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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今天的晚饭后,覃漓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动就疼,只能无语望天花板,过了半晌,才吞吞吐吐:“阿筠,还在吗”
她其实想问一下他今天表现来着,实力明明这么恐怖,居然还会被关到这边来,那天跟她讲话的那个老人家叫严煦,说是不小心把雇主治死了,就被关到这儿来有点扯,但还是有一点可信的,而他会不会是扮猪吃虎,有什么目的之类的,但毕竟人家刚刚救了你,现在就开始怀疑,是不是会伤人心啊,纠结。
这是双人赛赢的奖励,可以上去在院中走动一下,还会有专门的医师过来为赢的人诊治,覃漓没听见一点声响,还以为他出去了。
一张瘦得脱相的脸在眼前放大,哑着声音说:“怎么了”
跟吞了刀片一样,听得覃漓耳朵疼,她闭上了眼,“没事,你还是坐着吧”
过了一会,又听见脚步声,“阿筠,你要干嘛”烦死了,还不能让人好好躺着了。
额头上的乱发被轻轻撩开,她感觉自己头上一阵温润,不由得要睁开眼睛,结果他先快了一步,一张大手将视线掩盖得严严实实,一阵无语,就还是忍着痛抬手打了他一下,“我说,这样有意思吗”
那股香味,她死都不会忘的,现在是要搞哪样?还得费费口水。
他附身靠近,在耳畔轻声道:“怎么认出来的?”
耳朵痒得不行,一脚踢了过去,眼睛终于得到释放了,呼~来人一脸笑意,笑得跟不要钱似的,妖孽......
“简单,你身上的味道”覃漓忍着痛把自己摆正,四仰八叉的半躺着,一脸狰狞,痛死了。
他闻言嗅了嗅自己的袖子,味道熟悉了,就闻不出来了,看来以后得经常换香才行。
“行了,小机灵鬼,今日就是来看看你,干得不错,鲛人果然会信任你,我等着你好消息。”
他用扇子敲了敲她的头,笑得如沐春风,“走啦”
???什么鬼,“喂,说清楚,什么叫干得不错,我干什么了?!”有病吧,她捂着手,一脸迷茫。
池禹暗暗退下,把自己藏在角落里,果然,都一样,还以为她和其他人会有什么不同,他就那么蠢,每一次都会被骗,真是可笑之极。
覃漓望着快要灭的蜡烛,心想着这人怎么还没回来,他难不成又出什么事了,那两个人不是都已经死了吗,还有其他人欺负他?!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捂着胸口从床上爬下来,她得找到他,不然出什么事就不好了。
月影重重,池色静幽,一转眼,居然是盛夏了,看来她已经失踪了很久了,在出去前,守卫的人说了,还有半个时辰就要落锁了,到时候就要点人,要是不在,会被视为逃狱,她得赶紧找到他。
不能叫唤,否则直接被拉走,这可怎么办?对了,他之前给过她一个夜光石,越靠近他就会越亮,这还是他洗澡之后给她的,这玩意儿怎么得到的,想了很久都没想到,算了,就这样吧。
她举着夜光石,移步看着院落的任何一个角落,什么都没有,只有不断行走的侍卫,为首的看了她一眼,看见腰间有通行令牌也就没说什么了。石头越来越亮了,她看清里面是什么了,那是一片鱼鳞,在暗夜里却闪着幻彩琉璃般的光芒,周围还有不少液体在流动,是蓝色的,怎么和阿筠的血是一个色的,奇奇怪怪。
他看到一个人影了,应该就是他,“阿筠,阿筠”她尽量她低声音朝着那边走,不能大声说话,否则,会被立即抓起来估计是怕被仇家找到所在之地吧。
“别......过来,我......不想见到你”那团黑影说。
“为什么啊,我们今天不是好搭档吗”他还送自己东西,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池禹抬着头望着那轮月,什么话也不说,只留下一个瘦削的背影,微风拂动,银蓝色的长发随意飘扬着。
覃漓顺着他的眼睛看着月亮,了然地笑了笑,原来是思家闹情绪呢,“跟你说件事啊,我都记不得我家乡在哪儿了,我也许跟没跟你提过我是怎么来这里的吧,我自己都没想明白。一年前,我醒来的时候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张大那个人贩子,我发现自己什么都记不起来,我没受过什么伤,但就是什么都忘了,包括我是谁,他还算是个成功的人贩子,这么多年都没有出问题,我原本啊,是打算跑的,因为我发现自己体力、身手敏捷度都比他们强太多,但是那次事件让我明白,除了自己,谁都不要信,那会把你害死的”停顿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在看着自己。
“我在那段时间认识了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她长得也很可爱,我俩很快就熟悉了,有天晚上,她把我推醒,问我要不要跑啊,这次过夜的是个破草屋,我看了看,就答应了,她先是让我帮她把张大敲晕,自己去摸张大身上的钥匙和银两。那时候张大喝了酒就睡了,好像挺放心让我们就这样待着,其实我看见了,每一次他发放饭食都会放东西,所以每次在吃饭的时候他都会亲眼看着我们吃下去,我没了力气,就跑不动了,可她那天却留了个心眼,什么都没吃,吃了也会悄悄吐了。她让我在屋里给她放哨,她去撬门,那天夜很黑,伸手不见五指,我等了半天,都没听见她叫我,我等着等着就睡着了,结果一醒来,就看见她的尸体被张大扔在创伤,衣衫不整,一直躲在暗处的那个人也出现了,那个人戴着面具,看不清样貌,但年纪应该也不大,他没有说是我把张大敲晕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抛下了你,自己跑了,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池禹一字一顿地说着话,或许是覃漓的错觉,感觉自己要是再不说点什么自己脑袋就会被搬家,脖子有点凉是怎么回事......
池禹将自己刚刚释放的冰丝收了回来,他在想,要不要再给一个说话的机会,虽然已经知道了真相,他就是不想动手,不过,为那个人办事的人,都不是好东西。
覃漓点了点头,又继续说:“还有就是被卖到青楼里,老鸨见我长得好,也想再赚笔大钱,就训练我当头牌,她教的那些啊,无不是些恶心人的玩意儿,幸亏没让我学床上功夫,说是要让第一位客人留新鲜感,日后再学,结果那天就遇到一个令人讨厌的家伙,长得玉树临风的,肚子里一堆坏水,对了,他今天还说了句奇怪的话,什么我做的不错,让你相信我了,什么鬼啊,莫名其妙的。”
她扔了颗石子,池水倒着波光显着点点涟漪。又转头对着他一脸的复杂模样,颇有些苦笑不得,“你不会被我经历吓着了吧,不应该啊,虽然这一路上基本没流过什么血,但都是挺惨的教训了,我一定要坚持下去,我要找到我的亲人,弄清楚我失忆的原因,我要......”
这话她没敢就这么说出来,她可看着呢,房檐上有不少黑衣,覃漓看了看周围,搓着靠近池禹,手放在他身上,俯身低声道:“我还要那个伪君子付出代价,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我还想带你一起出去,你到时候带我去大海玩玩?”
他的眼睛突然就亮了,搞得她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不愿意?”不愿意就算了,她还自己去呗,一脸无所谓的转头看着月亮,“还有一刻钟就回去了”
池禹偷偷往覃漓那边凑了凑,手轻轻的压在她的手上,覃漓笑了笑,“要牵手就大胆的牵,怕什么”用力的回握了他的手,还举起来看了看,手指绕了进去,两只手交叠在一起,“你是该多吃点东西了,太瘦了”
被叫做“伪君子”的亓官染看着这两个并肩看月亮,挑了挑眉,轻笑着将手中的杯子捏的粉碎,真好,没策反成功。
苍炎已经把张大控制住了,他已经好几天没回仙界,他父尊来了都没用。
辰愿看着自家殿下日见消瘦,越发阴沉,就很担心会出问题,以前他会去找他母亲,就算他母亲整天冷着脸也在所不惜,他父尊也不会管的,每次就是在门口经过一下,那年下了大雪,苍炎好不容易把他母亲安排的任务做完了,结果就因为不小心绊倒摔碎了他母亲最珍视的东西——麒麟盘,结果就被罚站在院外,仙界的大雪比凡界冷得多,前日被阵法里的刀剑刺伤的腿开始发痒流脓冻伤,可她只是冷眼看着,连件厚衣服都没打算给他披上,还是自己去仙尊那儿说明情况,求了半天,才让小苍炎有一线生机,要说这世界上有谁真的关心他,那就只有自己和覃漓殿下了,可惜......
苍炎从审讯室出来了,辰愿想给他披件衣服,抬手就被挡下了,“无事”他身上还溅上了一些鲜血,“我先去换身衣服”
他知道殿下应该是有消息了,也没有再说什么,去准备自己该准备的东西了。
苍炎坐在马车里,他的头发低低地垂了下来,遮住他很久不休息带来的疲惫感,一张好好的脸都被熬成什么样儿了。张大说,他把覃漓卖到龙凤号当打杂的了,说是打杂,其实就是随行船只的舞娘,他当时差点就没忍住把张大给杀了,当时就感觉有个声音,“杀了他,杀了他”
张大当时已经被折磨得不行了,看见苍炎跟着了魔一样,机械的拿起一把短刀,双眼充血,似是入了魔,一步一顿的走了过来,“你别......别过来”
主子,你可真是给我下了个大套了,这个人就是个疯子,属下感觉自己命不久矣啊,张大一脸无奈,看来直接动手比较好。
覃漓麻利的靠在墙上,不知怎么的,就想起那个人了,不行,得赶紧睡着,万一有梦到他了呢,那可是她回家的关键点。
烟雾四起,伸手不见五指,她看不清那个人,试探性地走了过去,“打扰一下,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这次他没走了,一张模糊的脸逐渐靠近,他的嘴巴在动,可是她听不清,“你再说一遍,我听不清”那人似是勾了勾嘴角,又摇了摇头,转身离去,“哎,别走啊”她抓住那人的袖子,脚一迈出,捧得一声,自己就醒了。
池禹那张脸近在咫尺,她感觉自己稍微偏移下头就会跟他贴在一起,覃漓屏住呼吸,往后面挪了挪,转了个身,这才觉得有什么不对,她不是在椅子上的吗,怎么回事?梦游自己爬上来的,不可能啊,阿筠就躺在外面,她能钻进来也是角度极其刁钻,难道是他对自己图谋不轨?不应该吧,他看起来也挺单纯的。
池禹缓缓睁开眼睛,盯着覃漓的后脑勺看,覃漓觉得后背好像有人看着自己,就下意识翻身,结果.....在她翻的一瞬间,池禹就闭上了眼,这床也太窄了,自己动作过大结果直接半个身子倒在他身上,脸和脸贴在一起,她动了一下,完了,内伤还没好,还没撑起来就直挺挺摔了下去,这回就直接朝着头上去了,痛得她哼了一声,嘴角刚好贴在他的薄唇上......
她亲了鲛人!她看着那头银蓝色的头发,一时间忘了思考大脑死机三秒钟,把人家嘴磕破了都不知道。就直接往下缩了缩,她的额头下意识靠了靠,刚好就在池禹的胸口上,就像依偎在他怀里一样。
“我去”暗骂一声,就往后翻身,结果就撞到了铁笼子,这声响,她感觉自己脑袋都在转圈,今晚......太倒霉了吧,她也不敢动了,就这样吧,不动不伤身,眼角痛的流出悲伤的泪水。
池禹动了动,翻身而眠,只是勾起的嘴角把自己暴露了。覃漓紧张的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才松了口气,天呐,这睡眠质量也没谁了,她郁闷的摸了摸嘴唇,一滴蓝色的血液流进嘴里,一口腥味......
她突然感觉自己很疲惫,还没来得及把血擦干就睡着了,覃漓感觉自己浸入一个很神奇的状态,全身轻盈,感觉自己浮在空气中,她觉得周围空气都在发光,不断有清濯之气汇入丹田之处,感觉暖洋洋的,很舒服。
苍炎扎了他一刀,还准备下一刀时,就感觉有人再叫自己,他呆滞着朝声音那边望去,“覃漓,是你在叫我吗......”张大原本要动手了,结果就看到这诡异的一幕,苍炎满身戾气瞬间消散,只留下一脸的空洞,他嘲讽的想:看来还是个痴情种。
苍炎和覃漓是同时出生的,在当时一个是百鸟齐聚,幻彩澜云,一个是惊涛骇浪,瑞兽齐拜,同一时间他俩便是一股气息,同根同源,从小到大,都很能感知道彼此的存在,他们是天选的一双人,今天突然察觉到她的气息,心脏的位置像是被什么力量撞击,打碎了幻境,什么心魔也不管用了,他只想朝着这个方向找到她,带她回家。
“阿漓,等我”苍炎睁开眼睛,推开了窗,那是一片无垠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