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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调查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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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夜城,即永不歇夜,整晚灯火通明,直到夜半时分,也不用担心找不到卖吃食的店,此时,更是热闹非凡,人头涌窜。尹青萝最爱这人间烟火气,街头小贩延绵整条街,卖灯笼的,卖花的,卖糖人儿的,不时还有店里小二的招呼声,各式饭食传出的醉人香味,他爱这一切的平凡事,这也是他经常跑出药庐早出晚归的原因。

    “王员外,好久不见啊,这是我徒弟,非要和我一起来,说是在药房里待久了,想放放懒,您别介意啊。”虽是这么说,但看师父那张皮笑肉不笑的样儿,又瞅瞅王员外那张谄媚的包子脸,谁主谁次,一目了然。

    尹青萝还是想了想,向他规规矩矩作了一个揖,“王员外,多谢您让我有机会放松一下,一看您就是面善福满的人。”十只手指都戴着那镶钻的金戒指,可不就怕自己是有钱人看不出来嘛,人傻钱多。

    “没事没事,小师父若不嫌弃,也可在得空时直接来我府上,保证安排的妥妥当当的。”王曲臣笑眯了眼,客客气气的。

    师父点到为止,轻轻咳了几声,淡淡地说“边吃边聊?”

    “说来也奇怪,我家最近啊,有点不太平,就总是有鸡啊,鸭啊,丢了,我寻思着,也许是黄鼠狼啥的在作怪,但是把隐藏在府里的角角落落都找了,没窝,就算有洞也都给填了,不能有啊,我还以为是有家丁家里困难偷点府里的东西,之前也有过,但也查了,没事儿啊,最近我最小的儿子老是半夜里哭啊,吵得我全府都不安宁,更可怕的是,近日小儿子还发烧了,身上起疹子,连城里最好的黄大夫都没用,疹子消了又退退了又来,可折麽人儿了,我就想请您来看看我儿子,最好是把这件怪事解决了,您放心,事成之后,五百两黄金,一分不少的给您,今儿福满楼的菜您想吃啥点啥,反正都是自家产业,您意下如何”那王员外笑得我都觉得脸僵了。

    师父沉思了一瞬,“成,但首先说好,我尽力而为,别到时候说我吃干饭不干事儿。”

    “哎,得嘞,您慢慢吃,我得回去看看我小儿子,毕竟是亲生的,又是独苗苗,就不陪您了,明早我会让赵管家在门口等您的,吃好喝好啊。”他明显松了一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忙不迭迭地把门带上了。

    “老祝,你觉得是人祸还是天灾?”腮帮子装满了食物,尹青萝又灌了口果酒。

    “你觉着呢,又不叫师父了?”他眼皮子都懒得掀上来,轻酌了一口桂花酿。

    尹青萝又塞了一口白切鸡,口齿不清:“我觉着吧,不是妖作祟,老黄不就是它们黄鼠狼这一辈的族长吗,王员外都请他去看病了,要真是他自家小辈干的,早就没事了”,又抿一口红烧肉,哇,入口即化,都不想张嘴了“所以应该是人祸,但具体还要去他家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嗯,总算是把你这股子机灵劲放在正途上了”老头子又嘬了一口,配上点下酒肉,颇为满足。

    接着下来的一段时间,就开始大吃特吃的畅享之路,“小二,再来一壶桂花酿”老头饮了又饮,丝毫不见红润上脸,小二都惊呆了,“客人,您都饮了八壶了,这可是上好的桂花酿,醉人的很,后劲很大的,我看您都是一大把年纪了,就不昧着良心了,少喝些吧。”

    “小二,别慌,我师父千杯不醉,你看他神智清醒,也不碍事,老了老了,不就好这口吗,这不还有我吗?”尹青萝顿了顿,“再来盘酱牛肉、八宝鸡、玉带虾、仁西湖醋鱼,我先吃着,不够再说啊。”下回他来就再要几盘菜蔬吧,不好消化,睡不着就不好玩了。

    吃饱喝足,走人。

    尹青萝擦了擦嘴角,这点仪态还是要有的,毕竟油腻腻的也不舒服,“师父,明早我该怎么做,又像上回一样,做做样子?但刚刚您吃饭的时候不就认同我的想法吗,是人祸。我听说那王员外虽然贪财好色,一把年纪还又娶了几门小妾,但也不吝银钱,时常散播救济贫民,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上回您都坑了他不少钱,就行行好,救他?”

    祝乐玄抽了抽嘴角,就知道,这小子突然好好说话,不是讨好,就在讨好的路上。“行,徒儿都开尊口了,为师就不整他了,助人为乐嘛。”他走了几步,又说,“但是,唱红脸这件事还是你做,不然这深宅大院里面的事不好挖出来。”

    尹青萝忙点了点头,生怕下一秒他师父就反悔了。祝老头满意地捻了捻胡须,悠哉哉地走着。

    嘁,臭老头,就知道你吃这招,略略略,他在背后不屑的扮起了鬼脸。

    翌日,一双背影残映在湖面上,些许掉落的柳叶随着碧波荡漾漂泊,几只斑斓的鲤鱼尾随着荡起的清漪闲然自得。

    “祝老,恭候多时,请移步堂内。”尹青萝记得他,瘦瘦高高的,脸上白白净净的,没有胡须,倒像个读书人。

    今天老祝穿得还算人模狗样,换了身白衣服,颇有种仙风道骨的味儿。“有劳了”

    怪不得说王曲臣是不夜城首屈一指的首富,看看这府宅就知道了。具体多大,并不是很清楚,但从一进门,就有无数的丫鬟排列整齐地走着,有些小厮在扫庭院,有些奴婢在剪修花叶,步伐轻盈,不是练武的就是练舞的,那要不然就是训练有素,规矩甚严。

    “您来了,来喝口今早刚刚送来的茶,味道应该还不错。”王员外还是十指戴戒,唯一不同的是,就是换了身样式简单的衣服。

    “不了,多谢款待,我们直接切入正题吧,先见见你小儿子。”祝老头今日心情好像不怎么样,直接懒得客套了。

    只见王曲臣更高兴了,巴不得师父赶紧去,“请请请!”

    尹青萝在去的路上一直暗中观察,只见一个婢子不小心把端的东西弄洒了一些,领头的就疾言厉色,把她骂的个狗血淋头,说什么“注意着点,最近府上又不太平,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犯一点错就要被带进柴房受教,不知道好好惜命吗,非要搞点小动作?”领头的丫鬟压着声说的,还不停地掐着犯事婢女的手臂。

    “多谢姐姐提点,请姐姐不要告发,我绝对不会将您和李侍卫的事说出去的,请姐姐放了我……”豆大的泪珠子止不住地流下来,又是一副好面孔,啧啧,倒是一副我见犹怜的小模样。

    其实距离挺远的,王员外只是个普通人,也就没注意这小小的冲突,但,尹青萝不同,他虽然不能修练,灵力全无,但是自小就练成火眼金睛般的眼力,丝毫不会影响自己看周遭事物的情况。

    呵,看来,王老头不简单嘛,看起来像个任人宰割的富家老爷,但是不是如此,我就要重新下定论了。尹青萝暗自琢磨着这些事,还是师父看得比较通透。

    唔,他猛地捂住肚子,一副很痛苦又尴尬的滑稽样,“师......师父,我肚子疼,好像今早的米粥不太干净,可不可以……”一张小脸涨红了,倒也显得可爱不讨嫌。

    王员外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笑嘻嘻的说道:“人有三急嘛,不用你师父点头了,我替他做主,你去吧”,又转头向一个角落看去,招了招手,“来,蒋康年,带小师父去茅房解决一下人生大事”,又转过头来对着祝乐玄说:“祝老,我们先走着。”

    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师父瞟了尹青萝一眼,淡淡道“也好,我也有些具体的细节想问问员外”,“早点回来”

    尹青萝憋着笑,规规矩矩地拜了拜,就赶紧跟着那人走了。

    过了一分钟,尹青萝一直保持着这些个姿势,紧着裤腰带,半弯着身子,眼神倒是没有到处飘了,因为......这位将大哥一直盯着他,就在身后几步的距离,不远不近,那种压迫感,就像有猛虎在身后,只要你一有动作就立马扑上来给你一口。

    这时候,脸皮厚的作用就来了,“大哥哥,可以请你不要离我这么近吗,没有别的意思,因为从小就肠胃不好,一拉肚子就容易放臭气,我怕你会被熏死。”

    蒋康年望着尹青萝那一脸天真又害羞的小模样,一颗圆圆的丸子头,还有不少的头发三三两两的掉在脸周、脖子上,又大又圆的杏仁眼,亮晶晶的,眼里清澈得像是能倒影出他自己的样子来。这让他突然就想起了自家妹妹,可笑,一个小男孩,长得如此秀气,长大了还得了。

    眼神顿时就变了,夹枪带棒地说:“别以为自己是我家老爷请来的贵客就可以让我破规矩,要上就好好上,那么多废话,不想上了?”

    尹青萝愣了愣神,咦,这招不管用了?撒娇又要有礼貌,这不是百试不爽的吗,今儿咋了,咋还适得其反了,只得点点头,“上,当然上,大哥哥不介意就行。”

    拴上门后,尹青萝就顺手拿出了一个水壶,隔几分钟就倒一回,还不时嘴动一下,配合无间,又扔出秘制的弹丸,轻轻捏碎,扔进茅坑里,顿时芳香四溢,幸而他早就有准备,及时扯出一张破布,稳稳当当的保住了神智,心里默念:“一,二,三。”

    果不其然,一记美妙的倒地声登时传来。成功!

    哎,老蒋啊老蒋,别怪我,都说了让你走,我多好的心啊,你也不领情,麻烦你睡一下啦。尹青萝麻溜地将蒋康年拉进茅房,还贴心地给他盖了层布,又灌了他一口迷迭香,好事坏事忘光光,嘻嘻。

    尹青萝目不斜视,直接往东边的小路走去,那儿守卫最少,又基本没人经过,树荫密布,直接可通往王府家仆的睡房。他轻轻挑开了最近的一扇窗,余光不断朝四周打探,一个翻身,顺手将窗面接住轻轻放下。打开衣柜掏出一条粉色衣裙,不过一刻,一个鲜活可爱的小婢女就出现了。

    很久没穿衣裙了,自从她身体发生了变化,他便不再是她,女相男身,都拜他所赐,可惜,这辈子都没办法了……

    打开早就在琳琅阁买好的王府地图,迅速一扫,既然说是从地下储藏室发现的端倪,就先从这儿开始吧。一打开门,就看见有一队的丫鬟低头举着各式菜式往内院走,厨房在那边,那储藏室不就在附近?

    尹青萝低着头,不紧不快地往水边亭走去,却不想……“哎,那丫头,过来端菜。”一个穿着红棉的胖大婶指着她后脑勺,“快点儿啊,耽误了各位姨娘的吃饭时间,我不抽掉你一张皮!”她见尹青萝不动以为是哪儿刚找来的小丫头片子,不懂府上规矩。

    “是,大娘,我这就去。”尹青萝转过身去,一脸乖顺,暗地里连连翻了几个白眼。

    端着菜,他只得先去后院看看情况了。那就只能先去书房了,昨天夜里,祝老头就丢下一句话,说自己看人不深,凡是先别妄下定论,得再查查。

    书房没人看守,尹青萝轻轻一按书房门,一股麻麻的触电感就同感全身,他轻轻摸了摸手上的镯子,心道:“谢谢清翎,不然我就遭殃了。”

    再一摸,禁制就完全消失了,手上刚刚掏出的金符也随风消散。看着文化水平不怎么高的人,书什么的还不少。就在他翻翻找找的过程中,一个金蟾蜍成功吸引了他,无因其他,就很突兀,就这么明晃晃的摆在这儿,也太嚣张了吧。

    蟾蜍招财,但也产毒,也可制药。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还有一个铜龟,和金蟾蜍的距离并不太远。

    为什么是铜的呢,以他的财力,别说金的,上好的羊脂玉都能用,为什么偏偏是黑不拉几的?难道?

    尹青萝两只手同时摁下金蟾蜍和铜乌龟,“嘭”的一声伴随着书柜旁墙面的开启。果然,他就知道。

    一间密室徐徐向他招手,墙上的青灯泛着幽幽的绿光,狭小的通道在微灯的照映下更显压抑。尹青萝禁不住地咽了咽口水,这里到底会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