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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八十 宽敞的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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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吊子的道士章一百八十宽敞的天牢李从文那句话才喊了一半老陈就推门进来了,笑得跟个邻家老头一样,“哟,公子醒了?”

    李从文撑着床板坐起,又觉得身体不仅饿,还有点虚,“你们在我魂魄没回来的时候肯定没给我弄点好东西吃,瞧把我给虚的。”

    老陈笑呵呵的模样与平常无异,丝毫看不出久别重逢的喜悦。

    他随手把挂在一边的袍子扔到了床上,对着李从文笑道:“之前公子一直没醒,只能吃些流食。就算给公子你喂其他的,您也嚼不了咽不下呀。”

    李从文穿袍子的功夫便出了层细汗,对着老陈苦笑,“先别管这些了,赶紧弄点吃的来。”

    “那公子休息片刻。”老陈说完便出了屋。

    李从文也不把袍子的绳扣好,两边穿风地坐到了椅子上,等了片刻便见老陈带着仆人送来了饭菜。

    开门的时候李从文看到屋外没有下雨,不过地上是湿的,雨后的清新也冲入屋内。

    但李从文更在乎饭菜的香味。

    一顿狼吞虎咽后,李从文长处了一口气,见老陈在坐在一旁喝酒,便把手伸向酒壶,却被老陈拦下了。

    “公子啊,还是等身子好些了再喝酒吧。”

    李从文咽了口唾沫,寄居在小花的身体里后就没尝过酒味,如今一壶酒摆在眼前他哪里忍得了。

    “等不及了,赶紧给我喝两口。”

    “喝酒毕竟伤身,若是李相回来见公子更虚了会担心的。”老陈本也就随口一说,没指望李从文会听,毕竟李从文随性惯了,别人管不住,所以他把按在酒壶上的手放下了。

    然而李从文皱眉思考片刻竟然没再强求,将剩下的一些菜倒到碗里后开始细嚼慢咽起来。

    老陈眯眼看了李从文一会儿,叹了口气,看来李大公子又经历了不少事情,有了变化。

    只是这变化不知是好是坏。

    李从文把饭吃完,老陈本以为他会问他爹和两个哥哥在哪,没想到他却问了楚地的事情。

    “楚地湘江已通,受大水波及的百姓应该不会饿死了,各地的税又正好收上来,国库也不至于亏空下去,鸣武算是又安定下来了。”老陈把杯子里的酒喝完,也没再倒,“听说楚地有个匠人准备在大江上游筑坝,还有个道长相助,若是能建成,以后大江水患应该会少很多,是件大功德啊。”

    是墨输和孟真道长吧?

    李从文点点头,拍了拍肚皮,打了个饱嗝,“我爹他们人呢?怎么一个不见?是不是不待见我?”

    老陈笑了笑,“不待见谁都不会不待见公子您啊,老爷去了天牢,运先和思哲跟康儿去了楚地,如今应该要回来了。”

    “天牢?”李从文一愣,“我爹被抓了?”

    “不是,李相去探望杨大将军了。”

    “探望?杨叔搬去天牢了?天牢比摄政王府待着舒服?”

    饶是老陈已经很了解李从文的性子了,听了他的话原本有些沉重的脸色也禁不住嘴角一抽,“杨大将军行刺陛下,被抓进去的。”

    “啊?”

    ......

    天牢。

    天牢对于京城的百姓来说是个神秘的地方,一旦京中传出谁谁谁下了天牢,虽然百姓们谁都没见过,但总要探讨一番。

    在他们的印象中,天牢是个阴暗潮湿的地方,有重兵把守,牢里还有各种各样的刑具,地板都被常常落下的血染得深红,怎么洗都洗不掉。

    事实上呢,其实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牢房而已,顶多就是狱卒比别地多些,关押的犯人原本的官儿大些,犯的罪重些罢了。

    李敬澜给狱卒看了看自己的牌子,便走进干燥温暖的天牢中,在狱卒的带领下来到了杨启的牢房前。

    这座牢房怎么说呢,给人的第一映像不是阴森恐怖,而是宽敞......

    牢房靠墙的位置,杨启正躺在铺了软垫的床上打盹,枕的是温玉枕,冬暖夏凉,还正好贴合头的形状,显然是新做的。

    床边有个安乐椅,安乐椅前是一方小桌,桌上摆着酒壶酒杯,杯中还有未喝完的酒水,在熏香缭绕的烟雾中更显晶莹。

    牢房有一扇大天窗,让窗外的阳光能让屋内十分明亮却不会照在床上影响到睡觉的人。

    因为有熏香,所以蚊虫进不来,也就没有贴窗纸挂幔帐。

    领路的狱卒听着杨大将军的鼾声,看了李相一眼,见他微微摇头,便打开牢门离开了。

    李敬澜刚踏进牢房准备坐一会儿,就听隔壁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杨启,李敬澜来了!”

    李敬澜一愣,见杨启没反应,便后退两步看向隔壁。

    隔壁不知是不是因为杨启的缘故,摆设也和他的牢房差不多,就是没有熏香,所以偶尔能看到蚊虫的影子。

    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正坐在床上靠着墙壁,墙壁的另一边便是杨启的床,想来是听到了杨启的鼾声所以才喊了一嘴。

    至于为什么知道是自己来了,李敬澜知道他是猜的,因为这人正是鸣武前承恩公赵华。

    “原来是承恩公。”李敬澜行了一礼。

    赵华头都没转,只是摆了摆手,“什么承恩公,一个愚笨之人罢了。”

    李敬澜并未回答,又行一礼便走进了隔壁的牢房。

    此时杨启已经揉着眼睛坐在了床上,见李敬澜进来又打了个哈欠才坐到安乐椅上摇了起来。

    “随便坐。”

    李敬澜见牢房里唯一的椅子被占了,沉默了一下,将床上没叠的被褥稍微折了一下放到一边,坐了下去。

    杨启闭着眼睛摇啊摇,随意地问道:“陛下决定要砍我的头了吗?”

    李敬澜坐得笔直,比起发福的杨启,他单薄的身影让他显得更像个囚犯。

    “没有,陛下想要让你偷偷去别地隐居。”

    “嚯。”杨启笑了笑,“启年还是那么天真啊。”

    李敬澜更严肃了些,“你本不必这么做。”

    杨启嗯了一声,但比起应和更像是梦里的呢喃。

    李敬澜叹了口气,“我会尽力救你出去。”

    “不用费那心思,我这辈子活得够累了,想歇着了。”

    “牢里并不舒服。”

    杨启挑了挑眉,轻笑道:“我能在牢里的时间不长了,得罪的勋贵太多,他们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

    原本还算平静的李敬澜突然站了起来,指着杨启的鼻子喊道:“我当初就说你建书院太操之过急了,你又不愿让勋贵掺和,就算有我和康儿帮你,能一时压下他们又如何?还不是落到了今天的局面!”

    杨启抹了抹脸上的口水,饶有兴趣地看向难得发火的李敬澜,却听隔壁传来了声音。

    “错在老夫,错在老夫啊。老夫当初就不该因一己私欲杀你的兄弟和妻子,否则鸣武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不过老夫庆幸深知丧子之痛,当初并未杀你的孩子,不然还不知你会发什么疯,不知这天下如今会怎样呢。可惜悔之晚矣,悔之晚矣啊。”

    杨启哼了一声,“老匹夫,你后悔我也不会原谅你的,在牢里待一辈子吧。”

    赵华一打岔,杨启见李敬澜也喘匀了气,笑着摇了摇头,“你啊还是太循规蹈矩,这事儿就得趁着勋贵们没有准备的时候做,要是等我们准备好了,他们也一样能准备好,到头来还不如现在。”

    李敬澜不想再谈这件事,他知道杨启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先帝所托,如今已经有点此生无憾的意味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在乎的人了。

    “你儿子不管了吗?”

    “小央有祖师照顾,不会有事。”杨启又闭上眼,却没让安乐椅再摇了,“再说了,别人早晚会发现小央是我的孩子,与其让别人报复他,不如在我身上就把恩怨了结了。”

    他说完还提高了声音,显然是对隔壁说的,“是不是啊?老赵?”

    隔壁没回应,杨启无趣地撇了撇嘴。

    李敬澜知道一些中南祖师的事情,眯着眼说道:“道门向来极少参与政事,天师府也不过提供些帮助,但这祖师近年来的作为有些不同寻常,我怕他们在谋划什么。”

    “担心那干什么,一切自有定数。”杨启的椅子又摇了起来。

    “你信命?此生不能见你的儿子这种话你也信?”

    “不是信命,是信将来。”

    杨启话音刚落,门外跑来一狱卒,对着两人行礼后在李敬澜耳边轻声道了几句。

    杨启分明看到李敬澜脸上出现了笑容,又听他道:“从文回来了。”

    “哦?”杨启来了兴趣,坐直了身子,“他之前魂魄去哪了?”

    “从文没说,现在正在府里吃饭呢。”李敬澜盯着杨启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等明日从文身子恢复些我让他来见见你,也好跟你说说你儿子的事情。”

    “小央啊?”杨启抬头看向天窗外的景象,努力想在脑中构建一张小央的脸,但不论怎么想都想不出小央的样子。

    “明天让他中午来,听说他闯荡江湖遇到不少有意思的事情,我还挺想听听。”杨启收回目光,又躺了下去,“还想听听小央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