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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五章 苟延残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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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

    李承志想列阵突击,但敌人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慕容定冒着全军覆灭的风险,从达奚的眼皮子底下潜行至李承志北翼,难道是来看李承志表演的?

    听到李承志没有直插向北与达奚汇合,而是在抢马。达奚也依然在观望,甚至墙下杀声震天的时候,都没有半丝南进的意图,慕容定便断定,这两部依然互不知晓。

    自己还有机会!

    他也不敢再奢求生擒李承志了,甚至割不到李承志的首级都行。只要能将李承志斩于此地,他就能保下一条命来……

    听到白骑的哨声,慕容定眼神一冷。

    还是被发现了……

    不过只有一里之地,李承志再是诡计多端,又能玩出什么花样?

    他猛吐一口气,大声喝道:“全军加速:备马前移,连缰,战骑居后。两翼前突合围,中军殿后……”

    备马前移的用意,自然是为了防止重骑的集团式冲锋,一是可以有效的阻挡重骑的冲势,二是可以尽量减轻已方骑兵的死伤。

    只要重骑失去了机动性,在十倍以上的轻骑面前,跟待宰的羔羊没什么区别……

    顿时便有十数骑从慕容定身边奔出,往各部传令。

    两千备马在前,两千战骑在后,就像一道巨崖,朝李承志压来……

    一里有多远?

    五百米而已。

    就算胡骑阵形过于庞大,冲锋的速度不会太快,再加上相互传令和协同的时间,用时也绝对不会超过三分钟。

    李承志瞳孔如针,浑身冰寒刺骨。

    已经没有列阵的时间了。

    即便能列起阵,也冲不透足有十数层厚的骑阵。

    更见鬼的是,慕容定好像还列的是连环马阵?

    逃不掉了……

    “不要管马,上墙……上墙……五什亲卫随我殿后……”

    仿佛用上了所有的力气,他喊的声嘶力竭,脸上浮现出病态般的潮红。

    李亮牵着两匹空马,飞一般的奔至李承志面前:“郎君……逃吧……”

    “逃你娘……”

    李承志长槊一横,差一丝就戳到了李亮脸上,“给老子上墙……再敢多嘴,老子当场斩了你……”

    怎可能逃的出去?

    北边这一支光是兵就足有两千,阵线足宽一里多。等自己提起马速,怕是早有上百骑在前面等着了。

    而且南边还有一支,正在墙南以逸待劳。等于前后左右几乎全被围死了,自己再是悍勇,冲上去又能杀几个?

    左右是死,还不如死的壮烈一些……

    想到此处,李承志瞳孔猛的一缩。

    自己要死了?

    要死了……

    那这穿越一场,岂不是穿了个寂寞?

    老子好好的公务员当着不香么?

    这贼老天……

    毫无来由的,心中猛的生出一股戾气,恨不得将这天都捅个窟窿出来。李承志猛提长槊,朝天一指,声如惊雷:“老子干你大爷……”

    就像是在配合他一样,只听轰隆一声,天上突然就打了一声雷。

    这才是真正的天雷,声音大的无法形容。雷响之时,天地间再听不到任何一丝其它的声音。

    一道耀眼的电光把天空和大地照得通亮,李承志仿佛看到了激光,眼前一白,就跟瞎了一样。

    毫无征兆的,一股强风袭来,差点将李承志吹下马。

    好好的战马猛的嘶鸣起来,竟有原地惊散的架势。

    李承志一个激灵,手忙脚乱的收回了槊枪。

    脑子进水了,好好的发什么神经?

    差一点啊,就当了人型避雷针……

    “郎君?”李亮一声大吼。

    李承志转过头,适应了好几秒。等眼中能视物时,发现李亮双眼暴突,目露精光,嘴唇哆哆嗦嗦,看着他就像是在看神仙。

    “不是我……”李承志脸一黑,“别人不知,你难道也不知?”

    意思是你家郎君会不会引雷,难道你不清楚?

    不是你引来的么?

    李亮一万个不信。

    他猛的往北一指:“郎君你看!”

    李承志猛一回头,表情像是冻在了脸上。

    胡兵的备马,竟然惊了?

    不,不止是惊了。

    怕李承志再玩什么妖蛾子,或是如之前一般悍不可挡的杀透骑阵,从而被他逃出生天,所以慕容定令各部将备马的马缰连到了一起,连成了连环马。

    两千匹马,阵势铺开足有两里方圆,就如是一张大网,铺天盖地的罩了过来。

    李承志再厉害,也不可能冲破马阵,除非插上翅膀飞出去。

    但谁想,天上突然会炸响如此大的一道雷,不但声音极大,还极亮,人和马连眼都睁不开。

    而且还跟见了鬼似的,又刮过来了一道强风?

    几相一叠加,马怎可能不惊?

    有的想停下,有的想快跑,有的想向东,有的想向西……相互较力之下,不但就地停下了许多,还被拉到、绊到了不少。

    紧跟在后面的战骑难不成还能飞过来?

    这一耽搁,至少也能替白骑争取好几分钟的时间。

    难不成就连老天都在帮自己?

    李承志斜眼看了看天。

    心中虽然狐疑,但不至于惊的让他乱了方寸。李承志大声下着令:“带上干粮水囊赶快上墙,将马也拖上去几匹……活的不行就宰了,卸开往上拖……另外再将所有甲马的马尾点燃,将其惊走……”

    说实话,李承志已是黔驴技穷了。

    他很清楚,即便有足够的时间让所有人上墙,也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但好死不如赖活着,能多活一秒是一秒……

    李亮嘴唇嚅动了一下,却不知该怎么说。

    有心不让郎君断后,但万一郎君还有其他的后招呢?

    就比如刚才的那道雷……

    李亮猛一咬牙,转头就走。

    脑子里全是东来之时,李松与他密谈的那些话:郎君若非天授之人,又怎可能在千里之外,悉知河西之事?

    连哪里有山,哪里有河,哪里有盐,哪里有铁,以及哪里有夜明珠……等等等等,全都一清二楚?

    李亮已经铁一般的认定,那雷,就是郎君引来的。

    不然何至于这般巧,郎君张嘴一骂,老天就有反应了?

    不但有雷,还有风?

    又为何吹的恰好就是胡马,而非白骑?

    脑子里正冒着乱七八糟的念头,身边突然闪过一道白影。

    两百余骑,就只有高文君和魏瑜披的是白甲……

    “还不上墙?”李承志冷悠悠的问道,“怎么,不想活了?”

    看着如山一般压过来的胡骑,高文君心中冒出一丝念头:便是上了城墙,又能多活几刻?

    “妾身不怕死……”

    她满脸含笑的看着李承志,眼中精光四溢,亮如明珠,“但是死之前,有几句话想同郎君讲!”

    怕又是与她身世来历有关之类的。

    这女人还挺固执?

    李承志无可无不可的“嗯”了一声,双眼紧盯着乱的跟一锅粥似的胡骑,根本没注意到她叫的是“郎君”。

    知道他没心思听,但高文君还是要讲。

    至少死而无憾了……

    “妾身幼时丧父,少时丧母,之后一直寄居在叔父高肇家中……”

    幼时丧父,少时丧母?

    确实很可怜……

    听到前半句之时,李承志下意识的一叹:果然是红颜多舛?

    但听到后半句,他猛的一愣:“谁?”

    高文君当然知道他问的是谁:“当朝司徒,高肇高首文……”

    李承志就跟冻住了一样。

    扯什么几把鸟蛋呢?

    他感觉是如此的不真实。

    当今皇帝的小姨子,当今皇后的堂妹,当朝第一权臣的侄女,还是养在府中数年的侄女,竟然能被胡商掳走?

    不但掳出了洛京,还掳到了河西,眼看马上就要掳到西域了?

    逗呢?

    李承志眼皮一跳,猛的想到初见高文君之时,感觉她骄傲的就像个公主?

    “某乃高文君……”

    还有与李亮商量如何处置她时,自己随口说过的那一句:便是公主又如何?

    没想到一语成谶……

    李承志一脸的古怪:“那魏瑜呢?”

    “当朝奉朝请魏子建之长女,也是我已故伯父之子、高司徒之侄、今夏州刺史高猛之姨表妹……”

    李承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身世这么牛,看着也不像蠢到家的样子,是怎么被胡商得手的?

    惊诧归惊诧,怀疑归怀疑,但他现在委实没心情理会这个。

    “你想说什么?”李承志狐疑的问道。

    还是那句话,别说只是小姨子,就算真是皇帝的老婆,也绝对不可能放了高文君的。

    当然,死了自然一了百了……

    高文君猛的抬起头,眼神灼灼的看着李承志:“感念郎君恩重,妾身无以为报……”

    说着,她又猛的咬紧了嘴唇,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竟然当场见了血。

    李承志狐疑的看着她,只见高文君伸手入怀,掏出了一样物事,递给了李承志:“妾身命运多舛,不敢奢望此生,只望来世有缘,做牛做马以报郎君之恩……”

    头发?

    而且还是好长一段。

    再一细瞅,高文君的头发明显断了一截,分明就是她手上这一股……

    李承志眼珠子猛的一鼓。

    对这个时代而言,高文君的这番话与作为,意味着什么?

    这辈子不好说,就算想发生点什么,也要等活下来再说。

    高文君托付的是下辈子,近似于“若违此誓天遣之”……

    感觉怎么这么突然?

    我这个见色起意的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你倒先主动了……

    一时间,李承志有些不敢相信。

    太快了,感觉自己也没干什么呀……哦,不,好像还是干了点的:至少救了她一命……

    看李承志默然不语,高文君脸色一白,几无血色。人慌的声音都颤了:“郎……郎君……不要?”

    李承志心念微动。

    高文君不知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以她的性情,但凡自己摇一摇头,怕是她的血当场就能溅到自己的脸上……

    算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估计自己与她都已是十死无生的结局了,何必为难她?

    就当为了让她死的瞑目一些……

    李承志还是没说话,只是伸出手,将那束头发接到了手中。

    高文君破涕而笑,如梨花带雨:“妾身谢郎君之恩……也请郎君放心,若真到了最后一刻,妾身会自我了断,不会让郎君为难……”

    为难?

    李承志眉头一皱,瞬间明了。

    意思是她会以死殉节,更在保证:她便是死,也不会被胡人生擒,更不会泄露“天雷”的秘密……

    想来她早已猜到自己绝不会轻易放过她,所以才会说出“为难”之类的话。

    李承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鬼使神差的冒出了一句:“没想过杀你灭口,至多也就是想将你藏起来……”

    藏起来?

    高文君的双眼猛的一亮:“然后会如何?”

    李承志的脸猛的一红。

    还能如何?

    便是见色起意又怎样?

    李承志怒声骂道:“都快要死了,问那么多做什么?”

    这分明恼羞成怒了……

    高文君感觉像是吃了蜜,眼睛笑成了月牙,又深深往下一拜:“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若事不可为,自会有妾身陪着郎君……”

    看着高文君打马而去的背影,李承志有些恍忽。

    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

    哪有什么黄泉?

    活着发生点什么不好么?

    对啊,穿来这么久,竟然女人的手都没摸过?

    原本以为已是十死无生,从而跌落低谷的心情,突然就活泛了起来。

    想要爷爷的命,也要看我答不答应……

    李承志猛一提枪朝北一指,厉声喝道:“祖居李承志在此,慕容匹夫,可敢一战?”

    高文君猛一回头,两只眼睛亮的吓人,好像点亮了两颗星星。

    ……

    看着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李承志,慕容定气的牙都要咬碎了。

    这一番耽搁,却又让李氏小儿苟延残喘了半刻。

    九成的白骑已然上了墙,便只剩李承志、李睿与十数骑亲卫。

    所有的干粮,水囊、箭矢也全部运上了墙,而且连推再拉,竟然将战马也拖上去了几匹。

    甚至还有几顶毡帐。

    怕被胡兵剥走钢甲,剩余的甲马也被兵卒点着了马尾。

    怕被波及,慕容定哪里敢拦。任凭两百余甲马狂奔四散……

    李承志这分明是要坚守?

    若是以往,慕容定有的是办法让李承志乖乖滚下城墙,但眼下,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心急如焚之余,慕容定心中更是隐隐发寒。

    毫无征兆的,天上突然就降下了一道惊雷,刮起了一股强风?

    难道真是李承志之故?

    不,绝无可能……

    就算和李承志有关又如何?

    自己已无回头路了,莫说只是一道雷,一股风,便是天神下凡,也先砍了再说……

    慕容定脸色阴沉似水,令旗往前一挥:“套马、拉墙……”

    李承志脸色一白,一腔豪情被惊到了九宵云外。

    他就知道,便是上了断墙,也坚持不了多入……

    ……

    PS:抱歉!

    没有卡文,更不是写不下去了要太监,而是突然有事。

    这一章是用手机码的,好在赶了出来。

    另,明天可能要请一天假,最多后天就处理完了,我尽量多更。

    最后,再说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