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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要退回到两个小时之前，陆梵音刚试完镜准备离开那会儿。
人未到，声先至。
“我听说今儿在这里试镜，正好有空，过来瞅瞅。”
周晃迈进门内，一抬眼，看到顶着黎焰这张脸的陆梵音，眼神瞬间凉了几分。
但影帝就是影帝，喜怒哀乐各种情绪几乎是无缝切换。
他眯着眼，上下打量着陆梵音，淡笑。
“新人啊？”
有着资源咖和影帝的双重buff，就连聂冯明这样的资深导演也不得不对周晃客客气气的。
“周老师，欢迎欢迎。”
周晃的经纪人是个懂人情世故的。
一进门，就给导演，副导演等人发了一包烟。
导演聂冯明冲着副导演眨眨眼。
后者心领神会，立马让出了位置。
“来来来，周老师这边坐。”
周晃从陆梵音身旁走过，然而视线却未从她身上挪开。
尽管他嘴角挂着微笑，陆梵音依旧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满满的挑衅。
她不悦的皱起眉。
先前还以为黎焰说得夸张了，现在看来，这人确实讨厌。
周晃走到桌边，拿起导演用来记录的本子，随意翻了翻。
“黎焰。”
他嗤笑一声，放下本子。
“看来导演他们对你印象不错啊。”
聂冯明似乎没吃过他俩的恩怨瓜，听到这话，肯定的点头。
“是，他演得挺不错的，尤其唱戏那段，腔调，身段，都很好。”
周晃惊讶。
“你还会唱戏？”
刚说完，他经纪人接话。
“这年头这么敬业的人可不多了。”
这么听来，倒是夸赞。
可下一句话就不顺耳了。
“刘太太前阵子才说过喜欢听京戏，这么快就似模似样的了，到底是年轻人，接受度高，学得也快。”
即便聂冯明是个不爱吃瓜的人，也听说过刘太太的大名。
她有钱，有胆色，投资过不少大Ip项目，是个很精明的女人。
但同时，也爱玩，会玩，敢玩。
当街和小鲜肉接吻，在夜店与男模热舞，甚至与圈内的二三线共度良宵……
总之，只有人想不到的，没有她玩不出来的。
周晃经纪人说这话，分明是把黎焰和这位刘太太扯上了关系。
他看到聂冯明眼神变了，满意的弯起嘴角。
只要导演对黎焰的人品产生怀疑，不用做太多，自然会把他pass掉。
为了给众人加深黎焰爬上富婆床的印象，周晃经纪人在短暂的沉默后露出了很无辜的表情。
“呃，不好意思，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陆梵音当然懂他的心思。
人啊，就是很奇怪。
有些事越是遮遮掩掩的，就越觉得是真的。
她动了动唇，正想说什么的时候，聂冯明突然开口。
“接受度高好啊，我就是想找些聪明的年轻人。”
此话一出，不止陆梵音愣了，连周晃和他的经纪人也愣了。
这导演听人说话只听后半句的吗？
而接下来的事情就往奇怪的方向走了。
聂冯明先前还很含蓄，只用“还行”，“不错”这样的词来表达，当下根本就是无脑夸了。
“我用演员啊，最大的一个前提，就是要聪明，肯吃苦，像黎焰这样的就很好嘛。”
陆梵音：……
今天好像是第一次见面吧，聪明就算了，你从哪里看出来我肯吃苦了？
“就刚才那一段，我敢说，同年龄段的男演员里找不出第二个。”
陆梵音：……
不至于，不至于。
我就一外行，歪打正着而已，你这么夸，让那些科班出身的情何以堪？
就在她想客套两句时，就听到聂冯明说：“我可以想象等电影开机之后，咱们的合作会非常愉快的。”
陆梵音反应很快。
“也就是说……”
聂冯明点头：“就是你了。”
现场，一家欢喜，一家愁。
剩下几家在吃瓜。
周晃脸色一变：“不是，导演，你不再考虑下吗？男三这个角色还是很重要的，我认为应该慎重再慎重。”
聂冯明笑眯眯的。
“再重要还能有您这男主重要吗？”
“……”
“况且周老师您刚才也说了，这个年轻人敬业，肯学，聪明，您都认可了，那不用浪费时间了，就他吧，挺好的。”
“……”
导演的态度为什么转变的这么快，陆梵音不想去琢磨。
她是个重视结果的人。
只要达到目的，过程怎么样，不重要。
“谢谢导演认可，也多谢各位领导今日的指点……”
面上该有的礼节还是得有。
陆梵音谢了一圈，转头看向周晃。
“当然，也要谢谢周影帝，往后我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向您讨教。”
她语速不疾不徐，态度不卑不亢，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周晃与他经纪人相互对看一眼。
最后只能咬咬牙。
“不客气。”
等人都走了，副导演凑过来小声问：“导演，这什么情况啊？”
聂冯明丢了个“你傻啊”的眼神。
“这个世界上会有嫌钱臭的人吗？”
副导演摇头。
“就是喽，”聂冯明看向门口，“那个叫黎焰的，若他真的跟刘太太有关系，搞不好咱能靠他再拉一笔投资过来，况且他刚才的表现真的还可以，调教调教，也不失为一个好苗子。”
副导演懂了。
一箭双雕。
不过新的问题来了。
“你不怕得罪周晃？”
不怕。
聂冯明说：“刘太太有飞絮影视的股份，周晃跟飞絮还有三年的合同，等于说刘太太现在是他的老板。”
影帝归影帝，咖位再大也大不过资本。
副导演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
聂冯明低调：“行了，外头还有几个试镜的，虽然角色定了，不过流程还得走完。”
——
离开试镜室，陆梵音沿着走廊往前大约走了二十米，拐弯，去了洗手间。
直到现在，她还是不太习惯用男人的身体在外面上厕所。
再三确认里头没人之后，她才放心的推门进去。
正要转身关门，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抵住了门口。
陆梵音抬头，看到了周晃那张阴沉的脸。
呵，冤家路窄啊。
这儿没外人，周晃就不装了。
他眼神锐利，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关门干什么？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