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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祁白严照常做好早餐,两个人一起吃饭。今天两个人都有课,吃完饭后一起去学校。
唐施的课在一二节,祁白严的课在一二三四节。
一二节下课后,唐施在办公室收拾东西,贺明月看她麻利的样子,问:“又去图书馆?”
“嗯。”
“啧。”贺明月一边玩儿手游一边道,“图书馆这种性冷淡的地方,也就只有你们这些学霸爱待了。”
唐施笑笑,离开教学楼。
她找到昨天没看完的佛学论著,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来,开始看书。
晚上回到家,唐施帮着祁白严整理资料,祁白严看着她有条不紊,对资料极其熟悉的样子心中一动,看着她道:“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嗯?”唐施边把资料放好边说,“像什么?”
“助理。”
唐施笑:“我就是你的助理呀。”
祁白严神色平静,不喜不怒,“可你是我妻子。”
唐施脸一红,“……既是妻子也是助理。”
祁白严神色不辨,半晌亲亲她,什么也不再说。心中的万般波澜最终变成不忍。他心中一叹。
次日,两人飞去b市敲定了第五本佛经翻译的出版问题,因为时间还早,便去q大校园逛了逛,在荷塘边偶遇陈教授。
唐施与陈教授打招呼,向人介绍道:“这是祁先生,我们学校的教授,研究佛学。”想了想终是装着镇定道,“也是我先生。”
陈教授笑笑,“祁先生好。”
“陈教授好。”
陈教授赞道:“才子佳人,天造地设。”
“过奖。”
陈教授对唐施道:“去美国的事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这是很好提升的机会。”
唐施蓦地一慌,忙道:“我会的,这件事我再联系您。”
陈教授点点头,道:“也不过两年的事,对你的学术事业是很好的。”
唐施心一沉,只好强笑道:“嗯,我知道。”
陈教授对祁白严道:“祁先生也好好劝劝她。”
祁白严神色不明,“嗯”一声道:“谢谢陈教授提拔。”
又说了一些其他事,陈教授走后,一片沉默。
“我……”
“回去再说。”
怎么回到家,唐施是恍惚的。直觉告诉她,祁白严这次生气,和往常都不一样。一种恐惧笼罩了她,当回到家里,唐施一反常态,竟主动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就是这样的。我不是很想去,美国太远,我英语口语能力也不是很强,想着自己多关注国外研究也可以弥补不足,没有必要非去美国……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而是、而是……”往下的话却是说不出来,她撒不了谎,在这样的情况下更是举步维艰——她就是故意不告诉祁白严的。她知道她不能告诉祁白严,她有预感,祁白严会让她去的。
可是她不去,她不能离开祁白严。但她又不会拒绝祁白严的每一个要求。为了避开会有的两难局面,她掩藏了事情。
现在却走到另一个更可怕的局面——祁白严知道了这件事,还知道了她的隐瞒。
祁白严看着她,目光沉沉,喜怒不辨,道:“而是什么?”
唐施说不出话来。
“而是什么?”祁白严看着她,“嗯?”
“我……”
“你是不是已经打算不做元曲了?”
唐施心一凝。
祁白严将抽屉打开,将那本元曲论著翻开,泾渭分明的前半本和后半本,问她:“还看吗?”
又拿出那篇写了大部分的新论文,问她:“还写吗?”
唐施呆住,手害怕地缩住——完了,他都知道了。
唐施颤抖的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不说。
两个人四目相对,祁白严的神情让她害怕,唐施无助地看着他,很久很久才开口,“……我不想离开你。”
祁白严的唇抿住。
唐施哭道:“……对不起。”
万箭穿心。祁白严痛得受不住,哑声道:“不要和我说对不起,你对不起你自己。”
唐施摇摇头。
祁白严厉声道:“不要成为任何人的附庸,你该是独立的!”
唐施心一颤。
“你是独立的人!生活、工作、感情都是生命的一部分,我不是你的全部!”祁白严失望透顶,字字千钧,“为什么要成为我的附庸,我不能。”谁也不能。最好的相爱是彼此独立又依赖,是陪伴,是退让,不是牺牲。
唐施看着他,泪眼婆娑,心里极痛,她颤着声音,几度失声,却最终道:“……你就是呀。”你就是我的全部啊。从来没这样爱过一个人,爱到惶恐,爱到卑微,爱到自己开不出花。
祁白严咬牙,心中情绪翻涌,目光还是那么沉,“我不会是。”一个人心中若只有爱情,为了爱情放弃事业、放弃爱好、放弃人格独立,慢慢地、慢慢地、她会一步一步往下沉,丧失自我,丧失追求,变得懦弱无能,最后成为没有意义的感情的蛀虫,感情的消失就是生命的终结。他不要唐施成为这样的人。
唐施再次哭出来,颤声道:“……我做不到。”
祁白严身心俱颤。人会如何爱,和性格有很大关系的。唐施爱到这地步,不过是她不敢过多要求祁白严。她不敢在祁白严面前无理取闹,她不敢将自己惶恐不安的情绪表达出来,她也不敢告诉祁白严她觉得周彤喜欢他。她其实可以要求许多事——不许祁白严招女助理,不许祁白严和旁的女生走太近,要求祁白严做每一个讲座、每次出差都告诉她,要求他更多更多会打消她感觉不安的事情。按祁白严的性格,祁白严都会做的。
可是她没有。
感情中彼此控制,祁白严在控制唐施,唐施却不敢控制他。
她越不能控制他,就只能越把自己削成合适的形状迎合上去。然后,会越削越多,越削越多,最后遍体鳞伤,丧失爱人的能力。
“先会爱自己,才能爱别人。”祁白严走到她身边,并不抱她,直直看着唐施,“你做得到。”祁白严抿唇,半晌道,“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再谈。”
“谈什么?”唐施仰头望他。
两个人离得这么近,唐施忍不住想让他抱抱她或者亲亲她,就像往常一样,祁白严没有。唐施的手指动了动。
“谈去美国的事。”
唐施睁大眼睛,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哭道:“我不。”
小姑娘的眼泪像岩浆,每一颗都刺目滚烫,一颗一颗砸进心里,烧出无数疼痛的洞。
祁白严有些不适地动了动手。原来心脏的疼痛真的可以通到手指。他哑声道:“为什么不?我一个四十岁的老男人,有什么好留恋?离开两年,我就不是我了?你那么年轻,为什么要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世界又美又大,看看不好吗?”
“不好。”唐施哭道,“我不想去看。”我只想呆在你身边。
“你必须去看。”祁白严抿唇。
唐施摇头,“我不要。”她流着眼泪,咬唇,“你抱抱我好不好?”
祁白严心中又是一痛,他将人抱进怀里。
唐施抱住他,眼泪流得更凶。祁白严紧紧抱住她。
唐施闷声哭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才瞒你。我不想去,我不需要进修,我可以变得更好,不需要去美国……”
祁白严头一次痛到眼眶红了,他忍不住亲吻她发顶,声音低沉暗涩,“你不要为我放弃什么。我不是你的人生,我是陪你度过人生的人。”
“我知道。”唐施紧紧抓着他,“我会变得更好,我不会放弃元曲,但我不去美国……”她十分依恋的嗅着祁白严的味道,喃喃,“怎么都可以,就是不要离开你……”她会有自己的事业,也会做一个独立的人,好好待在他身边。他要求的,她都会做到,只要待在他身边。
祁白严更紧的抱住她,低声道:“你不要怕离开我,离不开的人是我。”
唐施心中一酸。
“为什么要惶恐不安,作为丈夫,我是不是很失败?”
唐施心中一痛,“没有,你是最好的,你是最好最好的。”我惶恐不安的,从来不是你不好,而是你太好,你好到世间没有一个女人配得上你,好到幸运得到你的我,总是忍不住让自己更适合你一些,让其他人都不能像我这样适合你。
唐施抬头看他,又轻轻吻他,“没有人可以比你好,可我怕别人比我好。”
祁白严吻住她,唇舌交缠,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不愿有一丝一毫缝隙,唐施比每一次都主动,勾着他的脖子,踮起脚来,,主动地伸出小舌,和祁白严缠在一起。两个人都在身心剧烈起伏后感到疲惫,却又在此时,感觉到无边的爱意和温情,两个人不疾不徐的接吻,每一次的相触勾缠都缠绵悱恻,唐施轻轻喘气,醉倒在这样美好的吻里,不愿放开。当祁白严停下来时,唐施主动地吻过去,缠着他。一吻、一吻、又一吻……两个人的衣服褪掉了,两个人缠在一起,肌肤相贴,俱是滚烫炽热。他们从书房吻回卧室,在门口、在衣柜上、在床上、在墙上、在浴室里,逶迤出一片炽热的烫痕。
我好爱你。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