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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之间,三日过去。
玄武谷以及各峰的弟子,依然守在山谷中严阵以待。而星海古境却是禁制紧闭,没有丝毫的动静。
在戊名长老的吩咐下,白月与毕豹两位管事弟子前来巡视,并拿出了几瓶丹药,然后交代几句之后转身离去。阿威则是接过丹药,逐一发放。每人五粒辟谷丹,看架势要在此长期驻守。
无咎也得到了五粒辟谷丹,却没有像别人一般存放起来,而是一粒接着一粒丢进嘴里,吃罢了还意犹未尽地左右张望。阿三急忙躲开,唯恐遭到抢夺。无咎则是哼了声,然后抄起双手,闭上两眼,暗自揣摩起玄火门与四象门的功法。
许是护山大阵开启的缘故,虽有白昼黑夜,却见不到蓝天白云,也见不到日月星辰。只有朦胧的天光,明了又暗。而又是两日过去,星海古境依然没有动静。便在众人心怀好奇,而又无所事事之际,有角木峰的长老从峡谷中现身,代穆丁与阿隆两位长老传下令来。意思是说:星海古境方圆万里,一时片刻难以找寻神獬的下落。而围困之中,不虞有失,却怕节外生枝,致使贺洲仙门有变。故而,命星海宗出征的弟子即日启程,等等。
既然长老有令,各峰不敢怠慢。
刚刚安静了几日的山谷,顿时热闹起来。玄武谷的弟子,同样的乱作一团。
无咎站在混乱的人群中,有些莫名其妙。
星海宗如此的兴师动众,只为擒拿一头逃窜的神獬。而那头畜生尚无着落,却又突然作罢。尤其是距离九月尚有几日呢,为何这般的匆匆忙忙呢?
此外,远行在即,要不要与丑女道一声别?半年以来,多亏了她的悉心照料。她的那种随意默契,还真的像是一位好兄弟……
元天门的弟子纷纷涌向一处,只听阿威在大声吩咐:“羽士五层以上的弟子,悉数远行。余下的弟子,随戊名长老返回玄武谷……”他身旁的阿雅,则是不忘出声提醒某人:“无咎,你乃戴罪之身。此番远征,你逃脱不得……”
无咎忽被点名,急忙拱手称是。既然选择逃避惩罚,他便知道有此一朝。征讨仙门或也凶险,总好过冥风口长达三年的煎熬。而戊名长老没有随行,倒是出乎所料。
须臾,元天门弟子分成两半。羽士五层以上的修为,共有三十人。阿三、阿述与阿离、阿金等人,则是率先返回玄武谷。阿三则是连连呼唤无咎师兄多多保重,颇显有情有义,而黑瘦的脸上又带着怪笑,分明就是幸灾乐祸的德行。
戊名长老带着几个弟子走过来,并拿出两块令牌示意道:“冯田,无咎,即日起便是星海宗弟子。愿尔等勤勉有为,莫负宗门之恩!”他话语凝重,却并未亲手颁下令牌,而是随手扔给阿威,不容置疑又道:“玄武谷的各家弟子,由白月、毕豹带领,听从朱雀峰管玄长老的差遣!”他说话的时候,不喜欢看人。而他离去之际,眼光却在某人的身上一掠而过。
无咎与冯田上前接过令牌,冯田倒是恭恭敬敬,而他却是顺手悬在腰间,并满不在乎的拍了拍。
他先后当过黑泽湖弟子,元天门弟子,如今一不小心,又成了星海宗弟子。而能够在贺洲数一数二的大仙门中落脚安身,至少眼下看来还不错。但愿早日寻到足够的灵石,以便恢复曾经的修为。
远处有人传令,动身的时辰到了。
玄武谷的两位管事弟子白月与毕豹,命众人启程。阿威、阿雅不敢怠慢,与各家的筑基修士纷纷祭出云舟。一时之间,片片白云飞起而蔚为壮观。
无咎跟随元天门弟子踏上云舟,不忘将四周的情形看在眼里。
玄武谷的十三家弟子,约莫四、五百人。而星海宗的十二峰,除了进入星海境擒拿神獬,尚有翼火峰、白虎峰、亢金峰、牛金峰、房日峰与朱雀峰的弟子,共有两千多人,参与此番的远征。其中地仙长老六位,人仙长老三十,筑基修士四百多位,余下的尽为羽士五层以上的弟子,可谓人多势众而浩浩荡荡。
只见数十云舟载着两千多弟子,直奔天上飞去。有地仙长老抬手掐诀,那一度朦胧的天光突然闪开一道缝隙。随即片片白云从中倏然穿过,霎时天地宽阔而万里明媚。
“呵呵,挟风雷以讨正义,挥长剑以行天道。仙者,当如是也!”
冯田盘膝端坐,神采奕奕,许是情怀激荡,他禁不住感慨了一句。
无咎则是勾着脑袋看向身后,嘴角一撇:“不见正义者几何,却满眼尽是蝇营狗苟之辈……”
人在云舟之上俯瞰,只有一层微微闪烁的光芒笼罩着四方,而曾经的山峰丛林,尽皆消失无影。那是星海宗的护山大阵,果然神异非凡。
“哼,胸有兰芝,天地芬芳,心念龌蹉,天地皆墨!”
“怎奈我也是近墨者黑啊,不知冯老弟能否教我?”
无咎回头冲着冯田微微一笑,而对方却是冷着脸转过身去。四周的弟子与他没有深交,更是没谁理他。他自讨没趣,转而远望。云舟禁制阻挡,除了翻卷的云雾之外什么也看不清楚。他歪着脑袋,慢慢闭上双眼,顺势抄起却双手,掌心多了一枚玉简……
云舟直奔日出的方向飞去,接连几个昼夜不曾停歇。
如此七日过去,云舟的去势突然放缓。
只见数十片白云飘在半空,并聚在一处。两三千人影相继闪现,其中的六道人影凌空飞起,分别是四位老者与两个中年模样的地仙长老。
“此番远征,难免风传四方,不若分头行事,以便将忤逆之徒一网打尽!”
“殷尤长老所言不差,卜某深以为然。此举事半功倍,不知管玄长老意下如何?”
“尚未禀明宗主,只怕不妥……”
“呵呵,管玄长老遇事谨慎,倒也无须勉强。我凌昱与殷尤长老、阿卜长老、阿卞长老,前去剿灭玄峰等几家仙门,不知迟车长老愿否同行?”
“这个……我与管玄长老结伴……”
“且罢,就此别过。来日相逢,再论功过是非!”
六位地仙长老商议片刻,不欢而散。其中的殷尤等四位长老,带着一千五百多弟子径自离去。而事发突然,使得管玄与迟车两位长老猝不及防,却又无力争执,唯有带着余下的千余弟子继续前行。
此前,戊名长老有过吩咐。玄武谷的弟子,务必听从管玄长老的管辖。如今途中生出变故,各家的弟子也只能稀里糊涂。不过,还是有人感到好奇。
“怪了个哉的!”
无咎看着六位长老分道扬镳,很是不可思议:“劳师远征,当合兵一处,以雄狮搏兔之力,方能摧枯拉朽,眼下却是扬短避长,乃行军打仗之大忌啊!”
他的自言自语,引得云舟上的众人纷纷侧目。
冯田很是不屑,忍不住嘲讽道:“你一个修士,如何懂得凡俗的用兵之法。何况身为小辈,岂敢妄自揣度长辈的意图……”
“嘿,你怎知我不懂?”
无咎静坐了多日,始终在暗中揣摩功法,难免有些疲惫,索性借机歇息。他咧嘴一笑,接着又道:“而几位地仙的长老,没有宗主的允许便擅自行事。往轻了说,属于任性,往重了说,则是以下犯上。倘若因此酿下祸端,谁之罪过?”
冯田微微诧异,无言以对。
无咎一时兴起,侃侃而谈:“而身为长辈,皆通晓利害,却明知故犯,其中必然有诈!”
四周的众人皆为羽士弟子,或也精通蝇头小利,却未必体察人性,更不敢猜测前辈高人的心思,只觉得耸人听闻,一个个面面相觑。
两位筑基前辈正在驾驭云舟,却将身后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其中的阿雅似乎脸色微变,急忙回头:“无咎,不得妄议!”
阿威好像是心有灵犀,随声叱道:“再敢胡说八道,我将你扔出云舟!”
无咎猛地一缩脖子,嘟囔道:“咦,又来了。从云舟掉下去,要摔死人的……”他知道多说无益,两眼一闭再不出声。
而阿威则是与阿雅换了个眼色,彼此神情莫名。
又过半日,午后时分。
元天门所乘的云舟,降落在一片河滩上。而余下的玄武谷弟子,以及管玄、迟车两位长老带领的朱雀峰与房日峰的上千之众,则是不知所踪。
无咎与同门弟子跳下云舟,踩着河滩的青草地,看着茂密的山林,他不禁有些茫然。
究竟到了什么地方,接下来又将怎样?
而阿威与阿雅却是神情郑重,吩咐道:“玄武谷的白月与毕豹两位师兄传音告知,此番攻打的仙门,叫作赤月门,便在三十里外。管玄长老与迟车长老带人强攻之际,特命玄武谷弟子守住各处要道而以防贼人走脱。你我所在乃赤月门后山,诸位多加小心……”
两位筑基前辈的话音未落,已是飞剑在手。弟子们更是不敢怠慢,纷纷严阵以待。
而某人则是眨巴两眼,摇了摇头慢慢走开,旋即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沮丧叹道:“唯有攻打仙门,方能杀人劫财,而这般蹲坑守候,灵石又怎会从天上掉下来呢……”