼上踏来。
到了城楼上一处不大的门前,笃笃敲了两下房门,直接推门而入。
屋内不大,一张桌案,一个沙盘,一个窄榻,完全符合“斯是陋室、唯吾德馨”的标准。
沙盘旁,男子正托着下巴,直直的盯着沙盘,脸上浓浓的疲惫,下巴上泛起粗砺的青胡茬,黑眼圈如同一只娇憨的大熊猫。
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男子头仍未抬,指着沙盘道:“阿泰,本王想给萧太子来一招‘请君入瓮’,让秦殇亲手解决了他,你来参详参详。”
鱼白随着阿泰走到近前,看着沙盘上插满了各色小旗子,笑道:“这一招不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将能利用的一切势力都运用起来,现在,齐国、周国、秦国尚算结盟,这大汉国,可以找风狼搭桥牵线,与各国形成合力,萧皇和他的统治算是走到尽头了。”
卓然惊喜的抬头,看到身上满是伤痕累累的丫头,心疼得一皱眉头,对阿泰怒目而视。
阿泰吓得一吐舌头,迅速跳到安全距离,指着自己手腕上、脸颊上无数的於青,无限委屈道:“表弟,我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弟妹身上的伤真不是我弄的,全是柳松擅作主张。”
殷如泰很没意气的将柳松供出来当挡箭牌了,可怜那柳松,一宿没睡觉的劫了粮草,擒了“战俘”,如今为了陪罪,正奉殷如泰之命,在莽莽大山中,给鱼白猎吃食,心中正欣喜的以为躲过一劫,不想背后被殷如泰“两肋插刀”了。
鱼白莞尔一笑,觉得阿泰又回到了当年那个逗逼少年了。
卓然大手一撑,一把将少女抱在自己膝上,抬眼一个眼刀看向阿泰,阿泰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卓然,狗腿道:“晓得啦,本将军这就让人开小灶去,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只要带肉的都做上来。啧啧,真是可怜,饶是富有金山银山,总是馋的跟个饿狼似的。”
鱼白难得的没有反驳,还真是如此,自己俨然已经是继王安世之后萧国富翁排行榜第二位,却每每轮落到这个地位,果然世风日下,富人的日子都不好过。
正胡思乱想,身上的袍子已经三两下被男子脱得一丝不挂,少女嘤咛一声,将头窝在男子的心窝处,听着男子的心跳声,男子的心未乱,自己的心已经跳成一个儿了。呢喃迩语道:“这还是白日呢!”
男子用粗壮的大手一掌拍在了小丫头的脑门上,嗔责道:“小脑袋瓜儿想什么呢?你这一身伤,得上药,要不然就留疤了。”
少女心里顿时变得绵软,无比熨帖,乖乖的让男子小心翼翼的抹着药。
一把钥匙自胸衣的那块白色棉布中,不合时宜的“叮咚”一声掉在了地上,男子狐疑的捡起,满是疑惑之色的看着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